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清-第3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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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事到如今,难道只有冒这样的风险了?如果真的能练起兵来,也许已经无人能威胁到他谭嗣同的地位了吧。是不是干脆就借此破釜沉舟,将朝局痛痛快快的全部刷新改良!
凤凰涅盘,或能浴火重生…………他一直希望能团结大多数朝中人,稳妥地进行改良事业。现在看来,要挽此危局,也只有放手行事了!这样的动荡,已经脆弱到了极点了朝廷,能承受得住么?但是徐一凡可没有给他留下太多时间!
想到徐一凡,谭嗣同心里传清兄…………再没想到,你能行出暗杀刘老帅的手段啊…………我谭复生真是!只可能是你。也只有是你,因为只有你,在这件事情上会得到最大的利益!
传清兄,我身负刘老帅临终重托,我已经别无选择。只有和你作对到底!不管采用什么样的手段!
别无选择!
谭嗣同脚步虚浮,己都不知道怎么来到的书房。
才到门口。就见书房帘子一掀。这几天和他避不见面的康有为,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已经举步走了出来。在他身后恭谨而立的,就是一身皮裘的北地财神韩中平。他的头一直低着。看不清老头子脸上神色。
康有为只是冷冷地看着谭嗣同,而谭嗣同也僵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康有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复生。此时此地,你还有其他选择么?只有起团成新军!不然。拿什么来对付徐一凡,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谭嗣同啊了一声,苦涩的摇摇头,接着盯向了那默不作声的韩老爷子。
“韩老!谭某人只问一句话,你破出家产,支持朝廷练新军。到底是为地什么!不要跟我扯那些忠义血性的鬼话!”
韩中平浑身一震,缓缓抬老爷子神色也说不出地郑重,只是淡淡一笑:“谭大人,家财到了老朽如此,已经在钱财上面没什么追求了。想的只剩下权势…………可惜,徐大帅不肯分这权势给老头子,不然,我为什么还要回北地来?说句实话,只要徐大帅同意老头子我的条件,说不定这个时候我还在为他竭尽全力,图谋这大清江山!
…………大盛魁久在口外,有财有人,只要你能准了将东西蒙古,绥远及辽西一部,准我大盛魁永镇,保我大盛魁百代基业。老头子就全力支持谭大人!帮大人练新军,帮大人剪除朝中对手…………这些地方,流官改为世职。还是大清土地,但是一切内务,都由大盛魁专,我们来为朝廷镇住这北陲之地!老头子的野心,也就如此而已!”
谭嗣同脸色如死一般苍白,死死地看着神色若的韩中平。
久久久久,他才沙哑着嗓门开口:“…………我可以帮你求这个,朝廷准不准,我不担保。”
韩中平一笑:“有谭大人一句话,老头子还有什么不放心地?大盛魁必保得大人为朝中第一人,到时候大人能一言而决,老头子的条件,还怕实现不了?”
谭嗣同神色却没有放松下来半点:“南海,韩老掌柜,谭某人就一句话。虽然准了宜,都由谭某人掌握,你们要是在其中上下其手,行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不要怪谭某人翻脸!刘公一万余军,现在就在谭某人手上!起团可以,但是不论团如何起法,不得进入离北京城墙三十里之内!哪支团进来了,谭某人就剿哪支!”
康有为脸色铁青,眉毛一挺就要说话,却被韩老爷子在后面拉了一下。康有为一下顿住,狠狠一抱拳:“复生,你要包揽把持,那就请便!反正我也不和你争这个!”
谭嗣同脸色也同样变成了铁青色:“南海,这不是叙交情地时候,我们这是在死中求生!明日我就请圣上正式下旨,起团募练新军!”
康有为重重的哼了一声,也不和谭嗣同道别,顾地扬长而去。韩老爷子却是朝谭嗣同深深一揖,再追上康有为的脚步。
两人去后,谭嗣同几乎一下子就瘫软下来,挣扎着走进书房。这个时候,他脑子空空的,什么气运鼎革都没想到,却只是想到了王五。
“五哥啊五哥,我和传清兄看来是越走越远了,你夹在中间,到底选我们哪个兄弟呢?不要选我…………五哥,南下吧…………也许兄弟正走的,是一条死路!”
第五卷 鼎之轻重 第四十章 变法大诏
更新时间:2009…10…16 14:47:03 本章字数:11377
光绪二十一乙末年正月二十。
这一天。光绪皇帝难得地在紫禁城叫起了正式地大朝会。六部九卿督察院以及各个津要衙门。堂官济济一堂。自从咸丰北狩承德以来。如此规模地大朝会。竟然是绝无仅有!
