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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部分

奸臣-第4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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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瑾一下子想到张彩那一个个条陈,以及切切实实根据那几个条陈在吏部大刀阔斧地开始考察清退官员,焦芳之前的那几句话在他心头引起的涟漪立时怜惜了下来。而焦芳面对张彩这犀利的回答。不禁被噎得一时卡了壳)。
    然而,既然旗开得胜,张彩自然不会放过乘胜追击的机会,当即又嘿然冷笑道:“倒是焦阁老说平北侯对我不薄,这一点我从不否认。倘若不是平北侯,我不可能由文选司郎中迁佥都御史,继而右副都御史,如今又出任吏部侍郎。只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平北侯既然不能接受我那些变革吏治的手段,而刘公公却一口答应。既如此,我改换门庭又如何?敢问刘公公,我自从是这沙家胡同刘府的常客以来,可有说过平北侯其他不是?可有说过平北侯从前和我商议的种种内情?可有在背后捅过人刀子?从来没有!”
    刘瑾闻言一愣,这才发觉自从张彩成为自己人之后,对方不说,他确实不曾生出过从其那儿打探徐党情况的念头,更不消说探问了。而正在他沉吟的时候,张彩再次开了口。
    “再者,公公可曾听说过。我从前在平北侯身边,可曾为其谋划了什么?”
    见刘瑾这次露出了更加动摇的表情,看焦芳的神情流露出了更深的狐疑和不信赖,张彩顿时傲然一笑。
    想当初他被人告颠倒选法而愤然引疾求去,而后更是因为上书言沙城大捷后四事,一下子就站在了风口浪尖上。结果朱厚照几句褒扬,就让他再次回到了吏部文选司任郎中,时隔许久后才知道是徐勋托人把他的奏折送到御前。而后他更是夜半逢了刺客,李逸风救了他之后就死活把他请到了北镇抚司,而那时徐勋竟是连夜赶到了北镇抚司,对他说出了好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士为知己者死,大概,就是从那时开始,他觉察到了对方的真心诚意,此后投身麾下时多次为其谋划,从来都是隐身幕后不露痕迹。
    所以,他张彩在徐勋身边时,即便升迁极快,但更多的时候都是默默闻!因为徐勋自打步入仕途便是风头正劲,足以盖过任何人的风头,他也从来心去刻意表现自己!
    “怎样,焦阁老是不是说不出来了?我除了上书公允言事之外,还为平北侯谋划了什么?”张彩倏然言辞转厉,竟是犹如疾风骤雨一般地说道,“平北侯为人足智多谋,因而我随其身侧,不过是给张敷华林瀚等拾遗补缺,就和我从前为马部堂做得一模一样,而现如今刘公公倚我为腹心,我自然是惧锋芒毕露为众矢之的,一心一意为其谋划)。公公以国士待我,我自当以国士报之!”
    “好一个以国士报之!”
    刘瑾终于感到心头疑惑豁然贯通,当即拍案而起。见焦芳面sè发黑,他便冷淡地说道:“老焦,咱家看在你早年就和咱家有交情,所以也一直待你格外不同,但这一次你竟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血口喷人,实在是做得太过头了!你儿子受辱于徐勋,你那时候到咱家面前来哭诉,咱家是很犹豫,西麓是确实说过几句话,但咱家觉得他没说错!且不论焦黄中才具如何,被徐勋就那么几句话骂得直接就栽倒了,这是什么心志?咱家若是为了这个就和徐勋斗起来,还不得被人笑话死?还有,你对咱家林林总总举荐过不少人,其中收纳过多少人的贿赂,有几个能用的人才?”
    “刘公公,这是张彩他……”
    “你荐人那些yīn私不是张西麓说的!”刘瑾不耐烦地打断了焦芳的话,随即复又坐了下来,神sè竟是越发冷了,“咱家看在你跟咱家最早,一直都替你留着面子,也就懒得因为几个人而质问你了,可谁知道你竟然这般没有容人之量,嫉贤妒能直接跑到咱家这儿找场子来了,真是也不怕人笑话!如今王鏊就要撑不住了,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思量思量怎么和李东阳打擂台来得要紧。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来往刘府那么多次,焦芳不是没见过刘瑾一言不合就毫不客气地向人下逐客令,哪怕刘宇曹元这样的官品也不例外,一直都庆幸自己才是意外的那一个。然而此时此刻轮到自己接受这样的待遇,他只觉得心里噎得慌,可在刘瑾那流露出分明嫌恶的目光下,他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再争。眼看着张彩用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他一下子明白了儿子被徐勋骂倒时的激愤和痛苦。
    那就是竭尽全力却仍然拿人可奈何的感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百九十二章 黔驴技穷的焦芳
    当焦芳在请了三rì假后再次回到内阁的时候,尽管李东阳与其已经是几十年同僚,然而面对那种从前从未在其脸上看到的失魂落魄,他仍然是心中悚然。要说此事他也算是当事者了,然而,当rì徐勋认出下头是焦黄中,而笑着说要替他把人赶走以免此事穿帮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发展到这样的结果。
    徐勋竟是那样言辞犀利得理不饶人,硬生生把焦黄中骂得一病不起,至少明年会试铁定因此耽误!他都几乎忘了,当年他和刘健谢迁谋划了那一出逼宫之际,也是这位年纪轻轻的平北侯突然杀了出来,把他们天衣缝的谋划搅得乱七八糟,以至于刘健谢迁不得不黯然求去,而他这个留下来的只能忍辱负重和稀泥!
