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本荣华-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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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四爷陡然眼神如火,望着邵谦面色是一片寒意,他冷笑一声:“朝堂内外都道邵大人忠臣忠义,正气浩然,肝肠磊落,今日果不虚言,只怨当初未能重视邵大人这样的人才,悔不当初。好,冲着邵大人豪言壮语,你要如何发落,悉听尊便。”
邵谦眉峰微蹙,看了眼床上的景秀,犹豫半晌,沉着音道:“太上皇既肯束手就擒,臣自派人送太上皇今晚回京,重返南宫,他日臣也会竭力劝说今上,放太上皇和钱皇后出南宫,在外安身。”
傅四爷冷嘲一声笑道:“不必劳烦邵大人。”他停顿一会,也看了眼床上的景秀,眸光里流溢出深沉的悲怆,他淡然失落的苦笑道:“只望邵大人放过孝廉公府与傅府,他们无辜,全是我一手策划,勿要再添白骨。”
邵谦眉心动了动,有凝聚不散的徘徊,他心中自思量良久,犹豫过后勉强道:“只要太上皇安心回南宫,答应再不做谋逆打算,我可以保住孝廉公府与傅府。”
这是邵谦所做的最后让步。
傅四爷早已觉悟此下场,缓缓闭目,颔首点头答应。
“四爷!”外头的石峰冲了进来,却是浑身带血,捂着受伤的胸口道:“四爷,属下来救你……”
傅四爷深色剧变,看了眼邵谦,邵谦目光镇定道:“意图不轨的所有暗卫,我派人全部诛杀,以绝后患!”
“邵谦!”傅四爷勃然生怒,怒眉以对。
邵谦好言劝道:“太上皇要保孝廉公府和傅府,总得付出代价,而这些忠贞的护卫,难容活口,以免日后再起谋反之心。臣等私心,还望太上皇恕罪!”
说罢抱拳拱手,面色硬朗不屈。
石峰听言,上前欲与邵谦拼个鱼死网破,奈何不过须臾,他已再无还手力气,倒地气绝。
傅四爷面色晦涩不明,看着地上的石峰,眼睛一转,森幽不见底的眸光落在邵谦脸上,那里头满是血丝,他十指一曲,狠狠捏紧。
邵谦转而吩咐索超进屋:“送太上皇出去,准备今晚送他回京!”
索超看着屋内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有些气短。
傅四爷看着地上的石峰,握紧了手腕,直握的生疼,才走出去。
却未走几步,腿上一滞,险些栽倒,幸而扶住旁边的桌椅,腿上却不受控制的颤抖,额间豆汗直落。
邵谦见此,眉峰紧蹙,眼神示意索超去搀扶。
傅四爷毅然站直身子,背对邵谦问:“永清在何处?”
“长公主无碍,她被金三的人挟持,金三已死,漕帮其余人群龙无首,我已派人去救她,过两日就能接回来。”
“好。”听闻她平安,傅四爷才微有动容,缓缓走出去,狭长的身影留下一道斑驳的光影。
索超见傅四爷一步不回头的走出去,有些调侃地道:“要是有朝一日太上皇重新复位,依属下看,他会将邵大人碎尸万段,五马分尸。”
傅四爷冷眼瞪他:“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忠的是今上,一切于社稷安危不利之事我一力承担,日后有那下场,也无后悔!”
索超见他语气凝重,忙不迭讪讪改口道:“属下不过说的玩笑话,大人可别当真。正是朝廷有像大人这样的忠臣,是百姓的福祉,大人还要多为百姓谋福祉,怎可能年纪轻轻断命……”
越说越糊涂,索超咂舌,呸了两声,“越说越浑了……”他重重敲打脑袋,只不过想到方才傅四爷阴郁的眼神,只怕自己真会一语成谶。
“你下去安排吧,由你送他回京,我还要多留些日子。”邵谦淡淡挥手道,回头看着景秀。
索超不满道:“大人三日未睡,再强的身子也熬不住,六小姐一时半会醒不来,大人还是去睡会吧!”
邵谦坐在景秀床边,置之不理。
索超见劝了几回无用,只好关门出去。
邵谦静静看着景秀,一声沉重叹息从嘴边滑出:“你到底何时才能醒……”他握住她还带温热的手心,神色尽显疲惫。
而回应他的却是无声无息。
就在当晚,傅四爷和受伤的阿莽二人被送往京城,可隔天路上却遭突击,傅四爷被人劫走。邵谦闻得消息时,当即派人去追查。
可就在那片刻功夫,景秀却消失不见。
邵谦震怒道:“金蝉脱壳!”
