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纪事-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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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子用手紧捂着耳朵,“这勾魂铃不愧是第一大邪派镇派至宝!臭丫头,你到底是什么来历,我听说这秘术向来只传鬼狱宫宫主的入门弟子,你究竟是巫祖的徒弟,还是鬼狱宫的人!?”
云翎霍然转过脸来,眼中似有熊熊怒火在烧,她没有回麻子的话,却一把抓起地上的半截祭雪剑,不管一切朝胖子扑过去:“都是你们逼的!都是你们逼的!我哥若死,我定要跟你们同归于尽!”
她一面说,一面失心疯般地朝二人扑来,这一怒极之下,竟然势不可挡。胖子刚要迎,可身上却软绵绵的使不出来劲。他狼狈的躲开身子,冲麻子道:“麻子!这鬼铃声怎么还把我的真气也锁住啦!这可怎么办才好!”
麻子道:“你捂牢耳朵,别听那铃声里的话就是!”
胖子又哎呀叫了起来:“不成啦!这鬼铃声里面的那个声音又出来啦,他叫我拿银钩划开自己的脖子!”他说着真就拿起了银钩,往脖子上抹去。
电光火石间,一个重锤抛过来,砸开了他手中的银钩,麻子的声音响起来:“我叫你把耳朵堵得严实一点啊,这样可以尽量挡住那勾魂铃的魔音!”
胖子唔唔两声,不停地在地上打滚,似乎是在同自己做挣扎,云翎拿断剑过去刺他,麻子冲上来将胖子拖走,这才躲过云翎的攻击,又用布条将胖子耳朵多围上了几圈,胖子这才好些。
麻子一边躲着云翎一边道:“墨回,你撑着点!这铃声虽然厉害,可是反噬的作用更是凶猛,对敌人造成一倍的伤害,便要反噬给铃声主人双倍的伤害!隔壁那小子估计是被老大逼得快挂了,才会用这么个鱼死网破的狠招,我们只要躲过这么一会,等那小子先被铃声反噬死了,我们便安然无恙啦!”
“闭嘴!我哥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云翎手持断剑,发疯般追砍着两人,胖子麻子这会受铃声影响,内力全失,哪里是云翎的对手,只能在屋子里抱头鼠窜。
三人在屋里你死我活的折腾了半响,云翎再怎么受伤,好歹还是强过两个内力全散的武夫,没多久她一声怒吼,断剑凌空一射,剑锋笔直扎进了胖子的胸口,那胖子瞪着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这般窝囊的死去,但那眼神不过一瞬,瞳孔便放大涣散,随后他四脚朝天仰下去。
那厢房内白衣男子神情森冷,持铃而立,身姿笔挺如玉山巍峨,纵然浑身浴血也掩饰不住周身光华流转,那样清冷而澹远的气场,仿佛来自九天之巅,世间万物均该匍匐在他脚下,高山仰止的将他仰望。
他脚下,高个子直挺挺跪倒在地上,手中长剑已自喉间整个贯穿而过。
生命的最后一瞬,他伸出手颤抖着指向云舒,道:“你……究竟是谁?”
云舒面色漠然,左手轻轻抬起。
高个子目光艰难的在云舒左手间转了一圈,最后停顿在末尾半截的小指上,颤声道:“好,好一个……天人九指,莲初公子……”
高个子吐出最后一口气,倒底,断气。
墙的这一侧,云翎如嗜杀成性的兽,正双眼通红的追杀着麻子。
墙那头传来一声惨叫后,绵绵不断的铃声突然停下。
就在铃声停下那么短短一瞬,麻子内力立刻复原,手脚也利索如初,二话不说,回头霍的就是一记狠锤,云翎猝不及防,被打出老远。眼下性命关头,麻子可再也顾不得什么心上人的徒弟了,杀了对方自保才最重要。
云翎擦掉唇边血,一个鲤鱼打挺地弹起来,赤手空拳向着麻子冲去。
两人正打的难分难舍,血珠飞溅之际,只听“劈啪”一声大响,隔在房间正中的墙突然爆裂一个大口,一个白影轻羽般自破裂的洞里飞身而出。
与此同时,银色长鞭如奔雷滚动,挟卷着惊天辟地的力量,一挥而下!
正在与云翎厮缠在一起的麻子骤然觉得脖子一僵,似有一条冰凉的游蛇缠住了他的咽喉,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所有的呼吸都凝结在胸膛,再也无法吐纳。
麻子拼劲全力艰难转过头,便见身后,那个天人般的白衣公子,噙着一抹决绝的杀气,手中的长鞭正堪堪绞在自己的脖子上!
那个白衣公子向他森然一笑,那笑意仿似是从黄泉碧落而来,游走于生死之间,于虚无中绽出这世上最残酷无情的毁灭之花。那样冰凉刻骨的笑意里,白衣公子眼中厉色一闪,长鞭扯着他的脖子向外猛烈一扯,空中赫然喷涌出血红的喷泉,生命的最后一个瞬间,麻子瞪大眼,看见自己的头颅远远脱离了自己的颈项,他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刻静止为永恒。
麻子的鲜血还在自断头中不断喷溅,地面染成通红一片,像是个倒满红色染料的大染坊。
云翎半跪在地上,尚未从震惊中醒过来。直到云舒倚着墙壁猝然滑到,她才回过神来,她几乎是连爬带滚的奔到云舒身边,喊着:“哥,你怎么样?”