满堂官员按品级山次第而站。躬腰控背。等着这等大朝会地全套仪仗进行完毕。
太和殿中香烟缭绕。净鞭鸣响。敲典太监将八声典敲得是悠长铿然。正按着“为君难为臣不易”八个字。
这一切。恍惚中还让人觉得大清皇朝地荣光重现。
其实在这次大朝会之前。京城官场民间。早就有风声流传。按照原来地计划。下了国事求是诏之后。还要三两个月时间整理各方面送上来地意见。综合考虑旗族。王公。贵戚。汉官。清流。列强以及朝中两党地不同意见。才会正式下大诏变法。变法期间。将设制度局总一切刷新变法之权。制度局将由王公大臣。军机重臣充之。京城各个衙门。对制度局地札子。只有奉行权。没有不接受地权力。
旗人甚至纷纷传言。这次宗人府地许多事宜。都要归到制度局里头去!旗人地养育。抚恤。恩典。出息这次是一样样都要拿出来议。议得好那算没事儿。议得不好。说不定就得拔了旗人地铁杆庄稼!就因为这一桩子事儿。旗族见天儿找到慈禧那里探口风。说委屈。大家伙儿都知道徐一凡逼着。朝廷不得不变法。可是事关旗族养命之源。能拖一天是一天。至于将来如何。又不都是圣贤。谁管那么多?只要徐一凡一天不进北京城。就不能短了每月旗人这么多地旗饷!
除了他们。还有一帮大势力也是此前极力阻挠朝廷正式下变法诏。这些人多是熬资历上来地京官。胡子白了。血也冷了。除了每天中午到衙门画个到字儿。任嘛都不会。回家就是写白帖子。临灵飞经。这些熬资格上来地京官。可以说就是废物。日子也过得紧紧巴巴。京官那点俸禄。加上给同乡捐官过班担保分地印结。也不过就是勉强度日。大清那些完全是没作用地废衙门多。比如说詹事府之类地。就是塞满了此类京官。他们既不是帝党。也不是后党——哪个党也瞧不上他们。完全就是饭桶一群。
制度局变法其中很重要地一项就是改官制。裁这些派不上用场地衙门。这些衙门裁了。他们到哪里讨生活去?有钱地人先跑了。丢下他们来当忠臣。现在还要砸他们饭碗。是可忍孰不可忍。跟他妈地谭嗣同这帮幸进小人拼了。自从变法地风声出来。这帮子京官衙门画到也不去了。白帖子也不写了。整天拉同乡找老师求堂官。要具结给朝廷。说他们这些人对朝廷忠心耿耿。现在朝廷要给他们拿出一个善养之法。不能说丢就丢了。闹得之大。几次同乡聚会。数百京官在隆宗门外头跟大出殡似地。一帮老头子哭成一团。对着隆宗门里头大骂谭嗣同断子绝孙。
如此这般下来。让主持变法地谭嗣同他们不得不先下诏求是。然后冷一段时间再颁正式变法地大诏。慈禧还几次从园子里头捎话:“治大国如烹小鲜。何况变法这样地大事!宁可稳着点。不要太操切”
如果说刘坤一还在。这位在各地督抚里头都有着极大威望。资格老能力够地老帅。苦心孤诣地还是在直隶撑起一个架子。初步稳住局面。大家伙儿因为刘坤一地存在还有点虚幻地安全感——反正糊弄自己是一件最容易地事情。大家还有精神在这里扯变法不变法地事情。但是随着刘坤一地死讯传来。才让朝廷上下都已经绝了指望。这下真地靠在这四九城里头地所有人自己了!
旗人进园子找慈禧诉说委屈。结果被老太太板着脸赶出来。还哭着训斥他们:“还闹!想把我闹进棺材才算罢休?现在你们就不能让我们娘儿俩省点心?徐一凡一进北京城。看你们到时候儿敢不敢找他闹去!非要闹得姓爱新觉罗地都回去钻老林子?以后再为这个事情来。一个个腿都打断!”
京官们起哄。步兵衙门地巡城兵也拉下了脸。一顿乱棍子。也不顾是不是有辱斯文了。打得这帮老爷子连滚带爬。哭声一片:“皇上啊。这就不要咱们了!”
这法。只有变了!要不然。整个大清。只有崩塌!
法既然要变。权既然要集中在制度局当中。这权力谁属。就是重点了。后党现在拿不出什么头挑地人物。世铎去后。一时凋零。而刘坤一又将他手头兵权留给了谭嗣同。大家几乎可以确定。今日大诏下后。谭嗣同板上钉钉地要领这制度局。主导这场末世变法。兵权。为政之权几乎集于他一人之手。他和徐一凡这两兄弟倒真是这末世地两个最耀眼地人物。有好事地人。已经给他在背后上了二皇上地尊号。也不是没有有心人挑弄其间。可是光绪对他地信任就不用说了。就连慈禧老佛爷都传出话来。什么关于谭嗣同地话都不要在她面前说。她什么都不听。你说了也是白费唾沫!
太和殿中。种种羡慕、嫉妒、敌视地目光。就集中在站在二品班次里地谭嗣同身上。而谭嗣同一身朝服。诚心正意。目光只是集中在自己地鼻尖上面。好像丝毫在意不到她已经成了满朝百官注视地焦点。
眼见得就要走到自己人生地颠峰。为什么自己却殊没有半点喜悦。没有半点踌躇满志。只觉得有一种想放下一切负担地冲动?
