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本荣华-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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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秀跟着捂着心口,长长的舒出口气。
白苏这件心头病总算是了结了……
第一三二回 无妄之灾 好事多磨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在听完白苏这些话后,景秀连日来的紧张终能透口气,两人又聊许久,知道白苏见过她心上冯书生,确认冯书生在乡下县试中博得前二的名次,更为她欢喜。
如今白苏与陈胜的事算是有雨过天晴的迹象,却又想起胡婆子与松音的关系还未探查出结果,倘或再查不出个究竟,景秀就打算明早直接过问大哥。
直到晚间,巧娘打探了一日的消息,回来禀道:“……跑了厨房、浣洗房,凡事跟胡婆子相熟的下人都打听过,胡婆子从她老伴去后一直住在那屋子里,因人啰嗦,怪脾气,年纪大了又古怪,有人说常听到她半夜在屋子里头对着灵牌说话,前几次没个把人活吓死,后来大家见怪不怪,尽不搭理她。”
白苏在景秀那里也听了这些日子的事,再听胡婆子说起打探来的消息,想了想地道:“松音在外院伺候大少爷,不常来内院,过去大少爷给太太请安时,跟着来的都是曲莲,连我都对松音没甚印象。”
景秀微微思量,这两人怎么都这般诡秘?
胡婆子半夜对着灵牌说话,丫鬟鱼儿又说曾看到松音在她屋子里头出现,也许胡婆子是在跟松音说话罢!是有什么事非得让两人都弄得不可告人。
她心中一动,问道:“巧娘,您是见过胡婆子的女儿翠荷的,她在娘身旁伺候时是有多大?”
巧娘听她突然问翠荷的年龄,一拍大腿地惊道:“你这一问,我倒记起一事来,当年你娘身边的丫鬟都是太太派来挑刺的,唯独翠荷忠心耿耿,这也是因为你娘救过翠荷一命。可翠荷是犯了什么事来着,我想想……”
过去太久,巧娘实在有些记不太清了,景秀看情形,揣测地道:“可是翠荷有孕了?”
巧娘恍然大悟道:“不错不错,但又不对,只听说是翠荷和个下人有染,要被赶出府,倒没听说有身孕。那时她来你娘身边伺候时有十八,因是府里的家生子,她自己也不愿赎身,甘愿意留在府伺候。”
景秀却不以为意,传言有染也不至于被逐出府,许是珠胎暗结。那孩子保不齐要被拿掉,但也有可能被翠荷掩藏。
如果真是这样,那松音有可能是胡婆子的孙女,不然松音为何会对胡婆子那么好。她又是哥哥的大丫鬟,才有这本事让胡婆子单独住一间房。
当然这些都是她七想八想的猜测,到底如何只有等明日去询问大哥?
当晚她躺在床上时,翻来覆去的想理清这些,松音若是胡婆子的孙女,又在大哥房里伺候,胡婆子知道娘被冤枉,还一直守护着娘的坟墓,想调查娘的死因,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想着想着,她突然睁开眼,难道说大哥早知道娘才是他的亲娘!
*****
翌日一早,景秀和白苏两人早早赶去远香堂,一来是等着傅正礼为白苏和陈胜的婚事下决定,二来是要早去等候大哥解惑。
到的太早,丫鬟们说傅正礼才刚从卧房起来,洗漱后他先去看了眼霍氏,然后去偏厅用早膳。
景秀早守候在偏厅摆膳,丫鬟们络绎不绝的端着托盘进来一碗蚝油仔鸡,一碗爆炒宫保野兔,一碟金腿烧圆鱼,还有香油膳糊肉丁和五香仔鸽,并一大碗热腾腾的粳米饭……
傅正礼在门口看着景秀认真摆膳的样子,恍惚了一下,才笑着走过去道:“怎么今日起的比我还早,你身子不利落,要多休息才能把你的病养好。”
听到声音,景秀转过身,冲着傅正礼行了家礼,笑道:“昨日睡的太久,早上怎么也睡不好,早点过来还能和父亲一块用早膳。”
“你这孩子就是有心。”傅正礼笑意愈浓,挽起吉袍的袖子,坐下身正要动筷,看着桌上的菜式,笑意一敛,眉头皱了皱。
景秀看他神色有些不妥,不由问:“今日的菜不和父亲喜好吗?”