云舒的白衣全是血,几乎染成了红衣,他斜靠在墙上,露出一个艰难的笑,“不碍事,我还撑得住。”话是这么说,但是他的口气虚弱至极,显然方才那场恶斗,透支了他全部的心力。
“你别再骗我,你肯定身受重伤!”云翎迅速从怀里摸出几粒荆安配的大补丸,她将药塞进云舒嘴里,道:“快吃!这是荆安的大补丸,补内伤最好不过!”
云舒将药干吞下去,歪着头在墙上靠了一会,道:“莲生,我们歇歇……我走不动啦!”
云翎心中焦急如焚,云舒为了怕她担心,说话习惯留几分,如果他说一点也不痛,那就是有点痛,如果他说有些痛,实际上便是痛的厉害,眼下他说我有些走不动啦,那就是他撑到了极限,身体状况已是强弩之末。又联想起方才那一战,他以一敌三,面对力量高于几倍于自己的敌人,艰难可想而知,而他不仅将那三人都干掉,还助云翎杀了这方两人,这一场生死搏斗何其艰难。但他无论如何,哪怕拼尽所有力气,也要强撑最后一口气,直至替云翎扫平所有危险方肯倒下。
云翎的眼圈再次不争气的红了,她道:“好,我们歇会!”说着将云舒身子靠着墙扶正,好让他靠的更舒服些,又掏出金疮药,为云舒的各个伤口上药。
上完药后,云翎也给自己的伤口做了简单处理,她的伤口只是外伤,比起云舒的伤不值一提。过了一会她尤不放心的问云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云舒半闭着眼,轻轻摇摇手,告诉云翎不要担心。
云翎吸吸鼻子,强行将酸楚之感压抑下去,透过石墙的巨大裂缝,清楚看见墙那端,那高个子老头的长剑正插在他自己的咽喉里,一剑穿过。
以铃之音,操控人心,以声之惑,诱敌自尽!
——这正是勾魂铃的杀人手法。
代价是,以自身之伤,换对方之死。
云翎将脸扭过来,心疼的看向云舒,道:“你干嘛要用那个勾魂铃,你不知道这东西多可怕吗?若你一时半会蛊惑不了他的心智,铃音就会反噬自身,先死的估计就是你了!”
云舒道:“我要护着你,怎么会先死?”话音虽弱,语气却坚定之极。
云翎仰起头,将眼中泪逼下去,逞强道:“我不要你护,我能自保。我都想到法子让他们自相残杀了,即便没有你的铃声,我也有把握干掉他们!以后若再遇到危险,你不要管我,顾好自己才最重要!”
“咳咳……”许是那内伤牵扯了肺疾,云舒剧烈的咳嗽出声,却仍然强笑着道:“可我还是担心啊……”
云翎抚着云舒的胸口,帮他顺气,她的泪在眼中打转,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拥住云舒,无声呜咽。
☆、第九十一话 噬心银河
两人稍作休息后起身离开。由于这个房间已凌空吊起,两人废了好大劲才将窗户砸破,施展轻功从窗户跳下。
两人又重新回到了原先的圆拱门,云翎扶着云舒道:“不知道小皇帝逃出去没有,方才那哑巴鬼去追他,也不知两人现今如何了。”
云舒道:“小皇帝应该无恙,庆亲王既然没下达弑帝的指令,那幽冥六鬼便不敢贸然动手,再说那小皇帝人儿虽然不大,却颇有些心计,必然能想出法子自保的。”
云翎点点头:“那我们赶快去找他,大家一起离开这里。”
话刚落地,猛然间一阵地动山摇,似是强烈地震来袭,地面剧烈颠簸,砂砾四溅石块暴走。两人站不稳脚摔倒在地,再一抬头,便见脚下不远处的地面陡然裂开一道巨大的沟壑!与此同时,伴随一阵哗啦啦的水声,沟壑的源头有极明亮的银色光亮一闪而来,似是千万颗耀眼灿烂的星子齐齐堕地,又似无边无际的浩瀚银河整个跌入人间。
那样的银光辉映中,云翎睁大眼,“这是什么?!”
话没问完,赫然便见汹涌如瀑的银色水流顺着深深的地壑奔腾而来!
——那不是星子,不是银河,而是水流!一条如水银灌注而成的,奇异又凶猛的银色水流!
水声哗哗作响,那湍猛的银色水流似一头被桎梏千年的猛兽,一旦挣脱束缚,便一泻千里。不过眨眼间,已经淌过整个地缝沟壑,远远看去,地面便凭空出现了一条银色徜徉的河流。
两人面面相觑,一个震惊的声音突然自对面传来:“什么!银河……这不是嗜心银河么,竟……竟现世了……”
云翎抬头,便见河对面站着一个人,正是先前跟幽冥六鬼出现在一起的黄衫男子。那男子瞠目结舌站在河畔,着魔似的喃喃道:“地龙死,银河现……这么说,地龙死了吗?……”
“前辈,你在说什么,什么银河?”云翎问道。
那黄衫男子这才注意云家兄妹,他惊愕地道:“怎么是你们?你们居然还活着?怎么,那幽冥六鬼大发善心,放过你们了吗?”
