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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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事》十一（2）
其实，叶若黎找了这么多天，最中她意的是李丽师办公楼附近的一个小店，面积不大，加上后厨，不到100平方，能放个10来张四人桌，小店周围的环境也不错，左手是西饼店，右手是鲜花店，再远处是时装店，饰品屋，就少了一间像样的餐馆，而且，看店的样子，都是走情调路线的，符合叶若黎的审美取向，之所以没当时拍板，叶若黎是觉得租金有点儿高，她还想再看看，货比三家嘛。
叶若黎在这条街上又看了几家，也许是先入为主吧，她觉得都不如她看上的那家，所以骑上车奔了那家，原本跟那家的房主约的是明天再最后定夺，但叶若黎等不及了，她怕夜长梦多，回头人家再租出去，后悔就晚了，可是租金怎么办？年租金五万，房主非要一次付清，她一下拿不出这么多的钱。先把合同签下来，看看房主能不能通融一下，叶若黎骑在自行车上这么想。
“我要不是等钱用，我才不急着租，这旁边有学校，医院，还有不老少写字楼，生意火的不得了，我看你人也实在，不跟你扯皮，没朝你多要，你就别再跟我磨了。”房主见叶若黎没到约定时间就来了，断定这是个真租户，所以在价格上绝不让步：“你给句痛快话，如果嫌价格高，就拉倒，我这后边好几个人等着呢，咱做人得讲信誉不是？说了给你考虑的时间，就先不搭别的茬。你要是不租呢，就给个痛快话，谁也别耽误谁。”房主见叶若黎像个闷葫芦，这瞅瞅那儿看看，不说行也不说不行，索性给她下最后通牒。
事情有些突然，叶若黎好像没做好准备，心里有一堆问题，可又不知道从哪问好，一时无语。房主看叶若黎还是没反应，急了：“你到底有没有诚意啊……”
“我租。”还没等中年男子说完，叶若黎打断了男子的话，叶若黎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这两个字吓了一跳，房主这才露出了笑脸说：“我一看您就是个痛快人，我这有现成的合同，您看一下。”
要动真格的了，叶若黎还真有些胆怯，似乎又有些后悔，自己也许应该跟毛剑或李丽师好好商量一下，毕竟自己大学毕业以后就留校当了老师，别说做生意，就买东西有时候还不免上当受骗呢，如今自己做这么个天大的决定，竟然没跟任何人商量，靠不靠谱啊，李丽师总说她是蔫有准儿，难不成真让她说中了？自己真是个外圆内方的人？有时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之所以不跟他们商量，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怕受打击，怕动摇自己的信心，要知道，下这个决心，对她来说艰难得如同当年考大学填报志愿，甚至比那个还要艰难，她也考虑了各种各样的结果，也想过要放弃，可是每次见了高大姐之后，她就又开始蠢蠢欲动，因为高大姐告诉她，如果怕风险，就从小的做起，别超过100平米，租金压力小，也不用雇那么多的人，先积累经验，等挣了钱，再扩大规模，你没问题的。
真的没问题吗？就要签合同了，叶若黎心里还是不免忐忑，接过合同，仔细的看了看，合同很正规，各个条款都写的很清楚，叶若黎又取笑起自己来了，还没做生意，就前怕狼后怕虎的，再说世界上哪那么多坏人，起码自己活了３０多年，除了刘志伟，她还没遇到过。
房主问叶若黎：“怎么样，什么时候交钱？”
叶若黎面带难色：“我现在手上没那多现金，分两次付好不好，租金我也不跟您再讲了，但我租下来后还要装修，用钱的地方很多，您看能不能缓一缓？先交三万，剩下的两万等我开业之后，您看行吗？”叶若黎说的诚恳，房主脑袋转了一下，心想这房子要是个把月的租不出去，钱不也进不来，再说这个租价已经是个好价钱了，还是答应她吧，但嘴里却说：“这样啊。”
叶若黎赶紧说：“这个位置，还有周边的环境，我都满意。我要不是没办法，也不会让您这么为难的。”
房主看了一眼叶若黎：“说的是呀，这地方，都是小白领活动，花钱冲着呢，你要是把餐馆开对了他们的胃口，那银子还不花花进来？这几天陆陆续续有好多人看过房子，不瞒您说，我跟你说的价是最低的，我看你也是有文化的人，也诚心诚意租，这样吧，就按你说的，咱们今天把合同先签了，你交1000元的定金，三天后你把第一笔钱给我，如果到时候不交，我就租给别人了。”房主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商量余地。叶若黎签了合同交了定金，从店铺出来，阳光不那么刺眼了，叶若黎眯缝着眼睛，迎着日光，做了个深呼吸，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她看了看不远处的科贸大厦，又看了看表，觉得时间还早，应该把这个消息向李丽师通报一下，反正现在是木已成舟，不怕她打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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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事》十一（3）
