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世界的小配角-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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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每次他南下执行任务,都必须从这条路上出发,返回。
兄弟四人中,只有他成家立室了,所以每次四兄弟出去办事,他都是被安排第一个回帝都的。
兄弟们的情,他承,但是家里那口子,才是被他放在心里最重要位置的人。
那年,他十八,她十六,最好的年华,最美的邂逅。
春风一度,便胜却人间无数。
然后她便抛下一切,义无反顾地跟着他走了。
这一路,便是二十年,便是半辈子。
虽然没能有一儿半女伴随膝下,但是他觉得够了。
够幸福了。
四兄弟中,他不是武功最高,也不是计谋最深,更不是仕途最顺的。
但是谁都不能不承认,他是运气最好的。
能在最合适的时间,遇上最合适的人,前世里,他一定是积了几辈子的福。
兄弟们都是这样说,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也是。
所以不管有多危险的任务,弟兄们都会把最最安全的位置留给他。
这次也是如此,相比其它两条道路,回帝都绝对是最安全的一条路,自己也能早一些回到她的身旁。
现在,离家只有几十里路了。
然而司徒琅却反而更谨慎了。
越危险的地方,往往就越安全。
反过来,最安全的地方,恐怕也最危险。
就是这种谨慎,不止一次地拯救了他的性命,也拯救了他几个兄弟的性命。
十年前,围杀惊鸿道人那一役,若不是他的谨慎,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追进看似空无一物的行天观,那么他们几兄弟恐怕早就和其他人一样,成了*爆发下的碎尸了。
七年前,回归路上被偷袭,若不是他的谨慎,四兄弟怕也起码要在苗疆蛊毒娘子的九天飞蛊上折损两三个了。
三年前,…………
这样的例子有很多,有时候,司徒琅也觉得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谨慎。
尤其是在遇到危险时,司徒琅总会有一种先天而生的警觉性,他能预感到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这种天生的警觉性,是上天的恩赐。
司徒琅一直很感激上天,赐给他一个可以互相依托终生的妻子,赐给他远离危险的洞察力,赐给他三个生死与共的兄弟。
他这一生,活得比很多人十辈子都精彩。
今天已经是四兄弟十字路口分别的第四天了。
之前三天,一路追踪,路上毫无阎基留下的踪迹。
先出发的那些追击者,虽然武功远弱于他们四兄弟,但是论起追寻敌踪,他们才是真正的行家。
他知道,阎基必然没有选这条路。
然而,此时转身,未必是一条正确的路线。
与其回头,去和其他三兄弟重聚,还不如直接去帝都,调遣主上更多的手下。
这样才是老成的决断。
然而,今早起身时,那种危险的感觉,又来了。
此时,冬日的暖阳已经高高的挂在天空正中,是时候休息一下,吃点干粮了。
他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坐在了路边一块平坦的岩石之上。
和何铁铭一样,他吃的是随身带的干粮,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比何铁铭更小心的他,连喝水,都是喝随身带着的葫芦里的水。
安全,是司徒琅一生追求的最大保障。
他不敢冒险,因为他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会让她伤心欲绝。
她伤心起来的样子,一定很美。
司徒琅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古怪的念头。
快要见到了她了吧?只要……
想到这里,司徒琅笑了。
随后,他嘴角原本那一抹含着幸福的微笑,骤然变成了冷笑。
“来得好。”他默念道。
扭身,出枪,枪出如龙。
在冬日和煦的阳光映射下,烈焰枪却绽放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仿佛一条火龙,向着背后那个偷袭自己的身形刺出。
毅然、决然。
第二十一章 刀与枪
枪如游龙遨天翔。全本小说网;HTTPS://。.COm;
这一击大大出乎了偷袭者的预料。
偷袭不成,便成了强攻。
一寸长,一寸强。
这烈焰枪通体赤红,枪尖却如冰霜般冷白,枪长九尺三寸,虽然比战阵上的同类兵器略短,却更适合武林争斗。
紫金八卦刀长四尺二寸半,刀锋锋锐,刀体厚重,不愧为一把宝刀利刃,然而却比烈焰枪短了一半以上。
如果维持如今的招式,在八卦刀劈中司徒琅之前,烈焰枪必然会刺穿偷袭者的胸膛。
偷袭者被迫变招,转劈为拍,刀刃转了个角度,变成刀身向下,拍在烈焰枪之上,借这一拍之力,偷袭者远远荡开,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在一丈八尺之外的土坡上。
没错,偷袭者正是徐阳。
司徒琅的反应远超过他的预料。
之前,徐阳已经多次接近过司徒琅,然而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击杀他。
甚至连下毒都没机会。
昨天晚上,其实徐阳已经追上了司徒琅,然而对方的谨慎小心,让徐阳无从下手。
眼看着再不行动,司徒琅就要踏上帝都的土地了,徐阳不得不加快了节奏。
适才看着司徒琅边吃着干粮边在想心事,以为有机可乘的徐阳从背后发动了偷袭。
却不料对方如同背后长着眼睛一般,不但成功避开了自己的偷袭,还顺势反击,自己几乎就中招了。
徐阳笑了,能有这样的对手,真好。
若都是自己一两招就能得手的那种所谓对手,人生该是多么地无趣啊。
仅仅交手一招,徐阳就能看出,实际上,论起武功,司徒琅是略弱于何铁铭的。
虽然差得不多,但是自己并非没有机会。
然而让徐阳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对方居然可以如此从容应对自己的偷袭?
