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仙圣尊-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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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陈枫没有动，老人颇有些尴尬地一笑。大概是为了打消陈枫的顾忌，老人率先端起酒杯，说了一个“请”字，随后一饮而尽。
陈枫略一犹豫，心道这老人没有必要害自己。于是，同样是一饮而尽。陈枫自小到大，甚少喝酒。不过这次饮下，却没有预料之中的辛辣。
也不知道老人的酒是用何种材料酿成，总之喝入腹中之后，只觉得有一股温暖的气息在四肢百骸中游走，让浑身上下舒坦无比。滞留在停尸坳之中带来的阴气瞬间挥发于无形。
“多谢老人家。”陈枫喝得痛快，在老人催促下，接连三杯酒下肚，觉得浑身舒泰，忙向老人行礼。
“免礼，免礼。”老人放下酒杯问道，“不知小哥贵姓？仙乡何处？家中现有何人？”
“在下陈枫，家住东南岸边一个渔村，现孤身一人，来此闯荡谋取生路。”陈枫的回答是属实的，但并没有透露太多的信息。这个问题，本来是该初次见面时问的。可当时老人的话并不是很多。现在他感觉到，眼前的老人对自己明显要热情了许多，仿佛是做梦一般。
“小哥觉得老汉这酒如何？”
“很好！”
“很好就好！小哥不妨多饮几杯！”说完，老人又给陈枫和自己斟上了酒。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陈枫觉得自己没有一开始那种和陌生人交往的拘谨了，有些能够放得开了。
陈枫的酒量不错。眼下二人觥筹交错，又连续喝了好几杯。其间，两个人的话也越来越多。陈枫随口问了一些风俗世事方面的问题，老人都解答得一清二楚。老人自称年轻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倒是颇有些见识。
一壶酒喝干之后，老人又满了一壶，再喝干之后，老人还要去满酒，被陈枫叫住了。
此时陈枫说一句话都有酒气冒出来，眼睛和脸庞都有点微红，脑袋里虽不疼痛，但是也有些轻飘飘的。
以前，陈枫有祖父母的约束，喝酒总是未到醉便会被叫停。陈枫想，也许眼下就是喝醉的感觉吧。怪不得有这么多人喜欢喝酒，原来喝醉酒之后的感觉是这么独特。当然，这大概与老人的酒是好酒有关系。
同时，陈枫还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也慢慢地热了起来，尤其是小腹处，仿佛有只小老鼠在那里动一般。
“不喝就不喝了，已经比较尽兴了！哈哈！除了好酒之外，我还有一种醒酒汤，堪称奇汤，喝了之后生津解乏，与这美酒搭配起来效果更佳，小哥可愿一尝？”
“只怕太叨扰老人家。”陈枫用胳膊支着桌子上说。
“不叨扰，不叨扰。老汉这就生火，这汤很快就会熬成，小哥定要多喝几碗才是。”
陈枫踉踉跄跄和老人来到楼下的简易灶房，帮助老人烧火，老人则忙前忙后准备。
不一会，锅里的水慢慢地变热，冒出了袅袅蒸汽，并且逐渐响了起来。老人已经不知从何处拖出一个麻袋，从里面掏出一把把的稀奇古怪的草药丢进了锅里。陈枫丢下烧火棍，站起身来，竟然发现草药里有许多古怪的虫豸尸体！
第15章 死念
“等等！”看到眼前的一幕，陈枫的酒意立即就醒了一半。他猛地叫道，“里面有很多虫子啊！”
“是啊，我看到了，就才是最好的药呢！”老人说完，就这么随手又抓了一把丢入锅里。原本清澈的热水，马上就冒出了五颜六色的泡泡，时不时还有三五个蝎子、两三条蜈蚣、十几只蜘蛛的尸体在里面翻腾起来。还有一些千奇百怪、叫不出名字的虫子，身体随着沸水不住地乱动，嘴里往外冒着各种粘液，仿佛又活过来一样。
陈枫彻底地呆住了，半天之后，吞吞吐吐地说：“老人家，您煮的这些药是涂在身上哪个部位用的？”
“涂？这么好的药涂在身上不是浪费吗？这就是我说的醒酒汤。”老人大笑着解释道。
陈枫的喉咙有些痒，胃里有些苦，可还是艰难地遏制住自己，没有吐出来。
过了一会，整锅水都变成了绿色，沸腾着，不住地往上冒泡。每一个泡泡炸开的时候，都会有一股绿烟升腾起来，缓缓地飘在空中，许久方散。绿烟仿佛有生命一样钻进了陈枫的鼻孔，陈枫努力地屏住呼吸，不让一丝绿烟进去。可是坚持了很久之后，最终败下阵来。锅里飘出的绿烟立即通过鼻腔进入了陈枫的肺腑。奇特的是，陈枫并没有产生任何不适，而是顿时精神大涨，而且这绿烟进入身体并没有消失，而是随血脉流动起来，许久方散。这种感觉和闻到那颗神秘珠子的气味有点类似，都是十分舒爽的。只不过，珠子的气味如香茶，余韵悠长；绿烟如浓汤，味道醇厚。
