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青-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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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血球中的那道赤影，昂首咆哮，直震神魂。
那是可令万兽慑服，号令万兽的龙吟之声。
二青见此，不由讶然，难道那老鬼，真是传说中的那条赤龙？
汉钟离托着这颗粗硕的血球，看了看，摇了摇首，似乎有些不太满意，而后五指微微一缩，便见那血球中又有道道赤血溅落。
而那粗硕如缸的血球也跟着缩水，直至化为酒坛大小，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掏出个两尺高的酒坛，将这血球置于那坛中。
盖上盖子，那震人神魂的昂昂龙吟，总算消失。
汉钟离在摄收这池血水的精华时，那老鬼并未再说话。
而此时，汉钟离也未停下，朝那空血池下方看了看，而后闭眸感受了下。二青则睁开眉间竖眼，朝那血池看去。
在那血池下方，有丝丝黑色气丝冒起，那是秽气，由各种负面气息所形成的秽气，这秽气，可污人神魂，法力等等。
二青探出神识，汉钟离不由看了他一眼，但却也未去阻止，只是唇角微微扬了扬，只是二青未曾看到。
当他的神识侵入地下，便感觉无数凶戾阴寒的气息直扑而来，仿佛厉鬼咆哮之声，于神魂中震荡，又似怨魂在耳边，如泣如诉。
二青眉宇微微轻蹙，而后神魂之力震荡开来，一道紫芒于神魂中闪烁，如紫电横空。随着那紫芒出现，那厉鬼咆哮之声，以及怨魂如泣如诉之声，随之消散，但是那阴寒与凶戾气息依然不减。
他的神识，随着那阴寒凶戾之气，溯源而去，越去越远，但却怎么也追溯不到那源头，仿佛那源头，在那虚无的尽头。
直到他的神识达到极限，他唯有无奈收了回来，看向汉钟离。
汉钟离微笑道：“以前还真没发现，你的神魂中，居然还有紫宵神雷的气息，这是怎么来的？”
虽然他们相识相交多年，可毕竟他们从未去查探二青，甚至未曾去推算二青的根脚。
因为二青和大白的师尊当初拜托他们时，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
也因此，他们并不清楚，二青当初于凝丹化形时，冒险用神识去捕捉那紫霄神雷的雷蕴，结果让那妖丹出现了些许意外变化。
而这变化，也使得他的神魂出现了变化。
听到汉钟离这般问，二青也未隐瞒，将自己当初凝丹化形之时所做的冒险之事讲述了一番，搞得汉钟离与铁拐李，一愣一愣的。
末了，汉钟离也唯有叹道：“你这眉间竖眼，还真算得上造化之眼，居然可以直透本源。若非如此，你坟前蒿草已数丈矣！”
二青闻言，唯有尴尬以对。
“刚才你神识追溯其源，可看出什么来了？”
看到二青尴尬，汉钟离却是不紧不慢，似有指点之意，问道。
二青摇头，“追溯不到，仿佛无穷无尽，无法到达。”
汉钟离嘿嘿笑道：“真以为幽冥之地，那般容易到达么？上天入地，那‘天’，可不是单指天空，而是之‘九天’。这‘地’，也不仅仅指咱们脚下这大地，而是那幽冥之地‘九幽’。你之修为，虽比那幽冥之地的大部分生灵都强，但想要查探那方地域，又岂是那般轻巧？九幽九幽，可不仅仅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二青闻言，若有所思。
那边铁拐李便道：“钟离兄，莫要在此卖弄了，快点把那幽冥之眼封印，再把这洞窟毁去，咱们离开此地再说吧！”
他说着，那倒悬着的黄皮葫芦上，金光猛地一绽，瞬间便将其笼罩的赤芒收了进去，而后重新背在背上。
汉钟离看了眼铁拐李，而后摇着芭蕉扇，发出几道仙光，打入那血池底下。那仙光一入地底，那丝丝血色气丝便已不见。
而后，他转过身来，芭蕉扇一扇，带着二青消失于原地。
当他们的身形都消失之后，整个赤龙山突然震了震，而后整座山体突然矮了一小截，但山体表面的草木山石却并未受损分毫，甚至二青布在赤龙山外面的那些阵法，都未受到丝毫损毁。
这便是仙神手段！
二青见此，心中暗羡不已。
离了赤龙山，铁拐与与汉钟离又带着二青返回石笋山。
