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骨-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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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延舟默默靠近两步,心头也不是滋味。但细品下来,还是多了份喜色在里头,“辛苦你了。”
“不苦。”林梨看着那一桌还没吃完的琳琅菜色,“就是苦,也得受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媒妁
如是,林梨在顾延舟的默认下,身份硬生生被扭转成了未婚妻。一同在顾家住了下来。
林梨生前只病在府上,现下来了另家,对诸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的。幸得她现在不是一个人,有顾延舟在旁指点,也免了她许多笑话。
好在林梨本就是大家闺秀,出生名门,气度不凡。既知守礼仪,又谈吐得体。相貌同样是令人满意。真要细挑,除了有些不解人情,其他都是极好。
顾文蕙对她不能说为难,但也算不上真心。只是按照平常人家的规矩,诸多交代,或是考验。顾文蕙从小也是受了那套祖法的熏陶,又是对唯一的亲弟,要求也自然高些。数日来她都有意观察林梨举动,要按了私心,她对这女子的相貌品行都是满意。若放了她,还真有些舍不得。但顾家好歹也是书香世家,对着进门的媳妇绝不能马虎。
顾延舟对她是一如既往的尊敬,或者说更好。从前她说什么,顾延舟虽然听着,但免不了总会驳上几句。哪像了现在,事事都顺着她这个姐姐。每天作完画后还主动帮她分担着家务,成日里笑容满面的。再挑不出什么不满来。
她暗暗想过,瞧他这般改变,不会都是因为林姑娘?
数次深谈中,她曾不止一次的问过顾延舟,“你可保证,那林姑娘的确出身清白,是正经人家的个姑娘。”
顾延舟听她如此说,面色实是有些不虞。顾文蕙瞧了也是扎心,她执了顾延舟的手让他看着顾家大厅,语重心长,“我不是有门第之见。只是旁的不说,你要知道,顾家世代书香,要当顾家的媳妇,一定要得是清清白白的。我们再不济,也不能接纳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说着,又有些笑意,面色微红,“我瞧的出,你是实在的喜欢她。你放心,只要她确实如你所说,我是不会反对的。”
听他这样说,顾延舟也算放宽了心。也就今次,他目光恳求,张了张口,思虑再三道:“姐姐,不瞒你说,我是真心喜欢林梨。只是自己还无功名,也是实在对不起姐姐。我已想好了,待成亲后我就会去赶考,这三年一次的科举也快到了,我现在加紧读书定是来得及的。”
顾文蕙本不想说什么,只是听了这句,足够她愣在当下。只能是回响着一个念头,这么多年,他竟是答应了?
她更不知该说什么,女性的柔弱又蔓了上来,泪眼朦胧道:“你就是块顽石,我还当你这辈子都不能开光了。现在倒好。”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还是古话说的对,成家立业。定要先有家,才有业。”
顾延舟听明白她的话,立是一喜,“这么说,姐姐是同意了!”
