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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幕僚生存法则-第38部分

小说: 幕僚生存法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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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李颀究竟是睡得不踏实,梦中哭着喊着醒了两次,后半夜还起了烧。谢安不得已命人将在家中休假的沈五给抓进宫来,沈五打着呵欠给李颀扎上两针抱怨道:“小孩子受凉这点大毛病而已,你为免太过草木皆兵了。”
    “不是受凉,是落水。”
    沈五随即神色一凛:“谁下的手?可告诉子元了?”
    谢安看了一眼帐内,领着沈五走到殿外,摇摇头:“那时我也在珠镜殿内,若一早有人埋伏我定知晓。李颀身边有我的人,她说自李颀进了珠镜殿后再无他人进去。所以……”
    沈五哦了一下:“那就是意外……”
    “不,是他自己跳进池子里。”
    沈五不可思议:“这,这……难道是皇子思念贵妃过度,痛彻心扉之下才欲自行了断。”
    “虽然谢心柳的死对他影响很深,但小小年纪连痛彻心扉这几个字都写不全,还知道自行了断?又不是他那没出息的老子。”谢安勾起一抹莫名的笑,几分冷又有几分无奈,“这个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跟着谢心柳与我比跟着他父皇长久。谢心柳是个什么样人的你也清楚,当时我老子也说了如果她入朝为官未必比我差,平日言传身教,颀儿多少耳濡目染了些算计。今次怕又是哪个不灵光的奴才在他耳边就立太子的事捣鼓了两句,这才跳了水想给他老子扎上一针呢。”
    沈五瞠目结舌,倒吸了口冷气:“不是我说你,这才豆丁大小的孩子你是否将他想得太城府了?毕竟不是谁都和你一样……”
    在谢安的冷眼下,沈五明智地没有往下说下去,谢安叹息:“你不懂,皇家的孩子本就比寻常孩童早熟。他敢兵行险招,这点我很欣赏;但到底眼界有限,想做太子可以有千种万种的办法他。却选了最愚不可及的一种。命都没了,拿什么去做太子,可不愚蠢?”
    夜色中,谢安冷漠得没有一丝表情,她远视着夜色里点点滴滴的火光,仿佛神祗俯瞰着脚下的芸芸众生。
    这样的谢安陌生得让人难以接近,但沈五知道,这是最真实的她,一个本应站在这里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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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皇宫出来已是三日后,谢安拖着两黑眼圈幽幽飘出来,连口热汤饭没吃上就被兵部尚书拖进了官署:“大人,昨夜急报,突厥突然铁骑入侵,掠边扰境,已经杀到玉门关下了。”
    谢安不多惊慌,每年冬过春来突厥那破地方总会犯病,她已提前安排好了府兵前去北边协助那里的守军对付他们,正好也一同把史思明送回去。
    只是这次可能看着大秦皇帝马上要嗝屁,派来的骑兵是往日数倍不提,且一路烧杀抢掠格外凶残。此等大事,必要在早朝上报给皇帝。岂料,谢安一说完,安国公李骏立即出列:“陛下!臣以为突厥此番气焰嚣张,若不给予迎头痛击,斩草除根,日后定再不把我大秦放在眼中,我大秦还有何等颜面面对周边诸国?”
    谢安的本意是想着这段时间朝廷内外日子都难过,先意思意思打一打,胶着不下时再和谈,等这段日子熬过去再说。
    可安国公此言一出,那就是不死不休的架势。谢安气得没笑出来,你拿什么和人家打啊!从文皇帝到现在,打了几百年了,斩草了吗?除根了吗?她要反唇相讥,孰料李英知先一步道:“臣以为安国公所言甚是,突厥不除,不足以壮我大秦国威。”
    谢安愕然看他,李英知面色淡然,仿佛根本没看到已经站出列的她。

