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纪事-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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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莲花水还是两个时辰便泡一次。好生养着,情况好的话,或许个把月便能醒来,再好好多养几个月的伤,便可痊愈。”
几个人千恩万谢,恭恭敬敬送老头出门,小王爷欲送他一大笔面额的银票,老头摇摇头,道,这种俗家之物,出家之人可不能要。小王爷再换上美人一打,老头面带惶恐,道,罪过罪过!此生我已经将此童子之身毫无保留的奉献给师祖,是万万不能再侍候这些尤物的!
一旁颜小侯爷一笑,轻轻附在老头耳边,道:“晚辈在全国各地的颜氏酒庄,存有好些上百年的花雕,平时只供皇家御饮,老先生尽可随意出入。”
老头登时眉梢挂喜,赞道:“颜小侯爷果然深得我心。”临走时飞快瞟了一眼颜惜,旋即回头自语道:“哎,这青荷啊,此生遇到那株莲,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又扭头看了另一侧的小王爷,纳闷道:“咦,真是怪了!那瑶池里的红锦鲤,什么时候也下了凡间?难不成他同这三人,也有三世之缘?”
☆、第一百零五话 表白真心
云翎捡回一条命后,便陷入了深度昏睡。云过尽本想将她带回云霄阁,但担心她这重伤之身经不得车马颠簸,只能将她继续留在小王爷别院,等伤势稳定下来,再做归途打算。
云翎经过了那晚后情况逐渐好转,虽仍是躺在床上久久睡着,但呼吸脉搏却是越来越稳健。一群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照顾得也愈发殷勤。诸人之中,最尽心尽力的莫过于云舒,他不顾自身伤势,在云翎床榻旁再置了一张榻,以便能全天候寸步不离的守着。
李承序本来也打算加床的,不过云舒不允,小王爷吵闹了半晌最后不了了之,只能每天过来陪床,在云舒给云翎喂药喂水的时候,搭把手帮帮忙。
颜惜没有要加床,可他也跟加床差不多——他除开同来往不断的下属商讨部署营救颜致远的事外,其余时间基本就呆在云翎窗外的长廊之上,或静坐,或抚柳琴,或弹古筝,或吹玉箫,演绎一些悠扬静谧的曲子——荆安说,这种调调的曲子,对病人的深眠有安神的作用,有利伤势恢复。
房里小王爷每每听见这些丝竹之声,便要冲着窗外冷嘲热讽几句。虽然后来他没再找颜惜拼命,但依旧对他耿耿于怀,若不是云舒在中间调节周旋,只怕小王爷早已撕破脸皮,如何都会将颜惜赶出自家别院。
三个年轻人整日围着昏睡的云翎转,一个比一个勤快,病人的爹虽然觉得这很不合体统,但他拿他们没办法,只得由着三人去了。
这些天,别院里的三男伺候一女忙的如火如荼,而那边遥远的朝堂之上,小皇帝无故失踪又平安归来的事件更是闹的轰轰烈烈,风云变动,处于舆论漩涡之中的庆亲王一派与越潮颜氏终于打破最后的和平,进入了你死我活的白热化阶段。
这天,又一波形色匆忙的人来到了别院,与颜惜密语了一翻。颜惜安排完毕后负手而立,仰望着湛蓝的高远苍穹,道:“筹谋这么久,是时候动手了。”
话落他轻笑起来,那笑意一如既往的温煦,却又掠过厉色,像是隐藏在柳叶林里的刀片,看似满园□□翠绿宜人,实则杀机四起无处不在。
为首的下属点头,“我等已经准备稳妥,即刻就可出发,少主是否一同前去?”
颜惜沉默半晌,眸光投向不远处的厢房,那瞬间,碧衣贵公子前一刻的杀气消散无踪。为首的随从是个聪明人,道:“那属下先去,我们在二十里外的匀城等少主汇合。”
颜惜颔首,目送随从走远。然后走向右厢房。
右厢房,因着小王爷昨儿夜里被摄政王急召回去,故而只有云舒跟门外伺候的几个丫头在,云舒刚刚给云翎喂完药,房间里满是浓浓的药香。
颜惜向云舒道:“我马上要回京,想跟翎儿道个别。”
云舒守在床沿,握着云翎的手并未答话,身子亦不曾挪开一分,就在颜惜正欲再次出声时,他淡淡问道:“颜少主,你回京所为何事?”
颜惜道:“云兄何故突发此问?”
云舒直接开门见山,“你回京,为了家族,为了令尊,还为了莲生,是也不是?”
颜惜微愕,旋即微微一笑,道:“云兄所言极是,我回京的原因确实如此。”
云舒道:“既如此,怎能少了我。”
颜惜挑眉:“云兄的意思是?”
