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倦-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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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一阵厮杀。
鲜血四溢，充染着这个清晨，就连刚冉起的太阳都逊色了几分。邱蓉紧闭双眼，这一刻她脑袋里一片空白，任凭轩辕倔厮杀时一阵拉扯。侍卫对轩辕倔恨不得一刀毙命，然而对她却不动分毫。睁开眼，慌乱中她能看到轩辕律站在一旁低头一阵咳嗽。对于这个画面，她看在眼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心痛，这一刻她也在心底盘问自己，心里到底有没有轩辕律的位置。或许以前就有，也或许当初碍于身份不敢承认，这些也都是在她失忆之前。或许这就是命运吧！染上爱情时，总会有那么多的痛苦。现在，她只想静静地离开。
不知厮杀了多久，邱蓉能感觉到轩辕倔身上开了多道伤口。在他拼尽全力要带走她时，伤害了太多的无辜性命。现在她真真是个大罪人。
恍惚中，邱蓉看到两名黑衣人闪过，并排与他们站在了一起，持剑抵挡一个个杀过来的侍卫。有了两名侍卫的帮助他们轻松了不少，很快轩辕倔就带着邱蓉撤出了侍卫的包围。在黑衣人的掩护下，轩辕倔抱着邱蓉健步如飞，一路向城墙外跑去。而轩辕倔正要带着邱蓉越过城墙时，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羽射进了邱蓉的胸膛。
“蓉儿！”轩辕倔抱着邱蓉大喝一声，腾空跃出了城墙。
见轩辕倔带着邱蓉成功跃出了城墙，两名黑衣人均慢慢撤离。
看着美人被人带走，胸口上还中了一箭，面色惨白的轩辕律止不住地连连咳嗽。
“陨，快去查明是谁射的箭，抓到后带来，我要亲手杀了他。”望着几人离去的方向，轩辕律沉声吩咐道。
此时的石陨心中万般难过，看着他最心爱的人被别人带走，看着他心痛地一阵咳嗽，看着他孤寂的双眸，这一刻，自己真的很是为他难过。而他这又是何苦，只是为了一个不爱他而又是弟妹的女人。
“臣遵旨，皇上多保重身体，杨公公快送皇上回寝宫。”喉中一阵干涩，他只好应声行了一礼。
石陨离开后轩辕律却没有急着回寝殿，只是让杨公公扶着他去了邱蓉和羽儿住的房间。果然人去楼空，果然她还是拼命地逃离自己。究竟他错在了哪里？难道他真的不该对她奢求，明明在京北府邸初见她的人是他，只是那时他们已有了各自的身份，而身份又算什么，他从不在乎这些。
她真的让他无可奈何，她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羽儿送出了皇宫。现在他有些怀疑，让贺兰儿侍寝下毒是不是她的安排。究竟为何她要如此逃脱。
现在，他好累好累。
“皇上，让奴才扶您到寝殿里休息吧！”看着如此虚弱的他，杨公公一阵疼惜。
无力地摆了摆手，走到床边道：“朕要在这里休息，你先出去吧！把丧命的侍卫好生埋葬，慰问一下他们的家人。”
“奴才遵旨。”杨公公行了一礼，便轻步退出了房间。
突然的寂静却让他有些害怕，以前从未如此过，哪怕他和邱蓉同处一个空间里不说话，他也不会觉得如此心慌。或许真的失去了，躺在床上，感受着她曾经有过的温度，他的心碎了一地，这是自她失明后他第二次心痛地默默流泪。
被露水洗礼了一夜的树叶在初起的阳光下慢慢有了精神，两匹载着马车的骏马如同脱缰一般地穿梭在树林中。赶马车的人儿持着缰绳一阵催喊。
马车里格外安静，都蹙眉望着轩辕倔怀中的邱蓉。美人雪白的衣衫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粗长的箭羽直直插在她的胸口，一张娇俏的脸蛋惨白如纸，紧闭着双目已没有了知觉。
“蓉儿，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我还要让你叫我一声夫君，还要带着你和羽儿享受快乐。”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儿，轩辕倔颤抖着手掌抚摸她的脸颊，大颗的泪水滑落，心痛的快失去了理智。
怀里的美人没有任何回应，反而坐在一旁一身黑衣的闫秋开口道：“箭上有毒，若在一个时辰内赶去救治，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赶去救治，除非在一个时辰离开京城，或许这个时候轩辕律已在整个京城发下逮捕令，此时他们心里都很明白。
一直不敢出声的公子乔望了一眼痛苦不已的轩辕倔，又望了望不省人事的邱蓉，珠联璧合的一对佳人，不明白为何会落到如此下场。
