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本荣华-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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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正礼“嗯”了一声,并不说话,目光紧望着躺在床上的霍氏。屋子里静悄悄的,可看到他的侧脸轮廓在昏暗的帐子内投射出的一道阴影。
景秀就这样的望着他,总会忍不住猜测,他明明知道和自己的关系,也就该知道娘是怎么死的?可是为何他会这样关心霍氏,而不肯和自己相认。霍氏病重,不是可以趁此机会表明与自己的关系吗?
还是他并不想如此,若是捅破这层窗纱,他这个大少爷在家里的地位会不保吗?
这般想着,不曾注意傅景荣已转过身来,他看着景秀忧伤的面容,看了屋子里的丫鬟,道:“这屋子里头药味浓烈,你们去把帘帐窗纱换一换,免得让六小姐染了病气,再去花房里搬几盆花树来。”
内室的丫鬟们应声出门,傅景荣才轻声地对景秀道:“六妹,你是我亲妹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总有一日我会让府里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景秀听他突然这样说,有些震惊,有些不可思议,但震惊过后又是感动,原来大哥也早想认自己,不由连连点头道:“只要大哥肯认我,我都听你的。”
傅景荣笑了笑,目光转向床上的霍氏,片刻后道:“你就先把母亲照顾好,明日我再来,自己也别劳累多休息。父亲不在家,若是有事,派个丫鬟到外院找我,知道吗?”
景秀笑意盈盈的应了好,就送他出去,正好廖大夫来远香堂来为霍氏请脉,只说情况还是一样的,则又重新开了药方。
景秀就请廖大夫随自己一块去看安姨娘。
她是该去会会安姨娘了!
第一二一回 自讨苦吃 询问真相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安姨娘住在傅府内宅的东边角落里,因着和下人混杂,此地竟是炊烟袅袅,荒芜凄凉,与内院远香堂乃至畅春园可谓大相径庭。
景秀和廖大夫一同前来,初到此,被守门的几个婆子拦住,她们都是三等仆妇,平日连远香堂都进不得,自然也没见过景秀。
旁边早有引路的二等丫鬟木芙呵斥道:“不长眼的东西,这位是六小姐!”
饶是这些仆妇未见过景秀,却也知道她是刚回府的小姐,回府那日不但被太太亲自从正门迎回,还入了族谱记在太太名下,算是个嫡小姐。再则听到近日传言六小姐得老爷宠爱,比之景蝶更甚,还能去太太身边伺疾,风头正劲。
几个仆妇不由多看了几眼景秀,见她一张巴掌脸儿,轻抿的嘴角未笑却抿出小小的菱角,看着倒是个极和善软绵的主儿,不由心生几分怠意,便弯下腰简单请了安:“六小姐好。”其中一人高声道:“六小姐稀客,怎么今儿往这简陋的东偏院来了?”
景秀朝门内瞥了眼,看着那角落里红木桌上的一摞叶子牌,瓜子果实堆的狼藉一片,不想东偏院是个这番田地。便笑道:“妈妈们玩的倒好。”
她眼睛望着门后头的牌桌上,嘴角似笑非笑,一开口哪里是和善的,把几个仆妇唬得心有颤颤,不敢张声,暗悔竟没将牌桌收拾,现在想收好已来不及。
有识相的连忙请景秀进去:“瞧我们这些老骨头晃了神,还让六小姐在外头站着,快,快请进来。”就将两扇朱红落漆的大门都敞开。
一股子气味,景秀掏出帕子掩鼻,轻声道:“我来看安姨娘。”
看出她的不满,早有妇人作请道:“六小姐这边请,老奴给您带路!”
说着,就引往几个夹道走过,眼前出现一睹高墙,高墙外头嘈杂喧闹,围着大杂院,都是府里做粗事婆子,而里头则安静的连虫鸣鸟兽的声音都听得清晰。
这样的落差,安姨娘这些年过的也很苦吧!
景秀这样想着,已经走到里头一溜三间的青砖房的门口,门前沥青杂苔,破落萧条,看着这里光景,不由又是一番感叹。
那妇人见景秀站着不语,心里戚戚然地,瞧眼色赶紧进去禀道:“安姨娘,六小姐来看您了。”
景秀收拾好心情,请廖大夫进屋。
门口就有两个十二三岁的丫鬟眉开眼笑的迎出来,身上穿的简朴,不过瞧着乖巧机灵,看到景秀,就忙上前请安磕头,嘴里甜甜道:“六小姐安好。”
“别磕头,快起来。”景秀笑着把她们扶起来,问道:“安姨娘怎么样了?我请了廖大夫来给安姨娘治病。”
两丫鬟笑的眼睛都挤到一处,惊喜道:“真的吗?我们姨娘还是咳嗽不断,也不是没请郎中,只是老不见好。”看着一旁的廖大夫,讨喜的抢着帮廖大夫拿药箱:“您就是常给太太诊脉的廖大夫吧,我们姨娘这回有救了!”
