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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初唐夜唱-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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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章 冥婚的痴心
    “窦大人,小女死心眼,不过因为子俊拖延婚期,又听说子俊另结新欢,唉!竟然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说到这里,宋恩举起衣袖去擦眼睛:“窦大人,小女临死和身边的丫环说,死了也要做陆家的鬼……”
    窦三叔叹着气,适时地陪着红了眼。
    宋恩哽咽:“窦大人,你们既然有要事赶着上京,本府就依照小女的遗愿,先把她火化了,等子俊回程时,再到洛阳接小女进陆家的祖坟安葬……子俊,小女说什么也是你从小就订婚的妻子,理当按正妻来入葬。”
    陆康还没说话,宋恩就瞥瞥丛碧:“其余人等,只能做继室论。”
    丛碧无端受此不白之冤,真是欲辩无辞,她微微一笑,便要冷言还击,无意中看到陆康绷直的腰肩在微微颤抖,莫名其妙替他心痛,生性高傲的她,话到嘴边竟然说不出口。
    窦三叔倚老卖老,挥挥肥厚的手掌,开口道:“子俊,就这么说定了吧!我们尽早把正经事办了,好让宋家姑娘早日入土为安。”
    陆康不知不觉握紧拳头,轻轻说:“宋大人,在事情未明朗之前,子俊在这里口头退婚,窦大人及在场各位为证……若子俊从京师折返,必到洛阳,依足礼数迎娶怀昕……”
    “啪!”瓷器被砸在地上碎裂的脆响,打破室内令人窒息的压抑,宋恩涨红了脸,双唇微微颤动,低沉的嗓音充满威严:“陆康!你……居然……你这时候退婚?!”他站起来,指着陆康,半天说不出话。
    三叔忙劝说:“宋大人,莫劳气,莫劳气,陆兄弟少不更事,有话慢慢说……这种事,小孩子说话做不得数,做不得数啊……子俊,宋姑娘既是陆家正儿八经定下的未过门媳妇,又有留下遗言,唉!你要退婚,也实在说不过去。”
    说到这里,他看着丛碧,谆谆善诱:“阿碧姑娘,这个……宋家的姑娘,说什么也不会和你争宠,阿碧名门闺秀,知书达礼,定然不会和宋家姑娘计较的,是吧!”
    丛碧决定装傻,正色道:“三叔说什么呢?阿碧虽年少无知,却也知道这种事不是阿碧能做的主。”
    陆康黑黝黝的眸子盯着窦三叔,一字一句说:“窦大人,子俊退婚,情非得已……窦大人这个证人,若是靠不住,子俊自会另找公证人!”
    他转向宋恩,诚挚表态:“宋大人,头上三尺有神灵,子俊若南返,定到洛阳迎娶怀昕。子俊今生今世,不再另娶!”
    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瞪着陆康,尤其是宋家的人,根本不可能真正领会他的意思。
    窦家三叔搔搔头,没人能从他眯成一线的眼睛里窥见任何情绪。
    他当然清楚陆康的用心,可他什么也不能说。
    宋恩两步跨到陆康面前,怒火似乎要喷薄而出:“狼,心,狗,肺!宋陆两家几代的交情,就要毁在你这小子手里!这后果,你能否负担得起,你,想想清楚!”
    怀昕的兄长厉声声讨:“陆康!你变心负情,我们都忍了,谁让怀昕命苦?!你带着这女人来洛阳,逼死我妹妹,我们也认了!谁让她天生傲气,眼里容不得一颗沙子?事到如今,怀昕不过要讨个公道,你居然这般狠!存心让她死不瞑目!!!你的良心,给母狗吃啦?!”
    陆康后退一步,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潮:“宋大哥,子俊对怀昕的心,天地可鉴。怀昕若泉下有知,定然不会死……不瞑目。”说到这里,他胸口发痛,不得不深深呼吸:“子俊恳请各位,应允子俊的不情之请……”
    “混帐!”宋恩怒喝:“我们怀昕的骨灰,将会葬在她娘身边,宋陆两家,从此一刀两断!”
    怀昕的兄长戳着陆康的鼻子:“滚!滚出洛阳!以后,敢再来,后果自负!”
    陆康的脸色刷一下雪白,心底一片冰凉,委屈和绝望象滔天巨浪,霎那间把他吞没。
    他定定地看着三叔,心里掠过一个念头:怀昕,难道只有死,才可以证明我对你的心!?对!我这就死在这里!我死了,看他们如何诬陷陆家全族!
    从屋顶琉璃瓦投射进来的午后阳光,忽然幻变出万点金光,摇曳荡漾在墙上和大家的眼睛里……
    陆康抽出腰间软剑,笑了笑:“如果子俊自辩,我从来没有忘情负心,谁也不会相信……这样吧,怀昕既为子俊而死,我欠她的,以命尝还!”
    丛碧吓了一大跳,还没来得及出手阻拦,怀昕的兄长就仰天大笑:“哈哈!哈哈!陆子俊,你这不是明摆着做戏给我们看?要死躲一边死去!最好别死在洛阳,弄脏这里的地!”