再看向如此爱管闲事的王上，而他正半闭着双眼盯着邱蓉，从他的神情上展露的满是担忧。自古男人爱江山更爱美人，而这个一向对王后毕恭毕敬的王上大人何时心中生出了花。虽然王后不是他心中的爱人，但依王上的性格定不会轻易爱上别人，何况是轩辕倔的妻子，这个让兄弟三人不惜残杀的女人。
“真是红颜祸水。”公子乔在心中默默叹息道。
轩辕离持着马车一路狂奔，没有人去在意此时他心中的焦急和担忧。他只想着快些出了京城救治邱蓉。
天已经大亮，书房里的赵州雄焦急地来回踱步。此时满色忧虑的江华顺急急忙忙赶来，“舅舅不好了，侄儿今日才得知皇后娘娘昨日被轩辕倔带出了皇宫。”
闻言，赵州雄一惊：“轩辕倔？他不是被皇上囚禁起来啦吗？”
江华顺拭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忧虑道：“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昨日我和薛太子已经安排好让江鱼对皇上下毒，若一得逞我们就攻城。我们一直在等江鱼的回信，可是一晚上都没听到皇宫里有何动静，也和江鱼失去了联系。若轩辕律不倒，我们也就不敢轻易攻城。直到今日早上才得知了轩辕倔带着邱蓉逃出了皇宫。侄儿想趁此赶紧攻城，熟料薛太子突然反悔，撤离了所有的士兵。”
听了此话，赵州雄面上一黑，悔恨道：“我们被薛太子戏耍了，他根本就不想攻城，或许他只是想带走邱蓉和轩辕倔，所以听闻此消息才撤兵。”
“什么？”江华顺不敢相信地惊呼一声，随后担忧道：“舅舅，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赵州雄悔恨地闭上双目：“还能怎么办，依皇上的性格迟早会发现我们有野心，到时候定会性命不保。眼下老夫只能去求皇上告老还乡，这样才能留住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一章：来年花开再相遇
晋北二十三年夏，兰妃贺兰儿殁，尚书大人贺兰因其女毒害皇上问斩。贵妃江鱼不明失踪，宰相赵州雄突然告老还乡。皇后邱蓉带着轩辕羽逃出皇宫。而轩辕律无心过问朝政，实则疾病缠身卧床不起。
现在已是盛夏，知了爬在树梢叫个不停，而房间里满是汤药的味道。轩辕倔已在邱蓉的床边守候了半个多月，美人不醒，他一步也不敢离开。羽儿已被找到，就在邱蓉安排的姜王府里。
没人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枣儿又如何带着羽儿逃出了皇宫，因为待有人发现她抱着羽儿躺在姜王府门前时，她已经没有呼吸。花一样的年华，却是带着满身腐烂的伤口离开了人世。
又轻轻抓起她冰凉的小手，看着她娇俏的面容，总是能想起初见她时站在月下低低吟诗。那时候她的眼睛还是如此明亮纯洁，那时候她还满身娇羞地告诉他她的夫君要对她一心一意。是什么抹去了她纯真的年华，是什么又险些夺去了她的性命。
男人总是那么自私，身为帝王，总是希望得到江山得到美人。江山可以用尽手段夺来，而美人却万万不能。
“公子，门外有闫公子求见。”这时有小童敲门。
收回心神，轩辕倔起身走到门前。打开房门就看到面色略显苍白的闫秋站在门外，一袭白衣一尘不染，清澈的双眸给人一种非常诚恳的错觉。记得前不久他们还兵戎相见。
没有问话，只是沉步带他来到了偏房。关上房门，等着他先开口。
“既然邱蓉已无大碍，今日我准备回秋虚。如果你愿意跟我一同回去，我定封给你为朝中最高的权位。”身后的闫秋开口。
闻言轩辕倔则冷笑一声：“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这就是为了报答多年前的救命之恩？
先是联手北国攻打我晋北，让我们兄弟残杀。然后又假惺惺地救出我和邱蓉。闫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轩辕倔一语道破，闫秋却突然沉默，过了许久道：“收复东阳城一直是我的心愿，因为我容忍不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占有，虽然我当初为了报答你把东阳城给你，但那时我也说过，你不犯我，我必不会犯你。可你还记得，当初你父皇看上了我刚满十五岁的妹妹，非要迎娶她做妃子。正是花一样年纪的女子，不愿嫁到你晋北而自杀。你说，我为何不攻打你晋北，为何不去收复东阳城？”
一切都是为了爱恨情仇，每个人都有太多的辛酸，但老天却不是那么公平，负债却让子还。
“所以，你妹妹轩辕可儿才会嫁到我秋虚。嫁给我风流不羁的三弟。”见他不说话，闫秋又道。
然而，轩辕倔依然没有任何动静，闫秋轻叹了口气，接着道：“轩辕倔，我和你有太多不同，因为我永远也不会让任何一个在我身边的女人活的痛苦，就像我的王妃，哪怕不爱，我依然对她毕恭毕敬。因为当你的心能够容下这些时，你才能容得下整个江山，才能让你的子民过得幸福。”
这些谁又不知，但是做到的又有几个，即便如此，他闫秋还不是为了妹妹攻打了晋北。