景秀看着两丫鬟质朴纯真的笑脸,倒觉得她们虽在这里过的苦,但比远香堂的丫鬟少了那不好的心眼。
被引进屋,屋子破落不说,还透着股药味和潮湿霉味混杂的怪味,就像她小时候住的茅草屋那样,阴暗潮湿,一到下雨刮风就苦不堪言。万万没有想到堂堂知府府的姨娘会住的这样寒酸落魄。霍氏当家主母又是否晓得?
不过看情形,也许是不知道的吧,不然也不会任由守门的妇人在那插科打挥的磨时间,霍氏许是一步都不会踏进来!
安姨娘沦落此地步,最难受的恐怕是景璃,难怪她会总想要争取。
叹息间,听到帐幔里头的安姨娘沙哑的问:“谁来了?”
景秀走到床边,用银钩挽起外头幔帐道:“景秀给安姨娘请安了。”
听到是景秀,安姨娘躺在床上猛然剧烈的咳嗽,景秀吓了一跳,急忙道:“安姨娘别急!”回头看着廖大夫道:“您快来看看安姨娘。”
小丫鬟去端矮凳来,放在床头,请廖大夫坐下,又将安姨娘的手拿出来,给廖大夫看脉象。
景秀听到安姨娘还在咳嗽,轻声安慰道:“安姨娘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过了会,廖大夫诊完脉沉声道:“安姨娘这病原是受风寒所致,只是小病,吃几剂药就好,不过安姨娘不肯服药,病就一直拖着,越拖越严重。”
景秀闻言诧异,是有多不愿看见自己,才把病拖着,一直躺在床上呢?她苦笑一声,片刻缓缓地道:“安姨娘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七妹妹考虑,她过的多苦安姨娘不清楚吗?”
安姨娘听着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旁边两个丫鬟听后一头哭倒在床头:“姨娘您为什么不服药啊?”
安姨娘难受的只是咳嗽,话都说不出来。
景秀请廖大夫开个药方,她则走过去坐到床头,撩开里面的一层稀薄纱幔,看着安姨娘咳的眼泪都流出来,脸颊消瘦的不成形,柔声低语道:“安姨娘是有多不情愿看见我呢?”
安姨娘望着景秀那张与柳姨娘一模一样的面容,混沌中就仿佛看到柳姨娘就在跟前似得,她靠着落心枕头艰难摆头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景秀眼皮烁然一跃,细听之下,听她嘴里只有这句,一时又分不清是对她娘说的,还是自己?
思虑之际,就听到后头一阵疾跑喘息的声响,“你对我姨娘做什么?”
景秀回过头,看着景璃跑过来,神色紧张,她站起身道:“我请廖大夫来瞧瞧安姨娘的病。”
景璃这才注意到屋子里的廖大夫,心下一松,歇口气走到床边:“我差点错怪你了,多谢你肯来看我姨娘。”
景秀只是淡淡一笑。
景璃轻手掀开帘帐,望着床上的娘亲,见她满面泪痕,心里亦是难受,瞅了眼一旁的景秀,低声委婉地道:“我姨娘久不见客,有生人在也不自在。”
景秀知她是要撵走自己,不由好笑道:“先等廖大夫为安姨娘看完病后吧!”
景璃一楞,看着景秀乌黑的眸子闪了闪,却不知好端端的她为何来此?
廖大夫写下药方后,交给景秀,交代道:“这位安姨娘的病已是严重,再拖下去怕是不妥,先吃几味药试试,要不见好,只怕就不易根治,落了后遗症,日后就难受了。而且这屋子不宜养病,阴气重,不见日头病怎么好得了?”
景秀转眼望着帐子里头的安姨娘,对景璃道:“可听到廖大夫说的了,安姨娘这病不是不易好,是安姨娘自个不愿好,不但不肯吃药,还住在这嘈杂的屋子,环境恶劣,再好的人都养不好病。”
景璃听到景秀说不肯吃药,惊讶道:“那些药姨娘都倒了吗?”目光转向床头哭泣的喜儿、雀儿,“你们平时都是怎么伺候姨娘的?竟如此粗心未发现……你们……”
两丫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支支吾吾地道:“每次喝药,姨娘她都说自己来喝,把咱们支走了啊……”
景璃气的人一歪,被她的丫鬟茴香扶着,茴香看着景秀,祈求道:“安姨娘和我们小姐都受了许多苦,安姨娘落到这般田地也是不想的啊,求六小姐帮帮她们吧!”
景秀微微颔首,喊了身边的木芙,嘱咐道:“跟着廖大夫去抓药,抓好药就立刻煎好了送过来。”
木芙应了是,请廖大夫出门。
第一二二回 多少伤心前尘事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景秀看景璃气也顺了,便坐下来直言道:“我今日前来,也是想请安姨娘搬出去住,住在这里毕竟不好养病,父亲那里也都答应了,就是看看安姨娘的意愿?”