石笋山，峰尖石亭，三人坐定，汉钟离便拿出美酒，给二青倒了一碗，微笑道：“我知你有不少问题，想清楚后，慢慢问，不着急！”
二青闻言，不由失笑，末了点了点头，边品美酒边沉思。
良久，他才看向铁拐李，道：“不知上仙可知，那老鬼到底是何方神圣？是否真是传说中那条赤龙的分魂？”
铁拐李笑道：“还是你自己问他吧！”
他说着，大手拍向脚边的葫芦，葫芦塞子一弹，便见一道赤芒冲出葫芦嘴，欲要遁走，但还未飞出石亭，便又被摄拿回来。
“前辈莫急走，晚辈还有些问题想问。”二青微笑道。
那赤芒哼声道：“怪老夫看走了眼，未能推算出你之根脚，不想你区区一只蛇妖，居然可与天仙为伍，要杀要剐，请便！”
二青摇头道：“我杀你剐你作何？只是有些问题不解，想请前辈给我一个答案罢了。我想知道，前辈到底是何人？可别再说你是那条传说中的赤龙，若真是他，想来也不会见到两位上仙便跑。”
赤芒闻言，平静了下来，却沉默无言。
第190章 偏执为魔
赤芒沉默，二青也并未追问，而是一副很有耐心的模样，端起那色泽如玉如珀似的美酒，浅饮起来。
良久，赤芒才叹道：“你所言不错，贫道确实并非那条赤龙，贫道陈松，道号玄松，只是一个寻常修道之人。数百年前，贫道远游至此，发现那座赤龙山，寻觅数日，才发现那座洞窟。当时那座洞窟，还不曾出现那些白骨，也未形成血湖，唯有那方血池在翻滚。”
二青有些疑惑，“那方血池，在你前往那里之时，便已存在？”
赤芒玄松说道：“没错！若贫道估计无错，想来那方血池，应该是那条赤龙所置，池外的阵法，应也是那条赤龙所布。”
“赤龙前辈是想封印那幽冥之眼？”二青疑惑问。
玄松道人哧笑道：“贫道反倒觉得，它这是想要害人！”
二青闻言，有些糊涂了。
看到二青疑惑，那玄松道人便道：“贫道当初来到那座洞窟，看到那方血池时，虽感觉到那血池中有丝丝寒意，但却并未发现那血池下方有幽冥之眼存在。那条赤龙于那布置，又将一缕分魂存于那，便是想引人进入那方血池，而一旦进入那方血池，便再也出不来了。”
“此话，又怎讲？”二青还是不明所以。
玄松道人沉默了会，道：“真不知你这蛇妖是如何修行的，难道未曾听过龙血浴身这类炼体之法？”
“此法，应是旁门左道之术吧！”二青疑惑问。
“此乃歪门邪道！”汉钟离摇着芭蕉扇，端着美酒，不屑道。
铁拐李也点头道：“确实属于歪门邪道！修道之人，虽说性命双修，但炼体，却也只是服气食霞，采天地精气，汇聚于身，溶炼一炉，绝非利用他人之性命，来快速提升自己。”
二青闻言，略微有些尴尬，因为仔细说来，他吞噬其他妖怪的那些妖丹的这种做法，其实也算是歪门邪道。
只不过，他一直觉得，若不利用起来，便是一种浪费，心里面也并不觉得，这么做，有何不妥。是以，他对此并无心结。
既无心结，那又何妨？
所以说，大白其实也算是被他给带坏了。
而显然，玄松道人，也是这种想法。
只听他道：“二位上仙已是成仙得道之仙，自然不会知晓我等于世间挣扎，又无正宗道统的修行中人之苦。”
顿了下，他又道：“此事多辩无益，不说也罢！当初，贫道恰巧便有一篇龙血浴身炼体之术，于是便不曾多想，跳进那血池……”
说到这，玄松道人不由轻叹了口气，良久才继续道：“谁想，这一跳，贫道的整个修行生涯，也便到头了。只因那方血池下，还隐藏着一座阵法，进去之人，不论是谁，皆会被那龙血所化，失去一身筋骨血肉，只留神魂于那池内，受那烈焰焚烧之苦。”
二青疑惑道：“可我见到那方血池时，却是阴寒无比。”
玄松道人叹道：“因为那血池，因赤龙之血与那幽冥之眼相互争锋之故，是以，温度六个时辰一换，相互交替，昼为阳，夜为阴。神魂于其中，在这阴阳交替之下，仿佛如受炼狱之苦。”
二青点了点头，末了道：“既然如此，那那篇龙族修行之法，想来也不是真正的龙族修行之法吧！”
玄松道人笑道：“当然不是！贫道又非龙族，而那血池中，虽有一缕赤龙分魂，但那缕分魂却终日隐藏在那阵法之中，主持阵法，贫道又怎能从它那里得到那龙族修行之法？那不过是贫道所会的龙血浴身炼体之法罢了。”
二青又道：“那你哄我修行那法，又有何目的？”
玄松道人嘿笑道：“当然是取得你的信任，最后夺走你的肉身。”
虽然这老道想夺他的身体，但二青倒是没怎么气愤，而是依然很平静地问道：“既然如此，那当初你已然培养出那头山魈血煞，为何你不夺他的身体？反而来觊觎我的肉身？”
