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离去,后会无期-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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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现在,你并不适合思考任何决策。”白卓寒三分理性,韩书烟七分认命。
她点点头:“那我不打扰了……明天,我会去公司把手里的东西交接一下。”
“要不,你去陪陪卓澜?他也是你的亲人,你们应该也有好多话可以说吧。白家老宅那么大,他一个人,也蛮寂寞的。”
白卓寒拉开了车门,留下一个充满治愈的提议。
韩书烟站在街角,仰望是病房,远望是霓虹。小蛋离开的每一秒,她都在用心丈量——如是万家灯火时,自己就好像一下子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
唐笙捏着亲子鉴定报告,双手抖了几分钟。
她看不懂图表数据,但总是认识汉字的。
鉴定人的姓名:白卓寒,唐笛。关系:父女。
报告结论:不匹配亲缘关系。
唐笙突然想起白卓澜电话里跟自己说的话——他哥哥不是个会撒谎的人,他越想隐瞒什么,就越不敢直视什么。
白卓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愿多看小白糖一眼的呢?
不可能,这不可能!
唐笙双手抓着桌沿,憋回差点无助而出的眼泪——这一定是阴谋,是有人故意想要破坏白卓寒跟自己的感情,弄了个假的亲子鉴定!
唐笙想:自己是什么智商啊?才不会这么容易就上当!她与白卓寒之间生死都历经多少个来回了,这种雕虫小技——
打开电脑,她想先查一查这个报告单的真伪。中心医院都是有网络服务站的,上面的编号可以打出电子版。
唐笙的手是颤抖的,虽然她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
叮一声,一条彩信传了过来。
唐笙随手一划,哪里还能真的冷静!
那是一个陌生号码传过来的照片:白卓寒赤裸着上身,跪骑在汤蓝腰侧。他的表情如是狰狞,就跟早些时候报复自己是……所做的那些事一样!
唐笙一直觉得白卓寒是个太神经质的动物。爱到极致要啪啪啪,报复到极致也要啪啪啪。
照片拍得挺清晰,画面感劲爆到就像一场带暴力主题的av。
电话旋即打了进来。唐笙手一抖,按下接听——
“汤蓝!我知道是你!”
电话那端没有先说话,但唐笙听到了对方的呼吸。
“你想怎么样,你又要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要离间我和卓寒!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相信的!”
“我没有要你非相信不可。只是希望你明白,管好你的男人,不要再让他来骚扰我。”汤蓝在电话那端冷冷嘲讽,唐笙的心却在慢慢降温。
“你在说什么!卓寒才不可能去骚扰你!”
“是么?唐笙你一点都不了解白卓寒么?自己的老婆生了别人的孩子,他跑到我这里来泄愤难道不是很符合他的性格么?”
唐笙记得那张照片。汤蓝和白卓寒的身上都是血淋淋的,与其说是出轨,还不如说是肉搏。
“汤蓝你什么意思!我的孩子凭什么不是卓寒的!那个亲子鉴定书,又是你搞鬼是不是?”唐笙不能相信,就算白卓寒真的误会了自己,她也来不及伤心了。
她只要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唐笙你够了!孩子是谁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当初你脚踏两条船,这边装婊子跟白卓寒断不干净,那边又跟冯写意卿卿我我的。你敢说你就没有个一次半次的酒后乱个性?
告诉你,我可从来不觉得冯写意是个什么正人君子!你要是不信,自己去医院再做一次鉴定,没人拦着你!”
汤蓝挂掉电话,唐笙却已经懵得晕头转向了。
孩子不是白卓寒的?她对天发誓她绝对没有跟其他男人发生过这种事——难不成挤个公交车都能怀孕么?
“喂,卓寒……”唐笙打通了白卓寒的电话,但男人那边明显乱哄哄的。
“阿笙,有事么?”
“你……在哪?什么时候回来?”已经十点多了,小白糖都喂了一气尿了两气。唐笙摒着刚刚激动的鼻音,静等男人的说法。
“我在公司,这里出了点意外,我——”
“你不是在医院看望上官言么?”