“瞧你高兴的。”顾文蕙吃吃笑道:“只要她身家清白,你又是真中意她,那就早定媒妁,也算了了你的心事。”
本以为还要费些日子,没想到竟能等了她松口。顾延舟嘴角都凝了道笑纹,还好强自镇定的没有失态,“辛苦姐姐成全了。”
自得了这句答应,顾延舟喜不自胜。他迫不及待的将这好消息告诉了林梨,自那日起就开始准备起来。红喜纸,龙凤双烛,鸳鸯枕头,百子被……凡是嫁娶该想到的,顾延舟都准备了足份,却还尤嫌不够,只恨不能将商铺都搬来了。
明眼人都看了,冷清多年的顾家终于迎来的喜事。瞧那屋檐上的红灯笼,门口的喜字,还有日日进出,笑的嘴都合不拢的顾家姐弟。细一打听,原来是顾家的次子回来了,这还不算,还带回了一位美娘子,只等着择过日子,就将人娶进门。
顾家的热闹传遍了整个胡同,一向冷清清的甚至连太阳都照不到的地方一下子被喜色浸染了。顾延舟的手仿佛黏在了那红的透亮的大喜字上,或是龙凤红烛里。他一点点的平铺,将它们贴在黑黑的木门上,大厅里。或是用双手缠过,将丝条的红绸挂在那棵颇有年头的桂树上。他忙的团团转,乍眼瞧去,整个院子都是红通通的。
他想了许久,盼了许久,大红的喜字仿佛贴不够。他也不想去看那什么劳什子的吉日,只想着立刻就翻出族谱,将林梨名字利马的添上去。
欣喜像最甜美的佳酿,被放置了足够长的时间,只要一打开封泥,光酒香就叫人闻之欲醉,且是铺天盖地的弥漫,渗透进每一处气息,无处可躲。
顾延舟就醉在这样的气息里,临窗而坐,书着笔墨,在红底金边的喜帖上笔画着即将宴请的宾客。
庭院里静悄悄的,只余凉风送爽。窗子开了半盏,迎风送来,不时有凋落的泛黄叶片被吹了进来。躺在窗柩上,夹在了书页中。或是恼人的落在了笔边,打乱了才刚拟好的名单。
在顾延舟叹息之前,一只手已拂去了那些落叶。又径自坐在了他身边,递上一盏茶水。
顾延舟接过饮了一口,感叹道:“林梨,我可真高兴。”
“高兴人多吗?”林梨望向他因这几夜熬出的眼下青紫,“你不用这般拼命的。”
“这可不行。”顾延舟抢了她的手,在嘴边轻轻贴了一下,“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盼来的。”
语中宠溺之极,足份了温柔多情。
林梨依然是默默无话,这桩婚事,从头到尾都是顾延舟在喜极,她既不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顾延舟也没再说话,只静静的拥住她,“我知道,你对这事也是可有可无的。只是,我心慌的很,定是要将你娶进门。成了顾家人,便再也没有人成日里的针对你了。”
他指的是那两名可恶的道士,想起这二人林梨也是焦躁。只能闭了眼去,只愿着此处真真是僻静。
顾延舟再次埋首在案前,正要书写起下轮名单。院中突起了动静,清冽的女声从那棵桂树旁传来,“弟弟,你快些出来,看谁来了。”
是顾文蕙的声音,听着很是欢喜。不知是领了什么人过来。
“怕是我们婚礼的宾客。”顾延舟笑着停了笔,“你先坐着,我出去看看。”
深秋萧瑟,原本空落的院中现在都团着一片喜色,极显朝气。顾延舟面上带着笑,一边走一边客气道:“是什么大人物来了,姐姐这么高兴。”
顾延舟本还含笑,终等见了开客,面上却是狠狠一滞。还没散去的笑凝滞在脸上,僵硬的化不去,显得怪异的很。
顾文蕙并未看出,只当他是高兴的,颔首道:“我想着你跟柳晨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大喜之日他必是得到的。我本想亲自去找他,哪晓得这么巧,就在街上遇到了他。刚好,你们也许久没见了,趁着机会好好聊聊。”
她多说一字,顾延舟的脸就难看一分。他看着姐姐身边气定神闲的柳晨,从小到大的朋友,不是没有情谊。只是那夜之后,顾延舟想着二人还是不见为好。
想到那次林梨险境,顾延舟又是一阵紧张。这次,是他孤身一人,还是又带了帮手?
“柳晨!”顾延舟急忙唤他,立是上前了一步,“你这次来……”
“顾兄。”柳晨截了他的话,同样是笑的有些勉强,“顾兄可真不够意思,上次你不告而别,现在办喜事也不通知兄弟。”
“你们之前已经见过了?”顾文蕙有些吃惊,不过到底也没有往深了去想,只客气道:“好好站在院子里说话作什么,快些进去。”
她簇拥着二人进了厅中,柳晨见了一屋子的喜色,微微愕然,“顾兄当真要娶亲了?”
