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老惦记我-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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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走多远,我总是会回到你身边的。
靳余生微怔,表情稍稍缓和,仍然没什么好情绪。
会回来又怎么样,并不能改变一年里有半年都在天上的事实。
他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仍然难以忍受。
“你不要怕呀,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呢。”沈稚子毫无所觉,勾着他的小拇指撒娇,“吃完饭之后,你先把我的衣服给我,我回趟医院,去看看我们机长,就回来好好地陪你玩……这几天都没联系他们,听说他醒了,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什么样……”
靳余生身形微顿,看过来。
眼神凉凉,写满“休想”。
“那你别碰我的腰。”沈稚子表情平静,挪开他不安分的手,“我自己坐着哭一会儿,你不要安慰我,也不要跟我说话。”
“晚上有一个饭局。”她往旁边挪挪,他就也跟着挪挪,手臂仍然环在她腰上。良久,声音低得发闷,“想带你去。”
二十多岁的青年,成绩优异、低调富裕又无不良嗜好,人品没得说,长相还清俊得要命,独进独出,身边的人每一个都致力于为他相亲。
研究院的老师尤甚。
且一点儿也不相信他“已经有女朋友”的说法。
整个研究院都坚信,他的女朋友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他决定,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们看看真人。
她这么好。
他也就舍得让他们看这一次。
“去啊去啊,我跟你一起去。”沈稚子飞快地眨眨眼。
“但是……”她咽咽嗓子,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想先去看看我们机长。”
“我下了飞机之后一直在想,虽然他是被动的,但当时如果不是他,半个身子挡在那儿……我即使不被冻伤,受的伤也一定会比现在重。”
机长半个身体悬挂在外,挡住了绝大部分风,最直接的攻击,全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可她除了外伤刮伤,像个没事人。
这让她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靳余生不说话,眼瞳是浅色的琉璃,却没有情绪。他看了她一会儿,低头吻住她的唇,意料之内地,鼻息间传入一股牛奶气息。
不太想从她嘴里听见别的男人的名字……
没有名字,代号也一样。
“你别……先别亲。”他的气息带着攻击性,沈稚子一接吻就犯迷糊,连忙把他推开,“我,我觉得必须跟你说清楚。”
“虽然很久之前,早在高考报志愿时,我们就在这件事上有分歧……”她衣服有些乱,局促地挠挠头,“但哪怕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依然很喜欢天空。”
“我暂时不太能说清,飞行员对我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从小到大,我父母都对我很好。他们很爱我,我也很自由。”
“我……我喜欢这种感觉。”
逆风上天,云层之上澄澈而自由。
拥抱广袤的空气时,像一个永远年轻,永不服输的少年。
“但是,”她抬眼看他,眼睛湿漉漉,像只懵懂却认真的小动物,“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
“你好像很没有安全感。”她安抚性地握握他的手,不敢太用力,怕他又精神失常似的按住自己,“但我有很多,没关系,我可以分你一点——或者你想要的话,全给你也行。”
她望着他,眼睛亮晶晶,像个小太阳。
靳余生沉默一阵,反握住她的手,比他的小一些,十指柔软,手腕白细,被领带勒出的红痕还没有完全消退。
喉结微动,他落下一个吻,哑声道:“如果你离开,我就把你抢回来,锁起来。”
天涯海角也要追回,作为惩罚,困在床头,不让她见光,不让她逃开。
日日夜夜,做他一个人的收藏品。
***
研究所最近在修复一幅古画,是个长卷,计划放在八月展览。
酒过三巡,席间谈起,傅千霜娇气地埋怨:“要不是靳师兄,我才不参加这个项目呢。”
古书画修复是件繁琐的工作,只要处于空气中,文物就永远都在被损毁。他们永远修复不完,只能尽可能地延长它们的寿命。
像在做一种虚无主义的无用功。
靳余生眉目寡淡,对明显的示好无动于衷。
旁边的老师却徐徐笑了:“那你以后工作都叫上你靳师兄,看着他就动力十足,说不定能把展览提前。”
“老师!”傅千霜被一句话说红了脸,无恶意的笑声在席间散开。
靳余生始终没什么反应,眉目轻淡,像隔着一层难以飘散的雾。
傅千霜想了想,仍有些不甘心:“师兄,前几天我生日,你怎么没来呀?”
