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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凤乱朝纲-第39部分

小说: 凤乱朝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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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淩闻言,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摆摆手,命几人退下。缓缓踱步至书桌前,独自一人背对着殿门。这个硬气了二十九年的峥嵘男人,伸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清冷的泪水,顺着他的指缝缓缓的渗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高楼塌,这样的世界观,你们会打我吗?这章也是权谋线,不喜欢的读者,继续一目十行吧,23333333


☆、淮阴寄客

  卢若英入淮阴郡做郡守的这一年半; 秉承常太息所愿,惩治手下贪官污吏,收缴赃款充实库存,同时瞒着朝廷减免百姓赋税。
  当年,入淮阴郡,为的就是有朝一日; 一旦出现动乱; 可将此处作为抗战之地。他在修缮军防工程等事宜上; 征收无家可归的流民; 不动家中有农田的百姓,不仅减少了流民乞丐,且不伤农时。于是; 这一年,淮阴郡得大丰收; 又因减免赋税; 淮阴郡的百姓; 这一年收益颇丰; 齐声叫好。
  于商,卢若英修订新的经商政策,放松了对商人的监管; 又修缮官道、码头等,使得通商条件更加便利,商人亦从中得利,一时间; 卢若英成为当地百姓心中的青天大老爷,卢若英自己不拘功,适时引导舆论,说这是朝廷的恩典,渐渐的,当地百姓对朝廷感激之心渐浓。
  战乱的消息,一点点的传到萧雨歇耳中,可他如今藏身淮阴郡,只能干着急,不能上阵杀敌。在西凉南下侵犯边境的消息传来后,萧雨歇再也坐不住了,纵马出了淮阴郡,前往周边陷入战乱的郡县查探情况。
  淮阴郡地势崎岖,丘陵沟壑林立,一路上不断看到逃亡淮阴郡的流民。衣衫褴褛,形容惨败,萧雨歇望着这一切,眉心紧锁,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萧雨歇骑在马上,缓缓的走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烈日焦灼,他额角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来。这时,一阵女子的哭声传入耳中,萧雨歇闻声,眉头一蹙,夹一下马腹,马儿小跑起来,往哭声的源头寻去。
  转过山道上一个大弯,便见道旁一棵枇杷树下,一名抱着孩子、二十左右的年轻妇人,伏在靠在树上的男子肩头哭得撕心裂肺。那男子脸色青白,毫无生气,萧雨歇心下一沉,下马查探。
  那妇人哭的伤心,根本没有注意到走过来的萧雨歇,怀里的小男孩看起来不满一岁的样子,睁着一双圆丢丢的大眼睛,尚不知发生何事。
  萧雨歇蹲在男子身旁,伸出修长的手指,去摸他脖颈的脉搏,可触手的冰冷与坚。硬告诉萧雨歇,这男子已死去多时。萧雨歇这才去看那名妇人,面色枯黄,满脸泪水,五官清秀,削尖的下巴……有些像文君……
  萧雨歇收回目光,又看了看她怀中年幼的孩子,家中男子已死,这孤儿寡母该如何生存?想着,萧雨歇动了恻隐之心。他站起身子,对那妇人说道:“还请节哀……”
  那妇人忽然听到萧雨歇的声音,这才抬头去看他,眼前这名公子,玉冠素衣,风姿卓越,仪表堂堂,一看便知身份不凡,妇人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忙哭着求道:“还请公子大发慈悲,救救我家官人……”
  萧雨歇叹息,可惜他不会起死回生,只得劝慰:“夫人尚有一子,须得保重……斯人已去,还请节哀。”
  那妇人看看怀中孩子,眸中露出不忍,将孩子紧抱在怀,呜咽而泣。片刻后,那妇人跪在萧雨歇面前,一双泪目望向他:“还请公子救我孤儿寡母一命,若可以,妇愿卖身,在公子府上做一名丫鬟,只求安身。”身上的干粮已然用尽,现如今无处可去,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男人,是她唯一能抓来的希望。
  萧雨歇本就有意助她一助,将马牵至妇人面前,碍于男女大防,并无搀扶之意:“我会帮你,无需你卖身,你先上马。待回去后,我会着人来安葬你的丈夫。”
  那妇人看了看怀中孩子,俯身将尸身已经僵硬的丈夫再次抱紧,片刻后,狠心起身。