白卓寒不是没听出来唐笙的逼问,字里行间都开始透着怀疑。其实就连他自己,也渐渐开始意识到,隐瞒不是长久之计。
他心疼唐笙,也信任唐笙。她是那么勇敢那么坚强,甚至很多时候比自己还要冷静。
“阿笙,你让我把公司的事先处理完。等我回去,我们再说。”
“卓寒!”唐笙心里痛得很钝,一个小小的谎言就这么脱口而出:“小白糖好像有点发烧,我想带她去医院。”
“那我——”白卓寒是想回来的,可是现在黑压压的大厅门口挤满了记者,向绅一个人怕是难以应付得过来。
他冲向绅看了一眼。向绅会意,转身走过来对白卓寒说:“怎么了?你要有事的话先回去吧。我已经安排了明天一早的新闻招待会。无论如何,我们先不能松口承认是实验室的化学药品出了问题。
现在研发部的十几个员工里,有三个人出现严重的病危状况。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脱水和昏迷——”
“家属的情绪是可以理解的,”白卓寒挡住手机听筒,暂时并不想让唐笙知道公司的变故。
“你就按照之前的护肤香氛事件的处理方式。态度要明确而明理,钱更是可以垫。但责任千万不能松口承认。
现在谁也不知道感染病毒的源头是什么,如果有需要,我们整个研发部的职员都需要隔离配合检疫局体检。但这件事对于整个圣光来说,关系重大,只要一个步骤叫人抓了把柄就可能全盘皆输。赶快通知各部门负责人,今晚要把方案敲定出来——”
“了解。”
白卓寒松开听筒,感觉到电话那端女人的声音似有一丝哽咽了。
“阿笙,真抱歉我这里暂时走不开。小白糖严重么?要不我叫高斌送你们去医院——”
“不用了……你忙吧。”唐笙挂了电话。
白卓寒听得出来,她应该是生气了。
“你真没事吧?”向绅看白卓寒的脸色很不好,“你这样事事自己担着,是不是把唐笙看得太蠢了?”
“先别说这个了。”白卓寒揉了一下太阳穴,“关于公司的事,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向绅:“……”
“你别装了,刚刚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白卓寒瞪了他一眼。
“知道还问。”向绅怨念着低吟一声:“我说我怀疑容伟,你们一定又以为我是在故意针对他。新项目拉长两个月的战线,第一验队的员工几乎全军覆没。如果不算交叉感染的情况,只要查查他们在试验第一阶段单独接触过什么药品就可以了。因为圣光第一次接触药妆新领域,从建立课题到原料配比都在规范的指导下进行。
可是为什么容伟没事?”
“我没事是因为我更专业,我知道药剂试验操作的步骤该怎样能更好地保护自己。”说话间,身后一声喝断袭来。
“向总,我早就说过,就圣光现在的研发团队硬件设施和人员配备,远远达不到开发药妆的资质和水平。
如果你们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何必花这么高的价格请我回来,是人傻钱多么?
我说的话,我做的安排,有几个员工是愿意遵循的?在他们眼里,我大概是翘了他们向总女人的第三者罢了。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一巴掌打聋她一只耳朵,让她宁愿去y国吃枪子也不想再留在你身边了,算哪门子‘向总的女人’啊?
何况,要论嫌疑。我怎么觉得向总的嫌疑应该更大些?别忘了,我们采购试验用的第一批原材料,用的是一家前所未合作过的药商。向总,我听说对方好像是您父亲的朋友呢——”
火药味已经呛到这个地步,白卓寒再不出面也是很难圆场了。
“好了,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出了事大家都要想办法解决,先上楼开会吧。”白卓寒身份所致,事情已经拿到台面上又不能太过偏袒向绅。
然而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却没有让容伟很领情:“算了,我就不参加了。项目下马我也没有什么事要做了。何况,既然已经被怀疑了,还是避嫌吧。
不如白总给我放个假吧。正好我也要跟叶溪筹办婚礼了。哦对了,叶溪这两天感冒,我要过去看看她!”
看着容伟的背影,向绅皱紧眉头:“你不觉得他这个鬼样子就跟冯写意差不多么?”
“唐笙也这么觉得。”白卓寒叹了口气,挥挥手,叫向绅先上楼。
把车开出两条街外的容伟正在等红灯,他转头看着圣光集团大门口依然乱糟糟的人流,与这深寒更路的午夜宁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手机铃声大作,他瞄了一眼上面陌生的号码——
“事情已经按照您的计划进行下去了。那么,关于我父亲实验室的麻烦,您可以出面帮忙了吧”
“他们怀疑到你了?”
容伟冷笑:“怀疑到我有什么可意外的?我本来就是颗空降过来的棋子。您还是担心一下您自己吧,如果有天真相大白了,您会失去您现在拥有的一切。”
“这不用你管。只要你别多嘴,你父亲亏空的公款,对我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放心,我有这个素质。”容伟看着平板电脑上的出行通知,明天一早的飞机去a国。他没有订返程的机票。
“我,只想请求你。能不能不要伤害到叶溪?”