“只是你还没有遇到一个让你疯狂的女人罢了。”轩辕倔终于还是开了口。
闻言闫秋却在心里冷笑一声，叹息道：“遇到了又如何？若她的心思不在你身上，即便是用尽全力也无济于事，就像轩辕律。而我却不会如此，她幸福便好。”
听完这句话轩辕倔再也没有开口，太多，他需要反思。
望着如此孤寂的背影，闫秋还是深深行了一礼，“秋虚随时欢迎你和邱蓉。但东阳城，我还是会收回，无论你们三人谁做皇帝，我的决心绝不会动摇分毫。而邱惜，我会把她送到一个脱离世事的地方，不会让她再出现。”
等了一会，闫秋最终还是没有得到轩辕倔的任何回应，轻叹了口气便出了房门。
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每个人还都为没有得到的事情努力着。但有时候，得到了一样又想着另一样。就像轩辕律，得到了江山又想得到美人。而他，如今得到了美人却还是惦记着江山。终究，他们都是自私的人。
寝殿里，轩辕律已有十多天没有下床，现在他突然想到京北府邸走走。见石陨亲手端了汤药过来，开口道：“陨，给我准备轿撵，我要去京北府邸住着。”
石陨放下汤药，蹙眉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不那么固执？”
好似一句教训孩子的话，轩辕律听着却是如此温馨，因为除了石陨再也没有人关心他。
努力撑起渐渐单薄下来的身躯，还是道：“就让我再固执这一回。我想去看看京北府邸的茉莉花，因为我怕来年再也看不到它。想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去京北府邸了。”
说完突然又冷笑一声：“明明很讨厌那个地方，现在却那么怀念它了，是不是有点可笑？”
每次看到他憔悴的面容石陨都于心不忍，不希望他在固执下去，但又不想看到他痛苦的样子。
他慢慢做起了身，倚在床前静默了一会又道：“那日，我看到了三弟，即便是黑衣蒙面，我依然记得他那双眼睛。儿时我就羡慕他活泼开朗，虽然他总是跟在二弟的身后，但我依然很喜欢他。但是后来他却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让人心疼。”
停顿了一会又接着道：“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过问江山，晋北不能毁在我手中。或许我命不该如此。你去把他找来，把玉玺交给他，相信他能做一个好皇帝。”
石陨如一尊冰冷的石像静默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已经控制不住颤动的身躯，他生怕他突然哭出声来。
没敢抬头去看他现在的表情，他一定很痛苦吧！而更让他痛苦的是让他心碎的邱蓉。
“再努力一次，或许她能理解你。”咬紧牙，石陨沙哑道。
他却是不住地摇头，从怀中掏出那支一直没有送出手的白玉簪，观望了许久道：“了解又有何用？若你有机会见到她，把这个还给她。”
像是临终遗言，他突然交代的那么仔细。石陨不敢去接那支白玉簪，依然哑声道：“去京北府邸住上几日后我便带你去鞠宁山，那里山水如画，是你一直向往的生活，也是你娘亲安睡的地方，”
“鞠宁山……”他口中呢喃，也许只有这个地方才能容得下他吧！
月亮高挂夜空，微风吹散了耳边的秀发，薛染夜独坐在凉亭里欣赏着满园的芬芳。
有侍卫上前行了一礼，“太子，皇上下旨让您即刻攻打晋北。眼下正是个好时机。”
闻言，俊美如斯的脸颊闪过一丝嘲讽，轻轻起身道：“告诉父皇，半月后定能拿下晋北。”
“是。”侍卫行了一礼便匆忙离去。
还是那身雪白如斯的衣衫，从未染上一点灰尘，因为他一直要求完美。但世间又有几样东西是完美的？就像邱蓉，她唯一的缺点就是让人无可奈何。
还记得初见她时，幽怨的坐在园子里，即便是九五之尊的轩辕倔，她也不愿抬头看上一眼。
忧郁的眼睛里又闪着坚强，坚强背后却是一再的固执。她从没见过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即便是一向引以为傲的芷茹妹妹都逊色几分。
他本是别有目的的接近，但每次他都会忘记他接近她的目的，因为他有时也抵挡不了她迷人的样子。再后来，他一再的绅士已经分不清是发自内心的还是伪装出来的。
每位父皇都心狠手辣，他的父皇也一样。借着传位之由让他拿下轩辕倔，不惜送上冰雪美丽的妹妹。他承认自己那时贪欲很深，眼看着妹妹被人毒害也只能无动于衷。后来他就借着为妹妹讨回公道之由攻打了晋北，但后来他却失败而回，因为没有任何人会想到轩辕律突然带着百万大军浩浩荡荡而来。
那时是他们太小看了晋北，而现在，晋北却因一个女人面临瘫痪。如若那时邱蓉愿意跟他回北国，或许他也不再有攻打晋北的念头，哪怕让她失去记忆，她心里依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