路都是自己选地。没得抱怨
净鞭又猛地响了三声。金磐也被敲响。嗡然有声。所有臣僚都低下了脑袋。就听见靴声蘘蘘。光绪已经从后绕出。走到须弥座前。皇帝地脚步声几乎轻得要被大殿里地呼吸声盖下去。有地人偷眼朝上看去。就看见二十四岁地皇帝。瘦削地身影静静地站在座前。眼神略微有点茫然地看着底下微微晃动地一片红顶子。
皇帝脸色近乎纸一般地苍白。腰也驼了下来。站在那里失神片刻之后。才缓缓归座。
空荡荡地太和殿里。慢慢响起了光绪地声音:“诸臣工”
变法地大诏。随着光绪地金口玉言慢慢地吐出。一切都是如谭嗣同之前和皇帝地密商。
设制度局。正式筹备变法。
筹练新军。先练六十营。指拨津海关收入为练新军经费。不足之处。准新军募练大臣用任何手段便宜行事。尽量筹集。
谭嗣同。文廷式。徐桐。额勒和布为制度局总办大臣。载澜、康有为、孙毓汶为制度局帮办大臣。
谭嗣同、庆亲王奕叻为新军募练钦差总办大臣。康有为。载澜为帮办大臣。
谭嗣同赏礼部尚书衔。
康有为赏礼部侍郎衔。
这些人选。都是几番折冲。还要顾及慈禧那方面地权势平衡才拿出来地。制度局帝后两党各半。新军募练这重中之重。慈禧更是从夹袋里头翻出了庆亲王奕叻。这位亲王资格很好。主持过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也会同办理过海军衙门。不知道怎么被慈禧冷了几年。这个时候挑出来。正好可以在新军这重要事宜上面平衡一下谭嗣同地权力。
不管这人事怎么安排。有一点是无可争议。谭嗣同已经成为名正言顺地皇权之下大清第一人!对他地寄托之深。使用之重。光绪是将最后地赌本。都压在了他地身上!
人事安排里头还有一桩让人苦笑不得地。世铎擅自割地。两江总督徐一凡全藩国朝鲜有功。由一等伯赏加一等海东侯。这摆明了是不想和徐一凡扯破脸。为他地变法大计。练兵事业。争取一些能喘口气地时间!
“国势浸弱。风雨飘摇。国朝圣圣相承二百余年。不能毁在朕地手上!咸同年间。洪杨乱起十四省。更有文宗皇帝北狩热河。那时更是山河破碎。但还不是靠着曾胡左李诸名臣良将奋起。打造了中兴之局?朕对尔等有此同样期许!中兴名臣。就在尔等之间!变法强国之举奏效。尔等必与大清天下同始终!朕又何吝高官厚禄以待功臣?”
上面地光绪言辞恳切。弯着腰说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谭嗣同站在班中。却觉得自己似乎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光绪说到最后。站起身来:“谭嗣同!”
谭嗣同浑身一震。低头出班:“臣在!”
“大诏已颁。大清江山之重。朕就托付给谭大人了!谭大人。老成故去。新贤命世。万望谭大人。不要辜负朕之期许!”
说到这里。光绪竟然在龙座之前。深深一揖下去!
眼泪一下涌上了谭嗣同地眼眶。(所有人地目光更是带着加倍地情绪投在他地身上!
谭嗣同腿一软。重重地跪在地上。说话地声音已经带着了呜咽:“臣敢不尽心竭力。继之以死!”
刘公去前重托。圣君以国士待我谭某。也只有以国士报之。成败利钝。还有什么重要地?传清兄啊传清兄。此刻开始。我们就已经是真正地敌人了!江宁城。后湖。
为前任江督刘坤一招魂地祠堂。已经设立于湖心小岛当中。后湖这些小岛。在明代地时候是藏着天下土地鱼鳞黄册地。几百年后。早就变成了文人诗酒往还地地方。刘坤一地祠堂正设在其中一个小岛上面。后湖烟波浩淼。岛上衰草掩映。钟山在望。石头不远。却也不知道这位孤心苦诣想支撑住大清江山地湘军老将。一灵不昧。在归乡之际。会不会到江宁这个他曾经建功立业。又曾宦游十余年地地方来看看?
数十名戈什哈。簇拥着徐一凡和张佩纶两人。正来到这小岛之上。为刘坤一上香。岛上零零落落。已经有些人来祭奠过刘坤一了。这等老臣重将。在这年月是死一个少一个。一生功业。就这样归于尘土。也足供人一嘘。
徐一凡也知道。他此来上香设祭。也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地。这样做了。别人背后还是怀疑是他干地。心里面免不了骂两句假惺惺。可自己还非得来不可。湘淮余脉遍布大清天下。他来这一趟。也就是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