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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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怔忡,狼妖重重一跃,以雷霆之势扑到她面前。四肢匍匐着,喉咙里发出咕声。动作凌厉,一准的野兽心思,要将林梨撕碎咬成盘中餐。
二人都存了绝对的杀心,林梨一边躲避着他的进攻,一边寻摸着破绽。狼妖的速度太快了,林梨始终看不清楚他的动向,几番下来只能凭着直觉闪躲。她闻得血腥的酸臭气,却始终近身不得。
碰地一声,又是一棵大树被拦腰撞断。狼妖满头的鲜血,他同是拿林梨没得办法,发狠的攻击那瞧不清影的鬼魅身姿,将自己撞的伤痕累累。
林梨小声一笑,同这狼妖玩起了缓兵之计。她并不出手,只用了自己的优势一个劲的闪躲,夜风呼啸,在二者间划出迅猛的寒意。
厮磨了几个回合,狼妖已经气喘吁吁。林梨抓住他一瞬的失力,猛地拔地而起。
仿佛是夜空中的幽灵,林梨踏着凶猛的寒风立在半空。皱起的眉间俱凝了杀意,“你吞肉噬血,可还是做不得人。与其不伦不类,干脆让了我罢。”
她眉间闪出妖异的艳色,唇红如血。夜风卷起长袖如涟,散落在地的碎木随着她的动作开始浮动起来。密集的沉浮中,尽数化作了凌密的细长,根根细如金针,针尖带着林梨的决绝,将狼妖视为了诛杀的目标。
堪比狂风暴雨,密针大规模的朝着狼妖刺去。那狼妖尚在储存精力中,胸口猛地震痛,仿如万蚁蚀心,整个被掏空一般。
狼妖几乎瞪出了眼珠,干嚎着痛意。连勉强维持的人形也支撑不住,翻滚中一张兽面交替忽现,四肢也渐渐现了兽形。
如暴雨后的残枝,狼妖大睁着眼,仿佛不敢置信,鲜血从嘴边流出。污面可憎。
狼妖倒了地,林梨的肩膀却是狠狠一震,方才轻盈的身子像被灌了重铁,自半空向后跌落。
她倒在屑木堆中,妖异之色褪的干净,只余了一张苍白脸孔。
刚才的秘术,已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最坏的下场,就是拼的两败俱伤。
只是世事无常,事情远远比林梨猜想的还要糟糕。
当密针停摆,万物静止。那狼妖只是歇了歇,受了这一击竟还能撑下。撑了破了个大洞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血衣
林梨仰躺在地,眼角余光看得那狼妖的蓄蓄欲动。
一双到极限的眼,满载着要将她撕碎的盛怒。
林梨半支起身,亦是不甘的,但很快手肘一个打滑,又无力的躺了下去。
闷沉的脚步声走的坚辛,不时伴着苦痛的嘶嚎。他分明是撑不住了,哪晓得却还存余力。
林梨冷冷的瞧着前头,几乎是在默数着他的步子。
一步,两步,每一脚都沐着鲜血。成片的往下掉,却是迟迟,不见他倒地。
也许是死到临头了,林梨眉目微睐,也不愿再做挣扎了。倒不是觉得绝望,只有些感慨,“顾延舟,难得我想迎合你一次。”
月色跌宕迷离,直到面前被盖上了一大片黑影。温热的腥臭液体垂落,浸的林梨的身上一片黏腻。
林梨一阵干咳,咬着牙想还不如给她个痛快。这腐臭刺鼻,她不由想到被黑白无常带走的那次,就是腥臭的污血吐了一身,那么难闻的死去。
好不容易重来一次,就是被利齿撕碎了也好,也别这么悲惨的重蹈覆辙。
她仿佛看到狼妖已经举起了利爪,林梨有些僵硬的想:自己最后不是落在老道的阵法下,竟是要了结在同类的手里。
一道白光闪过,林梨偏过了头。
冷风依然凉凉的掠过,拂地无尘,将身上那股杀戮的味道都淡去不少。林梨听到一声尖嚎声在她头顶炸开,或许下一秒自己就要皮骨分离,只是等了半响,料想中的狂怒却并未袭来。
那怒声反而节节后退了,竟离的越来越远。
林梨有些诧异的转过身,怎么,他这是收手了?
