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豪侠传-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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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们且在下面等着罢!”朱家曾堃两人所居的屋子,并不在这峰顶,乃是在下面十余丈远处,峰顶几座屋子,只留给越霓张良二人,越霓见他两人去了,这才过来看着张良,见他面色憔悴,双眼呆滞,这一路颠簸上来,原本紧紧咬住嘴唇的牙齿到底松开,可嘴唇上早已血肉模糊,看的越霓心疼不已!
“良哥喝些水罢……”越霓从屋中找出水来,舀了一碗,轻轻凑在张良嘴边,怎奈张良此刻就如一个木头人一般,一动也不动,越霓便将那水碗轻轻侧倒,将水到了进去,谁知这水到了张良嘴里,沿着嘴角又流了出来,连着口中鲜血也一同被冲了出来,让越霓眼中泪水也如同那血水一般涌了出来!
整整一天,张良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越霓索性将赵青尸身也扶了起来,轻轻同张良靠在一起,自己坐在一旁,三个人好似这华山峰顶的石头一般,就如此静静坐在这里,朱家曾堃也上来几趟,见了只是摇头,送来的饭食,从早到晚,三人也都一口未动,曾堃免不得苦笑道:“这下倒好,原本是张公子痴了,现下连这位越霓姑娘也都痴了,如此下去,可如何是好?”
“张公子对青姑娘,情深似海……”朱家叹息一声道:“又同这位青姑娘,历经千难万险,两人心中只存彼此,如今青姑娘一去,让张公子如何能抛的下,须知情系于心,这一次张公子是当真伤心欲绝,一时半刻,只怕是回不过神来……”
“话虽这么说!”曾堃望着坐在张良身边的越霓道:“这位越霓姑娘,对张公子,何尝不是如此?论起来,她现如今看着张公子成了这个模样,虽不及张公子眼见青殿下身亡那般撕心裂肺,可其中苦楚,也是难以言喻了……”
“天下间,至重至深的,便是这一个情字……”朱家点点头道:“为情所伤,只怕才是这世间无药可医的内伤!论起来张公子身上还有金蚕之力,如今也看不见半点效用!”
“良哥,你看今夜这月亮,是不是跟那夜咱们在华山上看见的一样!”越霓陪着张良在这峰顶坐到深夜,天际一轮明月升了起来,越霓便伸手牵住张良手指道:“那夜也是如此明月,也是在这华山之上,要是那一夜里,你将赵高那贼子毙于掌下,现如今也就没有这些事情了!”
“你还记得么?”越霓也不管张良听不听得见她说话,只是出神望着月亮道:“青姐姐此前说过,等将来兵主宗之事一了,就把江南孤峰下一片地方要做自己封地,每日里看着那般秀丽山水,再不理会世间俗事,这不也是良哥你一直心中所想么……青姐姐实则在商邑跟我说过,万一她有不测,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我对你的心思,她实则早已明白,可你……你……你现如今成了这个样子……我如何对得起她……”
越霓越说越悲,眼泪好似断了的珠线一般落了下来,滴滴都在张良手背之上,但觉他这手上,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生气,更觉悲痛难忍,若不是张良此刻还有一丝呼吸,让自己多少有些牵挂,不然自己今夜便纵身一跃,跳下这万丈深渊,宁愿一死,也不愿看着张良变成如此模样!
越霓自己哭一程,说一程,两只眼睛定定看着月亮从东面走到中天,再向着西边缓缓下落,回应自己的,只有这山中不知甚么野兽夜里嗥叫,或是几只不知名的夜鸟,带着怪怪的叫声从半空飞过,直至东方天色发白,屋子里忽然传出一阵婴儿哭声来,这才猛醒,这个孩子自上山以来,也还未吃过东西,若不是他父母都是身有内力之辈,尤其张良身上还有金蚕力道,因此这孩子天生体格健壮,换做别家孩子,那里还能撑到现在?赶忙起身,奔回房中,将朱家等人送来的饭食,放在自己口中嚼烂了,再喂给婴儿,这才让孩子又慢慢沉沉睡了过去,赶忙又换了婴儿身上衣服,准备天亮清洗,自己又亲了亲婴儿脸蛋,用几层衣服包住,唯恐峰顶寒冷,将孩子冻着,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天色已然微微发亮!
“越霓姑娘,你出来,脚步轻些……莫要声张……”越霓刚刚将婴儿安抚妥定,忽听外面曾堃声音极小,好似有甚事情一般,心里不觉有些奇怪,这高山绝峰之上,难道出了甚么事情不成,何必要这等鬼鬼祟祟?哪知刚迈出屋门,就见曾堃伸手一指,登时脸色吓的苍白,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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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8章 清平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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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越霓抱着婴儿,出门便见原本坐在赵青尸身边上的张良,不知何时竟然站了起来!身上衣衫被山风吹的猎猎作响,几乎就是立在悬崖边上,只需再往前一步,就要掉落这万丈悬崖之下,一声惊呼还未出口,早被曾堃自身后掩住嘴巴!这才硬生生止住,两眼惊恐万分看着张良背影,生怕他就此一脚踏了出去!
