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正直与白痴-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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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责平日如此高傲的人,哪里肯爬?便死死吸住地面,不想动弹。那几个狱卒恼羞成怒,拿起牛皮鞭子便是一阵猛打。一时间星星落落的血溅了一地,赵责依然巍然不动,咬紧舌头不喊痛。但他渐渐忍痛到脱力,晕了过去。
一个狱卒端来一桶浓盐水,向昏迷的赵责泼去。九数寒天,冷水刺骨,盐混进鞭伤,赵责若一头猛兽长长惨叫一声,接下来是不断的痉挛和颤抖,嘴里发出模模糊糊的吃痛声。那狱卒狠狠踩想赵责的脖子,赵责喉头被堵死,无法呼吸和发出声音,只是颤颤地长大嘴,猛烈呼吸。
那狱卒满眼通红,向赵责狠狠训斥:“赵责,你也有今天?我全家十八口人,父母,兄弟姐妹,子女,妻子,都住在湖北长江边上。是你当年一个命令,让三万百姓被洪水淹死。是你杀了我全家,戕害百姓,我们今天就要来讨命债!”
赵责冷笑,笑中扯出一丝苦涩。这群贱民,贱如蝼蚁,死了便死了,凭什么向他讨债?只是现在自己的地位,倒是无法反抗……命运,为何对自己如此不公?
见赵责实在无力走路,那狱卒便用锁链绑了赵责的脚腕,将他慢慢拖走。赵责的头在地上一撞一撞,一会儿便满头鲜血,昏迷了过去。
昏迷之间,只见一人身着黑色官服,面目英朗俊气,气宇轩昂,睁着浓眉大眼饶有兴趣地蹲在一旁观察着自己:“赵责啊赵责,你恶事做尽,就等待接受审判吧。”继而那人一拍手,一群鬼差前来,将赵责用铁链子锁着拖到公堂。赵责睁眼一看,面前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他恍惚间看到,刚刚那个人已经安坐在公堂之上,眉宇间生出一股气势。两边鬼差大喊“威武~”威武喊完,旁边一鬼差向那穿官服之人作揖:“罪人已经带到,请郑大人审判!”
赵责模模糊糊看向面前这人,二十来岁,带着逼人英气,双瞳若火,轮廓分明。这个人眉目很像阿正,瓜子脸,粗眉秀目。但比阿正的轮廓更刚硬些,鼻梁高挺,表情生动灵活。
这个人是谁?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完全想不起来了。
“你是谁?”赵责质问。
“此乃京城阎王府,本人乃刚上任的京城阎王,特派来审理你的案子。”
“阎王府?你们这群装腔作势,装神弄鬼的,本王不会上你们的当!”
那被称作“郑大人”的阎王讥笑:“你不信鬼神,难道鬼神就不存在了?你作恶,一样得下地狱,不接受现实是没有用的。来人,先乱棍打上一顿,让他吃点教训,认清现实再审!”
七八个鬼差冲了过来,拿起粗糙的铁棍就不顾头部,背部,腿部,臀部一阵乱打。赵责顿时血肉纷飞,几下子就白骨可见。赵责惨叫连连,那些鬼差毫不松手,几棍子就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和无法辨识意义的怪叫。不一会儿,那脊骨,肋骨,便和身体分开,原本浑厚的身体被达成了一滩肉泥。只剩下脑袋,还在继续虚弱地惨叫。
阎王厌恶地看着地上那摊子烂肉,用手一挥,赵责的身体又从新组合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人形。阎王冷冷道:“继续用刑,想我父亲当年所受的苦,都要他还回来!”
撕心裂肺的剧痛再次传来,原本自称是铁汉子的赵责也忍不住哭叫了起来:“停手!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赵责痛得晕了过去,又从昏迷中醒来,只发现眼睛又看不到了,全身还是刚刚被盐水泼过的状态。原来,刚刚是做了一个噩梦?赵责歇了一口气,安慰自己,鬼神似乎不存在的,只是心理作用作的梦罢了。
忽而,“威武~”的声音在周围再次响起,只听到阿正的声音:“皇上,案件资料都已经备齐,可以开审了。”
接着是赵寰的声音:“郑大人,请将赵责罪行一一陈述,朕在一旁监案。”
“是,臣遵命。”阿正的声音继续响起,继而听到慢慢踱步而上的声音,坐椅子的声音,接着是惊堂木一声巨响。
阿正严肃道:“罪人赵责,你罪恶滔天,罄竹难书,今日臣奉圣上之命,要将汝之罪行昭告于天下,让天下人知汝恶事滔天,以正天下人心。”
赵责看不到,只有寻思,这是公堂吗?不是,为何四周如此吵闹?这是露天,不是室内。而且,他能感觉到,四周围满了人。
这里是,天坛?