“区区山魈，又岂能被贫道放在眼里？”玄松道人冷笑道：“在那血池之中，贫道日夜受到煎熬，早就习以为常，是以，既然要夺别人的躯体，那自然要等到一个更好些的。而你，看到你眉间的那第三只眼时，贫道便忍不住心动了！只是不曾想……唉！”
二青疑惑道：“那血池之中还有其他阵法，我怎么没看出来？”
“那血池内的阵法，早已被贫道破坏得七七八八。在那血池中挣扎了数百年，贫道虽失去了躯壳，但神魂却比当初强大无数倍。若非那缕龙魂一直躲藏着，再给贫道十年时间，贫道定能将它吞噬。”
二青奇怪地看向汉钟离，汉钟离道：“之前那滴龙血内的，并非分魂，只是一丝意志化形而成罢了。”
二青摇头叹道：“怪只怪你没事诱惑那些精怪吧！那些精怪虽然实力低微，但毕竟皆曾受我教导，发生那等事，我又岂能坐视？”
玄松道人嘿笑道：“诱拐那些精怪，本来就是为了引它们背后之人出来。那些精怪与普通精怪不同，一看就知道有人教导，不管那人是人是妖，是鬼是怪，贫道都想见见，若能控制，那就最好。”
二青闻言便笑，“你这般说，不怕我一怒之下，灭了你的神魂？”
“落在你们手中，贫道便知再无生还可能，贫道只是不甘，为何你区区一条蛇妖，居然也能与天仙为伍，还能学到道门正宗之法？”
“每个人皆有自己的人生际遇，岂可同等而论？”汉钟离摇头轻笑，“岑小郎虽是一条蛇妖，但我却觉得，他比许多人更像人！反而是你这种人，虽原先是人，但现在，到底是人是鬼？”
“是魔！”铁拐李道：“但凡心有不甘，便易偏执，而偏执，便有入魔的危险。像你这种，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已是魔道。”
二青和玄松道人听到这话，皆不由沉默，二青是若有所思，但那玄松道人，到底如何，却是不得而知。
末了，二青才问二仙，“二位，这位玄松道人，如何处置？”
第191章 欲壑难填
铁拐李和汉钟离相视一眼，末了汉钟离道：“还能怎么解决，送入酆都冥域，让冥君判他入轮回呗！如此凶残鬼物，置留人间，今日是岑小郎，明天指不定又有谁被他暗害了呢！”
二青点了点头，但是那玄松道人却是尖叫起来，道：“你们不能这样对待贫道，贫道苦修上百载，又受那寒热煎熬数百载，方有如今这番成就，你们不能就这样把贫道一生努力尽数毁去！”
二青失笑道：“你欲毁我道行时，可曾有替我这般想过？”
汉钟离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天道循环，善恶之报，如影随行，未听过么？你能杀别人，别人便杀不得你了？你这也就是落在我等手中，若是落在那些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之人手中，早就将你打得魂飞魄散，飞灰烟灭了，还送你入轮回？痴人说梦！”
铁拐李则道：“送你往生，不论是入人道，还是入畜生道，以你之神魂底子，来世修行，皆有助益。你也应知，我等不可能再放任你逍遥于世，祸害世人。莫非，你要我等囚你一生？”
听到这话，那玄松道人便不做二想，直接接受了他们的提议。
二青见此，便掏出他的青葫芦，道：“我这葫芦中，还有不少来自于那座洞窟的冤魂怨灵，想来那些冤魂怨灵，也是这位道长的手笔吧！二位既然送他去鬼域往生，那便把这些冤魂也带上吧！免得回头我还得去找些和尚，替他们念经超度！”
“那是那山魈血煞的手笔，怎能算到我头上！”玄松道人道。
“血煞由你培养，怎么不能算你之过？”二青反问。
“放出来吧！”铁拐李摇头说道。
而后，二青将那些冤魂怨鬼释放出来。只是，在他这青葫芦里走了一遭，又无他的保护，这些冤魂怨鬼早已失了神智，沉眠过去。
铁拐李也不觉得意外，将这些冤魂怨鬼收进他的黄葫芦中。
甚至将那玄松道人也收了进去。
看到事情已得到解决，二青起身道：“既然事情已了，我便不再打扰二位了。钟离上仙身上的赤龙精血，还请李上仙费心一二。”
汉钟离听了便笑，“你这小家伙，嘴上说得客气，但其实却是着实不客气。这是用完我们就甩啊！来来来，和我喝上三大碗再走！”
二青笑道：“二位上仙平时不是叫我不必与你们客气么？我这不也是应二位的要求嘛！三大碗就不必了，若有多余，便送我些，我拿回去，让我师姐和小妹她们，也能品尝一二，跟着上仙沾沾光。”
铁拐李和汉钟离闻言，不由失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