傅正礼看了眼景秀,望向一旁的四个丫鬟,有些恼怒地道:“昨日不是说过以后不可铺张浪费!看看这些菜,做的油油腻腻的,哪里还会有食欲!”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回话道:“厨房知道六小姐来了远香堂,就做的丰盛些……”
景秀诧异的看了眼那丫鬟,这话说的倒有深意,不但把罪责往她身上抛,要是细想深究的话,意思是说厨房做菜都看她的脸色行事。因她来了远香堂,厨房也可不顾傅正礼昨日交代的话就把菜做的丰盛又铺张。
这就在她头上扣了个罪名。
果然,傅正礼的脸色沉了几分。
景秀看了满桌的菜,她端菜时也觉得今日的菜丰盛太过,除了粳米粥,其他都很油腻,记得上回和傅正礼用早膳时,那早膳做的清清淡淡。厨房伺候傅正礼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他的饮食喜好,除非是……
白苏看着这场面,很快想明是怎么回事,不由上前几步在景秀后头扯了扯她的衣袖。
景秀藏在衣袖的手按住白苏的手,示意没事。她神色镇定,不慌不忙地看着那小丫鬟道:“厨房的妈妈莫不是和我心有灵犀不成,我不过睡不着才早到远香堂,这菜就做好了盛上来,妈妈也能料事如神的知道我会早来。”
那丫鬟垂下脸立刻噤声。
景秀转脸望着傅正礼,轻声地道:“父亲的饮食习惯,女儿虽不十分清楚,但前些日子和父亲用早膳时,发现父亲爱食清淡,女儿的病大夫们曾说不可多食油腻,若食之不当容易病发,所以这些日子女儿戒了口一惯吃清淡。又想着父亲和女儿的口味差不多,私底下还曾想给父亲做些清淡可口的,就像上回做的……糕点一样。”
听此,傅正礼当即想到如眉,脸色不由缓了缓,再看景秀微垂的脸颊,鼻尖冒着晶莹的细汗,想她这么早起来,还帮忙摆膳,定是累着了,宽慰的拉着景秀的手坐下,道:“你是小姐,不必为父亲做菜劳神劳力的……”
景秀却不肯动的站直了身子,略带伤感的道:“方才那小丫鬟说,因女儿来远香堂才做了这丰盛的一桌,厨房的妈妈在傅府做菜这么多年,将平日女儿吃的菜式混忘也就算了,还把父亲多年的习惯也抛诸脑后,这,这实在教女儿对做这桌菜的妈妈心寒……”
傅正礼听了这袭话,眉头大皱,沉声的问:“今日这菜是哪个做的?”目光直视刚才回话的小丫鬟。
小丫鬟禁不住傅正礼威严,颤抖着身子道:“回老爷话,是,是管事康妈妈……”
“立刻将她逐出府!”傅正礼当即下令道:“六小姐不可吃油腻,厨房的下人既伺候了两个月还敢犯错,留着有什么用!”
小丫鬟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
景秀也没料到会惩罚这么重,不过有人用这招对付她,那位厨房的康妈妈显然也是被授意的,既是那人的人,被赶出府她没理由去求情。
傅正礼要人撤了这桌菜,喊了声川连,交代让远香堂的小厨房做些清淡随意的菜色。
正好趁这个时候,向傅正礼谈谈白苏和陈胜的事,简单把事情交代一遍,傅正礼沉吟良久,看了眼白苏,有些无奈地道:“昨日下衙后,陈丰家的就找我谈过,这等事毕竟子虚乌不可当真,那些江湖术士就是拿这些唬人。只是我也能理解陈丰家的护子心切,既如此,这门婚约就……”
傅正礼还未说完,门外响起一声温柔的娇语:“父亲。”
景秀毫不意外的听到这个声音,侧过脸就看到一双修长洁白的手撩开帘子,景沫那张尽是温柔含笑的脸探出来,一身素雅的莲花纹琵琶衿上裳,翠蓝色马面裙,头上斜斜插了支白玉压鬓簪,面妆化的精致又精神,看着像是病全好了。
只是由灵芝搀扶进屋时,一步一摇走的缓慢,显然还未全好。
傅正礼看着她这样子,起身搀扶着她的手道:“你还在病中,切莫多出来吹了风。”要丫鬟快扶着她坐下。
景沫笑了笑,摆着头地道:“快全好了,心里一直挂记着父亲母亲,母亲又这个样子还不见好,女儿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你母亲……”提到霍氏,傅正礼脸色不好。
景沫安慰道:“母亲吉人天相,女儿相信很快就会好,父亲也别感伤。”
傅正礼并未多话,想着太太身上还背着一条人命,可自己却枉顾法纪,多少有些难受。
景沫看父亲这样子,八成是还惦记着上回的事,不敢再多提母亲。转开眼好似这才看到景秀般,冲着她笑道:“六妹妹也在呢?”
景秀起身对她行了家礼:“大姐姐。”
“姊妹间别虚礼了。”景沫笑道。
景秀含笑着应了是,重新坐在紫檀填漆如意圆桌前,端起面前的素净甜白瓷茶盏浅浅地呷了一口。
景沫这个时候突然来远香堂,显然方才的事多半与她有关。又在傅正礼正要答应解除白苏和陈胜的婚事时进屋,必然是要来反对这事。
趁着傅正礼与景沫相聊时,回过头瞥了眼白苏,果见她在看到景沫进屋后脸色白了几分,她心里也犯急,以为没有霍氏阻扰,却不想还算漏了一人……
第一三三回 正面交锋 撕破脸面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果不其然,景沫说了会子话就提到那桩事上,她含着端淑的笑意道:“方才进屋时,听到父亲和六妹妹正说白苏的和陈胜的亲事,怎么那桩母亲订下的亲事有变端吗?”