作者有话要说: 此“郑大人”非彼“郑大人”,是新上任的哦
☆、全民审明王赵责
那天赵责被捕之后,阿正便被太后带进宫里。几个太医为阿正好好诊治一番后,阿正被赐予他华服和补药,又有一人把他扶进太后宫殿里,要好好问话。
太后见到阿正路都走不稳,摇摇欲坠的样子,心中酸涩几重。当时赵责要惩治阿正这个逃奴时,太后本想让阿正逃走,却被皇帝阻拦。现在想起,太后自责万千,若是当时自己的态度再强硬一些,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也不至于落下终生残疾。
太后想,这个孩子,有着皇族的血脉,也是哀家的孩子之一啊。他从小就被扔入云泥,没人疼没人爱,受尽千般磨难,却依然能有着如此高洁的品性和纯善的心境,又出落得如此优秀。却落得如此下场。
而且, 阿正虽是皇族血统,但毕竟做过奴隶,为了保住皇家尊严,是不能被认回的。他这一辈子,即有残疾,又没有稳固势力的依靠,人生实在是可怜悲惨。
而现在的他,却依旧宠辱不惊,嘴角带着笑意,一脸的谦卑和和蔼,表情上没有痛苦,没有恨意;他和“苦大仇深”四个字似乎沾不上关系。但他的存在,瓦解了赵责的势力,用自己残破的身躯告诉世人,让百姓知晓赵责的罪过,是人民的决心,让赵责倒台。
因为阿正,不费一兵一卒,不伤一人,就达到了千军万马也做不到的事。
这个孩子,怎能不让人心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而这种心疼,并不是居高临下的可怜。这个孩子,让人肃然起敬,心生敬佩。
与阿正相比,赵寰这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皇帝,优柔寡断,左顾右盼,到处怕得罪人,迟迟下不了决定,实在是有负皇帝的威名。若不是哀家果断拿下赵责,这皇帝还不知会犹豫到什么时候。当断不断,必受其害。阿正已经瞎了眼瘸了腿,好人不该再受苦,这是哀家的底线,谁都不能侵犯!
所以,哀家要先斩后奏拿下赵责,赵责本来也已经没了什么势力,难道哀家还怕得罪一个丧病的疯狗?于是哀家才下了决定,力保阿正,除赵责。
太后默默端详着阿正,用母性的温柔口气问道:“好孩子,你受苦了,哀家会让皇帝除去你奴隶身份,也会好好补偿你。你要什么,金银珠宝,宅邸沃田,哀家都能应承你。”
阿正跪地伏拜:“多谢太后恩典。微臣身份低微,自小便习惯了,此番苦,其实不算什么。微臣之苦,再大也只是一人,比起天下奴隶及百姓在赵责淫威下所受之苦,并算不得什么。若太后怜惜微臣的苦,请也怜惜天下人民的苦。多年下人民所经历的苦劫,也该有个了结。臣斗胆请命,公开审理赵责罪行,肃清各种冤案,还天下一个公道。”
太后叹气,这孩子的心坦荡无垠,心中只想着别人。她心中染出湛湛的决定:“好,哀家会将此事禀明皇帝,让他裁决。若皇帝应许,哀家要你亲自审理赵责,让其暴行曝光于天下,让天下人知晓作恶之人的下场!”
两天之后,皇帝便和太后商量妥当,在天坛公开审理赵责,邀请所有百姓前来观看。阿正虽然眼瞎了,他却把赵责罪行烂熟于心,皇帝给了他特例,让他判这个案子。依然,是用的郑直的名号。
在天坛之上,临时搭建了一个简易公堂,只有桌椅,周围堆满了百姓,大家人头攒动专程来看赵责的下场。
恶人即有恶报,这是皇帝要给全天下人的信息。
赵责被铁链绑缚,跪在阿正前面,阿正一条条将赵责罪状陈述出来。
第一,虐待奴隶,丧尽天良,卖幼年奴隶去老挝作“人脑汤”,灭绝人性。
第二,出卖国土,勾结敌帮;
第三,栽赃陷害忠臣公孙历,使得其全家被斩。
第四,压迫构陷地方富商,广纳其金银;
第五,搜刮土地,迫害农民,让无数人民流离失所;
第六,纵子行凶,贪污赈灾款,使得无数灾民饿死;
第七,迫使洪水改道,淹死三万人民;
第八,收纳兵力,聚众谋反,暗杀皇帝;
第九,倒卖国宝,搜刮民脂民膏,使辽东人民苦不堪言;
第十,沉湖百名无辜秀才于碧潭,为封谣言,又镇压说碧潭闹鬼之人;
……
此等罪状重重,阿正将其罪行细细描述,从早上审到了晚上,京城百姓听得义愤填膺,挥起拳头要求其被五马分尸。
阿正陈列罪行后,赵寰走上前来结案。他正式宣布,以后在天朝,没有一个奴隶!