云舒道:“此次越潮谋逆事件,你们颜氏蒙上不白之冤,你定是要回京找庆亲王算帐的,而我,为了莲生,也需得同他算一算。我原本打算亲自去京城,但莲生我实在放不下,眼下你既然要去,那便再好不过。”
颜惜拉过一张矮凳坐下,等待云舒接下来的话。
“颜少主天纵英才,想来早已部署好了对付庆亲王的计划,但一个人再如何奋勇无畏,也是孤军奋战。历来政治博弈风雨无常,多一个帮手便多一分胜算。庆亲王的事我思量许久,亦在京城那边设下人手谋划了好一阵子,颜少主此次前去,便代表我联合那些部下,我的计划谈不上能扭转全局,但多少都有些帮助。”
颜惜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云舒素来与他齐名,笼罩着天人九指莲初公子的名声,想来他这些年在江湖中积累的人脉绝不比自己少,况且云舒年少聪慧,为人谨慎而坚忍,行事极有才干,此事如有他相助,定然如虎添翼。思及此处,颜惜笑道:“惜代表越潮,谢过云兄。”
云舒道:“你毋须谢我,我无非是为了莲生罢了。”话至此嗓音低了低,目光柔柔地看向床榻之上沉睡的少女:“她吃了这么多苦……这个仇,无论如何我是要报的……”
他话落,站起身让出了位置,向颜惜道:“你同她道别吧,我身上被药汁泼了些,去换套衣服。”
颜惜颔首,目送云舒走出房间。
云舒走后,颜惜静静站在床榻旁,看着睡得安详的云翎。她虽还在昏睡,但情况已经比先前好太多,此刻的她,像一朵原本枯萎的花朵,被水泽滋养了数日,从死亡地带挣扎回来,绽放出新生的气息。
碧衣的公子立在那里,春水般的眸子里泛起柔软,他伸出手来,抚了抚她恬静的睡颜,道:“翎儿,对不起,本想守着你直到你醒来,但有十万火急的事,我不得不暂时离开,我不在的日子,你可得好好养伤,快点痊愈,等我忙完了京城里的事,便来找你。”
颜惜捻起她的一簇发,细细摩挲着,云翎的头发早在地陵时便一刀斩断,如今只剩刚过锁骨的长度,稍显凌乱的散在枕边,颜惜眸中浮起怜惜,道:“你这傻瓜,为了帮我们颜家,连先头齐腰的乌发也没了,这下可好,连簪子都不能戴了。”
他伸出手,将她散落耳畔的发丝细细捋顺,那些碎发里,不少因为主人最近的伤势过重而发黄开叉,轻轻一捋便纷纷断落下来,颜惜握着几撮短发,神情愈发疼惜,“你且放心,你这一次受的伤,流的血,掉的发,绝不会白白牺牲。我一定会……”他的眼里有刹那的阴狠闪过:“我一定会让庆亲王,连本带利血债血偿!”
又沉默片刻,颜惜冷冽的表情缓和下来,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玉簪,冲云翎道:“这个,就送给我好不好?你不在我身边,有它陪着我,我也算有个寄托。”
“你不回答,那就算你默认了,簪子以后便归我所有。”颜惜将簪子收回袖子,看了云翎一眼,道:“傻姑娘,我拿了你爹给你的宝贝白玉簪子呢,你还真的睡啊……”他弯起唇角微微一笑:“呵,也好,你便这么睡着把,乖乖的睡着,且听我将心头搁了很久的话,在今日,全数跟你说了吧……”
他笑着,注视着床上的人,说:“翎儿,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们的问题……呵,我们是多么奇怪的一对啊。我们曾是最亲昵的伙伴,曾经是未婚的夫妻,曾青梅竹马,亦曾冷战疏离,这十几年来,我们亲密过,置气过,吵闹过,陪伴过……有过可以许下白头的婚约,又莫名其妙因为年少的芥蒂错过……”
“我想了几天,我为之前的事感到后悔,我曾经那样的错过你。”颜惜的声音坚定起来:“但这一次我下定决心,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在默了一会后,缓缓道:“翎儿,倘若我向你求亲……我说的是,并非父母那样,几句话便定下的娃娃亲,而是一个男人,正式对他心爱女子的求亲……”
“若我拿着越潮的白玉凤璧向你求亲……”他表情鲜见的庄重而严肃,一丝笑意也没有,仿佛她真的听到一般:“你……可会接受?”