景秀手里捧着茶,眼睛看着景沫那张尽是温柔的笑脸,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一贯温和待人的大姐姐心里会藏着那么多龌蹉的伎俩,把一个个妹妹当木泥玩偶似得玩弄于鼓掌,难怪景蝶那般厌恶她了!
傅正礼还未张口,景沫柔声细语地道:“父亲且先听听女儿来说,这门亲事乃母亲半年前就订下,陈胜与白苏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何以要突然毁了?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好好的姻缘这要散了总是有损公德,何况母亲打算让他们这月初就成亲,也算作给府里添点喜气。眼下母亲病重迟迟不肯醒来,府里就像是笼罩了一层雾霭似得,各个都不安心,下人们做事自不像从前那般利落。正好陈胜和白苏是母亲一手撮合的姻缘,何不让他们早些完婚冲冲喜,也讨个吉彩,说不定母亲的病也就能好了。”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景秀握紧了手中的甜白瓷茶盏,嘴上却始终含着一抹恰如其分的笑意,若是景沫真搅和了这事,她会想也不想的把这茶往她脸上扔去!
费尽这么多心思,做了这么多努力,眼看着就快要成了,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来,饶是她再好的脾气也忍不得。
傅正礼听了景沫的话,也觉得有理,毕竟命中带煞这等玄乎的事不可当真,陈胜和白苏的婚事他也是极力赞成,陈丰夫妇在府里一辈子劳心劳力,陈胜又是看着长大的,见他能娶妻自己也颇为欣慰。
景秀看傅正礼动容,唯恐会被景沫劝说,不由抢声张口道:“大姐姐说的极是,说句心里话,能看到白苏和陈胜成亲,我也替他们高兴。白苏虽与我相处日子短,但她凡事稳妥,把我的起居照顾的井井有条,往私心讲倒真是不舍得让她这么嫁了。只是白苏到底也快十八,我再留着会有违人理,她迟早都得要落叶归根,总是希望她能幸福行百年之好,不枉咱们主仆一场的情义……当听到他们八字不合时,女儿很是惋惜,白苏这样个稳当的人,亲事却多磨难,先是给陈胜定下亲事的原是白芷,后来又变动成白苏,好不容易当亲事定下时,陈胜又患了病,现在都还不见好。所谓人算总不如天算,可能白苏真的是命中犯煞也不一定,那只能怨她无福配给陈胜。大姐姐方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可这亲万一结成孽缘,岂不是让两个人都饱受苦海……”
她脸上作出一幅很可惜的样子,又尽量把语气说的极慢,时不时故作喘个几口气,把话停一停,眼睛总往墙上的自鸣钟看去。
这样拖延时间,一来是她早暗示白苏吩咐人去请陈丰家的,毕竟她是个外人,说再多也抵不过陈丰家的一句话;二来快到傅正礼去府衙的时辰,那样就没多长时间再听景沫的话,也好早下决定。
傅正礼看她说话直喘气的样子,有些心疼,又不忍打断她的话。
景沫听她说这么久,脸色几经变化,但当着傅正礼的面,到底强忍下没打断。
景秀这番话就说了近半刻钟,直到外头丫鬟禀告陈丰家的来了,她才收住。
白苏看她真是累的大喘气,忙斟了杯茶递给她,轻轻拍着她后背。
这幕正好落在傅正礼眼中,见白苏不慌不忙的给景秀舒气,景秀的气喘也稍好些,他暗暗点了点头,白苏在远香堂伺候时很得太太青睐,能由她去照顾景秀,也许景秀的病能早日好转。这样想着,又决定让白苏还是先留在景秀屋里伺候。
陈丰家的被请进屋,忙给傅正礼行礼,被傅正礼拦下道:“这些日子受累,别多规矩了,坐下来再说。”
丫鬟抬了张靠背椅,请陈丰家的坐下。
陈丰家的不敢坐下,径自跪在傅正礼跟前道:“老爷,我儿陈胜和白苏的亲事,还请老爷做主退了。胜儿的病实在是药石无灵,只有这个解救的法子,不然他……”想起这些日子儿子受的折磨,真如万箭攒心,那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下来,“老奴心里明镜着,老爷太太是真心真意的对胜儿,把白苏这样个好人儿许给他,白苏这丫头我实打实的喜欢,能讨她做媳妇是我儿的幸事,只奈他们缘分太浅,八字不合,才有这桩桩事,恳请老爷就随了老奴的主意。”语罢,叩了记响头。
景沫见陈丰家的突然进来,再听着这些糊话,心中犹气,又看向旁边坐着的景秀,垂着脸哪里像是喘气的样子。
景秀感受到景沫带怒的视线,微微抬起脸,冲着她露出明艳灿烂的笑意,神色中还带着一丝嘲讽。
景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