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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部分

篡清-第240部分

小说: 篡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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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样沮丧、愤怒、大家同声一骂卖国贼的当口。谁还有心思关心大清时报还能发布什么消息,徐一凡到底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更别说还有隐隐约约的风声,说徐一凡本来是皇上想依靠的力量,内里面可以对付慈禧老佛爷李鸿章,外面可以和小日本打到地。结果他其实不是大清地岳武穆,而是大清的曹操!这么卖力打仗,就是想割据朝鲜和东北。皇上指望他的时候儿,他眼睁睁看着皇上倒台。而小日本儿为了拉拢他,也答应将东北和朝鲜许给他,而他就准备按兵东北,跟着李鸿章他们一块儿投降,当他的东北王了!要不是徐一凡往日声名够高,他这段时间也绝无消息,没有表态,要不然这个时候,他就能和李鸿章绑在一块儿!
    就算人们关心大清时报,这些日子,也从这里得不到消息了。
    大清时报,已经在给前些日子礼聘的抄写员,社论作者,评论员发津贴遣散。上下都有点人心惶惶,谭嗣同更是不见踪影,在自己的书斋里面绝不下楼,只是让工友们不断的将酒菜送上去。报务他是丝毫不问,每天只是喝酒喝一个酩酊大醉,偶尔长歌当哭,闹得楼下工友都不知道谭先生发了什么痰气儿。
    谭嗣同胸中苦闷,无人得知。
    作为在野清流之望,这次甲午战事北京城内的风云变动,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卷入是如此之深。正因为如此,他内心之痛,才是如此之大!
    老师翁同,被锁拿。一份份的写着请罪的折子。
    同道文廷式、张仲忻等,被锁拿,同样在写着请罪地折子。
    他衷心期待的圣君光绪,此时已经完全架空。正在慈禧面前唯唯诺诺的听命,一份份的发着求和的诏谕。
    而徐一凡,他一直以为可以相信,可以依靠的这位半恩主半朋友的人物。在对他寄予了那么多的期望,他却没有出现在北京城。翁同他们等来的却是李鸿章!
    大清,降了。
    华夏,降了。
    书斋当中,酒菜狼藉。到处都是垃圾。多少本书都被撕碎,多少支笔都被一折两断。往日衣衫修洁的谭嗣同脏兮兮地蜷在椅子当中,只是深深的抱着头。
    “…………国破已如此,我何惜此头…………谁都不想着皇上,谁都不想着这个国!降了,都降了…………徐一凡。你降不降?现在你可好了,朝鲜,东北都是你的。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么?日本人也要高看你一眼…………降吧,都降吧…………当你的东北王,成就你一身地功业!
    我还读什么书,办什么报,当你什么走狗?我去北京领罪,死也死在皇上面前。死也和老师死在一块儿!”
    谭嗣同虽然有些书生气,但是绝对不傻。和徐一凡打地交道也够多。这些日子风潮卷动,徐一凡的这些年地举止前前后后在心中翻过。也该想明白不少了。
    怎么瞧着,徐一凡也不像是大清的忠臣,所有权力功名,都是他拿脑袋去赌出来的,拿到手的权力。也决不肯撒手。到底想干什么,朝坏处想也能猜出不少。说重了是曹操,说轻了也是想当藩镇。从他的角度着想,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打头?中枢越弱,他越能崛起。眼睁睁看着朝廷投降,他顺势割据东北,实力越完整越好,何苦再和日本人打个尸山血海?这些兵,都是他一手一脚攒出来的!
    他如果要继续打,以一人之力战整个日本。能不能打赢另说,就算打赢了。除了他名声上升之外,其它没太多好处。实力耗掉了。而在世人心目当中一直主战地光绪声望将比他还高。他打赢也就是帮助光绪咸鱼翻身。为了平衡徐一凡的权力,也只有再把光绪和所谓帝党君子抬出来。在光绪恢复部分权位的情况下,徐一凡再无造反的可能,要不然只能被全天下当作乱臣贼子。跟着慈禧一块儿投降,将来他后党狗咬狗,谁都懒得关心。说不定还指望他多一点呢。说到底,为自身权位计,他又何必继续打下去?他没有出现在北京。也不会再战斗在辽南!
    越想下去,谭嗣同脑海越是清明。想用酒将自己麻醉,却越喝越是明白。
    关了这报社吧,再也不给徐一凡当走狗马前卒了,萧然一身。到京师领罪。和皇上师傅死在一块儿,悬首国门。看着大清垮下去,看着徐一凡怎么得意洋洋的进北京城,篡了这个天下!
    他下定决心,正准备拍案而起。这个时候却听见轻轻响起了敲门的声音,谭嗣同红着眼睛抬头,大声问道:“谁!”
    门外响起了那个专门跑电报局工友的声音,这些日子徐一凡那里绝无消息,那工友都快失业了,这个时候却又敲门:“谭先生,辽南电报…………是徐大人地号头…………”
    谭嗣同冷笑一声,你徐一凡还想玩什么幺蛾子?要我谭嗣同继续给你鼓吹,为你继续捧场奔走?笑话!