    三叔忙劝解:“陆兄弟,你这是何必?一个宋姑娘为情而亡,已是悲剧,你这般人才,留着为朝廷效力多好,有什么不对的,大家坐下来,三三五五说到对,何苦去寻短见?”
    窦三叔把目光投向宋恩,一副期待他出面的样子。宋恩从鼻子里“哼”出来:“窦大人,这小子无法下台,说说而已,他要死早死了,谁拦他?”
    陆康苦笑,也不分辨,肩臂一动,就要横剑自裁。
    丛碧就站在他身右侧,一直在密切关注,见状当然出手如风,一手牢牢扯住他的手腕,说什么也不放开。
    陆康握剑的手指关节发白落入丛碧眼底,她虽知道自己此刻身份敏感,开口肯定招骂,但不得不开口:“宋大人,您这么说话,存心逼死子俊?本来阿碧不知来龙去脉,不该多嘴,不过事到如今,不得不说两句……子俊和阿碧,几个月前才认识,不过结伴上路,并无儿女私情。这个,陆家的人可以作证,我们在姑苏的亲友也可作证……这件事,阿碧冷眼旁观着,子俊和宋姑娘定亲多年,若无其他原因阻扰,早该成亲多年了,何故拖到现在?你们有没有人想过到底是什么缘故?”
    她那双仿佛能望穿人心的大眼睛,直望进宋恩心里去:“宋大人,您府上有多少位妻妾?肯定不止三妻四妾吧!”
    宋恩摆出上公堂的官架子,板着脸,不做回应。
    “这位宋大哥,您呢,看您的模样,不象是尚未娶妻吧。”她对着怀昕的兄长冷冷一笑:“您比子俊年长没几岁罢,请您捂心自问,您有几个妻,几个妾,几个暖床丫环,几个儿女?……阿碧大胆说句,您在娶正室前,就先纳妾了。”
    宋氏父子无法否认,只能做不屑状。
    丛碧伸手指着陆康,朗声说:“可他,所有人都知道,这位誉满江南的才子,非但没有纳妾,身边连丫环都没一个,我等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他的任何韵事……这说明了什么?宋姑娘在子俊心里的分量可见一斑!”
    连她都没想到自己能说那么多:“好!我们就算子俊移情别恋是真的,又如何?你们自己可以三妻四妾,子俊多一个女人,就该以死谢天下?!请问这是什么逻辑,哪条道理?”
    她这番话,把在场的男人们都说得无法反驳。
    窦三叔及时帮忙助阵:“宇文姑娘说得对,宋大人,陆兄弟无论如何罪不至死,现在你们两家为了孩子们的任性,都搞到这种地步了,就不要把事情再闹大了吧,闹大了大家都难收拾……说实在,上头还等着我们几个赴京办事呢!”
    宋恩盯着陆康和丛碧,神色复杂,沉默半刻,才说:“窦大人,本府何曾要把事情闹大?是此人要退婚!说他忘情负心,冤枉他了?哼!”
    丛碧手上传来强劲的力道,能感觉到陆康浑身肌肉拉紧,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隐忍着,随时会失控……
    她忙用温柔有力的手,暗暗示意他别说话,放松点,她能对付。
    怀昕的兄长冲着丛碧厉声道:“男人说话,女人没有资格插嘴!我呸!孤男寡女双宿双栖,还有脸认清白,当天下人都是傻瓜啊!宇文姑娘,本少爷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日后有哪个正经男人敢娶你,本少爷给你倒过来走!”
    丛碧上下打量他几眼,冷清微笑:“这位宋大哥,你倒不倒过来走,与我何干?我嫁不嫁人,又关您什么事呢?”
    她如此尽心维护自己,陆康岂能感觉不到?现在目睹她被宋家的人诬蔑清白,陆康握剑的手不知不觉放松下来,回眸看看她,流露出知遇感激之意。
    丛碧清楚他这种时候若开口为自己辩白,只会越描越黑,便转头和窦家三叔说:“窦大人,您和阿碧都是局外人,请您也来说句公道话,陆宋二位的儿女私情,是否该由他们当事人做决定?宋姑娘既有遗愿,要入葬陆家,宋大人若要违背死者意愿,如何说得过去?子俊决定要暂时退婚,南返时再办理此事,必有其缘故,宋家为何不能尊重他们的意愿?!”
    几天接触下来,窦三叔越发觉得这位宇文家的姑娘非但口齿伶俐,而且头脑清晰,有胆气有能力,不敢再把她当作小孩子看待,现在见她铿锵有力把祸水往自己身上泼,咧开嘴哭笑不得:“宋大人,这事老窦也不好太过参和,不过呢,皇命在身,我们的确要赴京办事,陆兄弟要有三长两短,老窦也吃不了兜着走……这样吧,请宋大人先回去,好生处理了宋姑娘的身后事,节哀顺变,等陆兄弟回程时再说啊,您看这样行不行?”