靳余生的手扣在桌面上,衬衫袖子微微卷起,腕间的表盘折射出蓝色的光。
表面上没有动静,心里其实有些烦躁。
他不明白。
已经八点多了,沈稚子怎么还不来。
她的机长,难道长得比他还好看吗。
“师兄?”见他没反应,傅千霜又试探着问了一遍。
声音很小心。
可下一刻,就见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震,靳余生立刻条件反射似的挺直背脊,一边实际迅速又假装不动声色地接起电话,一边朝身边的人低声道抱歉,然后起身,离席而去。
她在他眼底,捕捉到一闪而逝的开心与放松。
傅千霜心情微妙。
再回来时,身后跟了一个女生。
目视个头不算矮,但靳余生实在太高,将她一米六八的个子也衬得娇小。
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穿着白色长袖和浅色的牛仔背带裤,长腿笔直,全身都裹得很严,露出来的肌肤却白里透红,好像诱人的果冻。
她没有化妆,乌黑的长发散在背后,尾端有一点卷,鼻梁高挺,眼角很饱满,漂亮得像落着星光的湖水,带点儿不沾人世的明亮。
却因为过于明媚,整个人都透出股稚气。
傅千霜差点儿脱口而出,这是你妹妹吗。
可是……
视线向下稍稍移动,她就看见,两个人是十指相扣的。
——亲昵而富有暗示性的姿势。
傅千霜咬住唇。
还是老师先反应过来,带头起哄:“呀呀呀,这小姑娘是谁呀?”
其他人如梦初醒,也都跟风。
靳余生眼里难得带了点儿稀薄的笑意,像经久的雾气终于飘散。他握着她的手,低声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沈稚子。”
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明明声音很低,却带着小孩子考了一百分的自豪。
像是在对外炫耀,他拥有世上最昂贵的宝藏。
别人都没有。
只有他有。
“哎呀,以前没见过,名字取得真好听。”唇红齿白的小姑娘总是招人喜欢,老师很兴奋,“你父母一定很宠你。”
“为什么?”沈稚子不明白。
“稚子稚子,希望你一辈子是个小孩子吧?”老师笑着道,“这得多财大气粗的父母,才能担得起你一辈子长不大。”
席间一时间飘满善意的笑声。
靳余生没有说话,眼底微微动了动。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傅千霜想了想,倒杯白酒,笑着拂开人群:“老规矩,来晚了是要罚酒的哦,我帮你满上啦,要三杯都喝完哦。”
靳余生一直觉得,酒桌文化是毒瘤。
但沈稚子没什么感觉,她其实很能喝。
于是乐呵呵地,就打算接。
靳余生赶紧挡住:“她不喝酒。”
“开车来的?”
靳余生唇一抿,摇头:“不是。”
“那怕什么?这一直是我们的规矩呀。”傅千霜眨眼睛,“来嘛来嘛,只喝三杯,很少的。”
呵。
靳余生冷笑一声,像是在嘲笑她贫瘠的想象力:“她开飞机。”
傅千霜:“……”
这可真是卧槽。
这算什么?另类炫富吗?
她家也不穷,飞机不是买不起,可谁敢在b市拿它当代步工具……谁敢啊!
傅千霜再看沈稚子,眼神都变了。
“小姐姐你这么牛逼,开飞机啊?”白术看着她的脸愣了一阵,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是不是最近微博上很火的那个……那个女副驾?”
沈稚子很久不看微博了。
她有些茫然:“啊?”
“就是,就是微博上最近都在传,有个牛逼的副驾小姐姐,拯救了一架客机。”新闻配图是张侧脸,可白术回忆起来,竟然觉得越看越像,兴奋得颤抖,“不会……不会就是你吧?”
“我……”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被提起,沈稚子有些局促,“对。”
老师听了,带着几分惊奇,表情变得十分赞赏:“厉害了,英雄出少年?不——出少女。”
她笑笑:“是我运气好。”
承了上天恩泽,才没有英年早逝。
“可是——”傅千霜突然发声打断,无辜地眨眨眼,“可是很多人都在说,因为副驾是个女孩子,机长才会受那么重的伤。”
“他们都说,女生不配做飞行员。”
她天真地抬起眼,问:“你觉得呢?”gd1806102(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57章 这么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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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稚子愣了一下,刚想跟她进行一下学术探讨。
靳余生就皱起眉; 语气不耐:“你无不无聊?”
一句话斩断她所有话茬。
傅千霜:“……”
八十米大刀穿胸而过; 血槽瞬间亮红灯。
她梗了一下; 吊着最后一口气,不甘心地问:“你觉得呢?”