叶若黎朝不远处的科贸大厦走去，大厦里强劲的空调，让若黎身心立刻清爽了起来，想想刚谈好的店铺，叶若黎不禁喜上眉梢，对电梯小姐说：“麻烦8层。”
餐馆叫什么名字呢？一定要特别一些，最好让人过目不忘，还要小资一些，附近都是小白领嘛，得对她们的胃口啊。可光名字好也不行，最重要的还是厨师的手艺，对了，还有装修的风格，墙壁用什么颜色呢？地面呢？餐桌椅、餐具、酒具，叶若黎摇了摇头，想想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要操心的事情岂止这些。
“8层到了，小姐。”叶若黎想的太入神，竟忘了下电梯，看着电梯里的人都看着自己，她的脸一下就红了。教师这个职业只是让叶若黎在学生面前能够侃侃而谈，并没有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变得游刃有余，叶若黎说了声不好意思，红着脸走下电梯。
叶若黎走进“融思空间”，透过玻璃隔断，看见李丽师正眉飞色舞地打着电话，于是跟李丽佳打了个招呼，就在外面的待客沙发上坐了下来，继续盘算着自己的小本生意。交了租金，要办执照，她咨询过了，交给中介来办，多花点儿钱，能省些时间，高大姐的建议是把办执照交给中介，她这边可以开始装修店面，招聘大师傅，执照一下来，就可以开门营业了，两不耽误，尽早开业，给中介交的那笔费用就可以挣回来了，叶若黎觉得有道理。
“若黎，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啊？”李丽师放下电话招呼叶若黎进去。
叶若黎站起来，笑着说：“不是怕打扰您工作么。”
“讨厌，没你这么挖苦人的，想喝点什么？”李丽师从架子上拿下果汁、咖啡和茶叶，摆在叶若黎面前。
叶若黎一个下午，水都没喝一口，正渴得要命，笑着说：“能三样都喝点么？”
李丽师瞪着叶若黎：“你看我还不够累啊？”
“没看出来，我看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挺带劲的，眉飞色舞的。”叶若黎说。
李丽师略显无奈：“那都是装出来的，职业病，一拿起电话，就面带微笑，看看，是不是都出皱纹了？”李丽师指了指自己的眼角：“这生意，可真不是女人做的，我现在都后悔了。你可千万别往这苦海里跳了，哎，怎么样？都开学了，学校那边的事情怎么着了？”
叶若黎捋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停薪留职了。”
李丽师正冲着咖啡，水差点儿漾了出来：“啊？还真破釜沉舟了？那你怎么打算？”
叶若黎沉静地：“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李丽师把冲好的咖啡递给叶若黎，定定地看着叶若黎，把叶若黎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又没长花。”
李丽师觉得叶若黎情绪不错，不像是走投无路的样子，便揶揄她：“脸上是没长花，心上长花了，怎么？遇到初恋情人啦？”
叶若黎被李丽师气乐了：“你以为我是你，那么多初恋情人。”
“还大学教授，还中文系毕业，初恋顾名思义，初，乃就一次的意思。”李丽师打趣道。
叶若黎笑着不语，李丽师放下咖啡，坐在老板台上：“说正经的，到底什么打算？”李丽师是真为叶若黎的未来担心，上次她俩见面的时候，叶若黎竟告诉她，说自己想开个餐馆，从小本生意做起，她一听就是瞎掰，便胡诌八扯地说：“好啊，你开餐馆，我肯定是第一个食客，还有袁客那###的肚子，也少不了去你那儿吃，说不定还真能成就你的小本生意呢。”
叶若黎喝了口咖啡：“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你不是还挺支持的吗？停薪留职手续都办完了。”
李丽师用手敲着板台：“怎么，还真想开餐馆啊？”
看着李丽师吃惊的表情，叶若黎突然有些退缩，刚才积累的信心又有些动摇：“你不是说支持我的吗，还说你，王然，袁克都会不遗余力地照顾我的小本生意的，怎么，变卦啦？”