    他大声道:“不看!我什么都不看!”
    那边工友顿时没了声音,一会儿之后,才听见门缝底下悉悉索索的声音,却是那工友将电报从底下塞了进来:“谭先生,看看吧…………您的交代,要是错过一份徐大人的电报,赶了我出报社,我这是算送到了…………”
    谭嗣同大声冷笑:“还有什么报社!”
    外面再无声音,谭嗣同胸中愤懑难消,蓦然走到门前,拿起电报,拿手就要扯!
    “天下皆降,你不过也是一个降字,还要分说什么?”
    威海,刘公岛。
    水师提督衙门的大门,将门外的哭喊声远远隔开。
    水师精华已经有所安排,那些不愿意投降的将备兵弁,将在禁卫军掩护下撤离这个即将成为大清国耻之地的地方,丁汝昌已经觉得此心大定,再无挂碍了。
    走到中堂,威海卫陆师总统戴宗骞正也官服整齐,端端正正的坐着,看着丁汝昌进来。戴宗骞朝他一笑:“禹亭,事情都办完了?”
    丁汝昌淡淡一笑:“孝侯,累你久等,这些旧部,不得不安置啊……现在可好了,算是放开了。丢下了,还能有什么念想?咱们……这就上路还是怎么?”
    戴宗骞笑笑,神色也很宁静。他是淮系出身,算是李鸿章最亲近的小班子之一,当初在李鸿章平捻地时候儿以进平捻十策而进身。后来却在李鸿章小班子内部权力之争当中不如杨士骧,给赶出来了。先是在天津,然后去吉林,带出了一支绥字营。兜兜转转,最后回到威海。当官的操守也就平常,打仗水准也不过一般,这个时候地最后的气节,却还守住了。
    到了放开一切的最后,人也就平静得很了。面前桌上,放着两大碗生鸦片。和着酒调了,气味刺鼻,他却恍若不觉的笑道:“徐一凡最后来电要人,禹亭你就给了?这徐一凡,现在行迹渐渐也瞧得明白,是要当曹操的…………朝廷再没放在眼里。现下局势,对他再有利不过,他还能想着继续打生打死,将皇上打回来,继续在头上压着?这些热血汉子。到他那里还不过是一个降字的话,怕禹亭你安排得也不如何啊。”
    丁汝昌一笑:“这个时候了,你还真指望,上面儿就算将皇上换了回来,大清还有救?”
    戴宗骞咂咂嘴,也是一笑:“没戏。”
    丁汝昌微笑点头,仿佛说地不是自己身处其中得事情一般:“咱们北洋和老佛爷,已经将路走绝了。就算换了皇上,换了那些清流,这路还是会走绝。徐一凡只要养望瞧着罢了。对于他,不过是多等两年的事情…………他这一路逆而夺取,都做得漂亮。说到底,这还是一个大势,他不会逆了大势。他反而会造出一个大势所趋出来!只是咱们。都瞧不见这小子能走出什么样新路出来了啊………戴宗骞哈哈大笑:“禹亭,难道他走出新路来。咱们还能跟着不成!咱们早就走在死路上面了,大清,也在朝着这条路继续狂奔!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准备咱哥俩手牵手举着白旗到鬼子面前卖两张老脸?请吧!”
    说着他就举起了桌上那碗生鸦片,丁汝昌哈哈大笑,也举起碗,和他一碰。两人以前交情平常,现在却莫逆于心。
    在公堂周围地戈什哈们捧着装裹的白布,等着料理两位大人身后事。这个时候,都低下头哭出声来。
    丁汝昌缓缓转头,看着他们,低声道:“生降,死不降…………”
    公元一八九四年九月二十七日,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自尽,时年五十九岁。
    在刘公岛水师提督衙门口,聚集的人渐渐散去。每个人在奔赴小船码头的时候儿,都要在这提督衙门口跪下来磕一个头。
    几个军官拜别之后,却看见杨用霖站起来,朝着兵船锚泊的方向走去。僚佐一下拉住他:“雨臣,你去哪儿,小船码头在那个方向!”
    杨用霖回头笑道:“咱们走了,水师兵船还得有个交代呢!难道让咱们这些兵船也投降?多少弟兄死在上面,难道让他们地魂跟着去日本?祖国河山大好,沉在这里,不也是一个墓冢?咱们地魂,还守着海疆!”
    大家一下明白了杨用霖的心思。无言放手。
    杨用霖却朝他们深深一揖:“各位,诸列位。大家给那位徐大人带句话儿,大家也可别忘了,咱们水师,等着你们再建起来!我在海里,看着大家!别让我等太久!”
    言罢,杨用霖昂然而去。
    周围听着这些话地军官兵弁,有的略一踟躇,一跺脚就跟在了杨用霖的身后。剩下的人呆呆的看着他们决绝而去地背影,周遭的一切,都已经凝固,只有黄海波涛澎湃之声!