难道……是自己哪里露出马脚了不成?
见徐阳凝神不动,并未继续向自己出招,司徒琅朗声道:“尊驾可是沧州府的阎基老师当面?”
徐阳也没打算再隐瞒,没必要说谎,那样不但毫无益处,还会折了自己的气势:“不错,还没请教尊驾,高姓大名?”
“末学后辈司徒琅,当不得尊称,不愧是阎老师,被追击之中还能伺机反击,大家风范,司徒琅领教了。”既然对方已经承认,司徒琅自然也要试一下先礼后兵:“若阎老师行程不是太赶,还请随某一起回帝都,等主上回京之后,当面请教阎老师。不知可否?”
对方的气度,让徐阳有些讶异,然则他也想趁机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贵主上又是何人?为何素无谋面,却对阎某人咄咄相逼?”
至于是否真的跟着司徒琅去帝都?
别搞笑了,徐阳可没有把身家性命交给别人操纵的想法。
更何况,之前自己已经杀了何铁铭,若是司徒琅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怎么还会有现在这种态度?
司徒琅还是客客气气的回答:“主上大名,恕司徒琅不敢直言,若是阎老师愿意,事后琅必定摆酒谢罪,还请阎老师跟琅回帝都一叙可好?”
徐阳冷笑:“既然尊驾连贵主上的姓名都不肯说,那贵主上,嗯,想必是那藏头露尾之辈,不结识也罢,不过尊驾武功甚高,阎某今日倒要领教了!”
一言不合,疾跑两步,身形跃起,八卦刀已然挥出。
刀势去如猛虎,一刀便切断了司徒琅前后去路一般。
司徒琅此时的面上,倒是毫无讶异之色,能劝说对方投降当然好,但是他并不奢望太多。
与其靠别人的软弱,还不如靠自己的强硬。
司徒琅面上的表情在徐阳眼中,变得有些神秘莫测起来了。
自己这招缠身摘心刀,拉近与对方的距离,以短胜长,正是破对面长枪的妙招,为何司徒琅毫无警戒之心,反而一副放心微笑的样子?
徐阳不由得分心加强了对周边的观察。
偷袭之前,徐阳已经通过导航系统查探了周边的情况,方圆五百米之内,绝对没有对方的帮手,然而刚刚司徒琅胸有成竹的样子,让他怀疑了起来。
但是此时徐阳已经跃在半空之中,再想打开导航系统观察已经不现实了。
他能做的,只是留下一份心力方便周边,剩下的九成注意力,依然是放在刀势之上,这一刀,直奔司徒琅的前心而去。
紫金八卦刀,在阳光的映射下,散发着淡紫色的刀光,一往无前的气势下,精妙的招数随时不断地修正,目标只有一个,司徒琅的心脏。
司徒琅在刀势已然侵入自己身体周边九尺的时候才动。
此时,他的长枪已然来不及刺出,一寸短,一寸险,八卦刀比烈焰枪起码短了五尺,这也让八卦刀比烈焰枪更加灵活和机变。
司徒琅不刺,他选择挡。
枪身长固然不太灵动,但是覆盖面积也就更大,往胸前一档,八卦刀的招式便被格挡在三尺之外。
然而这招变化,早在徐阳预料之中,长短对拆,并不少见。
即使平素练功时,徐阳也不断以各种手持兵器的高手做假想敌,见招拆招,不然如何进步?