蓄了些力,林梨莫名的挣扎了起身。他果真是走了,不远处,只看那狼妖双爪在空中乱挥,干嚎怒吼依然不散。端的是愤怒,却不知在跟谁搏斗着,直打空气中簌簌作响。
林梨还以为是被夜色迷蒙了眼,疑是看错了。她停下起身的挣动,低眉细凝,才发现狼妖重伤的胸口上凝着一团白,突兀的诡谲。间而抖动着,更教狼妖挣扎的厉害,痛苦神色加剧。
林梨扶着树干想看的清楚些,倏地,那狼妖胸口竟现出一条长尾来。顺着寒月,那长尾左右摇来晃去,毛发蓬乱,扫乱在空中。
纵使成了异类,林梨也不曾见过这样诡异的场景。她使劲眨了眨眼,想靠的近些。狼妖挣扎中又猛击了树,枯叶纷纷乱乱,迷了林梨的一眼。等她再想细看,那诡白的一团已经迅如闪电的窜了出去。只能瞧着一道白光左右窜动,却始终捕捉不到实形。
林梨不觉握紧了双拳,这世间千奇百怪,只怕是来者不善。
她有意要斗一斗法,可依着自己现在这副残破的身子,恐怕是连一个回合也坚持不下来。
才刚死里逃生而已。
林梨知道力拼不过,只能试探着慢慢后退。她足下一动,却听一声轰然大响,声裂如鬼泣,狼妖已重重向后倒去,挣扎了一下,随即就是直挺挺的,已再不省人事了。
逃离之意被生生扼下,林梨左右看去,那团白光就停在狼妖的身侧。明知危险,却是受了蛊惑,难止脚步。
她跌跌撞撞的,最后甚至一头栽了下去。浓烈的腥气教她以为置身血海。
狼妖圆目外瞪,胸口被开了个大洞,一身的血水,是万分的死不瞑目。林梨拿手指碰了碰,确认已无气息。
身体的每一处都连带着兴奋起来,同样沾了血的指尖停留在狼妖的脖子上,尚有余温。错过这一刻,就难等下回了。
林梨如获至宝,这一刻根本忘记了旁边还有个分不清敌友的妖物在。五指作莲花状,动作间透了股艳色,显得整个人妖异非常。
这次换作了她,撕扯了狼妖血骨。月下森森,照出那白骨晦厉。
她恍若未见,那白光中的妖物却是看的清清楚楚。一条长尾绕了绕,将自己绕成了一个线团。
遍地的狼藉上停了无数夜鸦,跟黑夜如出一辙的眼珠紧盯着血色的蔓延。不时沙哑的叫上两声。等待一场饕餮的盛宴,只等着屠夫走后,能够一拥而上。
骨肉分离的残声叫群鸦兴奋无比,干哑的叫声越来越大。奈何忌惮着林梨,迟迟不敢动作。
每一次的换骨就是重生,林梨脱骨而去,又生恨意。拜那老道所赐,竟让她这副骨伤痕累累,刚才若是再晚一刻。不等狼妖动手,恐怕她已经魂飞魄散了。
今寻了妖骨,只盼得更能提及自身。若是再碰了那老道,至少能斗上几回,而不是被困在阵中,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林梨才觉了一丝放松。鬼魅如影,渐渐融在那些骨中。
不知是过了多久,迎着月光凄迷,林梨慢慢从地上站起,在无数漆黑的眼珠下伸展了四肢。喀嚓的骨骼阵响,一寸一寸昭示了新生。
林梨微阂了眼,五指轻轻按摩着脖颈,舒缓的转了转身。与前两次大不相同,妖骨附身,已不仅仅是单纯的为了像个活人。更有一股细微热源自眉心婉转绵延至身体各处,叫她不由了喟叹。
跟她这个半调子出家的就是不同,狼妖修行百年,骨里也俱是精邪。林梨夺了他的骨,更像是得了一把宝器。
林梨满目皆是笑意,等想起抬目去看,天边已经微微泛光。不知不觉,又经了一轮昼夜替换。
生死间一线,林梨又沉浸在新骨的喜悦中。竟是忘了,顾延舟还在屋里,也不知他醒来了没有。
联想起前几次,她若再失踪一次,不知顾延舟会不会把整座林子都翻过来。
林梨将手按在左胸,依然是空荡荡的。只有这次,却是觉了不同来。
她侧身看了一眼已经被群鸦围的密不透风的狼妖,也不知这些个专吃死肉的飞虫是从哪里飞来的。
倒也好,吃的干净,免了她后顾之忧。
林梨笑了几声,离了那黑云的一片,快步走了。
清晨的微光在她身后淡出了恍影,自出了家门来,林梨还是头一次这般开心,离得小屋越近,脚下也尤其轻快。
一路到日出,细光照的竹屋顶上是一片金光灿灿,恍惚的要消失一般。林梨开始小跑起来,只怕是晚了,也不知要如何跟顾延舟解释。
她担心着说辞,足下渐快,沿着最熟悉的路跑去。她正想着要如何不动声色的回房去,两扇门已猛地打开。林梨来不及止步,立是与刚出屋门的顾延舟撞了个满怀。
顾延舟身上还穿上寝衣,一边袖子刚套了一半。就这么衣衫不整的跑出来,原因可想而知。
猛不防的被人一撞,怀中的熟悉才叫他放宽了心。他握着林梨的肩膀将她拉离了怀抱,声音中不乏急切,“好好的,你怎么……”话到一半就止住声,握着林梨肩膀手忽地大力了不少,一双眼内尽是恐惧。
林梨不解,顺着顾延舟的目光低头去看,也是一惊。
刚才一番恶斗,她沉醉于妖骨的掠夺,竟是忘了自己现在到底是副什么模样。
顾延舟眼中闪着畏惧,只是略略,又极快速的将林梨拉入房内。不忘看过四周,只怕再有什么异常出现。
屋内有些散乱,顾延舟将未尽的油灯重新点燃。声音里全是惊慌,“你怎么弄成这样?”