    宋恩的脸一点点蹋下来,肩膀也松跨跨,整个人看起来衰老了二十年,他长长叹口气:“唉!窦大人……宋家的颜面,都丢光了……”说着步伐迟缓,慢慢往门外走去。
    他的儿子不得不带着管事仆人离去,经过陆康跟前,他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咬牙切齿蹦出三个字:“狗男女!”
060章 心事苦守
    是日黄昏,福隆客店的厢房里。
    宋家的人离开之后,窦三叔宣布明天就启程,忙着张罗大小事宜,他低声吩咐丛碧好好看着陆康,唯恐他一时想不开,又要寻短见。
    丛碧干笑着看看他,此人方才开始时推波助澜,无非是想自己尽快交出印章,现在急着要上京,到长安,又能怎样?她忽然有种明知是陷阱,也要眼睁睁往下跳的感觉。
    可是,他们两个很明显被一帮或者不止一帮势力很大的人盯上了,理智地说,是他们两大家族,被人盯上了。那些人,估计看到他们俩被刺杀,会飞身出来相救。
    窦三叔果真千叮万嘱,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陆康靠窗而立,背着光的脸一片晦暗,他把窗打开了,吹进来的凉风直透背心,遍体皆冷。
    他满心凌乱,目光无法聚焦,过了恍惚半生长久,终于开口道:“阿碧,连累你了……子俊……难辞其咎,无以为报。”
    丛碧坐在桌子边,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木雕的花纹划来划去,总算听到陆康说话了!她忙摇头:“没事,没事,我知道你为难……那种人怎么看我,我根本不在意。你要看开点才好,这事情……我们凑巧走到一起,阿风又听到上战场就热血沸腾,溜之大吉,才会有此误会……算起来,是我连累了你们……”她发现想了半天的安慰之词,居然如此苍白无力。
    陆康怔怔回忆着,喃喃道:“不是的……阿碧,真的与你无关。她……是她不肯嫁我,还求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取消婚约。”这是他和怀昕之间的秘密啊!哪怕是受多少误会委屈,他都没和任何人透露过。
    想起一切,他的心又开始痛,苦苦而笑:“阿碧,你不要怪他们今天对你言语无状,怀昕的父兄,并非不讲礼的人,他们素来善待子俊,尤其是宋大人,视我如子如侄,这次……一定是丧女之痛让他口不择言。宋大哥,他从小就很疼怀昕,对我象亲弟弟一般……”
    丛碧张大嘴巴,半天回不过神来,呆呆地说:“你说,宋姑娘不肯嫁你,却不让你取消婚约……不可以告诉别人?不是外面的传言那样?”
    陆康侧过脸去,嗓音飘忽:“是的,前几天夜里,我为了镯子去找她。她就在楼上,我看得很清楚……可她,不愿意见我……她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丛碧抬起头,看着陆康悦目的轮廓,低声道:“……她不肯见你,却要做你的鬼?说不通阿……对了,她不愿成亲,什么原因?你有没有问过宋姑娘?”
    陆康一脸黯然,不易觉察地摇了摇头。
    从小被母亲冷落,难道我要去问她原因;曾经相爱的人忽然变心,难道我要追问究竟?我曾经以为只要守着这颗心,慢慢等下去,总有云开见月明的那天……
    丛碧霎那间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拨开迷雾,看到一颗晶莹剔透的心,这颗心,有点傲气,也许对人淡淡的,却懂得包容尊重……
    “他们说,宋姑娘为了看到我们一起……就自尽,没理由啊……”丛碧沉吟:“她从前不肯成亲,却不让公开,不让退婚,这事情本身就无法理解……现在忽然自尽,必定另有缘故。”
    所谓当局者迷,陆康自从听到怀昕的死讯,整个人就像失去了重心,脑子里翻来覆去浮浮沉沉的都是她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此刻听到丛碧的话,他回过头来,无意识重复丛碧的话:“另有缘故?”
    丛碧慎重点头:“是的,子俊,你和宋姑娘之间的事情,我不大清楚,不过,你不觉得奇怪?宋家亲友的愤怒,还说得过去,呃,所以你放心,我不会怪他们……我觉得问题出在宋姑娘那里,从她说不嫁那天开始,就出问题了。”
    啊!是否当初我追问清楚究竟,和她一起面对,怀昕就不会死?
    怀昕,难道你碰到的麻烦,比我的还大?
    除了死,没有其他途径解决?
    是什么事情,你宁愿死,也不肯和我商量解决;我……在你心里,就如此无能?
    后悔和痛心,忽然象张无形的网,把他从头到脚罩住,越收越紧!
    看到他茫茫然伫立窗前,半天都无声无息,丛碧担心起来:“子俊,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陆康恍恍惚惚惨然一笑:“……什么原因,又有什么分别?怀昕,终究是死了。我就那么没用,连妻子都不能好好保护……”想起当初誓约旦旦,许诺要给她一生一世的快乐幸福,他难过得说不下去。
    暮色四合,窗内窗外的光线差异,让背着光的他显得更加惨淡灰暗,丛碧凝神想了想,柔声道:“子俊,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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