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大地-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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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飞伸出一只手掌,挡住了李兰芳的嘴唇,李兰芳正闭着眼睛,准备享受那狂热的一吻,谁知当嘴唇贴上后,感觉却不对,睁开眼来,却发现正贴在赵云飞的手掌上。
赵云飞另一只手指了指炕上的小吉,使了个眼色,李兰芳会意,用手指了指门外,赵云飞点点头,他俩轻手轻脚地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星斗满天,月光如银,微风阵阵,树影婆娑,四外静悄悄的。
“咱们去西房山吧。”赵云飞指了指房子西面低声说。
房子的西面和围墙之间留有一小块空地,当地风俗称呼这种空地叫房山,位于房子东面的就叫东房山,位于房子西面的就叫西房山。
李兰芳对赵云飞的这个提议没有意见,两人手牵着手朝西房山走去。
赵云飞家围墙西侧早先也是一户人家,后来这户人家因为贫穷娶不上老婆断了香火,俗称“绝户”,只剩下几间呈半倒塌状的房屋和一所长满杂草的空院子,在偏远的农村,这种空院子挺多的。
村里人传说这几间房子里闹过鬼,甚至有人说赵云飞家出事就是那个房子里的鬼闹的,是鬼在收人,把赵云飞的爸爸收走了。
对于此种传闻,赵云飞小时候也曾害怕过,不过最近两年这种害怕的感觉已经完全没有了,一是因为那边一直没有过动静,二是赵云飞大了,有了自己的分辨能力,觉得闹鬼这种传闻完全是无稽之谈,毫无根据,况且自己现在是一家之主,有点谣传或风吹草动若是自己先怕了,那么小吉怎么办?
他俩轻手轻脚的来到西房山,小黑也跟了过来,被赵云飞用脚拨到一边,小黑夹起尾巴识趣的跑出几步远,坐下来歪头望着他俩。
赵云飞放开牵着李兰芳的手,双手捧住李兰芳的双肩,借着月光细细的瞧着李兰芳的脸庞,李兰芳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轻笑道:“从小看到大,这么多年还没看够?”
赵云飞不回答,目光下移到李兰芳的胸部,“嗯……”李兰芳轻轻的嗯了一声,说:“最近好像涨了一点……”
赵云飞低下头,将脸庞贴在她胸部,来回的蹭着,李兰芳双手抚摸赵云飞的脖颈,轻声呢喃,当赵云飞从她胸部将头抬起,两人火热的双唇迫不及待地粘合在一起,那种战栗的感觉仿佛电流一般,从他们的体表一直传到内心,又从内心传回到体表……欢愉无限循环。
静静庭院,春意盎然。。。。。。
第二天干活儿,马瓦匠没来,这都在大家的预料之中,用赵红利的话说:“没来正好,就算瓦匠都死绝了也不再叫他,这人,不和谐!”
马瓦匠罢工,这也完全可以理解,先是得罪了二狗夫妇,然后被赵云飞拍了一铲,又被事主的儿子从脚手架上掐着脚脖子拽下来,还被包工头骂了一顿,这脸丢得太大了,他还有什么脸面和大伙儿一起干活儿?
况且他被摔疼的腰部,他那蠢老婆给他揉了一夜都不管用,第二天赶紧去药房买了两贴膏药贴上,仍然是疼,看来需要将养一阵子才能好,又不敢跟他老婆说实话,只说自己不小心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扭了腰,心里却咒骂赵云飞不已。
仍是和昨天一样,包工队各成员早上到赵红利家集合,大家坐着赵红利的三马车,一路颠簸来到镇上。
到了张士刚家,赵红利分配工作,让赵云飞正式顶大工,和王瓦匠一人把一头垒墙,二狗夫妇仍然是负责供砖、供砂浆。
瓦匠垒墙,垒两头与垒中间相比完全不一样,两头涉及到墙角或者是门墩,难度比垒中间要大得多,万事开头难,好在赵云飞昨天已经干了一整天,算是有了一些基础,王瓦匠再指点指点,马马虎虎的也算把这些活儿应付了下来。
不过,像赵云飞这样这么快就从小工升到大工,这种升职速度也是很少见的,当然了,这里面有着赵红利有意照顾他的因素,另外也是因为垒的是院墙,技术上要求不太高,如果是盖房子的话,赵红利恐怕就不敢让他垒了。
因为昨天的事情,二狗媳妇——这个美丽的少妇,对赵云飞很有好感,觉得这个少年不多言不多语,最难得的是知道尊重人,她特意给赵云飞打下手,虽然仍是话不多,但眼睛却是频频望向赵云飞。
起初之时,赵云飞偶尔和她对视,她却慌忙将目光移开,脸色微红,几轮交锋之后,她与赵云飞对视的时间越来越长,脸也不红了,有时甚至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赵云飞,反而倒弄得赵云飞不好意思起来,隐隐感到这样不太好,目光开始刻意的躲避她。
比起二狗那浑浊的双眼,赵云飞清亮的眼神对二狗媳妇似乎是有着某种吸引力,每一次对视都让她心里微微的一颤,那种感觉非常的奇妙。
意识到赵云飞在刻意的回避她之后,她已是对那种对视所产生的奇妙感觉上了瘾,欲罢不能,在数次捕捉赵云飞的视线而不得之后,她抿了抿薄厚适中的嘴唇,终于开口说话了。
“斗子里的灰糨不糨?”二狗媳妇眼睛望着赵云飞,问道。
赵云飞闻言,用大铲在灰斗子里挖了几下,并未抬头,说:“有点糨,加点水吧。”
二狗媳妇回身舀了一瓢水,赵云飞挖着灰,却迟迟不见水浇下来,抬头望去,却见二狗媳妇大睁着双眼,红唇微抿,就这样注视着他。
赵云飞被二狗媳妇看得有些发窘,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71章 供桌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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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了足有五六秒钟,赵云飞毕竟还是个少年,在这种眼神的碰撞中,他怎么可能是少妇的对手,正要移开视线,忽听二狗媳妇说道:“我不知道添多少水合适,你自己添吧。”
“不知道添多少水?”赵云飞心里暗自思量,他知道二狗媳妇的这句话只是一个借口,她干小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可能不知道添多少水?