    然而,相比焦芳的失神不在状态,他更要面对的,却是王鏊第二次送上来的辞呈。当这一rì文华殿议事的最后,待到其他人都退下去,他可奈何地将此事奏了上去的时候,只见朱厚照这个小皇帝大为不悦地皱了皱眉,随即便摆了摆手,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既然朕已经挽留三次了,他还是要走,那就让他走。只是这下子内阁就只剩下李先生你和焦芳两个了,让下头再推举几个人选,朕看看有谁合适的。”
    李东阳抬头看了一眼侍立在皇帝身边的刘瑾,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躬身应道:“臣遵旨。”
    然而,等到李东阳出了文华殿径直回文渊阁的路上,却被人拦了下来。那小太监笑呵呵地说道:“请元辅稍待片刻,刘公公一会儿就来。”
    李东阳愕然止步,见后头一架凳杌抬着刘瑾飞快地往这边过来,他立时思量起了刘瑾的来意。还不等他有所确认,凳杌就到了面前,而刘瑾却也不下来,就高坐其上微微颔首道:“李先生。咱家的来意想必你心里有数。咱家知道这廷推的人选总得有三五个才像话,你要加上谁本来不关咱家的事,可是,咱家不想看见杨廷和的名字。这要是有他的名字。那你就别怪咱家不客气了!”
    这**裸的威胁让李东阳顿时勃然sè变。若是换做刘健谢迁,怕不会当场就和刘瑾冲突起来,然而,他素来是极能忍的人,藏在袖中的手使劲攥紧成拳,而后松开,继而又攥紧。最后方才低声说道:“刘公公放心。”
    “那就好。”刘瑾得意洋洋地一点头,这才仿佛是知会似的,轻描淡写地说道,“咱家也是知道文渊阁事务繁忙,你和焦芳两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打算挑两个jīng干人给你帮忙。好了,咱家知道李先生素来是个大忙人,这就不打扰了!”
    尽管徐勋也对他说过。内阁首辅的位子属意杨一清而不是杨廷和,但机会就在眼前,李东阳原本也想勉力试一试。先把杨廷和重新调回了京城再说,谁知道刘瑾的反应竟是如此独断。等到进了文渊阁,见王鏊那直房空荡荡的,想到此人当年亦是随同伏阙的人之一,后来廷推入阁勉力抗衡刘瑾,屡挫屡战,如今终于挺不住了,撂下他一个人独身应战,顿时叹了一口气。紧跟着,他就听到背后传来了焦芳的声音。
    “元辅这是在替守溪惋惜?他就是那xìng子。合则留不合则去,他既然都不愿意留下,你有什么好叹息的?”
    李东阳倏然回转头来,想到焦芳从前虽是风评不佳,可两人还有些交往,甚至在别人一所知的情形下交换消息共同谋划。如今却是形同陌路,焦芳甚至暗地算计他那首辅的位子,他那眼神顿时渐渐冷了下来。直到看得焦芳表情异常不自然,他方才淡淡地说道:“好教守静兄得知,王守溪确实是上了辞呈,皇上也准了,又命来rì廷推。只不过和你当初御批入阁一样,刘公公似乎也已经有了属意要推入阁的人选,想必你将来会多上一条得力臂膀。”
    说完这话,他看也不看满脸呆滞的焦芳会露出什么后续反应,冷冷一笑便拂袖而去。
    焦芳,你被刘瑾视为腹心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尽管那一rì从刘瑾府上被下了逐客令不得不狼狈出来时,焦芳就已经知道,刘瑾对自己的信任已经大大不如从前,但他毕竟有资历有才具,如今又是内阁次辅,熬倒了王鏊,只要能再挤走李东阳占据首辅之位,必然能让刘瑾看到自己成了首辅,同样有大刀阔斧的能力。可此时李东阳透露的消息,对于他来说异于当头一棒。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直房,是怎么面对的那些各式各样的奏折,又是怎样捱到了下直时分。
    次rì是他的休沐。从前因为早已年过七旬jīng力不济,这难得一rì休息是让他喘一口气的机会,可现如今却不一样了。他深深地知道,倘若不能利用这一rì休息把局势扭转过来,他就算仍然能顶一个内阁次辅的虚名,却决计杀不过这些天来锋芒毕露的张彩!此人若是入阁,还能有他的活路?于是,他在出了宫之后,却是来不及去看家中儿子如何,第一件事便是前往拜访兵部尚曹元。
    他和曹元谈不上多少交情,然而,他却清楚得很,对于乍一到就在刘瑾身边牢牢坐稳了位置的张彩,同样年富力强的曹元必然心存忌惮,因而这一rì晚上在起头的试探之后,他便少不得开始倒起了苦水,字字句句都直冲着张彩的居心去的。然而,大大出乎他意料的是,曹元在起头的嗯嗯啊啊附和之后,最后竟是给了一个让他绝倒的奈回答。
    “守静兄,这事儿你对我说没用,刘公公的xìng子你比咱们更了解才是,我去说张西麓的不是,不被吐一脸的口水才怪。说实话,张西麓这人是能耐,这才多久之前,他还是吏部文选司郎中,可如今那些个和他曾经平起平坐的郎官司官,如今却都在他面前惴惴然回禀事情,他却能安之若素旁若人。老林瀚告病那段时间,尚该干的事他一个侍郎全都干完了,现如今连刘至大名正言顺的尚都插不进手去,这就是人家的本事!唉。我可不想招惹他!”
