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离去,后会无期-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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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错了,发我阿姨那里去了!”
小白糖在梁美心那住了两个晚上,这会儿白卓寒刚刚去给接回来,姨妈就想孩子想得不行了。
刚才还发短信来问唐笙,孩子冷热啥的。所以短信置顶在最上面,唐笙刚刚手一抖就给转错了。
这边刚刚把短信重新发给白卓寒,那边梁美心的电话就进来了——
“阿笙,你给我发的什么东西啊?”
“啊,没什么,发错了。”唐笙本来是想随便敷衍一句的。毕竟,如果文惜的事真的跟顾家有关。现在事情又没水落石出,她怕敏感的姨妈再胡思乱想。
“这样啊,那没事了。”
梁美心也信得太容易了吧?这让唐笙反而滋生了一丝隐隐的不安。
“佳佳,你说你妈妈她可不可能很早就认识我姨夫和姨妈?会不会——”
能让女人不顾一切的,只有男人。这个道理,唐笙从自己,从身边的一切人身上都能得到阐释。
冯佳期看着摇篮里的小白糖,摇摇头,不说话。她心情很烦躁,看看小猴子还能稍微平静一点。
冯佳期到现在都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把这条短信交给警察。
只是谁也没想到,此时独自坐在家中的梁美心,脑中却是风起云涌地泛滥着逻辑——
她不算是个聪明地女人。性情柔软而温和,敏感又简单。生于物质条件优渥的书香门第,父慈母爱手足亲密。她受过良好的教育,也邂逅过梦幻般的爱情。
顾海礁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彼此一见钟情,携手整整三十年。
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命硬,父母走了,哥哥走了,妹妹走了,女儿走了,如今顾海礁也走了。
但是梁美心依然没有怨恨过命运,她心甘情愿地接受了成为最后一个人的那份责任,要用余下来二十几年的光景,把过去那些事,替逝去的人们一遍遍回忆。
除非,她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们相爱了那么久,他心里,得有多少愧疚呢?梁美心的泪水沿着眼眶一圈圈打转,这一次,终是没有掉下来。
挥起手,一拳砸在爱人的遗像上。碎片切割过她这双柔软无骨的手,鲜血一滴滴落在那男人照片上熟悉的眼角眉梢里。
遗像上的顾海礁,五官的轮廓早已没有了年少时的意气风发。
岁月尘封了他的活力,也尘封了他的秘密。却尘封不了,两人之间最珍贵的相知相遇——
“同学,借我抄抄!”
那是大学时代的选修课考试,马列主义基本理论,拥有着极高的逃课率和极高的挂科率。
本着必修课选逃,选修课必逃的原则。临到考试了,大多数男生手里那本教材还跟新的似的。
顾海礁也不例外,有点课余时间都用来钻研专业课了,才没心思听老教授叽叽歪歪讲哲学主义呢。
所以等到卷子一发,基本上是没有一句话能读通顺的。
他戳了戳坐在前排那个很认真的女孩——
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卷子上写着财会专业。
此时她很认真地读着题,很认真地填答题卡,很认真地蹙着眉头思索——
长发黏在平整地脸颊上,着淡绿色的小花衬衫和一条到脚踝的棉布裙。
她的背挺得很直,轻轻一戳就很敏感。
老师转身过去,她小心翼翼地回头:“我……我才背了不到两个礼拜的书。也不确定答得对不对……”
说着,她打开纤细的胳膊肘,将答题卡推过来几寸。
顾海礁看到了那个好看的名字——梁美心。
成绩出来了。顾海礁23分,梁美心22分。
原因是,他担心全抄的一样被发现,于是自己改了几个答案。
重修的课堂上,他们很自然地坐在了一起。不过这一次,顾海礁一节课都没逃。
披上婚纱的那一天,梁美心问他,当年自己到底是哪里吸引了你。
“漂亮,认真,听话,还笨……”
顾海礁说,你在我眼里,这些全是优点。
彼时,她以为所有的幸福已经全被自己不客气地收入了囊中。她糊里糊涂地过了前半生,老天爷说——你这种女人,活该一辈子幸福!
她从来没有偷看过妹妹梁美仪的日记,也没有看到过——她曾将那个暗恋好久的学长的名字,写满了一张心形的信纸。
如今,全都泛黄成了谎言和背叛。
梁美心想:爱恨情仇皆是空。谁犯了错,下辈子再算;谁犯了罪,警察去抓。她只想平静地守着丈夫的灵魂,等到上帝接走自己的时候,记得看一看,他有没有等在天堂口叫着自己的名字忏悔。
可是她怎么能允许那个女人……就这样逍遥法外呢?