“当然,你不需要现在就回答我,我不会勉强你,我会给你时间考虑,我知道云舒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但即便如此,我仍然想努力一次……”颜惜道:“当然,你有权拒绝,但我却不会就此放弃。我会向你证明,我可以给你幸福,我会用我的一切,治好你的血咒,让你忘掉过去的苦难,走向幸福。”
颜惜浅浅笑了笑,道:“我自顾自的讲着,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但我希望你能听到。”
“讲完了,我该走了。”颜惜站起身,整整衣袍,又道:“睡美人,好好养伤,再见面的时候,我希望看见一个活蹦乱跳的你。”
颜惜替她盖好薄被,慢慢退出房间。
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他再次转过脸,久久地看着她,两人之间,隔着若即若离的几步之遥,隔着往昔的聚散离合,隔着十几年的浮生若梦,似有看不见的丝线在绵绵牵扯,欲断还休。
蓦地,颜惜倏然回身,大步折回床边。
窗外的走廊,颜家书童正百般无聊的等着自家主子,他叼着一颗甜草,无趣的左顾右盼。
忽地,他的眼睛定住。
顺着他的眸光,穿过前方窗户的缝隙,刚巧可以看见房间内的床榻。
床榻畔的碧衣公子,定定瞧着床上的睡颜,然后缓缓倾下身去,他闭上眼,极认真地,在那少女的唇上落下一吻。阳光从朱红窗棂投入,为两人精致如玉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柔软而温暖的光线中,他微微偏过头,唇触在她的唇上,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一个亲昵而珍重的姿势。
窗外,颜家书童惊愕的捂住了嘴。
房内,颜惜的唇飘雪落羽般地覆在云翎的唇瓣上。
十余载光景绵长,岁月荏苒,人生斑驳。他与她,时亲时疏,分分合合聚少离多,一生距她最近之时,莫过于此。
他唇下的她,拥有这世上最迷人的香甜,那是来自盛春时节鲜花的芬芳,豆蔻年华里香脂的柔软,童年往昔糖果的甜蜜,深年美酒古酿的香醇。只这短短一瞬,便胜世间无数。
须臾,颜惜抬起头来,舒了一口气,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走出房间。
☆、第一百零六话 大周双杰
颜惜走后的十来天内,云舒明显要比平日里忙上许多,他不仅拖着尚未痊愈的伤体不知疲倦地照顾着云翎,而且还要抽空会见一波波的来客,一封封的密信被扑扇飞腾的信鸽送出去,辗转千里抵达京城。
云翎醒来时,是在昏睡后的第二十五日晚。
那一天,云舒正在给她喂药,许是一个不慎,汤药呛进了云翎的气管,昏迷的她咳嗽起来,云舒忙去取帕子擦拭她唇边溢出的药汁,不曾想再一回头,一双雾蒙蒙的眸子正对着他。
云舒喜不自禁,连连大声唤着荆安,结果荆安刚到,云翎迷蒙地看了云舒一眼,低声唤了一声哥,又昏睡过去。
虽然这苏醒只是短短一刹那,但每个人的心头都充满了喜悦与希望。
云家兄妹这边情况愈发好转,而朝堂之上的两派之斗却愈演愈烈。风云涌动间,朝中本以为安命候必死无疑,庆亲王即将大获全胜,却未曾想到局势陡然一变,朝着所有人都不曾估测的方向发展而去。
八月二十六日,失踪几日的小皇帝平安回归京城,为安命候洗刷冤屈。安命候无罪出狱。但不知为何,小皇帝并没有透露他失踪的真正原因。后世有史学家撰写秘史称,小皇帝李明治一早便知真凶是谁,但他为了制衡朝堂各方力量,故而装聋作哑,隐忍不发。
八月三十一日,匀水忽然断流,湖底惊现一块千年奇石,奇石上刻有几行字——苍天怒,匀水涸,诛庆王,保皇脉!
此事万人围观,舆论一片哗然!世人根据石头字意,纷纷揣摩猜测这是不是上天对凶手的警告。于是一则小道消息一同流传出来,说是此次天子失踪事件,看似最无辜的保皇派首领庆亲王其实才是真正幕后主使。虽然此事还没有具体证据来证实,但已在人云亦云的百姓心中投下一块阴影。
九月初四,有百姓激烈冲撞青州知府,怒告当今朝廷一品权臣庆亲王,为了修建奢豪官邸,圈田霸地,将数千可怜父老乡亲逼得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因着此事关系朝廷一品亲王,青州知府不敢接收案卷,百姓怒气无处申诉,集体爆发,最终将青州知府衙门冲垮。此事事件虽然不了了之,但却直接导致庆亲王的名声在百姓心中一落千丈,传闻有不少流民百姓自制人偶巫蛊,夜夜以尖针扎之,诅咒其早日遭到报应。
九月十三,庆亲王四子郁郡王于烟花之地为了争夺头牌花魁的过夜权,与礼部侍郎李显之孙大打出手,最后竟不慎将人打死。李侍郎一气怒发冲冠,当夜冲进金銮殿,目眦尽裂告御状。因着李侍郎向来人际关系良好,此事一传,朝廷与他有交情的官员皆愤愤不平,齐声替李侍郎呼冤,而另一些之前在庆亲王权势下吃过亏的官员,也都逮住这一千载难逢的时机,与李侍郎一批人联合到一起,组成了强大的弹劾队伍,抓到机会就见缝插针的上本子弹劾庆亲王。庆亲王在朝中逐渐被孤立分化。
九月二十七日,更大的震惊撞击了整个京城。有人举报庆亲王勾结西蒙,通敌叛国,摄政王勃然大怒,立传兵部侍郎黄有成,率三千御林军,大举搜查整个亲王府。在经历了一夜的彻查后,搜出同西蒙往来书信若干,敌国火器及西蒙进献给的珍宝古玩共计一百二十一件。
摄政王雷霆大怒,将庆亲王一族三百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