紫金八卦刀在枪身上虚点,徐阳突然脱手,借枪身的格挡之力,八卦刀脱手后转了个角度,直接绕到枪身内侧,此时徐阳的手也已经突破烈焰枪枪身的围挡,在内侧接住了八卦刀。
此时,刀锋离司徒琅的身躯只有半尺不到的距离,刀身一展,刀锋抹向司徒琅的脖项之间。
这一招不是任何刀谱上所能记载,过于胆大和令人意外,即使是成竹在胸的司徒琅,也不禁从心底说出一个好字。
这个阎基,果然是个武学奇才,这一招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不过,万幸自己还有后招,万幸,对方对此招运用地也并不熟练。
可见,这一招很可能是对方临时起意,并不是固定的招式。
这……太可怕了,能自创招式的高手,自古以来都起码是一派之尊或是能开帮立派的奇才。
这个阎基,有如此身手和见识,为何之前会默默无闻呢?
不过,此时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第二十二章 烈焰枪
司徒琅略侧身,躲过这一抹,在八卦刀还未回势之前,双手发力,烈焰枪突然一折,居然断为两截。全本小说网;HTTPS://。m;
这烈焰枪,居然还内有机关?
徐阳大惊,这才明白司徒琅的底气何在。
自己一直是用以短胜长的策略来应对司徒琅的烈焰枪,而如今,明显失策了。
风向顿变,局势逆转。
长枪变短枪,短枪的招式比八卦刀更快,更阴毒,雪亮的枪尖,直奔徐阳的咽喉、小腹两处而去。
而此时,紫金八卦刀去势未尽,招式用老,等于是徐阳直接把自己全身的空门送到司徒琅的枪下一般。
短枪如同毒蛇,钻向徐阳。
快、准、阴、狠、冷。
徐阳对司徒琅的看法简直被颠覆。
面前这个看似普通的敌人,绝对、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武功并不能代表一切,有时候,机心比武功更可怕。
刀势已老,枪势刚起,烈焰枪化身两截蛇吻,直扑徐阳的要害。
这一战,才刚刚开始,这只是第二招。
真正的,性命相博。
两截枪尖一上一下直扑徐阳,其势如蛇,其速如电。
徐阳,只能再次弃刀。
这已经是这场战斗中,他第二次弃刀了,只不过第一次,徐阳是主动弃刀,用以缩短与敌人的距离。
而这次,则完完全全是被迫。
双足一顿地,徐阳整个人向后荡去。
幸亏有修炼胡家刀谱中的轻身法门,否则这一招,自己肯定挂掉了。
双枪顿时刺空。
然而司徒琅并没有放过徐阳的任何想法,徐阳退,他追。
徐阳的身形还荡在空中,烈焰枪已经追逐了上来,如影随形。
只不过目标变了,不是咽喉、小腹这些致命之处,而是直奔他的双腿而来。
枪招更毒、更辣。
身在空中,无法变势,此刻徐阳手中已无寸铁,眼见着就要伤在双枪之下。
最后一颗铁菱脱手而出。
司徒琅脸上的笑容更盛。
在他看来,对方的底牌尽出,是时候收网了。
他早就知道对方有一种淬毒暗器,也知道这种暗器制作不易,即使是在沧州城中,被人围攻的危急时刻,也只出手了两枚而已。
这被他的主上,那个虬髯大汉分析为对方最后的保命手段,起码也是最后的手段之一。
一贯谨慎的司徒琅一直在等待对方使出这种暗器。
这代表,对方已经被自己逼到了墙角。
司徒琅不敢大意,身形一滞,左手枪略为回收,拨开铁菱。
右手短枪不退反进,脱手而出,直奔徐阳而去。
脱手枪。
这不出徐阳的预料,换了他,在这种情况下也会做出如此选择。
但是,预料到了,不代表就能躲开。
徐阳在空中,已经尽可能的歪了歪身子,然而短枪的速度太快,依然在他的腿上划过。
一蓬鲜血绽出,徐阳伤。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枪上没毒。
火辣辣的痛感传来,反而让徐阳略为放心。
此时徐阳才刚刚落地,左腿上的伤势让他一个趔趄,险些单膝跪倒。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结,司徒琅的第二枪又至。
徐阳只能再退,手一撑地,身形再次后退。
双枪又变成了单枪,然而枪势更猛烈,如怒涛卷来一般!
如果说双枪像是两头毒蛇,如跗骨之疽,不死不休。
那么单枪就如赤龙狂啸,带着无边的杀意,席卷而来。
徐阳有些后悔弃刀的决定,当时如果自己拼着重伤,硬接下司徒琅的双枪,八卦刀不是没有机会击杀对方的。
然而此时后悔并没有任何用处。
退、再退、继续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