  萧雨歇接过妇人手中的孩子,方便妇人上马。那孩子并不怕生,萧雨歇抱在怀里,小手揪着他的衣领,圆丢丢的大眼睛看着他,让萧雨歇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异样的绵软,眸中露出一丝渴望……倘若,他和文君也有孩子……
  萧雨歇眸中闪过一丝苦涩,将孩子递还给已经上马的妇人。萧雨歇摘下斗篷,走上前,盖住了已经死去的男子。而后,牵着马,往秦川县走去。
  那妇人骑在马上,久久回头,直到再也看不见自己丈夫的尸身。
  回到秦川县萧雨歇二进的宅子里,他叫来昭阳带出来的嬷嬷,将这妇人和孩子交给嬷嬷安顿。妇人跪在萧雨歇面前:“魏绾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今后定尽心在府上侍奉,以报公子之恩。”
  萧雨歇没有说什么,如果让她什么也不做呆在府上,容易惹人闲话,且怕她也会不自在,便默认了魏绾的话。又命兰旌前去安葬魏绾丈夫。安排妥当,萧雨歇直奔卢若英的郡守府。
  为避免暴露身份,萧雨歇在这里化名肖玉,卢若英手下幕僚皆以为萧雨歇是卢若英一名极为礼遇的门客,并不知道,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广陵侯萧雨歇。
  见萧雨歇来了,门口家丁迎接引路:“肖公子里边儿请。”
  卢若英见萧雨歇前来,屏退屋内所有下人,上前拱手行礼:“拜见侯爷。”
  萧雨歇抬手阻止:“叫我肖玉便可!今日来,是有事和你商讨。”
  一年半的相处,萧雨歇助卢若英良多,现如今,俩人处的已经比较自在。请萧雨歇坐下后,卢若英方在其对面的椅子上落座:“肖公子请说便是。”
  萧雨歇道:“连日来,不少流民逃往淮阴郡。我想问问,如今淮阴郡的库粮,足不足够开个救济流民的场所,如果能开,能维持多久?”
  卢若英凝眸想想:“这要看流民的数量,不过,维持一年,应该没有问题。”
  萧雨歇点点头,沉思片刻:“要不这样,先开粥场,搭一些临时的棚子收留灾民,而后,再想法子让流民能够自食其力,在淮阴郡扎根,这样流民便会减少,你的负担也不会太重。”
  萧雨歇的提议,给了卢若英灵感,顺着萧雨歇的思路,他很快想到了合适的法子,点头说道:
  “这确实是个法子,流民自己安置起来会比较麻烦,无论是务农还是经商都需要本钱,还要承担风险……思来想去,不如,以官府名义开设两个厂子,男丁主兵器,女眷主织丝。”
  萧雨歇转瞬便明白了卢若英的意思,点点头:“此法可行,所练兵器,可用来充实驻淮阴郡军队,也可卖于平民以备战乱。丝绢倒是好物,如今南下尚无战乱,商人还有海上贸易,丝绢可以出海,所得利益除了工人开支,便可用于赈济流民,余下充入库存,极好!”
  这些日子二人合作不少,商量妥当,给了彼此一个赞赏的眼神。正事商讨完毕,卢若英起身给萧雨歇倒了茶水,闲话道:“西凉南下,不知北方还能撑多久,护国公主如今身在昭阳,侯爷如何打算?”
  听卢若英提起文君,萧雨歇心猛然揪起,已有一年半不曾相见……对于文君,他从来没想过放下,那是他的妻,无论她如何划定和他的关系,在他心里,她的位置,今生都不会变。
  也是因为这份在意,他没法强迫她跟他走,他不想让她为了他,违背自己的意愿,无论何时,他都会成全她想要的!但是,倘若风声稍有不对,涉及她的安危,就算是抢,他也会去带文君离开昭阳。
  卢若英看看萧雨歇,不由得笑了笑,刚提了文君一句,萧雨歇就陷入了发呆的状态,显然神魂已经飘去了文君那里。
  卢若英指尖点一点萧雨歇面前的桌子,发出‘哒哒’的声响,笑着调侃道:“侯爷神游了?”
  萧雨歇思绪被拉了回来,被卢若英看穿心思,还被这么调侃一句,脸上委实有些挂不住,笑着调侃了回去:“思妻之苦卢郡守大抵还不晓得。你至今未娶,难不成还是个二十五年陈酿的雏儿?”跟他比脸皮,卢若英还嫩了点儿。
  果不其然,卢若英脸涨得通红,他一介书生,饱读圣贤书,如何能跟待过军营的萧雨歇相比。不过卢若英心底也有那么一丝倔强,干咳了两下,凭自己聪明才智猜测道:“侯爷如今二十七了?”
  萧雨歇不明所以,点头:“快了。”
  卢若英正一正神色,接着道:“侯爷娶妻之前,多有好龙阳的传闻,四个妾室也是一直未有子嗣,侯爷娶妻时二十四,私心猜测,侯爷大抵也陈酿了二十四年。”
  萧雨歇刚喝了一口茶,差点儿没被呛到,他也没打算否认,反正脸皮厚:“可以啊你,这也能猜出来。”萧雨歇擦一擦嘴角的水渍,岔开话题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也该娶妻了。”
  说到这儿,卢若英低头暗想,活了二十五年,与男女情爱上,他似乎也只对文君起过那么刹那的心思,但是知道不可能,很快就打消了。在昭阳那段时间,和陆离玩儿的挺开心,来了淮阴郡后,除了有点儿想念陆离,好像没起过娶妻的心思。
  卢若英摆摆手,不好意思的笑笑:“待遇到合适的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地雷,我感动的不要不要的,谢谢小天使们一直以来的支持,真的很谢谢……