明王府已经逃成了一个空壳,没有人再住在里面,所以他有罪的家人还得慢慢追查。赵寰判决,让赵责游街十日,再判决五马分尸极刑。
百姓拍手称快,赵责便马上被戴上重枷子,开始了漫长的游街行动。
虽已经到了傍晚,一路上,百姓的人依然络绎不绝来看热闹,觉得大快人心。赵责像是牛马一般被牵在马后,百姓一个个丢去石子,烂叶子,甚至粪便等秽物。不一会儿,就满身是血,鲜血淋漓。他不断地跌倒,又不断地被人踢起来。走了不到两里,便再也走不动,晕死过去。几个官兵上前踢了踢,赵责没有反应,看来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那些人也不面前,便让赵责被马拖着走。血和泥的混合物卷裹着赵责的脸,脸色青黑,眼睛深陷,似乎是一具骷髅……
赵责以为,只要晕过去就会轻松一会儿,没想到,晕过去的下场更惨……
赵责模模糊糊睁开眼,他又能看到了。眼前那个长得极像阿正的阎王又出现在面前,翘起嘴别有意味地对他说道:“罪人赵责,你的案子我父亲只审了一半,有些事情他还不知道,所以由我继续审理,”阎王顿了顿继续道,“赵责,你虐待奴隶时,活着掏人心肝,吃人肉,破坏人类道德底线,使人向恶,罪大恶极。还有,你教导人心向恶,让人是非不分,不少人下地狱都是你教唆所致,包括你的几个儿子和管家,所以你也应当承担部分他们的刑罚……”
阎王话还没说完,几个怨鬼便向赵责走来,赵责定眼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嫡王妃宛氏,儿子赵世德赵世合,还有管家。他们阴狠地念叨:“我们都是你害的,我们好惨啊,都是你的错……”
赵责怒骂:“你们这群疯子,我平日待你们还不好?你们竟然这样这般怨恨我?”
阎王解释道:“此言差矣,子不教父之过,你的儿子作恶,你也要承担。你教人向恶,这便是最大的恶,他们本来还有少许良善之心,是你逼得他们作恶的……”
赵责的妻儿而下人们一个个走来,伸出双手,便向他挖去。张开血盆大口,便向他咬去,赵责顿时鲜血四溢,被亲人殴打,内心苦不堪言……凄惨痛叫起来……
这一惨叫,又回到了现实,全身被马拖走而形成一道道伤口,剧痛涌出,周围的群众继续向他扔秽物和石子,他顿时觉得头昏脑花,一阵子眩晕。明明很痛,但他却咬住舌头不敢晕过去。
因为晕过去在阎王府所受的苦,更惨更痛……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章就结文了,好舍不得大家啊。O(∩_∩)O
☆、除夕亲友大聚会
阿正和白真真又返回了郑府,过上了正常日子。赵责这几天还在继续游街,阿正似乎不想再管此事,从来不去理睬,也不去围观,只是闭门不出,似乎想把此事完完全全抛于脑后。这几日天天和白真真嬉笑玩闹,但一提到赵责,阿正就眉头蹙起,千方百计想转移话题。白真真也懂阿正的心思,知道赵责永远是阿正心中的痛,便尽量不再提起此事。
旺财因为上次出卖阿正的事,被政怀瑾报复性地将他关在监狱里了几天。这天过除夕,阿正请求政怀瑾放旺财回来过年,政怀瑾虽不喜欢阿正这副仁慈心肠,但也不想再管别人家的事,便放了旺财回来。
旺财跪在阿正面前痛哭流涕,悔不当初,说害了老爷夫人,又伤了弟妹。不求阿正原谅,只求能赎罪。当初他说没有亲人,是觉得自己无用,怕做出什么愚笨之事牵连到亲人。没想到赵世德的人马还是查到,他在老家被卖为奴之前有一对弟妹,早被卖到其他家户做仆人。赵世德便绑了旺财弟妹,威胁旺财为自己卖命。
阿正低低叹道:“其实,我也有一定责任,我一开始便不大信任你,导致你有苦无法和我说,才造成此等后果。从此,你为我做事,我再不会对你有疑虑。”
老爷若是生气责罚,旺财心中还好受些。但阿正如此说,倒是让旺财觉得无地自容,羞愧无比。旺财连连磕头,大滴大滴泪水止不住:“奴才罪大恶极,不值得老爷信任,奴才该死。”
阿正调侃一笑:“你这当大哥的,等会儿别在弟妹面前哭得那么难看,怪没面子的。快去梳洗一下,好好见见他们。”
旺财一愣,白真真神秘一笑,继而将他领到一个房间里,房门一打开,一对七八岁活泼的童男童女便将旺财抱住,蹦蹦跳跳地叫哥哥。旺财惊喜抱住两个稚嫩的孩子,喜极而泣,哭得说不出话来。
阿正杵着拐杖慢慢走过来,解释道:“赵世德当时骗你的,他没有必要杀这两个孩子。后来是我的一个朋友把他们两个找了回来。”
旺财的弟弟叫吉祥,妹妹叫如意,一家人的名字倒是和这过年气氛很相配,充满了喜气。
旺财忙让吉祥如意跪下,向白真真和阿正磕头:“老爷夫人大恩大德,我们一家人结草衔环,世世代代为奴为婢相报。”
阿正坦然道:“你不用这样,反正奴隶制度已经推翻了,你可以自己找生活去,不比非得留在我这儿。”
“有如此好的老爷,就算是当奴隶,也是人生最大的幸运啊!”旺财忙忙磕头,阿正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