待到绿烟足以在铁锅的上方织成一个锦缎，老人深深地一吸气，扇动了一下鼻翼，露出十分满意的笑容。接着，老人拿出了两个破瓷碗，在每个碗里都盛上一些药汤。
虽然绿烟给人的感觉很好，可并不代表陈枫就能接受碗里的药水。陈枫皱着眉头一看，碗里的水早已变成了乌黑色，虫豸的尸体也都被煮碎了。陈枫的胃不由再次痉挛起来。
老人自己端起了一只碗，冲陈枫扬了扬，说了声：“喝啊，多好的醒酒汤啊，我配了很久才凑够了这么多药材。要知道，这神汤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喝的。”接着一饮而尽。喝完还意犹未地的叹息了一声：“舒服啊！”
陈枫端着碗，苦着脸，皱着眉头，明显地喝不下去。老人又连喝了两大碗，舒服地瘫坐在地上，早已闭上了眼睛，嘴角留着涎水，不一会儿就传出了鼾声，只是嘴里嘀咕着：“可怜之前那几个横死的，若是喝了我的醒酒汤，绝不会如此……”
喝还是不喝，这是一个问题。不过看这老人的架势，陈枫知道对方倒是不可能采用如此简单的方式害他，也没有这种必要。尤其是老人最后那句话，点中了陈枫的命门，哪怕这真是毒药，自己也不能躲。想到昨晚出现的怪人，陈枫心中就生出许多疑惑和莫测之感。相比那个怪人，陈枫倒是觉得老人更值得信任一些。若是想要下药，老人之前就有很多机会。而且，老人自己也喝了许多醒酒汤下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至于为什么汤里有这么多虫子，大概是偏方的缘故吧。
一咬牙，陈枫把碗里已经变温了的水统统都倒进了喉咙。此时，陈枫的心里还存在着一丝侥幸。之前闻了汤里传出的气味，感觉很好，说不定这难看的药汤喝起来比较可口。可是答案马上出来了，陈枫的腹内顿时像有几万根钢针扎了一般痛苦。陈枫想发出声响发泄一下，更想大声质问一下老人，可是整个喉咙仿佛都被棉花塞住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是毒药吗？陈枫的疑惑马上被痛苦驱走了，什么都没法想，满脑子和全身上下只有无尽的痛感。
一会儿工夫，陈枫腹内的痛苦又换了一种。刚才是如同钢针扎，现在却是如同烈火炙烤的感觉，嗓子里干渴难受。
陈枫一开始还能够咬牙坚持，可是身体实在是不争气，在药水入肚之后彻底败下阵来，竟然没有一个地方不疼起来。最后，里面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蠕动、啃噬一般。陈枫终于撑不住了，跌坐下来，抱着肚子蹲在了地上。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不住滚下来，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因为疼痛，陈枫的意识开始有点模糊。
我会死在这里吗？陈枫想呢，脑海中浮现了前生今世经历过的种种快乐和不幸，一种解脱感浮上心头。
“哎，活着真累，还是死了好。”一个声音在陈枫的耳畔响起。在这种思绪的导引下，陈枫放弃了对整个身体的控制，虽然药水还在肚子里翻腾，可是感觉上仿佛好受了许多。
刹那间，陈枫的脑海中，万般思绪开始涌起，曾经受过的苦楚也如同当日亲历一般一一浮现。
陈枫想到了自己苦难的亲人，想到了自己独钓烟波的日子，想到了病痛给这个家庭带来的折磨，想到了红枫岛上无妄而至的灾难。
是啊，人生在世，苦多乐少。人这一辈子，从出生开始便是痛苦的。母亲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每一步都为自己付出了许多。陈枫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个可怜的母亲，仿佛看到了那个阴风怒号的夺命夜晚。怪不得人一出生不是笑，而是哭，哭的是母亲的辛酸与疼痛，哭的是马上要开始一辈子的辛苦之旅。
出生了，难免有磕磕碰碰。人生最美好的童年，却要在懵懂之中度过，丝毫不能体味到大人的艰辛。当祖父母曾经光洁的皮肤布满皱纹，自己长大了。可是，自己拿什么回报他们呢？
之前几年的冬天，风雪都特别大，祖父、祖母都曾病倒，可是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床上一日日病入膏肓。在他们最后的日子，依然要为自己担忧。他们付出了这么多，自己连尽孝的机会都没有了。终将有一天，自己也会老的，僵卧在床前，看着儿女哭泣，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人生，若是没有病痛多好啊！