“动感情了?”电话那端的人低吟一声,反问。
“没有。”容伟笑了笑:“我是个聪明人。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帮助我年迈的父亲渡过难关。我选择做一次坏事,就像出卖一次灵魂或肉体一样。在这个过程里,我不允许自己像个伪君子那般邂逅身不由己的爱情。
否则,是对爱情的玷污,对原则的漠视,对孝心的背叛,也是对善恶评判的不负责任。
所以我从没花时间和精力去试图爱上过白叶溪。只是单纯觉得,她是个好姑娘而已。”
“她的确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对方沉吟,“如果不是白靖瑜的女儿就更好了……”
“呵呵,那是你们的事。和我无关。”容伟挂断电话,长长唏嘘一声。
他把车子开到白叶溪家的院子外,看着那如同雪白鸽子一样的飘窗里,散发点点暖暖的灯光。
不知她的梦,今晚又要为谁妆点?
叶溪,我就是一个单纯的坏人,做着单纯的坏事。
并不想用‘突然发觉自己爱上你了’这种话,来试着洗白。
再见吧,愿你能遇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被温暖地对待。
再见,我那从来没有资格守护下去的——荆棘公主。
***
唐笙坐在摇篮前,从午夜一直发呆到天明。
她看着女儿的睡颜,眼泪从丰盈到凝结,从凝结到干涸了整整五个小时。
不管是清晰还是模糊,都无法从小白糖的五官里找到一丝一毫属于白卓寒的痕迹。
如果真的是遗传突变,能够完美避开一切优点长成这样,这得多少狗屎运啊?
唐笙从中心医院的官网上查到了这份报告,登记显示的也的确是白卓寒的医保卡。
鉴定是他亲自去做的——
且不管是不是汤蓝买通了大夫还是买通了医院甚至买断了白卓寒的智商都ok的——但他瞒着自己去做亲子鉴定的这个行为,让唐笙心痛到麻木。
孩子不是他的,所以他不再爱小白糖了?
不紧张她,不关心她,甚至连抱抱她都在敷衍。唐笙觉得,自己用了整整十年来爱的男人,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簇,都不可能瞒过她的眼睛。
他不说出口,是因为他不想失去自己。但孩子不是他的,他过不了这道坎。就如那晚一场莫名的噩梦,他大喊一声‘贱人’,说得是冯写意,还是自己呢?
唐笙觉得:在这一点上,白卓寒的骄傲甚至要比冯写意犀利得多。
可是麻痹的冯写意,他倒底是不是真的跟自己发生过什么呢!
唐笙记得很清楚,就在怀小白糖前后的那段日子。因为白卓寒控制了日化业界监事会,导致冯写意工作室的新品得不到认证资质。
为了帮助自己的朋友,她去办公室跟白卓寒讨了一巴掌。也就是在当天晚上,心情郁闷的唐笙在工作室喝了两罐调酒果汁。
她酒量不行,睡得迷迷瞪瞪。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在沙发上腰酸背痛着。衣衫虽然完整,但身上盖着的的确是冯写意的外套。
这次醉酒她记得很清楚,后来发觉怀孕了,她还有些懊恼而担忧呢。
冯写意真的碰了她么?可是除此之外,她确定自己没有任何断片失去意识的经历!
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温暖男人,却藏着一颗城府的心。他有他的仇恨,他的算计,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所以他,究竟有没有趁人之为地要了自己呢?唐笙不敢给冯写意的灵魂做担保,也不敢再以自己的纯洁和清白骄傲自居。
趴在小白糖的摇篮前,她俯身悲恸大哭了好一会儿。
孩子的小手冲她伸了伸,就好像在安慰妈妈。
“小白糖,如果爸爸真的不要你了,怎么办呢?”
“麻——木木。”
第一次听到女儿叫出这么不清晰的‘妈妈’,唐笙的心中,却是酸楚大过于欣慰的。一想到白卓寒脸上再也不会有听到‘爸爸’时的那种喜悦,她难过得要死。
可是——她答应过白卓寒,无论再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却从来没有想过命运竟会出这样大的一道难题!
在爱人与骨肉之间,无法真实契合的亲情到底该怎么选择呢?
卓寒,我真的可以相信你?能为了我而尽力去爱,能为了我而接受小白糖么?
唐笙擦干了眼泪,换了一身保暖而干净的衣服。
白卓寒彻夜未归,唐笙宁愿相信他真的是在忙公司的事,而不是故意回避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