“张公子心中悲伤太过,而今已成心魔,千万莫惊动他!朱庄主正在想法子!”曾堃附在越霓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越霓这才瞧见朱家在几块石头后,隐者身形,一点一点向着张良跟前靠近,情不自禁紧紧抱住怀中婴儿,连呼吸都似乎停顿下来!
“嗯!”朱家眼见离着张良还有不到一丈远近,只需再往前跨出两步,就能一把将张良扯了回来,谁知张良猛然回头,双目之中尽是怨恨之意,几乎使用目光钉住朱家身影一般,喉咙里发出一阵凄厉至极的笑声,听的几个人都是毛骨悚然,从未想到张良如此一个儒雅君子,竟然还能发出这般鬼魅一样的笑声!
“你们想拦住我,不让我去找青妹?”张良笑声一顿,眼光极快一扫后面神色恐惧的越霓、曾堃二人,嘶哑着嗓子道:“如今我偏要去找她,与她厮守一生一世,看你们还能怎么拦住我!”
“张公子……张兄弟……”朱家一脸紧张,看着张良道:“青姑娘不就在那里么?你还要去那里寻她?”
“她不是青妹……”张良似乎知道朱家心思一样,竟然转过身来,背朝万丈深渊,半个脚跟已经有些悬空,满面凄凉,生死就在瞬息之际,让朱家一时也有些为难,再听张良道:“青妹夜来还跟我说话来着,她现在叫我去了……”说着话向着身后深不见底的深渊瞧了一眼,脸上竟然微微一笑道:“青妹莫急,我这就来,你等我……”
此时一轮红日将要升起,张良正是背对日出,可说出来的话,几乎让众人身上汗毛炸了起来,眼见张良身形微微后倾,此刻无论是谁,都难以出手将他救下,越霓更是连呼吸都停了下来,心里突的一沉,昨夜跟张良说话的,除了自己,再无别人,现下张良只怕是心魔太盛,以至于神志错乱,顿时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抱着婴儿往前一步,只要张良落下悬崖,自己便也随他而去!
“越霓姑娘!”曾堃一时走神,让越霓站了出去,心里顿时大惊,生怕张良这一下见了越霓,反倒就此跳下,哪知越霓这一露面,张良身形微微一顿,似乎有些诧异,脸上竟然露出几分迷茫来,还未等朱家曾堃两人回过神来,越霓怀中的婴儿忽然大哭起来,两只小手乱舞,小脚乱蹬,朝着张良方向一阵乱抓,像是知道自己爹爹要舍下自己一样!
“这……孩子……叫甚么名字?”张良被婴儿哭声一激,脸上愈发的迷茫起来,好似忘了自己身在悬崖边上,开口问了一句,越霓一颗心早已悬在嗓子口,脸上仍是故作平静,学着平日里赵青语气道:“这是良哥你的孩儿,叫做不疑,张不疑!才告诉过你的,怎么你忘了么?”
“不疑……张不疑……”张良这一下当着有些犹豫不绝,又好似甚么事情始终想不起来,伸手不住撕扯自己头发,口中喃喃道:“不疑……不疑……不疑……不疑……”突然好似想到甚么,猛一抬头,脚步往前半步,两只眼睛直勾勾看着婴儿,慢慢吟了出来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动手!”朱家在旁看的仔细,见张良此刻全神贯注瞧着婴儿,赶忙低喝一声,一块石头之后,一条黑色软鞭疾探而出,不等张良回过神来,早已在他腰上缠了几圈,跟着长鞭一抖,将张良整个人往回一甩,朱家双掌运劲,踏前一步,半空中接住张良之时,早已制住他周身数道大穴,让张良难以挣扎,这也是张良被细腰散药劲制住身上内息,不然朱家也难以得手!
“不要把孩子给他!”越霓见张良脱险,落地之际仍是呆呆看着自己怀中婴儿,但觉全身好似脱力一般,背后更是凉森森的一片,早已被冷汗浸透,勉强往前两步,刚要把孩子递给张良,朱家已是过来一步拦住道:“他此刻心魔不退,神智不清,万一发起疯来,恐怕要伤了孩子!你只抱着,让他看看就成!”
越霓被朱家这一提醒,脚步立时一收,再看张良双目之中,毫无往日那般通透深邃之意,反倒透出几缕似疯似癫的神色来,一脸似笑非笑,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可怖!赶紧将怀中婴儿抱紧,倒是这孩子见了张良到跟前,哭声渐止,也不似刚才那般哭闹不休,满脸的眼泪鼻涕,望着张良竟然咯咯笑了一声!
