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本荣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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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直接,两人心里自然都不好想。陈丰家的看景月和景兰脸色极其难看,在霍氏背后轻轻点了点。
霍氏会意,话出口意识到话语不公允,缓了缓神色道:“你们都跟我过来。”
景秀久坐在炕上一动不动,身子僵硬到麻木,知道外面只剩下邵谦,这个时候她要出去的话,该找什么借口?可要一直待在里面,等霍氏再进来,恐怕会被发现,那就更不好收场了……
心思百转千回中,听到有脚步走动的声音,她惊慌失色,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难道被他发现了?
脚步越来越近,景秀只觉全身一阵燥热,血都涌向了头部,额头的汗珠直流。她攥紧了手指,可以看到指节发白,脑中紧急想着对策。
就在这犹豫中,脚步又近了几步。
当断不断,其事必乱。
景秀在心中默默地念着这句话,深吸了几口气,张开眼睛刚要一跃而起,却没顾及麻木的身子,整个人就噗通一声翻滚的跪在了地上,膝盖磕的像是要断裂似得,痛的眼泪刷刷大颗大颗滚落。
邵谦刚掀起帘子走进来,就看到这幕,身子不由一怔。
第三十七回 意外获脱险 罚抄金刚经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景秀的眼泪不受控制的直落,她低埋着脸趴跪在地上。
邵谦看着脚下瘦弱的身子哭的抽抽搭搭的,像是要断气似得,不由脸色一沉:“你哭什么?”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景秀痛感觉整个膝盖骨像是要裂开般,听到头上不怒自威的声音,她更不敢抬起脸,喃喃地开口道:“我……我……”想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忍着痛楚,规矩跪好身子道:“奴婢该死……求大人原谅奴婢,奴婢不是有意躲在这里偷听。”
邵谦“唔”了声,眼睛向别处望去,环顾整个屋内打量。
景秀埋着脸见他久久不做声,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话,正思忖着怎么开口,邵谦已道:“我还没出声,你就哭的这么带劲,哭的够寒碜的……先起来吧……”参杂着笑意,话语没了先前的凌厉。
景秀感觉腿已痛的不能站起,只好道:“奴婢不敢起身。”
邵谦低沉着脸,抬起脚从景秀身边走过,向外面窗外看了眼,半天不开口。
景秀不由地深深吸了几口气,再吐气时,邵谦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里?”又恢复威严,犹如盘问犯人的语气。
景秀方才就在心中编排好了一通说词,说来也不急不喘,只是语调哽咽悲戚:“奴婢名叫雁儿,今早给小姐们上茶时,不小心将茶水打翻,被十小姐掌掴了一巴掌,奴婢心中委屈,无处发泄,只敢躲在这里哭诉……”说到后来,又是泣不成声。
先前那个叫雁儿的丫鬟被景汐打了一巴掌,正好景秀左脸因烫伤确实红肿着,就像是被掌掴过,再则她身上穿的这件衣裳是软烟罗,是下人们穿的布料,如今模样又狼狈,邵谦该不会想到她会是府里的小姐吧!倘或邵谦心疑去询问,只要没遇到雁儿本人,过问其他丫鬟也问不出什么,毕竟她说的都是实情,着实有这样一桩事发生过。
邵谦听言,走到景秀左边,低下脸看了眼跪地的景秀,看她左半边脸肿着,外头的褂子还是湿的。他蹲下身正要单手扶起景秀胳膊时,景秀一惊,身子往旁边一缩道:“奴婢不敢!”
邵谦强硬着把景秀扶起来,到最后几乎是霸道的把她拉扯起来:“刚才磕的那么响亮,你这膝盖痛的厉害吧。”这话说的又含着点关心之气。
景秀被他强拉起来,不敢与他对视,脸垂的更低了。只听他说这么几句话就断定这人不简单,暗悔昨夜鲁莽刺伤了他。
可是转念想起来,那么晚他跑到西厢院去做什么,真是醉酒误闯,还是另有目的?
就在景秀思忖间,邵谦瞥了她一眼,看她一幅胆战心惊的样子,淡淡地道:“你也别害怕,我不会告诉你们太太,你先出去吧!”
景秀简直如蒙大赦,正要动脚时发现根本挪不动,这下糟糕了!
邵谦看她还站着不动,轻声叹了口气:“女人真是麻烦!”刚说完这句,他就揽起景秀的腰,横抱起她,“得罪了。”
景秀惊“啊”了声,她怎么都没料到邵谦会有这样大胆的举动,忙以袖遮脸的急声道:“放我下来,你快放我下来!”她心里砰砰乱跳,整颗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似得。
“别动!”邵谦轻嗤了一声,眉头微蹙,似乎是景秀这番动作触及到了他腰身的伤势,他阴霾着脸瞪了眼景秀:“信不信我把你扔出窗外!”