***
“你怎么来了?”开门看到白卓寒,汤蓝还是心有怯怯。她的表情故作镇定,但脸颊上那两道敏感的伤疤却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
“唔——”
白卓寒的大手就像铁钳,二话不说就拧在她的脖颈上。一下子攫住了她的呼吸!
“我女儿在哪!”
汤蓝被挤出了泪水,手脚并用着挣扎:“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汤蓝,你不要以为我永远不会有底线!把女儿还给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卓寒从来没想象过用这双手亲自掐死一个人会是怎样一种体验。
汤蓝的脸色从白转青,从青转紫。最后两眼一翻,才等到白卓寒松手。
她抱着喉咙大口大口地咳嗽着,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了。
汤蓝住的公寓不大不小,目光所及处还有奶瓶和尿不湿之类的婴儿用品。乱成一股特有的奶香和温馨。
白卓寒翻遍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却没有孩子的踪影。
“你凭什么说孩子是你的?”汤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那是我的女儿,我生的我养的。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偷你的?”
“你少废话!快把孩子交出来!”白卓寒实在没心情跟她废话,“是不是我的女儿,带出来验血!”
“呵,女儿不在我身边,被我爸妈带到外地去养了。我一个女人还要想办法赚钱,带在身边不方便——”
白卓寒抓起汤蓝的头发,近乎失去理智地将她惯在墙上。
咚一声,当时就飙出了血。
“你真以为我不敢宰了你!”
汤蓝笑了,笑容僵在脸上。一手按着额头,一手飞快地从台子上抓起一枚水果刀,就在白卓寒面前割开了手腕!
“你不是要我放血么?行啊,我放,你看着——”
不得不承认,汤蓝疯狂自残的行径的的确确是吓到白卓寒了。
他曾低估了这个女人对自己扭曲的爱,自然也就低估了今天她越发扭曲的恨意值。
“白卓寒,我死了,你就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在哪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要图什么!”白卓寒将汤蓝拎起来,一巴掌丢在床上,欺身上去,一把就扯开了自己的衬衫!
就如一头完全没有理智的野兽,他捏住汤蓝的手腕,用衬衫恶狠狠缠上去。连骨骼咔咔的作响都能听得清楚。
双手扣在汤蓝的肩膀上,白卓寒用膝盖死死顶在床两侧:“把女儿还给我!你想要我不是么?我成全你,*舒服你行不行?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汤蓝闭上眼睛,死鱼一样的身体泡在鲜血里,突然就发出狰狞又可怖的笑声:“白卓寒,你想知道我要什么?我就要这样子,看到你可怜兮兮地求我,看你无能为力地抓狂。
我就不告诉你,她在哪?等到有一天,她会走了,会跑了,会管我叫妈妈了。我就带着她到唐笙面前,指着鼻子告诉她,这个贱人抢了妈妈的男人,咱们冲她吐口水好不好?”
白卓寒一个耳光扇过去,汤蓝顿时口鼻流血。可是她依然在笑,像个演技很投入的女鬼。
“我警告你,敢动我女儿一根寒毛,我把你切碎到你妈都拼不起来!”
白卓寒像踹一堆垃圾一样踹了汤蓝一脚,夺门而去。
冲进楼下公厕的洗手间,他恨不能把自己身上每一寸被那个贱人碰触过的皮肤都洗一遍。
究竟是怎样变态的心理,会将原本一个那么骄傲那么光彩照人的女子扭曲到今天这个程度——被她爱过一场,简直是白卓寒今生最悲催的劫难。
“高斌,二十四小时监视汤蓝。人手不够就去聘请雇佣兵,多少钱你做主就是。不管她去哪,干什么,一定不能离开视线。”
“白先生,你觉得可以报警么?”
“报什么警!现在跟绑架有区别么?她有外籍身份,我们没证据,甚至孩子在哪都不知道。警察根本连立案都不肯。这个死都不怕的疯子,万一真的惹恼了她……我怕孩子会……”
白卓寒一拳捶在洗面台上,又追加了一句吩咐:“不能告诉唐笙,现在这个时候更不能告诉她了!她会疯的,会去跟汤蓝拼命的。
我……我再去找一下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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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这是,我们应承担的代价
唐笙向来不太喜欢麻烦别人,今早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才给芳姨打电话。
老阿姨在乡下刚把儿媳妇带出月子,自然也是舍不得孙子的。
可是唐笙这里人手太缺了——
“卓寒,我今天下午想去公司一趟,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在白卓寒出门前,唐笙照例把摇篮推进书房。芳姨离开这两周,她几乎是没办法上班的。部门里的事情只能依靠电话邮件来处理。
但是昨天晚上,实验室里的一批数据又出现问题了。唐笙想来想去不放心,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我晚上约人了。你要是忙不过来,叫姨妈过来帮帮忙吧。”白卓寒回答。
“卓寒,我知道上官受伤的事让你心情很不好,”唐笙叹了口气,慢慢走上去拉住他的手,“可是我们现在为人父母了,不能因为心情不好就不管孩子啊。我姨妈前段时间已经帮了不少忙,昨天我打电话过去,感觉她身体和精神也不太好。我们自己克服克服好么?”