林梨欲言,可一扫满身的血色,一时也是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玩性
顾延舟没有放过她的一丝变化,再一看她一身的鲜血未干,内心更是火烧火燎。
“我醒来就看不到你,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做什么去了?”
顾延舟碰一碰她,手心也俱是鲜血。他不敢去猜,却不得不问,“你是不是遇上那道人了,他是不是伤了你?”
只稍一想那道士的厉害手段,顾延舟已发了冷汗。他急着要板正林梨的身体看个仔细,却不想被林梨一手推开了。
她耐着细声,只是轻飘飘的带过,“你别想多了,我只是想去林子走走,哪晓得遇上了猛兽。”
她话未说完,顾延舟已经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那老道就好。”随之又紧张起来,“那你这身伤?”
同于顾延舟,林梨也是暂缓了大石,笑道:“你忘了,我并非血肉之躯,那异兽伤不得我。”
顾延舟不信,可仔细看来,林梨除了一身的惊骇,其他倒是无伤。
他还想再问,林梨伸了衣袖,“我满身都是那畜生的血,你替我烧些水来洗干净吧。”
看她一身的血色实在骇人,顾延舟无法想象是怎样的恶战,才把林梨弄的这样狼狈。
他忙着去准备热水,又忍不住问长问短。无数疑问,都被林梨一个化过了。
屋中开始热闹了起来,黑烟在烟囱中滚滚浓烈,灶中火蛇舔舐着干柴,将一锅锅的凉水煮热。
林梨置身在热水中,任温液冲洗掉自己满身的污垢。热水游走在皮肤上的感觉湿滑得当,一寸寸的洗去异色,不过一会,桶里的水也都染上了红色。
“林梨。”房门骤地被打开,顾延舟拎着一桶水走了进来。“洗了这么久,水该凉了。”
林梨忙转过身去,只背对着他,惟恐顾延舟看出什么异常来。
“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进来?”
林梨双手紧抓住木桶边沿,知道顾延舟就在她身后,竟微微发颤起来。
她不晓得自己在顾忌什么,明明更亲密的事都已做过。或许只是对上顾延舟的关切,已让她无言以对。
林中无论何时都是静静的,一阵沉默后,林梨听到木门被带上的声音。门闩一紧,她满以为顾延舟已经离开了,可一想,门闩分明是从里面被关上的。
接着,是热水被倾倒的声音。木桶中很快又热了起来。
背后沾了一片濡湿,顾延舟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你不愿意说,我就不再问了。”
沾了热水的湿帕从光洁的脊背一直绵延到腰间,受了温水的滋养,更显得那肤色嫩白。
顾延舟执着湿帕将肩上的血污细细擦拭,动作小心间郑重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去见了谁。我只求,就像现在,只要你能安全就好。”
林梨愣了愣,她本以为顾延舟会穷追不舍,或者挖空心思的追问。他如斯关心,林梨只淡淡应过,回答的有些勉强。
耳中只听得水声漫漫,顾延舟被热水浸的温柔的十指缓缓贴上林梨的后背,“林梨,你看,现在的日子不好吗。”
林梨耳边一动,她能猜出顾延舟接下来的话,还是耐心听着他说完。
“那老道一时也寻不来,即便是他找来了,你若混在人群中,他更是近身不得。林梨,你想做人,自然要跟其他人接触多些才好。”
林梨听着顾延舟在她身后娓娓而谈,从前不觉得,唯有这次才觉了动容,顾延舟又是想劝她回去。
顾延舟的手异常的暖,在她身上凝着热度,但又听他道:“等见过家姐,你就是顾家的人了。只要你喜欢,我们回去后也可以过这样的日子。那老道迟迟不肯放过你,只因你是妖。林梨,只要你以后不再伤人,呆在我身边,他也没有借口再伤你了。”
林梨被温热熏染着,已经懒洋洋的伏到了木桶边沿。乍听了此话才回过神,双眼已经被热气蒸的模糊,“你是不是以为我去杀人了?”
顾延舟的手顿了顿,有些不可置否。
“我不想你再犯案,林梨,我只想你长长久久。”与我一起。
林梨知道他定是猜出了什么,只是担心的不想说明。不过恐怕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一趟,她寻的是妖。
回想起来也是荒谬,自己何时竟变得那样冲动了。
“顾延舟。”林梨幽幽的叹了口气,听着顾延舟满怀担忧的叮嘱。今次,终于松了口,“我答应你就是了。”
“林梨。”意外的终于听到了自己期待的答案,顾延舟惊喜的换了个方向,蹲下身与林梨面对面道:“你答应,你说的是哪个答应?”
他冲动的握住林梨的手,还想细问。又被林梨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