☆、君心我心

  萧雨歇在卢若英这里闲聊了几句; 喝了几盏茶,顺道又蹭了一顿晚饭,反正现在没有比他更闲的人,且在卢若英这儿蹭吃蹭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倒干的娴熟。晚饭后,萧雨歇方才离去。
  卢若英目送萧雨歇走出大门; 看着他枫杨般挺拔的背影; 忽地又想起了陆离; 唇角勾起一个笑; 怎么谁都喜欢来他这儿蹭吃喝。
  在昭阳那会儿,陆离没事儿就跑来京兆尹府上蹭吃蹭喝。那小子性格活泼,有他陪着; 卢若英的日子,确实热闹了很多; 就好似平静的水面上惊起的炸雷。
  他与萧雨歇; 如今虽交情不浅; 但关系还是没法跟陆离比。相较于陆离; 萧雨歇虽性格外向,但常在高位,文治武功齐备; 行事沉稳缜密,且有他自己的生活,不可能常来找他。可是陆离不同,脑子简单; 成天上窜上跳的,跟个猴儿一样,还是一个爱黏着自己的猴儿。
  卢若英嘴角勾起一丝笑意,随后又是微叹,大概真是年纪到了,如今也觉出了孤独的滋味,卢若英凝眸片刻,似乎就想通了一件事:
  妻室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陪,看到有趣好笑的事,身边有个能分享的人,心情不佳时,也能够听你抱怨。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你分享这一切,貌合神离的夫妻多得是,能有个合拍的人,难能可贵。若是有这么一个人陪着,很多事情似乎都显得不再要紧,比如身份差别,比如性格差别,再比如——性别!
  天色渐暮,卢若英在门口站了会儿,便回了房。
  萧雨歇回到自己宅子里,魏绾估计正在学规矩,兰旌带着魏绾的儿子,成哥儿正在院中逗弄,这孩子性格极好,不爱哭闹,又不认生,兰旌看得有趣,便帮着看管一会儿。
  见萧雨歇回来,兰旌上前行礼,蹒跚学步的成哥儿,也歪歪扭扭的朝萧雨歇走去,嘴边挂着一溜口水,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小娃娃可爱,萧雨歇看着喜欢,便俯身将小娃娃抱起,在院中石椅上坐下,让成哥儿坐在自己的右腿上。孩子身子小,萧雨歇撑着他后背的手掌几乎占了成哥儿大半个后背,萧雨歇逗弄道:“叫声儿叔听听。”
  兰旌在一旁笑道:“成哥儿只会叫爹娘,公子没来的时候,一直看着我叫爹。”
  听到‘爹’这个字,成哥儿圆丢丢的眼睛又望着萧雨歇,含糊不清的“爹爹”的叫了两声,小娃娃稚嫩的声音,挑起了萧雨歇心底某根绵软的弦。
  可能是因为快二十七了,岁数放在这里,这两年间,萧雨歇愈发渴望子嗣,每每看到人家的粉嫩娃娃,心里难免羡慕一阵儿。都快三十的人,尚无子嗣,说不急,那是假的。想着,他又想起文君,心里又是一疼。
  萧雨歇看了看成哥儿身上的粗布麻衣,对兰旌吩咐道:“去跟芝英说一声,去集市上买些适合孩子贴身穿的布料来。”
  芝英是昭阳带出来的那名粗使婢女。多年来,侯府形成的默契,萧雨歇无贴身婢女,但凡有事,都是叫兰旌传话,侯府里的婢女,上至嬷嬷下至粗使,几乎都没有直接跟萧雨歇讲过话。
  萧雨歇在院中逗弄了成哥儿一会儿,见天色渐暗,便将成哥儿递给兰旌:“给他娘送去吧。”说罢,自己回了房间,命人烧了热水,沐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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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阳城。
  西凉大军一路南下,云淩派心腹苦苦死撑,然而半年下来,西凉依旧逼近昭阳。最开始,先是北境的反王,用软硬兼施的手段对付异己,而后以诡辩之词说服民众,带着打下的两郡,投诚西凉大军。
  乾观二年九月,云淩继位整整两年零一个月。除却宁王,四路反王皆投诚西凉。云淩听闻消息,坐在偌大的未央宫内,这宫室宽敞华丽,笼罩在昏黄的烛火下,却显得颓败而静谧。
  云淩苦笑出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机关算尽十载岁月,竟做了那捕蝉的螳螂。西凉蓄谋已久,自易修远进入南朝的那日起,这盘大棋,便开始下了,他还没出手,便已经输了……
  这一刻,云淩忽然有些恍惚,他这一辈子,走到这一步,究竟是为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自十年前跳入寒江,侥幸活下来,他就成了飘荡在这世间的一只鬼,终日活在‘文濯’的面具之下,每一日,都在为自己那一副可以附身的躯体而努力,为了心中的宏愿与抱负而努力。
  他呕心沥血十年,整整十年,与亲妹嘉禾长公主不敢相认,错过心爱之人,与师长反目……能失去的,不能失去的,他终归都失去了……
  云淩手肘支撑在双腿上,双手掩面,无声苦笑,爱的人恨他,敬的人对他失望,原以为他拥有了天下,其实到最后,他什么都没得到……
  这一夜,文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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