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贵族-第5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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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该认怂的时候还是得怂啊。
第三百二十二章 私奔
帕克勋爵公馆，这座千叶原城首屈一指的贵族府邸进门前是一片笼罩在雨幕下广阔的绿繁垦。
一场聚会正在进行。
五人高的复古式大门后面前厅的双螺旋楼梯，有拉奏着大小提琴，吹着双簧管，长短号，高低音铜鼓的一整支庞大乐队迎客。他们演奏D回旋乐章，乐声悠扬。飘荡在这一天高广的天空中。
厅堂，阳台，宴厅被彩灯妆点得五彩缤纷，看不到尽头的自助餐桌上陈列着如山的精致食物，其间装饰着铜灯和金盘。开放的吧台上，有包括松露酒，清酒，甚至罕见西柚酒等上百种的酒品供人取用。
豪阀显贵在悠扬的乐声中来来往往，贵族女宾们的装扮性感精致，争奇斗妍，如飞蛾在其间穿梭，沿途留下银铃般的笑声。衣着鲜亮气质出众的男男女女碰头聚首，说的大多是最近最为热门的消息，譬如次日白露之日就将到来的林字营和拓跋圭的决战，又比如五大王骑的动向，那最耀眼的琉璃王骑和丈夫墨凝悲剧性的收尾。
其中最为传奇让在场的女宾们四下打听的，莫过于那位唐璜之子卡卡特，这位化名少昊，流亡鹰国的卡奇诺王子，挟着复仇的意志带着流亡时聚集的一群同伴，向星域第一机甲战神挑战，这其中带着飞蛾扑火般的壮丽色调。不论结果，很久以后，这大概都是足以有资格称之为“伟大故事”的事迹。
人们讨论他出现在电视上的那出宣战通告，虽然在自治区已经全面禁止视频的流通，但在行星的其他非翎卫掌控地带，这个宣战通告几乎已经被每一个人看过了，女宾们热情高涨的讨论他深邃的眼窝和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他能令很多女子心尖颤抖的上扬唇角。
甚至在一些人的口中，他被描述成被那个躲起来的鹰国人少校林海独霸战功，嫉妒打压下忍辱负重的形象，但这些丝毫改变不了他的英勇无畏。否则敢向拓跋圭的宣战的为什么不是林海？
当然，所有人对当年唐璜家人遇害而他神伤至死的往事，大都三缄其口。对于卡奇诺行星来说，这大概是最大的谜团。但讽刺的是今时今日这一切矛盾的来源，也都来自于这桩悬案谜团。
真相大白的时刻，会来到吗？
……
宴会裙裾袅袅，身着正装或文质彬彬或气定神闲的男子交头接耳。现在众人最关切的，莫过于是局势骤转直下后的动向，索罗门王骑旗帜鲜明的和翎卫站在一边，表面来看是对林字营动了真怒，另一方面，索罗门自来就是一个扩张派，要说卡奇诺星域取得更大的格局，在拥有空间通道优势的卡奇诺星域而言，北出马关，直取鹰国，除去和西庞人对敌的塔塔星区之外，鹰国后方四个星区，占其三，便可拥有取之不竭的后勤基地和兵器工厂，届时操控鹰国政权，趁势消灭西庞人，兼并两个强国，只怕瞬间就能跻身宇宙前列的势力，在人类星盟占据庞大话语权。
而很明显，拓跋圭最能和索罗门本身的意图欲望不谋而合。索罗门选择站在拓跋圭一边，委实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惹上这么一个王骑，的确是很大的一个麻烦，卡奇诺行星那些握有力量的显贵，七世家之流，也不会愿意和索罗门正面冲突。谁都知道他和他坐骑“王蛇”的厉害。要说半步机甲战神的实力，他还是有的。
而除此之外，其他三位王骑则态度暧昧，“狂人”瓦特至今沉默，艾琪丝和德克目前也是作壁上观，两人的近卫军团至今按兵不动，然而只要看驻军的位置，进则可以长驱直入执政府的首府麦哲城，转道则正面对翎卫的大片自治区版图基地。这支矛似乎正在徘徊，如今的风云之下，谁都不知道会刺向何方……
琉璃王骑的独立军是正式在和翎卫交战了，林字营挑战拓跋圭之时，相信一场决战会就此打响。而决战之后，星域的局势还将发生巨大变革。
原本最有可能和拓跋圭分庭抗礼的青田企业交出他们手上的工程师林达，这说明已经屈服于拓跋圭淫威，这让很多期望着青田企业可以扭转局面的人大失所望，托尼·斯塔克终究是个注定一事无成的空想家。
执政府调动军力拦截追堵琉璃王骑的主力部队，由此可见，这场决战的最终结果在还未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琉璃和墨凝这两个王骑，注定是这个时代的悲剧。那闯入卡奇诺的林字营和少校林海，也只会被拓跋圭用来为远征鹰国祭旗。