景秀看情形真是碰到他伤口了,依言不敢再乱动,右手紧紧拽着他肩膀的衣裳,这才看清他的脸,狭长的凤眼半眯,眼眸如鹰般犀利,唇角紧抿成一条线,神色肃穆威严。
景秀从未被男子这样抱过,脸倏地就红了起来,左手挡住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能发出声音:“大人,你快放我下来,被人看到,我真就不用活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邵谦一介武夫,从小就在军营长大,接触的都是大男将,不拘礼节豪放惯了。看怀里的小丫鬟涨红的脸像是要滴出血来,他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适才把她放下来,动作倒没了先前的粗鲁。只慢条斯理的抚平他身上的褶皱,走开几步。
景秀眼看他就要走出去了,忙叫道:“大人,请等一等。”
邵谦环抱着臂膀停下脚步,回头道:“你又怎地?”他声音低沉,隐隐有雷霆之势。
景秀看出邵谦隐着的怒气,眉宇间就露出几分急切来,咬了咬牙,她温弱地道:“奴婢只是远香堂的三等丫鬟,今日偷偷跑到这里已经犯了规矩,又无意听到太太和大人谈话,奴婢便是十条命也难活。只是大人刚才一片善心想救奴婢,若是刚刚那样出去,奴婢死是小,却怕坏了大人清誉。”
意思是我坏了规矩早晚都得死,但不敢牵累到你。
这番话说来就与刚才脱口而出的话意思大不同,希望他能听得懂。
邵谦意外的挑了挑眉峰,仔细望向景秀,目光触及到她半垂着的脸,翦水乌眸波光潋滟,像朵雨后含珠的白海棠花般楚楚动人,他轻笑一声:“你这小丫鬟倒有趣,生了双伶俐的嘴。这么伶俐死了不是可惜,你说说看,你倒要怎么出去?”
景秀心中一喜,连忙道:“外头一定有丫鬟守着,大人只需把她们遣开,与奴婢同住一屋的丫鬟找不到奴婢,她就知道奴婢又偷偷跑来这里了。说不定她就在外面,只是大人在此,她不敢进来。”
邵谦眉角微微一扬,声音清澈:“懂你的意思了。”语罢转身就要出去,刚掀起帘子又回头蓦然道一句:“小丫鬟,我问你,你知道玲珑十二馆在哪里?”
玲珑十二馆?景秀一愣,她回了快一个月,从来没听说过府里还有玲珑十二馆的。
刚想摇头时,邵谦已经走了出去,景秀轻吁了口气。
邵谦走到外屋,打开门,门口两个丫鬟立即屈膝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邵谦拢了拢打湿的衣袖,沉声道:“刚才倒茶的丫鬟弄湿我的衣袖,现在还没来,你们带我去找她。”
两个小丫鬟听到语气不满,不明所以地对视一眼,却也不敢多做声就伸手请邵谦。
景秀支起耳朵,听到脚步声远去,她大大呼出口气。
邵谦已走远几步,似是不经意的问起道:“今早进来的时候隐约听到有哭声,府里是出了什么事?”
两丫鬟一楞,她们可没听到什么哭声,又不懂邵谦话中意思,只知道他是府中贵客,不敢怠慢的据实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早上叫雁儿的丫鬟倒茶不慎,被罚了罪,大人听到的哭声兴许是雁儿害怕发出的,还请大人恕罪。”
邵谦“嗯”了声,心里默念了句“雁儿”,嘴角微翘,并不多话的继续往前走。
白苏正好看到邵谦和守门的丫鬟都离去了,她觉得奇,但顾不得太多,跑进左稍间,在隔间里就看到景秀苍白的脸。
景秀错愕的抬起脸,看到是白苏,几乎是喜极而泣:“快,快来扶着我,我们赶紧出去。”
霍氏把景沫、景月和景兰叫去了内室的耳房,丫鬟们都回避出去,霍氏坐下来问,不紧不慢的道:“你们胆子不小。”
三人立时跪下来,异口同声地道:“母亲恕罪!”
“起来。”霍氏脸色不变,三人却依旧不敢起身,继续跪在地上。霍氏面色如常地道:“地下凉,先起来。”
陈丰家的把小姐们都扶起来,和蔼笑道:“姐儿们都听太太的话快起来,你们身子矜贵着,经不起地下冰冷。”
景月正要张口时,被景沫扯住,她上前两步道:“母亲,今儿这事罪在我,我是她们的姐姐,不该领着两位妹妹不懂规矩。母亲若要罚,就罚我一人。”说着又双膝跪地。
霍氏眼睛眯起来,厉声道:“你能明白自己的错就好,身为长姐,领着妹妹们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来,平日教养妈妈教你的规矩都浑忘了!好,你既承认了错,从今日起跟景汐一样闭门罚抄《女论语》十遍。”转脸吩咐陈丰家的:“去暗厢房取了《金刚经》来。”
陈丰家的犹豫了一下:“太太……”
景月和景兰听到要取佛经来,吓的噗通跪地道:“求母亲饶恕,都是我们的不是,是我们想偷偷去看看邵大人是什么样子,与大姐姐无关,母亲要罚就罚我们。”
霍氏抬脸看着陈丰家的:“还不快去。顺道去看看景秀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陈丰家的叹气应了是,太太对小姐们向来都是挺宽恕的,她曾说过,凡事犯了大错就得罚抄《金刚经》,这是最严厉的惩罚了。没想到惩罚的第一个会是大小姐?