  ☆、第五十七章

大秦朝中设宰相多位,然而真正定下决策的往往只有那么一两位。朝中年事已高的相公们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理烦事,谢安没想到眼下李英知站出来一句话,满朝文武竟然无一人敢驳斥他。
    谢安既震惊又愤怒,胸臆中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翻涌,她终究低估了他的手段,也低估了……李氏对他的影响。
    德熙帝左看看右看看,多年前先帝在位时的情景仿佛重现眼前,才被谢安说服的心理又动摇了。如果说在场所有人里最忌惮也最畏惧李英知的不是旁人,而是他这个大秦的一国之主。在李英知的阴影下生活了多少年他自己都快记不清了,鲜少露出笑容的父皇每次看到李英知都是笑容满面,源源不断的封赏夸赞,如果不是母后拼死护着他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子,或许今天坐在这个龙椅上的便是下方这个人了。
    德熙帝紧紧地握住龙椅,没有血色的嘴唇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悲愤而发紫发黑。在满殿的沉默下,他感觉自己这个皇帝就像被剥光了一样钉死在这龙椅上,所有的帝王威严,皇室颜面都在李英知噙着淡笑的眼神里灰飞烟灭。他哆嗦着嘴唇,看向唯一一个可能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却发现谢安也是微微垂着头沉默着。
    他绝望了,他想起朝中那些流言蜚语,想起谢安在谢心柳死后看向自己失望之极的眼神,他该知道的,该知道的……
    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德熙帝艰难地挤出一个一个字:“那就按李爱卿……”
    “经臣深思熟虑,”高阔的殿堂里忽然响起一道平静女声,在这个时候敢出言的女官当朝也就一位了。德熙帝心中狂喜,丝毫没有被打断的不悦,立即闭上嘴等待谢安发言,然而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如堕冰窟:“中书令与安国公的建议倒也可行,突厥犯我大秦多年,一味避让也不是办法,毕竟朝中也无适龄公主可以和亲了。”
    谢安的眼睛微微发亮,像初升的星辰:“与其委曲求全得一时安稳,不如主动迎敌,也好让这些蛮夷知我大秦国威无限。”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连安国公也不禁狐疑看向谢安。依他对谢安的了解,兵部必定主和,却没料到她竟然站在了他这一边。李骏捏着手指,此中有诈啊……不过,有诈也不怕,他早算到此人难对付,即便同意出战他也有后招!
    所有人中恐怕只有一人淡定如初,那便是李英知了。诚然,谢安的态度令他也疑惑不已,也一闪而过她是否在赌气的念头,但随即这个念头就被打消了。谢安不是个冲动的人,此举必定是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斟酌出的利益最大化的结果。他唇角笑意不禁更浓,他倒想看看这个丫头想怎么对付他。
    果然,谢安话锋一转:“但是,陛下与诸位同僚皆知,我大秦动乱百年,朝中将才虽有,但能率军大破突厥之人,恕谢安不敬之言,几乎没有。”
    朝中的武官听她此言各个面露不忿,但一想突厥的精兵强马,嘴巴张张又闭了上。要是能横扫突厥铁骑,大秦又何苦落到如斯境地。
    然而一些心思细腻的文官包括德熙帝在内却心生了别样的想法,谢安用的是“几乎没有”,那说明还是有的……
    德熙帝好歹也做了许多年皇帝,这个时候自然要和忠心臣子来个“心有灵犀”,立即问道:“爱卿可有何合适人选推荐?”
    “臣以为统军大将,非中书令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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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府邸在一处,散朝后谢安免不了在路上与李英知碰到,看情形应是特意在等她。
    “谢尚书可有空陪我去别的地方走走?”李英知淡淡问道。
    谢安本不想理他,但触及到他的眼睛,心中一动,也淡淡回道:“宰相吩咐,下官不敢不从。”
    两人身份特殊,故而绕开城中绕着护城河慢慢行走。李英知俊逸的眉目始终凝于金光鳞动的河面上,沉默地走了一截,他黑眸湛湛,里面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本相没想到谢尚书如此高看我,竟会主动举荐我。”
    谢安也是笑了笑,相比于李英知她的笑容平和上许多,往深处探究还有一丝极浅的无奈:“大秦上下除了你以外,我想不到有谁能担此重任。”
    “你是想我担此重任……”李英知笑容淡淡,看了他一眼,“还是想我死呢?”
    谢安笑容滞了一瞬,紧紧凝视着李英知的眼眸:“我不懂你的意思。”
    李英知低头对上她的眼神:“谢安,你很聪明也很有野心,这我一直都知道,也并不在意。身在官场,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但至少在我心中你是与别人不一样的,可是……我发现我好像错了。”
    他叫她谢安……谢安有一刹恍惚,她忽然也第一次发现李英知的笑容竟会让她心生寒意,不由自主地想避开。
    “为了巩固地位,达到目的,你连个几岁幼童的性命都可以利用。”李英知讥讽地笑了笑,“谢安,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太令我失望了……
    到了官衙里,李英知这句话依旧萦绕在耳边。谢安看着熟悉的公房,案头的官印,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回到这里,或许只是不想同李英知同路回府而已。怔怔地坐了一会,她打开了抽屉,抽离里有一柄小铜镜。以她的性格,不可能在这里放置这样的东西,铜镜是谢心柳送给她的。
    “你到底是个女儿家,别做了官就和那些臭男人一扬,女儿家就该有女儿家的模样。”
    从什么时候起,谢安经常忘记自己还是个姑娘了。在别人家女郎与心上人“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时,她则埋首于一堆枯燥、繁重的公文里。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谈情说爱,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不是没有时间,而是潜意识里因为有个李英知在那里。
    即便她如何不假颜色,如何冷嘲热讽,他始终会厚着脸皮,若无其事地贴上来:“颐和,你尽管骂只要你开心就好。”
    可今天他对她说:“谢安,你太令我失望了。”
    她才发现,在谢心柳之后,她可能连最后一个愿意主动亲近她的人也失去了……
    ……
    安国公府内,李骏捧着个茶盏表面淡定,实则焦虑地等待着。不多时,一个小厮匆匆进了厅堂,在他侧面耳语数句,李骏顿时志得意满地哈哈大笑道:“老夫就知道怀仙仅仅一时为女色所惑,定不会延误我族大事!不枉老夫如此扶持他!”李骏眼中闪过丝怨毒的阴狠,“谢安啊谢安,我倒要看看你这次你还有何能耐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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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英知即将率兵出征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秦境内,许多女子伤心欲绝,盼了三四年好容易盼回了芝兰玉树的邵阳君,结果一眨眼竟要北上征讨突厥。突厥那都是些什么人啊,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蛮族啊!
    不光西京内的闺秀小姐们肝肠欲绝,朝中许多支持李英知的大臣也痛骂谢安的阴险狡诈,为了排除异己竟然使出这样狠毒的计策。整个兵部都在她掌控下,怕是后面有一串阴谋等着将李英知摁死在战场上,有些甚至公然在理政殿上当着皇帝的面大肆讥讽谢安。德熙帝心中有愧,一面是他知道谢安是为了颀儿才不惜背上骂名让李英知上战场,另一面则是李英知毕竟与自己同样的血脉,此去十之八、九定然有去无回。两相为难之下,只好称病休朝不出,索性他也真是没那个精神气去听朝上的骂战了。
    这么一来,北方战事完全就落到了谢安一人手里,名义上李英知是中书令,然而既然皇帝定下让他上战场,那么实际上他这个宰相还要听谢安这个兵部尚书的安排。谢安说让北方战事告急,五日后出征,五日后李英知不得不披挂上阵。
    看在别人眼里,那都是谢安玩弄权势,活生生将她与皇帝的政敌,一个从没上过战场的文官往死里逼呢。
    作为大秦焦点的李英知此时神情凝重,面前的院墙已被砖头结结实实的砌上,为了表示堵墙人的决心,连砖头缝里都塞满了严严实实的小石子,墙头上寒光闪烁一排尖尖的刀片,隔绝得真彻底啊……