第16章 体内的争斗
陈枫脑海中的念头还在继续：活着，便有追求，便有追求不可得。人分两种，有善有恶。善的人，我回报不了；恶的人，我无力惩罚他们。这两种都是巨大的痛苦。哪怕是自己有力击倒恶人，可是恶人的亲人、朋友便是恶人吗？自己给他们不是一样带来了痛苦吗？
最可怕的就是死亡了。若是没有出生的希望，便不会有死亡的恐惧了。人已死，除了留下万千的遗憾和惆怅，除了带来悲戚和痛苦，还有什么？自己不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却眼睁睁地看到亲人死在自己面前。如果我还有下一世，那又会是一段怎样艰苦的旅程？？
浮华三千，造就了世间的万千苦难；滚滚红尘，总余下万种牵绊。还是死了好啊！
想到这里，陈枫的双眼一翻，瞳孔渐渐扩散，身体的温度也慢慢降低，像是要真的死去一般。
老人已经睡着了，唯有他肩膀上的蜈蚣还保持着清醒。看到了陈枫的样子，那只蜈蚣初始只是摇了摇脑袋，后来竟然表现出十分好奇的样子。它感觉到，在陈枫的身上，有一种它从未感受过的气息。这股气息深深地吸引了它。
最后，蜈蚣终于忍不住爬到的陈枫的身上来。它一口气跑到陈枫的脸上，不断地用许多只脚和两个触角触动陈枫的脸和耳朵，在那里纵情地玩耍。在这期间，陈枫没有任何反应。
终于，蜈蚣玩累了，低伏在陈枫的脸上，一动不动，突然它一伸头，咬在了陈枫脖子的动脉上。咬完之后，蜈蚣便慵懒地爬回老人的身上，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
奇怪的是，陈枫的脖子并没有流血，而被咬的动脉竟然开始了轻微的跳动。
在喝下老人所谓的醒酒汤之前，陈枫体内被称为秘力的能量之前一直处于一个十分平和的状态。待到陈枫昏倒，他体内的秘力便躁动起来，但还是有序可循。谁想到在这蜈蚣的一咬之下，陈枫体内的秘力仿佛被惊醒了一般，开始不安分地到处冲击，仿佛要与药力对抗似的。
慢慢地，秘力开始没有规律地在陈枫身体各处聚集。只是此时，陈枫的身体已经完全被药力把持，秘力虽然越来越多，可由于十分分散，所以根本无法冲破药力，聚集在一起。
但是，这些秘力并没有放弃，仍在各处拼命地往陈枫的身体中心渗透，虽然每一次都被药力挡回，但是都又很快开始下一轮的冲击。陈枫的身体各处也在秘力的带动下慢慢苏醒，仿佛它们都知道主人已经到了决定生死的紧要关头，开始与药力相抗衡。
于是，刚刚还趋于平静的陈枫的身体，猛然间又变成了一个战场，药力和分散的秘力斗得天翻地覆。
精神上近乎完全崩溃的陈枫思想上终于有了一丝清明，我不能死！
对！我不能死！祖父母和全村人的大仇我还未报，我不能断送了唯一的希望！祖父母为了我含辛茹苦，我不能如此轻生！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地方我没去过，我定要好好活着，也许能够获得让祖父母复生的办法！无论如何，我也要活出个样子！我不能轻言放弃！
至此，陈枫对于未来的追求变得比以前更加坚定了，人生态度也更加积极。
终于，陈枫的身体在死亡之前又恢复了一丝生气。可是，也只是一丝而已。
陈枫的身体已经完全被药力控制，刚才脑子中的那一串想法之后，陈枫的思想已经错乱，虽然现在又恢复清明，可是对身体的控制权已经丧失。
不过，陈枫还是感觉到了分散在身体各处的秘力在为自己作积极的斗争。这些秘力都是那颗一起的珠子带来的，被吸进腹内后一般都没有什么动静，根本就不买自己的帐，自己根本控制不了。可是，现在，它们却开始为了自己而努力！
陈枫无意之间用心念试了一下，看看是否秘力服从自己的调遣，没想到秘力竟然感受到了自己的想法，与脖子处的药力都得更凶了。陈枫一喜，身体里的秘力竟然能感受到自己了。于是，陈枫开始凝神注意脖子那股秘力与药力的争斗。
药力很强，陈枫喝下去的也很多，所以药力已经在陈枫的身体内扎根。虽然脖子处的那股秘力斗得很凶，可是由于它只是陈枫体内的不多秘力的一小股，实力上实在弱小了很多，毕竟陈枫拥有那颗珠子也就几天的时间，而且最近还没有将它带在身上，所以根本无法撕破药力的战线。
不过，在陈枫看来，药力虽然醇厚勇猛，但是不如自己身上的秘力灵活。于是，陈枫下意识地指挥脖子处的秘力进攻，没想到秘力竟然听从了。陈枫又是一喜，自己竟然能够控制自己身体里的秘力了。陈枫试了试别处，却发现自己虽然能感应到身体其他地方的秘力，却是无法控制它们。换句话说，陈枫体内的秘力，一小部分很有灵性，另一部分则是一潭死水。
现在的情况是，陈枫整个身体都被药力控制，处于假死状态，陈枫自己的思想已经恢复，能够控制自己脖子动脉处的一股秘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