霍氏看景沫规规矩矩跪着,神情平静,暗暗颔首道,“母亲罚你抄《金刚经》,望你能参悟其中的道理。佛言‘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转脸意味深长的对景月和景兰道:“这句话也是在对你们说,且记住母亲的话。全都下去吧!”
景沫依言起身:“女儿记下了,女儿告退。”
景月和景兰听了那句佛偈,惊慌的互相看了眼,神色讪讪,随着景沫起身道:“女儿们退下了。”
第三十八回 景秀见招拆 琉璃不易碎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白苏扶着景秀刚在暗厢房落脚,陈丰家的后脚则到,吓的两人一阵唏嘘。陈丰家的看着景秀眼圈红通通的,关心的安慰道:“六小姐也别难过,脸上的伤不打紧的,我以前手上也被烫伤过,你可看看,一点事儿也没有。”说着就掀了袖子,把手举给景秀看。
景秀哪里就是哭这个,但陈丰家的这样认为,她只好顺着她意思道:“我知道,也没难过,就是脸上还有些痛,谢谢妈妈关心。”抚上左半边脸,先前还不觉得太痛却也哭痛了。
“那就好。”陈丰家的瞧了瞧,又问白苏:“徐大夫怎么说?”
白苏道:“也是说没什么大碍,敷点药过些日子就可好了……”
白苏话还没说完,景秀突然叹了口气,蹙着眉宇道:“脸上成了这光景,一时半会又好不了,也不知现在出去会不会被人笑话……”语气里显得很是担心。
白苏面露不解,这种话并不像是景秀会说得出口的,特别是还当着陈丰家的面。
陈丰家的干笑了两声,毕竟还是个姑娘家,在乎自己的容貌也是常理,不由道:“六小姐生的花容月貌,这点瑕疵不着事的。要不我去吩咐下人置顶轿子来?”
景秀莞尔一笑:“妈妈别麻烦了,外人看了只道我是那娇纵惯了的,给母亲请完安还做轿子出去,岂有这样的理。”缓了缓,看了眼白苏道:“白苏,我记得你说母亲送的百濯香粉抹在脸上,除了香气怡人外还有遮瑕的功效,要不你去帮我取了来,姑且先遮着脸上的伤。”
白苏微楞,怎么突然提到百濯香粉了,她困惑地道:“小姐不是说太珍稀舍不得用,叫我藏起来了吗?”
景秀笑道:“那香粉就是弥足珍贵,我才叫你放好,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了,你快帮我拿来吧!”
当着陈丰家的面,景秀又不好暗做动作,但白苏看景秀真挚的神情,明白她话中说的是真意,当即点头道:“奴婢这就去拿。”
陈丰家的看出蹊跷,叫住了白苏:“你先等等。”
当时邵谦不是拿了根茉莉种的百濯香粉出来吗?慕梅说送给了六小姐,怎么六小姐的说法是她舍不得用,叫白苏藏起来了。那岂不是说邵谦拿出来的的不是六小姐掉在路上的那根?
景秀小心翼翼瞥了眼陈丰家的,想着邵谦故意拿出茉莉香粉,是为了查出昨夜是谁把他刺伤了,但却让霍氏误以为她为了引起邵谦的注意,有意落在远香堂的路上。
只要她能证明她的那根香粉还在清风阁,她并没有带在身上,那么就能解开这个误会。
陈丰家的一向是霍氏最器重也最信任的人,无论到哪都由她随身伺候,若是由陈丰家的听到这些话,她也好去向霍氏回禀清楚。
想到此处,景秀暗暗庆幸方才意外的躲在隔房里,听到邵谦的话,她也好及时想出对策见招拆招。
陈丰家的不解是怎么回事,怎么看这位六小姐都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偏不得太太信任。想起邵谦一拿出茉莉香粉,太太脸色就变得阴沉起来。万一六小姐是被误会了,那岂不无辜遭殃,说来这位六小姐也是个可怜人。陈丰家的心生怜悯,对白苏道:“六小姐身子骨差,你留下来好好伺候,我跑一趟清风阁,把香粉拿过来。”
景秀不由欣喜,但还是面露犹豫道:“这不太好吧,妈妈是母亲身边第一得力人,怎好劳作妈妈帮我去拿香粉?”
“不碍事,妈妈我啊就是个劳碌奔波的命。”陈丰家的一面笑着,一面往屋子里间走去,走到那座佛龛旁,从乌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