  ☆、第五十八章

一国宰相出征绝非谢安一句那么轻松的事,德熙帝卧病在床,前前后后,先锋后勤皆要谢安一手操办,丝毫不得马虎。五天,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谢安几乎日日忙到深夜,睡上两个时辰用冷水浇把脸,爬起来继续扑在案头。
    等她通宵达旦签下最后一份文书,天色大白,看着熬得两眼通红的同僚们,将地图一卷:“行了,差不多了,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吧。”
    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长长输出一口气,但看谢安仍坐在那,各个屏气凝神不敢动弹,谢安恍惚着回过神捶了捶肩膀率先起身:“后日大军出发,明日还要做最后安排,今日大家便养养精神。”
    她一起来,众人轰地一下说说笑笑散开了。谢安看着此景,想笑到了嘴边却淡淡苦涩。
    “大人,忙了好几宿,你也辛苦了。”怯生生说话的是刚入兵部的一个小姑娘上官紫,刚从科举考入,暂时负责些简单的文书记录。
    谢安看着她,仿佛看着当初在李英知举荐下刚入兵部的自己,不禁看看自己身上的紫袍,确实变了太多了……
    “无妨,快些回去吧。”
    上官紫从绿袍袖中摸啊摸,摸出个小小的圆盒:“这是家母调制的香膏,有明目清神的功效,大人可以用来敷敷眼睛。”
    谢安微微沉默,良久在薛紫忐忑的眼神里接过,一笑:“有心了,多谢。”
    上官紫欢天喜地地走了,出了公房与她一同入职的小姐妹围了过来:“怎么样怎么样?”
    “大人收啦!”薛紫喜滋滋道。
    小姐妹看看里面,拍着胸脯道:“亏得也就只有你们兵部的人敢与谢尚书说话,我每次见了她吓得头都不敢抬。”
    “胡说!大人那是颇具威仪。”上官紫向往无限,“我就崇拜谢尚书这样的女子,以一己之身,丝毫不逊色于那些自以为是的臭男人。”
    “是是是,你家谢大人最是威仪满满嘛。我看哪,”年轻姑娘的声音陡然变小,“连陛下在她面前气势都矮了一截呢!”
    谢安听见了,脚步一顿,等她们离去才缓缓走出。
    “大人,去谢府吗?”十五小心问,自家大人与邵阳君翻脸的事不胫而走,几乎整个西京都知道现在谢家与李家势同水火,更听说李英知远在陇西的叔祖气得非要闹着上京找谢安讨个说法,说谢安阴险歹毒,让他们老李家断子绝孙。
    谢安心想,让你们老李家断子绝孙她至于费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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