景璃听到这句,只觉得像是晴天霹雳般不可震惊,瞪大了眼眸盯着景秀,看她面色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悚然道:“你说得都是真的?”
“我何必大老远的跑过来骗你。”景秀抿唇一笑:“我从父亲哪里得知,父亲原就有意想请安姨娘搬走,只是安姨娘不肯罢了!”偏头望着床上躺着的人。
安姨娘的咳嗽渐缓,目光却空洞洞的望着帐帘上方。
喜儿、雀儿早就抹了眼泪,雀跃地到安姨娘床头道:“姨娘听到了吗?六小姐说来接您搬走呢?姨娘再不用受气了!”
景璃喜悦过后,却又觉得景秀来此的目的并不简单,犹豫之下才问:“你回府后,我屡屡针对你,而且你姨娘的死还是……你怎么会好端端的要帮母女俩?”
景秀看了眼她,巧笑道:“自然没那么简单。我只是想知道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姨娘又是否知道什么?”
景璃听后,突然站起身道:“我姨娘什么都不知道!”她看着景秀,哀婉地道:“六姐姐,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姨娘不愿再提及,甚至都不想看到你,怕看到你就会想到我那两岁哥哥的死,你就别向我姨娘打探了。”
景秀看着景璃悲恸的样子,虽然于心不忍,但为今她只有从安姨娘这里才能知道真相,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不由刚硬了心肠,对景璃道:“事情的确过去那么多年,谁都不想揭开那伤疤,我本不想为难安姨娘,可是我们明明都是受伤害最重的人,你看看,你姨娘丧子本是委屈至极,却没受到公平待遇,还沦落至此,连下人都不如。而我娘更是死的不明不白,还被人闲话垢语,我不知道你们怎么都这样软弱,偏要掩盖那段往事?事情真相如何,我定要查清楚@”
她脚步沉缓的走到床前,看着安姨娘只是流眼泪,她低婉了声音,凄楚地道:“安姨娘,在巧娘那里得知,您曾经是这府里对我娘最好的人,满府的人都不待见她,只有您是拿真心对她,就算您间接害她沉塘,我却从没有怨过您。如今我千辛万苦的回府,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凡您知道一点,就请告诉我,好吗?
”
安姨娘躺在床上,将目光转向景秀,只是神痴的看着她,却不说话。
景璃扑倒在床头,看着安姨娘,又转头对景秀道:“求你别再问了,我姨娘不想说自有她的道理!”
景秀冷冷地道:“那好,你们不说,我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不过,世上可没有永远的秘密,我相信迟早都能查出来。”冷笑一声,又有意拔高声量道:“我想,安姨娘肯屈就住在这里十几年,得病又不肯服药,必然是绝了死心。我多说无用,也犯不着再请安姨娘搬出去住。只可怜了七妹妹,五姐姐婚事已定,而我的婚事,母亲父亲早将我许给睿表哥,不知道七妹妹的将来在何处?有个这样不争的姨娘,七妹妹日后还不知是个什么光景……”
语罢,再看了眼安姨娘与景璃,心里沉重面上却无动于衷的转身走开。
安姨娘撑起了身子,沙哑着嗓子道:“你等等!”
景秀唇角抿成一丝笑,半会才转身,看着安姨娘焦灼的面色,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等着。
景璃拿了引枕给安姨娘靠着,听到景秀说不帮姨娘搬出去,心里既是气又是着急,心中苦苦挣扎后,不由劝慰地道:“姨娘,您不妨就把真相告诉她吧,她说的对,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就算现在不说,将来她也一定能查出来。而且,您的病,廖大夫说这里不能养病,女儿早晚都盼着您能离开这里,再不受那腌臢气!”
安姨娘按着景璃的手臂,捂着嘴咳嗽几声,苦笑道:“我的病哪里有那么严重,不过是她撺惙着廖大夫夸大其词罢了,想诱你来劝我。”
景璃听了,眼波一转,诧异的望着景秀道:“你……”
被安姨娘打断道:“她说的不无道理,我在这里十多年熬过来了,再熬多少年也一样,不消再争什么,只是担心你的婚事没人做主,怕老爷太太随意给你配了人。如今景蝶也有了着落,那孩子心性高,一般人怕是瞧不上,既然她看上了,就是个好人家好儿郎。”缓了缓气,握紧了景璃的手,慢慢道:“璃儿,你和景蝶关系好,又同样都是庶女,娘却也不希望你随随便便给嫁了人家。娘知你一直想出人头地,上回还偷拿了娘的金线,想选进宫,若不是景秀帮你,还不知太太会怎么罚你?娘已经是无用的了,独独担心你会步娘的后尘……”
“姨娘……”景璃被齐刘海遮掩的双眸堪堪噙满了泪,强忍着不落下来,道:“女儿只想让您不住在这里,其他什么都不想!”
景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