“朱庄主,我看咱们只怕不能将张公子如此放在山上!”墨龙客此时摸了一把额头冷汗,从藏身的大石之后走了出来,他本是一早同朱家曾堃两人上来,看看张良到底如何,不想就看见这一幕,若不是越霓跟怀中婴儿让张良稍稍走神,他也不敢贸然出手!仍是心有余悸道:“要不咱们将他暂且捆住,等这神智恢复再说!”
“那不成!”越霓猛回头,眼中十分坚决道:“良哥不是那等能捆住的人,他如今虽是神智已乱,可心里那份淡泊逍遥之心仍在,若是将他捆了起来,反倒让他焦躁不安,此事你们不用操心,我从此刻起,半步也不离开他!”
“越霓姑娘,你这又是何必……”曾堃也是长舒一口气,面露难色道:“张公子如今这样子,分明是心魔更盛,方才你也看见了,他口口声声说青殿下叫他,已经是幻象百出,如今细腰散药劲未退,你我还能制住他,万一这药劲退去,凭他身手内劲,普天之下都无几人是他对手,就算他从此不知武功为何物,不通内息运转之法,可这般疯魔样子,还不知要到几时才能退去,你这般天天夜夜跟着,只这份操劳,你也经受不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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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章 清平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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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累死,我也心甘情愿!”越霓一脸决绝道:“青姐姐一死,良哥又成了这般模样,我若不能让他复原成本来模样,将来就算死了,还有何面目去见青姐姐?你们不用管,只当是我此生该当如此受苦,就算是他发起疯来,将我一掌打死,那也是我命中注定,若他此生都是这等疯疯癫癫模样,将来我自会带他回去匈奴,照料他一生一世!”
“曾堃,不用劝了!”朱家出声拦住还有些心中不甘的曾堃,看了越霓一眼道:“我知道小师妹对张公子这一片情义,就按你说的罢……只是将来他真要复原了,还不知能不能记住你今日的这一番苦心……”
“我为甚要他知道我这一番苦心!”越霓上前揽住神色愣怔的张良手臂,面色峻冷,可眼眶里早已红了起来,带着几分哽咽道:“我只要一个好好的良哥,只要他能神智清明,又何必在意他知不知道今天之事?”
“好一片痴心!”墨龙客也是眼睛湿润,一片钦佩看着越霓道:“张公子能有你跟青殿下两位知己,可为不虚此生了,想不到我今日还能在这世上,看见如此重情之人……恨只恨这世间为甚总要跟这等多情之人做对!”他口中说话,手中墨龙软鞭猛的一挥,似乎要将这世间用手中长鞭抽出一道裂痕一样,啪的一声响,转身郁郁而去,越霓却是被这软鞭击风之声听的心里一动,想起娄敬临走时跟自己所说的话来!
自张良险些跃下悬崖,越霓此后当真便寸步不离张良左右,赵青尸身也趁着张良不察之际,让朱家几人藏在张良难以看见之处,越霓亲自替赵青洗干净身上污迹,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这才架起一堆干柴来,在这高山绝峰之上烧化,将骨灰贮存在一个坛中,藏在一个山洞里,等着将来下山,在择地埋葬!
转眼间便是两三个月过去,众人忖度着张良身上细腰散药劲只怕已经散去,深恐他就此发起疯来,时时上山来留意张良动静,越霓这些日子,也着实十分劳苦,既要照顾一个小小婴儿,又要照料张良,整个人生生瘦了一圈!好在自那次之后,张良似乎对这个婴儿有些在意,常常坐在越霓身边,一脸温柔看着孩子,只是越霓生怕他如今心智尚乱,只要张良伸手,便赶忙呵斥,几次之后,张良竟然也就此不在伸手,可脸上愈来愈多喜爱之意,连眼神中那一点疯魔戾气似乎也渐渐消褪!
“如今山下情势似乎有些不妙……”隔了几日,朱家等人下山探听消息,回来之际人人面带忧色,见了越霓更是长吁短叹,越霓一问之下,才知如今天下早已大乱,关东无处不有反秦之兵,也只有函谷关以西,乃是秦国根本,这才略有几分平静,可也是一日数惊,赵高又将秦国善能统兵大将斩杀殆尽,一时无人可用,只得以王翦之孙,少府章邯两人为将,领兵东出,欲图扑灭各地反秦之兵,可也是刚平定此地,别处又有人立旗兴兵,刚打退楚国军兵,赵国声势又起,总是奔波不停,反秦之兵却是愈来愈多!
“良哥……你知道么……”越霓听的心里也是十分不安,直至夜里,将婴儿安顿好了,这才出门坐在始终发愣的张良身边,看着天上郎月叹息道:“如今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你心中那清平之志,难道就一点也没有动静么?”
“青妹!”张良忽然转过头来,唬的越霓身上一跳,见张良眼中虽无疯魔戾气,可仍是不见以往那股隽郎英风,不觉有些紧张,不知他这么些日子以来,一直未曾提起赵青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