索超十分愧疚道:“没有料到太上皇如此狡诈,再不是当初那个计谋全无的人,韬光养晦这几年,他还学了这么多本事。知道这里上下是我们的人,他走不了,虚以委蛇答应回京,又料到大人你要留在这里,中途部署逃脱,中了他的计谋。还趁机把六小姐掳走了……可恶!”他一拳头砸到墙上。
邵谦冷着面,看着床榻上消失的人,他苦郁道:“她醒了,是她自己走的……”
索超一愣,“六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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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不起眼的青蓬马车在夹道上摇摇缓行,傅四爷看着眉目如画的女子忧愁的倚在窗边,任由风灌进来,吹乱发丝,女子姣好的面容沉静一片,只是眼底却无光无波,没有神韵。
“关窗吧,莫要着凉了。”傅四爷担心道。
“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呢?”景秀低着声问。
傅四爷脸色一沉,眸光如刀锋:“白日。”又叹声道:“你双目失明不是因璞玉给你下的毒药所致,是你受了刺激,心结未开。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过去了的……就遗忘吧……”
“大哥在哪里呢?”景秀好似没听到他说得那番话,痴缠的问。
傅四爷一时无话。
景秀又问了一遍,傅四爷低声轻吐道:“他死了……”
“你骗我。”景秀侧过脸,狡辩道:“我明明闻到他身上的气味了,他就在我身边,你好好闻闻,他身上带着点药草的味道,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害他卧榻不起,他才要总吃药,所以每次看到他,他身上都有一股药味,却又被淡淡的清香遮掩了,可是我鼻子好,总闻的清楚,这股味儿现在还在,他就在我身边。四叔,你就别骗我了,我想跟大哥说说话,你让他跟我说话呀……”
她眼睛终是看不到,只能用鼻子去嗅,嗅到那味道时,她满足的笑了,挪动身子,伸手一把揽住:“大哥……”
马车里只有傅四爷一人,她伸手抱着的也是傅四爷,当意识到错认时,她身子一惊,向后退去,却被傅四爷紧紧搂在怀里,将下颚磕在她脑袋上,无比怜惜的柔声道:“你闻的那股味是我身上的草药味,这马车里只有你和我,你大哥不在了……景秀,你清醒点,别让我担心了……”
第二四九回 难得喜事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景秀的泪悄无声息的落下,滴落在傅四爷的脖颈上,湿热滑进里衣,冷的他身子微微一惊。他抱着她,嘴角紧抿,眼眸却幽深如海:“此次改了路线,去苏杭,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你会喜欢那里的。”
景秀喉头哽咽,缓缓闭上眼。
去往苏杭的路平坦无阻,他们只有三人,阿莽赶车,傅四爷和景秀坐在马车里,因目标少又不起眼,所以无人识破身份,一路走的十分顺畅。
就这样赶了十日的路程,终到达杭州。
只是景秀这一路有些怏怏不乐,还沉浸在傅景荣死讯的悲痛中,不可自拔,无论傅四爷如何劝她,她都心不在焉,甚至一整日一句话不说,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傅四爷正想办法之际,却收到滁州传来的消息,原来傅景荣身边的贴身大丫鬟松音被救活后,发现有了两个月的身孕,那孩子是傅景荣最后的血脉。
景秀此刻在客栈刚落脚,听到这个消息时,她脸上一瞬间如雨转晴,悲伤散尽是一片喜悦,她发现自己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利落,颤着声,不敢置信地道:“真……真的!真的吗?”
傅四爷眉目略松,亦是舒展开笑来,温柔道:“千真万确。”
景秀几乎要喜极而泣,不甚明亮的双眸里溢足了满满的笑意:“我大哥有孩子了,他有孩子……那我是不是就要做姑姑了……”
傅四爷笑着按捺住她的激动:“你是要做姑姑了。”
景秀笑的欢愉,仿佛重新燃起了希望般,她满心欢喜的期待着大哥的那个孩子,急着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我要回去看松音,我要照顾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傅四爷笑意凝结在眼角,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景秀的眉眼,他眼神渐渐沉痛,握着她双手,把她的手拢在手心里,见她没能反抗,他眼光如水般温柔,“我会让人照顾好松音,你便留在我身边,把眼睛治好,我带你去看苏杭最美的风景。”
景秀任由他握着,半晌才有些木讷的点头道:“我答应了你,不会反悔的。”
傅四爷笑意愈浓:“我们已经来了杭州,莫要再不开心,你心情好了,眼睛也就能好,待你全好我带你回滁州,那时你就真成孩子的姑姑了。”
景秀笑了笑,还未展全,却又不无担忧地道:“她会让松音生下这个孩子吗?”