听着宴会上的显贵们对这些事情的议论，看着捧着手挤在高耸胸脯前神情雀跃的漂亮女子，以及神色晦暗的那些似乎有无穷秘密在诉说的男人们，奥黛丽只觉得和这一张张面孔非常的遥远。
如果不是因为文莱爵士是这场宴会的座上宾，她同时作为文莱女伴所邀至此，她似乎也接触不到这些贵族们这样高的对局势的看法。
她听来听去，总体而言都是人心惶惶的。没有人知道这场乱局会让卡奇诺星域变成什么样子。毕竟真正掌握着大局势命运的，只是那手握力量和权柄，寥寥无几的几个人而已。而恰恰他们的想法，是这个世界最难以捉摸的事物。他们的碰撞博弈，更是会让无数人卷入黑洞漩涡。
今天作为老牌七世家之一的帕克勋爵举办的这场聚会，也是为了最大限度的拉拢一帮卡奇诺行星的中高层显贵人物，构建起一个联盟，至少在未来变局中，可以为他们的利益筑起一个坚固的壁垒。量变引起质变，这样的联盟综合各个家族门阀的力量，也能或多或少影响到星域局势。不至于就被那些顶尖大人物要杀要剐听之任之了。
文莱这样实力出众的机甲骑士，必然是被帕克争取的对象。
而帕克和贺兰的关系，非常的不错。
如果要有什么捞人的事儿，通过他再好不过。
须臾，去而复返的文莱和她在前厅不起眼的阳台角落碰面了。
“帕克勋爵答应我了，说林达他可以出面，贺兰还是要买他一个面子，如果只是需要他在青田企业的情报，他只要对翎卫交待出该交代的东西，人应该是可以遣送释放的，会有些条件，但这些都可以接受，至少人会活着，不是吗。”说这句话的时候文莱注视着奥黛丽，这个有着亮眼樱色嘴唇的女孩今天穿着一身低胸礼服，惊艳动人。他要看到她神情的任何一丝一豪变化。
“会活着。”奥黛丽喃喃道，“是的。”
有的时候，女子会比同龄人拥有更成熟的心境，现在的她就如是。
“只是，帕克勋爵毕竟是七世家之一，他愿意为我出面做这样的事，最终也都还是因为我必须站在他一边，从现在开始，可以说我将不再有中立的立场了。”文莱爵士意味深长。
“我知道。辛苦你了。”奥黛丽看向文莱，眼神里有让后者动容的清婉。
“我会给我们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那将是我文莱最辉煌的一天。时间就定在林达被释放的日子吧，一来我完成了我的承诺，二来也能让他亲自见证我们的婚礼。我想你也许会希望他的到来。”文莱知道如果没有实际的看到那个林达获得自由，这场交换就不会成立。一个女人选择一场交换嫁给自己，这多少让人气馁。然而文莱有足够的自信，在婚后让这个目前心神不属的女人全身心放在自己的身上。他有这样的自信。
“我还有几个人要见，你确定不陪我？”
“我想自己呆一下，你去吧。”奥黛丽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那好，自己照顾自己，别走远。”文莱爵士笑了笑，径直而去。
留下奥黛丽独自站在原地，目光透过雕花玻璃窗漫无目的的张望。
这个时候，戴着顶漂亮的礼帽，穿着一身裹身红裙的女子身旁伴着一名身着流纹法兰绒材质礼服，同样戴着顶高帽的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奥黛丽并不认识这一对会侣。但也知道是一双贵族，行了个点头礼。
“不必多礼了，看看我是谁？”那名戴着宽檐圆礼帽的陌生贵妇在耳坠吊珠上轻轻一抹，她的脸顿时出现了一阵晃动，一道蓝芒如揭帘一般掀起，露出了一张美丽的，也让奥黛丽惊愕无比的面容。
北方王骑——艾琪丝！
奥黛丽知道她为什么要戴那么大一顶帽子了，那顶帽子就是她易容的工具。
全息投影伪装技术。可以直接利用光学投影改变人的外貌。当然前提是需要不小的装置，一顶在这种场合的宽大帽子，最适合这种伪装。
奥黛丽震惊莫名。她不知道为什么艾琪丝王骑会来到这里，而且，还在她的面前。
那么她身边的这个男子……
“不要惊诧，不要有任何动静，听我跟你说。”艾琪丝适时制止了奥黛丽可能引起旁人注意的惊愕。
她手在面孔前一拂，又恢复了原来伪装的样子，道，“林达已经被我们营救到手上了，他现在正被我们的人救去前往北领地达尔文星球避难的港口。放心，他非常安全。我们即将送他离开，而他唯一的要求是……带走你。”
“他在那里等你。”
奥黛丽难抑起伏的胸脯和急促起来的呼吸，甚至双目都滢滢流转。
“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伪装的艾琪丝那张陌生女人的脸露出一个艳丽的笑容，“就当是报答在罗兰会场时他救了我们一命吧。”
“他亲口说的，他想我和他一起走？”奥黛丽的声音在发抖。
艾琪丝认真的注视着她，点点头。
“是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要人
“他亲口说的，他想我和他一起走？”
“是的！”