李丽师不负责任的说：“我那是随口说说，你还当真啊？我以为你开玩笑呢，开什么餐馆啊？我跟你说，开餐馆比我这广告公司还难呢，再说也不适合你，餐馆的老板娘，那得八面玲珑，你哪行？”
叶若黎摆弄着手里的水杯，显得有些失落，适合，她现在哪还有资格说适合，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当一辈子老师，然后光荣退休，桃李满天下，除了教师这个职业，哪还有什么适合自己的职业？可刘志伟已经把她这条路堵死了，她能怎么办？改行，从头再来，是她唯一的出路，当然，她可以不开餐馆，干点儿别的，可想来想去，她觉得自己除了对教书内行，再也就是吃了，没事的时候，总会拿着个菜谱鼓捣点儿什么，还有啊，她觉得民以食为天，人总要吃，所以开餐馆比做别的风险要小，这是她自悟出来的。
《城·事》十一（4）
李丽师意识到自己言重了，立刻把话拉回来：“我是觉得你一个堂堂的大学教授去开餐馆，是大材小用。”
叶若黎苦笑：“知道你是安慰我，抛除这一点呢？”
“还有你的性格，”李丽师俨然一副分析师的架势，“那么淑女，我总觉得开餐馆的女人都得是那种特泼的人。”
“像你这样的？”叶若黎抬头看李丽师，觉得自己在经商气质上确实跟李丽师没法比，李丽师一直是鹤立鸡群的那种，不管干什么，总是挺胸抬头的，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压得住事儿，像个老板的样儿。
“对对对，像我这样的。”李丽师爽朗地笑：“泼妇加恶霸，等于女老板。不过，我还是属于文明的泼，应该是比我更鲁的那种。”李丽师做了一个“泼”状。
叶若黎被逗乐：“我也会泼。”
“拉倒吧，好像我没领教过你的‘泼’似的，你急了不就会说，”李丽师学叶若黎的语气“你这人怎么这样？”
“做生意又不是跟人打架，比谁嗓门高。说说，除了性格外，我还哪儿不适合？”叶若黎还是很在乎李丽师的意见的。
“你没有任何经验。” 李丽师想了想，不客气地说。
“经验是在实践过程中积累的，任何事情都不是天生就会的。”叶若黎不服气：“你对我当老师一开始不也不看好，说我只适合去当个作家，跟任何人都老死不相往来那种吗？”
李丽师无可奈何地：“完了，我看你是铁了心了，我咋说你咋堵，义无返顾了。开餐馆，可是件极其琐碎的事情。”李丽师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败下阵来。
“这个我知道，众口难调，事无巨细，用那个高大姐的话说，就是什么事情都能碰到。”叶若黎从容地说。
“看来你是不打无准备之战啊？说说，你怎么定位你的餐馆？”客群、定位，这是李丽师做生意以来，接触最多的两个词汇。
“就走普通大众消费路线，工薪阶层，但要有情调。”叶若黎对目标群、定位这些新潮的词汇，体会还没有李丽师那么深，但她也多少懂点儿，所以也能够说出点儿门道。
“突出文化餐饮？”
“我都想好了，连起菜名都要与众不同。”叶若黎点点头：
“说给我听听，看看大学教授怎么变俗为雅？”李丽师好奇地。
“暂时保密。”叶若黎跟李丽师卖起了关子，她看了那么多家餐馆的菜单，心里早就有谱了。
李丽师看了看叶若黎：“你还别说，我真得对你刮目相看了。一颗企业新星冉冉升起了？”
“你少来，不是打杀就捧杀。”叶若黎笑骂李丽师。
“做媒体的吗，就这样。咱说点儿实的吧，资金有了吗？打算投入多少？”李丽师一本正经起来。
“这才是我最愁的，我算了算，房租、装修，前期投入，最少也得五万，我们家钱都是毛剑掌控，刚刚给孩子交了入托赞助费，存款也没多少了，他又死活不同意我下海，弄不好，肯定对我实施经济封锁。” 叶若黎面有难色，轻叹口气。
李丽师从板台上下来，托着下巴：“五万？我帮你想想办法吧。我正谈几个客户，只要能拿下来一个，就好说。”
叶若黎欣慰地：“有朋友就是好。”
李丽师纠正道：“不是有朋友就好，是有我这样的朋友才好。咱可说好了，到时候就当我入的股，看看你究竟是个潜力股还是垃圾股。”
叶若黎认真地：“丽师，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给你添麻烦。这件事情，其实我也考虑很久了，我觉得自己能吃苦，又不比别人笨，只要踏踏实实地做，应该能做起来的。还有啊，我想，餐馆尽量开在你公司附近，这样，你招待客户就可以到我那儿了。我还真如愿以偿了，从你这到我那儿，走路不到十分钟，我刚来的时候掐时间了。”
“可真有你的，还没怎么着呢，就赖上我了？”李丽师觉得叶若黎可真会动脑筋。
“不是你说的吗，盘活资源？”叶若黎每次来，都听李丽师跟她讲她的生意经，什么要把上下游的客户串起来，变乙方为甲方，这样才能掌握主动，不能只见树木不见森林，要把所有的资源都盘活，这样才有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