“她”指的是霍氏。
傅四爷思忖道:“毕竟是你们傅家的骨肉,傅氏子嗣单薄,这个孩子来的及时,只要松音忘却悲伤,这个孩子会好好的。”
景秀闻言,才想起松音说过,大哥在哪,她就在哪?如今大哥已逝,她恐怕比她还要难受千倍,若是不能缅怀,只怕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易保住。
知道她的担心,傅四爷及时安慰道:“松音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反而闻知这个孩子时,她看着比谁都坚强,一心保护好这个孩子。”
“那就好。”景秀有些松懈道:“这是大哥唯一的血脉,她深爱大哥,一定会保住他。”景秀这般想着,长长出了一口气,心境也开朗不少。
只是,她突然想到霍婷婷来。
“表姐也喜欢我大哥,而且她还和大哥……”景秀为难地蹙眉道:“我现在就怕表姐不肯放过松音,和她的孩子。”
傅四爷伸手抚平她的眉心,笑着岔开话道,“你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如此忧思,病如何好的快!我带你来杭州,就是想让你远离那些纷争,随我安静享受外面的时光。”他复又握着她的手道:“答应我,别再多想了,我都会替你安排好,你所顾忌的我都清楚。”
景秀听言,心蓦然跳的奇快,尤其那股淡淡夹杂草药味的清香滑落鼻息间,她呼吸一窒,忙垂下脸来吸气。
傅四爷郎朗笑出声,笑声轻扬温和,腻在空气中,连周遭的空气也变的和暖。
傅四爷并不太担心霍婷婷会闹出事,早在霍然回滁州后,就已立马要回京,霍婷婷也不能再逗留。
只不过身在滁州的霍婷婷在听闻傅景荣惨死的消息时,整个人哭闹了三日还不止,直到哭的嗓子干了,眼睛肿了,才消停,可紧接着松音怀了傅景荣孩子的消息也传到她耳里,她当即跑去找松音。
松音和傅景荣跳下水后,早已绝了死心,要和他死在一块。可奈何天不遂人愿,她她被救活,而大少爷已不在世上。她正悲痛欲绝中,得知她腹中有了大少爷的骨肉,这个消息让她震惊,她摸着有些平坦的小腹,不敢相信她肚子里还留着大少爷的血脉。所以即便再难过,难受到吃不下睡不着,她也要坚强起来,将这个孩子生下来,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突然看到霍婷婷冲进闺房,松音下意识的捂着肚子。
屋子里的人见霍婷婷来者不善的模样,有机灵的赶紧去通传霍氏,有的则斗胆去拦着霍婷婷,老爷太太得知松音怀了大少爷的孩子,当即指派了数十个丫鬟婆子等人来照料,令她们好生伺候。
“都出去!”霍婷婷喝道。
丫鬟们战战兢兢,松音反而镇定道:“都先出去吧!”
虽担忧,这些丫鬟们也不敢多说,退出房门守着。
霍婷婷才这觉得松音这丫鬟不一般,现在更是摆起了主子的谱儿,不由冷嘲道:“我早看出你对表哥处心积虑,心怀不轨,一心要攀上枝头变凤凰。表哥虽收你做通房,可傅家的规矩摆在那里,正室都没入门,你怎么就可能怀上了表哥的孩子。我看你肚子里的分明是个野种,我要打死他!”
她二话不说,就捏拳头朝松音肚子打去,松音虽然吃惊,可也早有准备,当霍婷婷欲打她时,她闪开身子将霍婷婷推开,呵斥道:“表小姐还请自重,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大少爷的,自有老爷和太太做主论断。松音自知身份,绝不敢有让大少爷蒙受羞辱的事发生,若沾惹上不干净的。松音可以腹中胎儿和自己性命起誓,这个孩子绝对是大少爷的,如果不是,松音愿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说罢,她屈膝缓缓跪在地上,举手发誓,又真切地道:“松音从小伺候大少爷,绝不敢做出背叛的事来,如果不是腹中有大少爷唯一血脉,松音早了断随他而去。如今他人已不在世上,表小姐要真心爱他,不该让他尸骨未寒时,就出言这番话来折辱他,辱骂他仅剩的孩子!”
看着松音咬破的下唇,霍婷婷双目赤红,连着哭了几日,她眼睛生疼,又毫无力气,被松音一推,委顿的软坐在地上,也无力气爬起来,她冷笑道:“表哥是真喜欢你的吗?”
松音一愣。
却见霍婷婷捂着脸孔哭诉道:“我从小喜欢他,喜欢和他在一块。长大后,更发誓要和他永不分离,还想给他生个孩子,那样,别人就不会将我们分开了。可是,他从来不许让我有他的孩子,还逼我喝那些药,而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他的孩子……”
松音咬着下唇不说话,良久才苦涩地道:“大少爷知道自己没多长时间了,才会……”她缓缓抬起脸道:“大少爷心里有表小姐,只是不愿耽搁表小姐……”
“真的吗?他真的这么想吗?”霍婷婷猛地抬眼道:“表哥真的喜欢我吗?”
松音犹豫片刻,双手覆着腹中,点了点头。
霍婷婷信以为真,脸上才有了点点笑意。
这时,霍氏派了陈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