“阿笙,我是真的有事。”白卓寒转过身来,轻轻抚摸唐笙的脸,“你要是实在忙不开,公司的事就先别管了。”
“那怎么行呢?研发部接二连三病倒,容伟那里都快成光杆司令了。我们是跟头把式的,好不容易难产出第一批试验品,这马上就年底了——”
“阿笙,做生意跟你们做研究不一样。如果公司条件不成熟,可以随时下马一个项目。白氏圣光向来不缺市场危机意识,但现在,还没到不创新就存亡的关头。
我昨天问过向绅,药妆香氛这里市场调研下的结果还有待商榷。实在不行,押到年后吧。你也休息休息,花点时间陪孩子……”
“可是……”唐笙知道自己不能多嘴,因为刚刚的这番对话也可以被看成是董事长对研发部经理的指示。
“我就是觉得有点可惜,算是我第一次站在这样的位置陪你并肩作战……”唐笙叹了口气,转身去抱孩子了。
其实白卓寒只是不想让她担心而已。
昨天上午,境内外免疫检验局的几位高管亲自来到圣光。城蔓延起来。现在控制住的二十几名患者里,圣光的员工就有一半以上。这不可能不引起官方的重视。
白卓寒私事公事已经焦头烂额了一大筐,现在还要配合政府调查病毒来源。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他只能先选择暂停药妆香氛的项目。
但是对此时的唐笙来说,她的失落感是难以言表的。
“卓澜……你最近好不好?”
喂完了孩子,唐笙随意处理了几封邮件后,给白卓澜打了个电话。
“阿笙姐?是你啊。”白卓澜很意外接到唐笙的电话。
“药妆项目取消了,今早卓寒跟我说的。”
“这件事啊,我知道了。圣光毕竟只是个拥有生产b类亲肤资质的日化集团,多元化发展本来就是摸索进行的。阿笙姐,你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灰心吧?”
白卓澜电话那端的声音很清晰,伴随着咯噔咯噔的细微杂音。
“我倒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说嘛,毕竟这份企划是你——诶?电话里什么声音?”唐笙揉了揉耳机,以为是音效有问题。
“没有,是我在走路。”白卓澜笑道,“现在我每天能走一个多小时了呢。不过有时候控制不好速度,比科比还快!”
“哈,”压抑许久的心情难能在这一刻绽放些许轻松,唐笙轻轻叹了口气:“卓寒要是能像你这么乐观就好了。”
“阿笙姐,你是不是跟我哥吵架了?”白卓澜一语中的,唐笙无言应对。
“也不是啦,只是他最近情绪很不对……我也说不出他哪不对。卓澜,这几天他有去看过你么?”
“没有,我倒是去了一次公司。因为一项资质协议需要全股东签名,反正我整日待在家里也无聊,就叫小南陪我去了。”白卓澜顿了顿又说,“不过阿笙姐,如果你觉得他有事瞒你,那多半就是了。我哥这个人根本不会撒谎,小时候他藏什么东西我都能找到。他哪里有鬼,眼睛就不敢往哪里看。哈哈哈。”
跟白卓澜打完电话后,唐笙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盯着正在熟睡的女儿,她突然觉得此刻的自己太渴望与人沟通了。
小白糖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虽然她知道,跟丈夫有了些不愉快后到处找他家人倾诉的行为实在有点怨妇,但唐笙还是控制不了自己地给白叶溪也打了个电话。
上次向晚春过生日,他们一块吃了顿饭,后面就各忙各的了。最近一次见面是半个多月前,白叶溪过来公司找容伟。唐笙当时正在跟向绅谈论项目,这等火药味劲爆地场面——她还是躲开了。
“阿笙?”
白叶溪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听着就让人不怎么舒适。
“大姐你怎么了?”
“没事,有点感冒。”白叶溪没有去医院上班,请了两天病假卧床。
“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