云翎道:“没有,我们杀了他……”
黄衫男子惊了惊,似是不敢相信一般,盯着云家兄妹道:“你们杀了六鬼,你们竟杀了他们……”说着狂笑起来:“哈哈哈,真是恶有恶报,那六鬼将我囚禁在这里这些年,终于遭到报应!”
他兀自笑个不停,云翎打断他的笑:“前辈,你刚说什么地龙死,银河现,什么意思啊?”
黄衫男子道:“这银河是地宫最底层的一道机关,是通往地陵墓核心的最后一道屏障,又叫噬心之河,他不仅能勾起当事人的回忆,更能将人心底最恐惧最憎怨的往事倒影在湖面,像画面一样全部展现,以攻心之法折磨入侵地陵的盗墓者,令那些人沉溺在往昔的痛楚幻境里,轻者痛苦不堪无法自拔,重者走火入魔绝望自尽……”顿了顿,又颦眉道:“不过蹊跷的很,这河往日都是由地龙看守阀门开关,不会冲破最低层来到这里,怎么今日这么奇怪,难道……看守它的地龙意外死啦?”
云翎道:“你说的是那条黑色的巨蟒吗,我杀了它!”
黄衫男子倒吸一口凉气,似听到什么耸人听闻的事:“你你你杀了地龙!”
云翎瞧着黄衫男子抓狂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事,心虚地道:“那凶残的地龙死了,有什么不妥吗……”
黄衫男子跳起脚来,“你闯大祸啦,你杀了地龙,银河开关无人镇守,便冲出地面,眼下这银河继续冲下去,万一不小心冲撞到地陵的总机关,到时整个地陵便要毁了……”他啊呀呀怪叫了两声,最后说了一句道:“大事不妙,我要赶紧回去看看!”言毕长袖一摆,人霎时不见了踪影。
银光闪闪的河畔,瞬间又只剩下云家兄妹两人。
云翎扶起脚步虚弱的云舒,道:“哥,这河有古怪,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云舒点头,两人没走几步,忽地那河流内猛然翻起巨浪,浪花四溅,差点溅了两人一身,两人刚一躲开,视线蓦地一阵恍惚,周围的场景好像在瞬间暗了下去,眼前事物再也看不明朗真切,地宫里的一切像罩着层氤氲的雾气般,看什么都是幻影般,无数个摇晃的黑影在交叠旋转,让人头晕眼花,唯剩那片星光熠熠的河流,在这一片诡谲的迷离中,愈发清晰耀目。
朦朦胧胧似有股奇怪的力量,磁石般牵引着两人的目光,两人情不自禁的将视线投到水中,这一刹那,那银光闪闪的水流似乎静止下来,似一面巨大的镜子,清清楚楚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云翎脑中发懵,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再朝这河水看去,想是这么想的,但此刻的她就像着了魔一般,收不回自己的视线。
那镜面闪了一下,两人的倒影倏然不见。
下一刻,镜面般的水流中出现两个小娃娃,大一点的男娃娃穿着白衣衫,小一点的女娃娃穿着粉衣衫,女娃娃大概一岁多点,正在草坪上蹒跚学步,三岁模样的男娃娃在前面牵着她,嘴里含糊不清的说:“莲生莲生,你慢点……”女娃娃似是心急的很,脚步总想迈得再快一点,走着走着,忽地一个重心不稳向旁边倒去,男娃娃赶紧去拉她,却因力气不够反而被拉倒,两人像两个小肉团子似的摔倒在地。男娃娃爬起来,顾不得自己疼,迅速去扶女娃娃,女娃娃倒也奇得很,摔痛了不哭也不恼,反而扬起脸咯咯笑起来,冲着男娃娃咿咿呀呀说些听不懂的字眼……
云翎的脸霍地变了色,这……这不正是幼年的自己与云舒吗?
画面转了转,蓦地出现一个面容凄厉的美貌少妇,一边咒骂,一边拎起女娃娃就往水井里丢,男娃娃在一旁大声哭号,紧抱着少妇的腿,死命相拦……
镜面又一转,变成了滔天的熊熊大火,无边无际的火红烈焰中,两个孩子在火海里挣扎翻滚,嘶声呼救……
火海的画面消失了,又出现了大雪纷飞的荒野,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在冰雪中冻的瑟瑟发抖,八九岁模样的女孩子说:“哥,我好冷,我会不会死啊?”“不会,莲生,你坚持下……”男孩子脱下身上唯一的破旧单衣,紧紧包裹住女孩子,可他的嘴唇也冻得发紫……
簌簌冰雪的场景一晃便不见,画面骤然一暗,又出现阴森森的地宫,两个孩子被高高的倒吊起来,无情的鞭子一记记鞭挞而去,狰狞的侏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