    曹元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很清楚焦芳那一晚上在刘瑾面前受挫的经过。不说他决计不想和焦芳一样去碰个满鼻子灰,就说张彩能够放弃吏部尚的位子,由是刘宇得以递补天官,而他则是得了兵部正印,怎么说他都得感谢人家张彩的高风亮节才是。至于焦芳碰壁,刘宇傀儡。这干他屁事?
    既然曹元都这么说了,哪怕焦芳心里再憋火,也不可能再继续赖下去,当即告辞出了曹家,下一程却是直奔刘府。他本以为曹元是块最难啃的骨头,而刘宇在吏部被张彩完全架空,再加上兵部主管武选,那些军官却比文官们有钱。如今是人财两空,必然早就揣着一肚子火,只要撩拨一二就能让其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然而。当他寒暄闲话过了好一阵子,小心翼翼地把话题引到了张彩身上的时候,他就只见刘宇突然伸手止住了他。
    “诶,守静兄,我知道你对张西麓有成见,从前我对他也有所误解,但如今却终于明白了,他这人还是很厚道的!”刘宇见焦芳大为愕然,他完全忘记自己在刘瑾面前也试图诋毁过张彩,在其他人面前也恨不得把张彩骂得狗血淋头。但此时此刻,得到了司礼监传来的确信,他自是chūn光满面,“张西麓这人恃才傲物是有的,但他也确实有真才实学,难怪刘公公如此爱重。再说。他正当盛年,守静兄你得罪了他着实没意思。有道是宁负白头翁,莫欺少年穷,这话已经在徐勋身上淋漓尽致证实了,如今张西麓也是一样,你还是和他和好算了。”
    当走出刘家的时候,焦芳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木了。刘宇和曹元与他并不热络,这一点他是知道的,然而,面对张彩这么一个兴许得夺去他们地位的人,两人表现得却是那样满不在乎的短视,却让他比失望。尽管刘宇也好,曹元也罢,都不是什么惊采绝艳的人物,可终究也不是完全的庸手,今次怎会表现得如此?
    “老爷。”尽管家中少爷还病在床上,但眼见得焦芳这几rì情绪不对,下直的时候李安索xìng亲自来接。此时此刻见老爷那又疲惫又失望的样子,他看了一眼天sè,便轻声提醒道,“这都已经错过晚饭时分了,您是不是上轿回府?”
    “回府?”焦芳挑了挑眉,一想到躺在床上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儿子,一想到除了哭就什么都不会的儿媳妇,以及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的屋子,他突然完全不想回去。那一瞬间,他很后悔在入阁之后就命人在河南泌阳老家重修祖宅,又让孙辈们都搬了过去。可现如今后悔家中人说话却也已经晚了,他在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当即沉声说道,“把轿子抬回去,让人备好车马在羊肉胡同等,你跟着我先过去,我要在那儿找个清净地方喝一杯!”
    尽管有心反对,但眼看焦芳那满脸不容置疑的样子,李安斟酌再三,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只是手却探在了腰间,把一块西城兵马司通用的腰牌拿了出来。
    尽管已经过了夜禁时分,焦芳这安步当车地带着李安前往隔着几条胡同外的羊肉胡同,一路上还遇到了两次盘查,但因为李安那腰牌的缘故,自然两拨人都毕恭毕敬地放行了。等到了羊肉胡同,几家店面却已经都接近了打烊,有的正在放门板,有的正在收拾招牌。当李安顺着焦芳的心意寻了一家进去的时候,最后一个留守的伙计原本已经要开口拒绝,但眼看一锭足有二三两的银子放在柜台上,他立时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客官,您要什么?”
    “半斤白切羊肉,一壶酒!”
    “半斤羊肉一壶酒怎么够,来两斤羊肉,搬一坛子没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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