小姑娘表情很不服气; 沈稚子突然乐了。
虽然她觉得; 没必要跟一个活在幻想里的小女孩计较。
但……
摸摸靳余生的骨节,沈稚子忍不住; 也学着对方睁大眼:“我听他的,他说得特别有道理,我很赞成。”
神情天真而无辜。
像只偷了小鱼干之后,还要栽赃嫁祸给别人的猫。
靳余生心里好笑; 忍不住抬起手; 揉揉她毛茸茸的发顶。
他很喜欢这种依赖感,哪怕是故意装出来的。
亲昵的动作落到傅千霜眼里; 激起浓烈的心塞。
她失神地“哦”了一句,坐下去,开启了一整晚的郁郁寡欢。
包厢内灯光明亮; 酒桌上推杯换盏。
在徐柚激愤地表达了“靳余生除去美貌一无是处,狗脾气又不好惹”的观点后,沈稚子深以为然; 迅速与她建立起革命友谊。
傅千霜坐在角落里; 耳畔欢声笑语; 自己仿佛被隔离在外。
她咬着唇; 手机放在桌下,犹豫了很久,点开一个微博私信:
'那个,我想投个稿。'
***
饭局结束,已经很晚。
吃饭的地方离住处不远,b市没有夜,城中堵得厉害,靳余生又喝了酒,索性将车留给代驾,两个人一起走回去。
灯影阑珊,人流汹涌。
不知道这几天在准备开什么会,城中的安检好像比前段时间更严格,沈稚子被靳余生牵着,企图去分辨街上那些小哥哥们的肩章。
看来看去,肩章没什么新意,肩章上的脸倒一个个儿的大有文章。
她感慨:“我觉得长安街,应该改名叫小哥哥街。”
每一个的颜值,都能直接拉去出道。
靳余生垂眼看她一会儿,声音很低:“你说什么?”
沈稚子一个激灵,突然清醒过来。
天,她旁边站的人是靳余生,不是盛苒或者沈湛。
不是可以跟她一起对男性颜值进行评判的人啊。
“我说,”她从善如流,“长安街一如既往地好看。”
夜色里,女生装得很乖巧,眼睛明亮,背后万家灯火,连她也像电影里染着毛边的老照片。
靳余生轻轻掐掐她的脸,决定不追究:“你吃饱了吗?”
饭桌上,老师好像对她的职业很感兴趣,追着问了很多问题。
一顿饭下来,她没怎么动筷子。
“天气太热,我不怎么饿。”沈稚子摇头。
但提到饭局,她又想起傅千霜:“对了,你那个师妹,是不是缺心眼啊?”
“哪个。”
“姓傅的那个。”
靳余生的表情更加茫然。
他停下脚步,又问了一遍:“哪个?”
这副认真的姿态,莫名其妙地取悦了沈稚子。
她立即变得大度:“没事,你当我没问。”
他连名字都记不全。
她才没那个闲工夫,跟路人甲较劲。
路灯隐在繁盛的槐树树冠里,灯光柔和,穿透浓稠的夜色。
走出去一段路,靳余生像是后知后觉,突然开口道:“没有其他人。”
“什么?”沈稚子没反应过来。
他的神经突然搭到了哪儿。
“没有其他人。”他认认真真地重复,“只有你一个。”
路灯光影昏黄,透过浓密的树荫,顷洒在他脸上,映出奇异的执着。
沈稚子愣了愣。
过去这么多年,他还像当初那个认死理的少年,眼神平静,执拗得让人哭笑不得。
也让她开心得无法呼吸。
“我没有往那个方向想。”她眨眨眼。
靳余生别开脸。
他还是不习惯说这种话,耳根无法遮掩地泛红。
“我也只有你一个啊。”沈稚子开开心心,小跑着拽他袖子角,“我走在路上,从来都不看别的男生。偶尔他们朝我抛媚眼,我都飞快地闪开,或者接住之后扔掉呢。”
“……”
刚才是谁说,长安街应该改名叫小哥哥街。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布料,传来无法忽视的热度。
靳余生舌尖抵住上颚,忍了忍,忍不住:“你确定不饿吗?今天来得也晚。”
沈稚子认为,他的重点在后半句上。
所以她乖巧地解释:“我去医院的时候遇到了记者,被拦着问失事缘由,耽误了很久……等机长身体好点儿,也许要开一个新闻发布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