艾琪丝道，“所以我们即刻启程吧，我的人在外面等着接应你。”
外间风雨晦暗。
奥黛丽的神情仿佛褪去了所有的血色，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透着疏离和恍惚。
她被礼服勾勒出的细窄腰身伫立，光线照射在她的身上，这幅样子说是去参加婚礼的新娘也没有人怀疑。
她是千叶原城的“魅影舞者”，她是暗夜里摇曳的精灵，然而她现在，却要和一个工程师私奔。私奔到星海尽头，光年末角。
有那么一刹那，奥黛丽是想要不惜一切的跟着面前这个看上去蛊惑人心的女人走的。然而在脚迈出半步之时倏然而止，奥黛丽想到了自己的人生。
她的父母是工厂里最令人羡慕的一对男女，年轻时父亲高大俊朗，母亲梳着麻花辫的样子温婉可人。那个小家里，虽然物质匮乏，但没有人能够比他们更恩爱了。唐璜时代，世间开明。他们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了她这个女儿身上，送她前往舞蹈学堂，力图登堂入室，获得高等证书，改变命运。
然而唐璜时代落幕，一切向上的通道再次关闭，工人区的孩子再也不能妄想去成为一名伟大的舞蹈家，要在行星殿堂的舞台上起舞，非富即贵。那种优雅的地方怎么可能允许血统不纯正的平民上台？宝贵的资源怎么可以让平民占有。守旧派的贵族蛰伏已久重新发动，取回了他们被唐璜夺走的特权和利益。
正是因为自己不是出身于一个显贵之家，所以她的一切努力和天赋都毫无用处，哪怕人们会对她的努力惊艳，但最终会将谄媚的笑容迎接平庸无奇但却光鲜照人的贵族子女。
当考级学堂被关闭，她无处可去回家之时，曾指着那对男女，质问他们为什么没有本事是一个贵族，那么又为什么要把她生出来，她恨他们！她永远记得自己父母那两张脸当时是何等的难看。而那一天，她逃离了那个家，再也没有回去。
而现在，爱情似乎就在前方，那是一场夏蝉逐雪般令人不顾一切的壮行。但想到那个离家的夏夜，想到她对自己父母的那种质问。是啊，再伟大的爱情，又怎么敌得过时代的局限。
如果有朝一日两人的子女，也像是当年的她一样痛恨自己被父母生出来，痛恨自己身在一个没有能力承托其梦想的家庭，那个时候，她该如何回应自己的后代？
爱情终究会败给世故沧桑。贫贱从来几多辛苦彷徨。
她可以这样自私的，让自己的子女同样陷入她的抑郁人生中吗？
奥黛丽停住了脚步。
她睫毛细微而克制得轻轻律动，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他很安全，那就很好。作为一个朋友来说，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那么，请他好好照顾自己……再也……”
“不要回来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缓慢，像是告诫。
面前伪装易容的艾琪丝和德克两大王骑站立着，片刻后，艾琪丝匪夷所思的开口，“你不和他走？这是最后的机会。”
奥黛丽突然笑了，靥颜如花，只是眼睛周围泛起一些玫红，“他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他走？千叶原城，乃至行星有太多人热爱我，我身边有很多身份显赫的追求者，他们拥有不向人低头的权势，可以随心所欲生活的财富和地位，他的自信到底来自于什么地方呢？”
“你不惜把自己和文莱作为交换，难道不是要保他一命？”艾琪丝道，“我从未见过一个人愿意把自己婚姻作为筹码换取另一个人的自由，但却丝毫不图回报。”
“你错啦。”奥黛丽瓜子脸上的樱色嘴唇上扬，“文莱是我的追求者中很出众的一位。也是在我看来很理想的对象。至于林达，对我而言他是一个很特殊的朋友。也许差一点我就会喜欢上他了，但真的只是差一点呢。他陷入了麻烦，文莱有这样的能力，我请求他的帮助，只是做了我希望为朋友所做的事。”
“但如果因此就要我和他私奔……”奥黛丽笑了起来，摊了摊手，“他也许真的是误会了什么。原谅我做不到。”
“如果真的是你们救了他，作为他的朋友，我对你们表示感谢。”奥黛丽明眸盯着两人，抑制着吸气时抽痛得厉害的肺部，道，“请帮我代为转告，他要在安全的地方，幸福的活着……我已决定嫁给文莱爵士，我会过得很幸福的。请勿挂念。”
说完，奥黛丽喝下了手中大半杯酒，然后和两人道别，径直穿过两人，走向前廊。
只是谁都没有看到，奥黛丽那挺翘的瑶鼻鼻尖，已然恸动发红。
她怕再晚走一秒，也许眼泪就会掉落下来。
……
看着奥黛丽的背影，易容的德克喃喃道，“这丫头倒是很倔强。可是她不跟我们走，怎么办？”
艾琪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