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尤的复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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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妈妈。只最近这次,因想买原装节拍器就留下了,去叔叔家前掖在洞里,不想竟救了急。
尤尤装好钱却没马上走,她各屋转了转,在父母的床坐下,对着案上合影呆呆掉了会儿泪。室内清扫得不彻底,血腥气还浓,她想着妈妈,心底绞痛非常,只得把妈妈照片揣一张在胸口,跳窗离开。
尤尤马马虎虎上着学,放学糊弄几笔作业就去菜场,掰点蔫巴菜叶或赊些破壳鸡蛋;爷爷看病仍缺钱,尤尤已来回家里十几趟,把旧日的玩具衣服,能裹带的都偷出来换钱;隔几天就找阮清探消息,爸弄没的款子仍踪迹全无,虽有各项罪名等着扣,得到的却永远是“证据不足”的答复,宣判遥遥无期,半点好兆头都没——爷爷说这种日子眼一挤牙一嗑就过去,可她挤过百回眼嗑了千回牙,心该怎疼还怎疼。花朵样儿的十五六岁间,就悄悄在重压下,流去。
杉山找过尤尤很多回,每次都用关切、焦急、同情的眼光,尤尤却不等说话就把他拒之千里,总摆摆手,头昂得高高地走开,她决不承认这是自卑,却在安静静和他说笑时每每神伤。
不可否认杉山是大部分女孩喜欢的类型,安静静不例外,尤尤注意到她找机会和他搭讪,还会在杉山注视尤尤时咬牙根儿。换作以前,尤尤会得意,会回敬她安静静一副甜蜜的表情;可现在一切已大不同,且不说心中事与年纪严重不符,无暇顾及小儿女妒忌猜疑,就连和杉山站在一起她都会不自在。在尤尤看来杉山像雪后探出云层的月亮,那太清凉洁净的光辉实在不适合她。
大概尤尤是对的,因为她只许自己靠近了杉山一次,就发生一连串无法挽回的事。
爸要换看守所了,转到偏远地方去。迟迟不判已很蹊跷,又来莫名其妙的转监,连尤尤不更事的心都不安得紧。爷爷不想爸走,说近些好歹是个照应,他们托了人——自然只能是一个阮清。好一顿折腾仍不成,只把转走日期推迟了些,允许爷孙去探一次。
探视时间在下午,中午放学尤尤便打算给爸买些吃的用的。出校门转个小弯就是菜场,红亮烤肉金黄扒鸡滋滋冒着油光,尤尤摸摸衣兜,仅有的一点钱已买了日常用的,剩下的只够买菜。正踌躇买黄瓜还是番茄,尤尤突然泪流满面。天很亮,叫卖熙攘,每人的笑容都刺眼。
尤尤被人把住肩转了半圈儿,松松摁在怀里,她觉出是杉山,即刻想收了泪跑走,可他轻轻说:“别忍着了,你会把自己弄坏的。”这情急下不管逻辑的一句,却撞破她死命地支撑,她崩溃似的大哭起来,攥住他手,哭到气吞倒噎还不罢休,他只好掀起她的刘海儿,看着那对桃眼:“别再哭了,这样会把自己弄坏的。”尤尤知道他故意装嘴笨逗她,虽笑不出却也止了哭声,听他又说,“哭饿了吧,咱们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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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尤的复仇3(4)
他们找小饭馆点了两盘炒饼,杉山拿出路上买的烧鹅:“这是庆祝咱们终于又能说话了,我送你的礼物。”扯下半只,“但你得请我吃这一半。”把剩下半只仍用荷叶包好,“这一半你才可以带回去。”他扭了鹅腿递给她,“吃吧,好不好?”尤尤苦苦一笑接过来:他的用心良苦她领了。
吃过饭他们回学校,在操场坐到上课。一直没说什么话,不过冬日的阳光也有这么暖洋洋的时候,像杉山的手掌心。
两人都没注意的是背后一双恶毒暴怒的眼睛。
周末放学早,尤尤下课还能接了爷爷再去看守所,她拎着买好的菜,把那半只烧鹅又好好卷了卷就往家赶。
尤尤是在一片背人处被安静静拦下的,为省时间她抄了小道。安静静冷笑着举手一招,几个胖大女生上前把她隐在背后,接着尤尤感到被推搡被咒骂,她们撕坏了她的毛衣,揪掉她的鞋子,最后连女孩子最贴身的衣物也扯得糟乱,尤尤拼命打回去,把其中两个手腕咬破,又逮了三个乳防狠捶了几拳,可力气渐渐没了,脸也给打肿,这可怜女孩最终*着在冬夜寒风中蜷缩发抖,安静静拿相机上前狠狠捏几下快门:“不想在布告栏见你*就给我离杉山远一点!”