赵云飞不是笨人,已在二狗媳妇那越来越火热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什么,心里不免有些忐忑,望了一眼二狗,二狗此时正在和赵红利说笑,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情况。
赵云飞伸手接过水瓢来,往灰上撒了一些水,将水瓢还给二狗媳妇时,两人的目光不免又有接触。
通过这种暧昧的交流,二狗媳妇和赵云飞之间的那种陌生感,就仿佛艳阳下的晨雾,正逐渐逐渐的褪去。
这种无言的对视虽然说明不了什么,但却让二狗媳妇身心都非常的愉悦,她,喜欢看这个少年有些冷酷而又充满青春朝气的脸庞、深沉而又明亮的眼睛、潇洒而又挺拔的身姿,越看越是爱看,一个上午的时间飞快的过去,她甚至都没感觉到累。
而赵云飞对此也不反感,毕竟他正处在血气方刚的年龄,成熟、漂亮的女人所散发出来的雌性的气息对他也是有着一定吸引力的,二狗媳妇沉默、内向的性格又恰恰是他所喜欢的那种性格,和二狗媳妇之间这种无法言喻的关系,无形中给劳累、枯燥的瓦匠工作增添了许多乐趣——怪不得瓦匠们常常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句话挂在嘴边,确实有着一定的道理。
中午休息,赵红利等人招呼赵云飞出去吃饭,赵云飞扬了扬手中的一个铝饭盒,说道:“你们去吧,我带饭了。”
二狗笑问道:“云飞兄弟带了点啥好吃的?”
赵云飞淡淡的笑了一下,敷衍道:“带了点烙饼。”
“你打开,我看看。”二狗笑嘻嘻的伸着脖子凑过来。
赵云飞脸上的表情不免有些尴尬,说道:“家常便饭,没什么好看的。”
二狗没心没肺的还要说,却被他媳妇在后面拽了他一把,说:“别磨蹭了,我饿了。”
对于媳妇说的话,二狗一向当作圣旨来遵行,不再纠缠赵云飞,跟在他媳妇屁股后面出了大门。
赵云飞暗暗松了一口气,二狗要是非要看的话,他也不好太过坚持不让看,他也是知道二狗只是好奇、凑热闹,并没有恶意,而他又实在是不愿意让大家知道他饭盒里面的内容……二狗媳妇无疑是为他解了围。
赵云飞的饭盒里面装的是一张烙饼和两大片咸菜——赵云飞怕大家看到后会投来怜悯的目光,像二狗那样没心没肺的,说不定就会咋咋呼呼的强拉他出去吃。
昨天赵云飞第一次出来干活,以为事主家会管一顿中午饭,没想到不管饭,而自己身上又没钱,弄了个措手不及,只好饿着肚子干了一整天的活儿,饿得前胸贴了后背。
饿着肚子干活儿的滋味儿实在是不好受,今天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辙,就早早起来烙了两张饼,把一张饼和咸菜装入饭盒,准备中午吃,昨晚上没剩下什么菜,只剩下一些菜汤和菜渣,这对于赵云飞兄妹来说也是不错的美味,把热乎乎的烙饼掰成小块泡在菜汤里面,早饭兄妹俩吃的就是这个,这比咸菜要好吃得多,毕竟菜汤里面有油。
虽然已是初秋,正午的太阳晒在身上还是挺热的,赵云飞在南墙脚手架的荫凉下面摆了两块砖头当桌子,将饭盒放在砖头上,然后到花圃旁边的水龙头处洗了洗手,顺便捎回来一壶热水,席地而坐,将那两片咸菜均匀的排放在烙饼上,把烙饼卷成一个圆筒,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俗话说得好: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蜜不甜。干了半天的活儿,赵云飞早就饿了,这烙饼裹咸菜吃得非常的香甜。
赵云飞坐在墙根之下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张士刚的爸爸——张杰拉开房门,站在门口朝着赵云飞喊道:“小伙子,你到屋里来吃吧?”