    谭嗣同握着电报的手,最终却没有撕下去。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从信封里面取出了那份抄报纸。
    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字。
    “复生,徐某不降。”
    在这一刻,谭嗣同眼泪夺眶而出,不可抑制的流下,他站得笔直,哭出的声音,仿佛像在嚎叫一般。
    国势飘摇,气运沉沦,泱泱华夏,终有人不降!
    公元一八九四年九月二十八日,北洋水师定镇以下六船出海,这是北洋水师最后剩下的大舰。在日本联合舰队的炮口下,水师舰船在驶入深水区后,突然降下白旗,打开通海阀,数百官兵,与舰同沉。在这种水深,打捞都无处打捞去!
    而日军随即接收的刘公岛,只剩下空岛一座。
    在这一天,沉寂数日的大清时报再发号外。
    徐一凡,不降!
    第四卷 不一样的甲午 第六十九章 不降(上)
     更新时间:2009…10…16 14:46:34 本章字数:5145
    日本,广岛大本营。
    在可以俯视宇品港湛蓝海面的广岛帝国银行的高级职员露台餐厅上。这里已经临时的被改造成自助酒会的模样。
    雪白的台布铺了起来,一瓶瓶的威士忌,白兰地,杜松子酒,香槟,意大利起泡酒,还有日本自己的滩酒,勇酒,鹤烧…………摆放得到处都是。每一瓶酒似乎都打开了盖子,每一个杯子似乎都斟满了酒。露台上面满满得都是人,海军军服,陆军军服,洋式礼服,和式服装济济一堂。酒没有喝多少,人却似乎都已经沉醉了。各种各样含混不清的欢呼呐喊声混在一处,让这个日本战时最高中枢,一时间变成了狂暴的疯人院。
    清国人求和了!支那人求和了!在日本已经打得难以为继,已经觉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宣布求和了!
    清国是如此之大,而日本又是如此之贫弱,开化数十年,并没有攒出多少家底。虽然陆海战事除了朝鲜会战失利之外,到处都是节节胜利。但是广袤的中国土地,同样也消耗着日本本来就不多的各种资源。
    比如说,辽南取胜之后,大本营并不是就希望第二军现地停住,也希望第二军能继续向辽南进逼,从而带给清国人更大的震动。但是辽南第二军现在所储备的弹药,还不够打一次中等规模的会战。在受到清国辽南地域突然兴起的骚扰攻击之后,粮秣也出现了困难。要不是在旅顺缴获到相当的清国人的军食,整支部队就要断炊。帝国大本营也不是不希望马上对第二军进行紧急补给。但征发的十几万吨民用运输船舶,已经将日本的家底掏干净了。这十几万吨船舶扣掉高强度使用下要修理,要维护的之外,剩下的要维持从日本到朝鲜,到辽南,到山东这么广大范围的补给,早就是不堪重负了!而且现在这十几万吨地输送队伍还有维持不下去的迹象。帝国民间也需要这些运输船舶,为了战事,原来正常的民用海运几乎已经停顿了一两个月,再这样下去,就不得不解散部分运输船团,复员民间。可是这样军事运输就更加无法维系!
    不仅仅是辽南第二军出现了这个问题,还有征清第三军后勤也极糟糕,征清第三军编组相当仓卒。比本来计划动员编组时间提前了快两个月。大量的器械物资还没储备到位就匆匆忙忙拉了出来。不仅火炮不足,就连步枪、弹药、军装都不齐全!荣成湾登陆之后,当面清军一触即溃,进展顺利的时候还没出大问题,这几天北帮炮台突然出现了一支顽强抵抗的清军,征清第三军就大吃苦头。炮火不足以摧毁对方阵地。连步兵弹药都不足,一个联队奉命攻击地时候,居然得到的命令是不许开枪!
    前线如此,后方也是如此。
    帝国第一期筹集的战费,早就使用干净。而因为朝鲜的惨败,帝国在伦敦发行的第二期战争公债,一时应者寥寥。西方金融家都在观望这两个远东国家到底谁能打赢。谁能担负起牵制俄国在远东扩张的任务。在能用的看门狗没看准之前,不再投资。帝国金库已经见底,殖产兴业计划大受打击,帝国银行一时间连生丝出口信贷的单证都开不出来!
    就连人力也是问题,为了此战,除了十来万常备军,帝国又动员了十几万预备军。特别是在辽南两个师团覆灭之后,更手忙脚乱地动员更多的青壮年出来,也不管有没有那么多装备武装他们。再加上直接间接为这场战事服务的人员,动员的青壮男子无虑七八十万。比起日本近五千万的人口。绝对数字并不大,但是这些都是日本乡间最健壮,最能干的劳力。眼见就是农忙的时候,这两年日本天时又不好,今年再度欠收已经是板上钉钉地事情。可以用来进口粮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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