她们散了。尤尤收拾了还能穿的衣服裹在身上,又抓把雪搓搓肿破的嘴角,转身去找东西:西红柿已与脏雪搓成了泥,烧鹅也被踩得稀烂,“安静静你妈了个逼的!”她一点没哭,只继续骂,“安秃秃你姥姥个腿儿!”她把所有认识的人一路骂下去,连父母平日好友统统不能幸免,只数到杉山时住了口:虽憋屈,她到底还是不能责怪他的。
瘸拐着家去,想说到了就能把这一走一疼的身子歇歇,不想家中还有更可怕的风暴等着。
尤尤误了时间,爷爷却不能错过唯一的探视,只好自己去看儿子。回时的心情比去时还沉重:儿子暗示整件案子有蹊跷,却根本拿不出脱罪的佐证,他的话哪些能对孙女说,哪些又不能说呢?老人叹息摇头,颤颤巍巍。
爷爷到家忙了一会儿,不觉天色已黑透,孙女却还没回来,打屋里转了几圈,越发心焦,只好放下手头的事出门去找,走不远竟被一伙暴怒的人挡了回去。
那都是爸手下多种经营公司的工人,爸事业红火那几年跟着尝了甜头,所以集资时一呼百应,棺材本儿都投上;现在出了事,集资款不翼而飞,爸又要离开本地,这些可怜人当是要“携款潜逃”,寻常百姓家看不深,第一反应自是找直接当事人,逮不着爸,尤尤爷孙就遭了殃。
“把钱拿出来!”“一把火烧了你住的地方!”“装什么可怜,把钱还我们!”群情激昂,上百张可怕的脸堆叠,顿时把爷爷吓瘫,尤尤到家时他已被压在人群下出不得声,眼见爷爷要给踩死,尤尤只得去找菜刀,那边谁吆喝一句“搬东西啊”,人群涌进爷孙的斗室,不过哪儿有什么可搬的呢,破屋瞬间给捣个稀烂,这群体性的癔症越发不可收拾,尤尤抓了菜刀挡在爷爷身前,狂急地嚷:“谁动!再动我砍谁!”
人群终于静了,他们面面相觑,正要再次爆发警察到了——不知哪个怕事邻居报了警。此时尤尤仍是被安静静侮辱后的模样,警察见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还挥着寒亮亮的菜刀,便一面驱散人群,一面要带她回去问话,这姑娘却突然一个趔趄挣脱,扑向地上的老人:“爷爷!爷爷你醒醒!”那老人额头紫涨、四肢抽搐,情况这么严重显然不能按通常情况先录口供,遂赶紧帮着抬上警车往医院送。
尤尤的复仇3(5)
去医院的路长得不到头,路灯明明暗暗闪在爷爷沟沟壑壑的脸上,尤尤说不出话,体温冰凉到指尖。爷爷哆嗦着抬头要说话,尤尤赶忙俯身,他对住她耳孔小声说:“蓝布包袱,床,床底下,包袱……”然后呕出几大口污物,蹬腿走了。
天终于亮了。
医生给出突发脑溢血的死因诊断,这是病症加剧和情绪刺激的结果,没人要为爷爷的死负责。尤尤走出医院,拢拢头发:她不哭,还有事要做。
尤尤换衣服来到学校,赶上早操集合,她一路寻觅,在二楼厕所堵住安静静,孩子们都去上操,走廊空荡。尤尤整整书包,把安静静捶到墙上:“底片呢?”
安静静被箍得动不得,仍故作从容:“你觉得我会放身上吗?那种不要脸的东西!”
“是你不要脸吧!对我做那种卑鄙事!”
“是我!怎样!我就是要扒光你照相,想这么干不是一天两天了!”
“单挑打不过就找打手,胆小鬼!”尤尤冷笑,“说,你给那几个母鲸鱼什么好处,她们肯给你卖命?”
“每人一张?菖?菖演唱会门票!瞧你这会儿穷的,我花的那些钱要全给了你,肯定也能让你自愿*,不过,让你浪过再得钱,太便宜你!”
尤尤又整整书包,低头运口气,照着脸左右开弓给她一顿胖揍,末了一松手,安静静出溜到地上,打紫眼圈里乜斜:“等着,我饶不了你!”
“嗬!就怕你饶了我!”
下午尤尤再到学校,布告栏已不出所料贴出她最暴露的照片,有人认出了她,围观的后脑勺立刻齐刷刷后转,为她让出窃窃私语的夹道,尤尤女皇一般走进去,站在布告栏下。教导主任准时出现,撕下照片也带走尤尤,身后还有一群看热闹的尾巴。
到了办公室,教导主任关好门要发火,尤尤却从书包里拿出随身听(这小录音机是她唯一值钱的东西了,本要卖掉给爷爷看病的):“您先听这个再说是不是我‘伤风败俗’吧。”
小半卷磁带记录了三好生安静静的另一张脸,教导主任听得脸都青了;尤尤故意调了外放,门外偷听的耳朵们掉落一地:安静静是升旗手和校广播台主持,声音知名度极高,尤其那几句高八度尖嚷,和她的抒情朗诵如出一辙。
买凶围殴!侮辱同学!全市最好的重点竟出了如此恶劣的事!主谋还是全校最出色的学生干部!