赵云飞一手拿着烙饼,一手摆了摆,说:“不了,这边凉快……”
这时张士刚骑着山地车进了院子,潇洒的一个甩尾,将车停住。
张杰见自己喊不动赵云飞,就对张士刚说道:“刚子,叫你同学到屋里来吃。”昨天晚上张士刚已是将赵云飞的学生身份告诉他爸爸了。
张士刚闻言,把山地车往墙上一靠,瞥眼间已是看清楚赵云飞手里饭菜的主要内容,却装作没注意到的样子,笑吟吟的问道:“出师了?”
赵云飞将口中的食物咽了,嘴角边也是挂起一丝笑容,回答道:“还在学,出师还早呢。”
“昨天的事情多亏了你帮忙!”赵云飞趁机表达了谢意,昨天要不是张士刚及时出手的话,自己此时恐怕不能这样安然的坐在墙根底下大吃烙饼裹咸菜。
张士刚却没有接这个话茬,摆了一下头,说道:“走,到屋里去吃。”
赵云飞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情,说:“不用了,我吃饭简单……”
“信不信我把你强拉到屋里去?”张士刚仍然是那一副浅笑吟吟的样子,那副笑容总是给人一种猜不透的感觉,似乎他心里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赵云飞见张士刚是认真的,要是再次拒绝的话,恐怕他真的会出手把自己强拉进屋,与其那样,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自己走进去,于是就微笑说道:“不用拉,我跟你进屋。”说着,将手中已是咬了一口的烙饼卷放入饭盒,端着饭盒站起身来。
“这还差不多……”张士刚笑着说了一句,当先朝着门口走去。
张杰在门口拉着门,父子俩把赵云飞让到屋中。
刚一进屋,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非常的好闻。
赵云飞的目光无意间望向正对门口的北墙,不由得微微一愣,只见正对门口的北墙下摆着一张黑沉沉的长条形供桌,那供桌大概有两米多长,古香古色的造型奇特,中间凹,两端翘,四条腿着地,倒像是一条双头龙的形状,供桌中间摆有一个两尺来高的神龛……
赵云飞刚才之所以会愣一下,是因为他猛的见到这供桌和神龛,忽然想起来小时候自己家也有这样的一张供桌和神龛,也是摆在屋子的北墙下,每当自己淘气爬到桌子上玩耍时,爸爸都会毫不客气的把他给拎下来,那时候,爸爸每天一早一晚都会往神龛前的大碗里面添上几滴清水,神态非常的虔诚,神龛里面的神像赵云飞至今仍记得清清楚楚,正是骑着赤兔马,左手持书观看、右手倒提青龙偃月刀的武圣人关羽。
这供桌和神龛在赵云飞心里有着深刻的印象,遗憾的是,那年他家出事,神龛和供桌被坍塌的屋顶压坏,清理出来后,有邻居说是不祥之物,妈妈没什么主见,反正也是被压坏了,就卖给了一个倒卖旧家具的商贩,也没卖几个钱。
赵云飞没来得及细看神龛里的神像,就被张杰父子让到位于门口的一个圆桌旁边坐下。
圆桌上已是摆了两个菜,一盘清炒莴笋,一盘肉炒芹菜,张杰没拿赵云飞当孩子看待,等赵云飞落座后说道:“你先坐,我再炒一个菜。”
赵云飞见他家里只有他父子二人,知道如果自己不进来的话,肯定就不需要再炒菜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忙站起身来说道:“叔,菜够了,您别麻烦了。”
张杰笑道:“不麻烦,你坐。”说完转身去了后面。
张杰待人有着农民般的朴素热情,让人很舒服,然而神色间却又与普通农民有些不同,尽管赵云飞说不上来具体有什么不同,不过,当他看见张士刚家供有神像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种不同之处应该是与信仰有关。
张士刚去院子里拿暖壶沏茶,赵云飞重新落座后,抬头稍微打量了一下房间。
张士刚家的房子是三间混凝土现浇板房,房间比较宽,里面打了隔断,从外面看是三间房,里面其实是六间,客厅西墙下面摆着一个一米多长的矮柜,矮柜上有一台国产的海尔牌四十英寸平板电视机,东墙下是一套深红色春秋椅,春秋椅前面摆着一张玻璃茶几。
看客厅的这些摆设,和普通的农民家庭差不多,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正对门口的北墙下摆着的那张双头龙形状、暗沉沉的供桌和供桌上所供养着的神像。如今的华夏,人们的信仰缺失已久,已经很难看见有普通家庭供养神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