不过安秃秃的身份马上在主任灵光的大脑内闪过,随即决定低调处理的他先轰走门外的学生——探得重大新闻的他们乐得赶紧跑回去传播,尤尤从*到受害人,安静静从淑女到恶魔的角色转换也瞬间完成。主任搓着手让尤尤提条件:这当然也不出她所料。
让主任欣慰的是这女生要求还算合理。第一,要回底片:“是啊是啊,绝不能让这事影响你的以后,要绝后患,绝后患。”第二,保送外地一所高中:“这个……有些困难,不过当然,这是保护当事人的最好方法,合理,合理。”主任唯诺却滴水不漏地答复,而后又强调一遍“必须私了”,尤尤装作犹豫地点头,其实她根本不懂怎样公了,也没打算公了。她只是孩子,只会用孩子的方式解决问题,好在虚张声势竟奏了效。
安静静把底片还给尤尤时还多加了东西:一沓厚厚卷宗,翻得皱巴,封口因打开合上太多回而卷了边。尤尤狐疑蔑视地看她一眼,缓缓掏出内容——视线猛地聚拢,脸色也变了:这分明是爸杀人案的材料,那些口供、证人记录、检验结果,还有凶杀现场照片。脏乱的血到处飞溅,墙上,家具上,妈妈种的禾雀花上。血迹中心是妈妈痉挛的尸体,眼睛没闭上,里面是生命之光熄后的空无一物。尤尤捂住嘴无声地尖叫。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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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尤的复仇3(6)
这卷宗是安秃秃特别让专案组给他过目的,屡次的随时汇报给其中添了不少内容,他每回都仔细审阅精心批示,这也是7?16神速破案的主要原因。安秃秃极重视这卷宗,睡觉都要带到床前,所以安静静偷它出来时格外害怕,她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不过报复心已使她丧失了思考力,且仇人的反应让她太满意,安静静很快将恐惧忘个精光,还把偷听的内容一字不落复述出来:“估计你看不懂,我一样样告诉你,听好了,你爸杀你妈的证据!第一,你爸有杀人动机。你爸玩女人还贪污,你妈肯定是知道了他养小蜜就威胁要举报,你爸杀人灭口;第二,你爸没不在场证明,他根本说不清案发时他在哪儿,在干啥;第三,凶器,你妈是被榔头敲死的,之前还给捅了好几刀,刀虽被你爸藏没了,可榔头找到了,上面有他的指纹和你妈的血;第四,你爸被抓时耳朵后面有喷溅血点,肯定是他杀人后清理时漏掉的,再告诉你什么是喷溅血点,直径小于1毫米的就是,这血点只第一杀人现场才有,你爸身上有,他当时不在现场又在哪儿?第五第六,你还敢听吗?我说的这些,证据里全标得清清楚楚,由不得你爸不认,也由不得你不信!知道你一直觉得你爸冤枉,你也跟着一副受屈的德行,你醒醒吧!”她把材料往尤尤脚下一扔,“给你留个纪念,好好看看,以后少装正义装纯情!”
尤尤被真相彻底击垮。她哆嗦着乱翻卷宗,安静静的话每一句都在其中铁证如山,最专业的刑侦鉴定和勘察术语在耳内眼前盘绕,无一不铮铮昭示最肮脏的事实:爸杀了妈妈。
爸杀了妈妈。爸杀了妈妈。爸杀了妈妈……尤尤眼一黑直直仰倒。
安静静为逞口舌之快,没把万分重要的卷宗收回而是留在了尤尤手中。尽管她自作聪明地用副本掉包瞒过了安秃秃,却为数年后一场翻天覆地的大风波埋下千里灰线。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的尤尤无法面对爸。她既不能怜悯他的处境,也做不到祈祷他死去,只好逼迫自己忘掉,自从知道实情,她不断给自己强调就当没这个爸了。尤尤又去找了一趟教导主任,提出不再去已商定的高中了——那是所不错的重点,更重要的是离爸转去的看守所近一些。
“什么?!不去了?你这个同学呀不要太过分,为保送你学校费了多少力知道吗?”主任擦擦脑门不存在的汗,尤尤看出他是为掩饰眼珠的溜转,“再换,学校质量不敢保证,你改来改去错过了时机,人家也是有规定的呀。”尤尤料到他要趁机讨价:“我不挑学校,只要能寄宿就行,最好城市大些,好找工作,我得打工。”主任毫不掩饰怀疑与蔑视,那神色分明在说:“你家都这样了还上啥学?到大城市?是要学坏吧。”尤尤愤愤,不问自答:“日子还得过下去吧。您帮我这次,我会记着的。”“这哪家话,学校一向关心同学,尤其你这种特殊学生。以后还得好好学,不要自暴自弃呀。”“我会的,不过遗憾您看不到我的表现了,我要转学,回乡下叔叔家读完最后半年。”尤尤一面说,一面见到他现出意料中的表情:一副扔掉烫手山芋的如释重负,“办手续还麻烦您带我走一趟吧。”主任连说没问题,紧接着周到服务,一路送尤尤出校门,她走远了仍听他喊:“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