“可不是。”顾文蕙接过话头,“他可催的紧。”
“姐姐。”顾延舟侧目与她,“我想和柳兄单独说几句。”
兄弟间自有另外的话要说,顾文蕙应了,只道:“也好,你们先聊,我去倒些茶来。”
留了他二人面面相觑,直等到顾文蕙离开大厅,厅中一片静谧。安静中只剩了回想,顾延舟看着这张明明是熟悉无比的脸,怒意越积越盛。
他率先冲出一步,大力扯了柳晨的前襟,咬牙切齿的都是怒意,但偏偏就是说不出来。
“顾兄。”柳晨显然料得他会动怒,亦紧紧抓了他,“你我都是斯文人,怎地就不能好好说话了。”
顾延舟沉默片刻,他知道自己是冲动了,失了分寸。只是见着柳晨,无以避免的就会想到那转折性的一晚。就是他这位好友,引了那贼道士过来,险让林梨骨碎。
他始终回不过神来,半响才怒目道:“你还有脸说。”才甩了手,“你我多少年的情谊,你却听信那道士的胡言来害我。”
不止顾延舟,这事也是柳晨心中的一结,“顾兄,想不到到了今日,你还是执迷不悟。”
他愤而直难,“枉你那日失踪后我还担心不已,怕你被那女妖害了。我这几个月到处在找你,也是这几日才想起来要来你家看看。哪知道……”
柳晨烦躁的在厅中转了两圈,“我实在是不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地荒唐至此!”
对揭发林梨一事,他觉得自己从未做错。分明的还是帮了顾延舟。人是人,妖是妖,尤其她还是害人性命的恶毒之流。明明那晚已经亲眼所见,他却不明白,顾延舟怎么反而越陷越深,竟还发了喜帖要与那女妖成婚。他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他又重重一提,“你难道瞎了不成,忘了不成。那天晚上你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她是鬼,是妖……反正,反正她那副样子,绝对不是人。”
“你住口。”顾延舟恨不得捂了他的嘴,这么大声,是想让其他人都听到吗?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顾延舟心慌意乱的解释,“你却偏偏不信,那不过是贼道士的障眼法,存心诬陷林梨。还不是为了妖言惑众,想骗你的银子。”
“你……”他如此振振有辞,反让柳晨无话可说。他知道顾延舟固执,却怎么都没想到他竟能荒唐到这种地步。
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即便现在是怒极了,顾延舟知道他总有一份心是为了自己。只是,若是其他的事也就罢了,可是林梨,他实在是割舍不下。
“柳晨。”他尽量心平气和着,拍了拍他的肩,“旁的不说,如果你还顾念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我只求你,听我的,林梨不是妖。”
他念到兄弟情,柳晨一时也是无话可说。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劝到了现在,顾延舟却一直认死理。眼看着他泥足深陷,他努力想伸手拉他,却被好兄弟一把推开。
他撼动不了顾延舟的固执,周身瑟瑟,因着刚才的争吵,眼底都有几抹血丝。想了又想,最后只能叹了口气,“顾兄,我言尽于此,你若真还念着我们从小到大的情分,你就再好好考虑一下,别再冥顽不灵了。”
言至如此,也是再无话可说。柳晨理了理衣襟,转眼间又是那个斯文公子。他只道话不投机,转身欲走。
只是抬步至门边,忽抬眼一瞧,只见一片裙角在门框处快速带过。柳晨皱了皱眉,加快速度走了几步,一直到了门外左右环顾,却并未见得有什么人在。
可能是看错了?
又或者?
柳晨打了个寒颤,别是那女妖!
他光是想着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哪里还敢再多作停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天意
婚事依然准备的如火如荼,院中的喜色一重盖过一重,几乎都是顾延舟身体力行,一样样装饰上去的。
铺天盖地的喜字,聚在一起成了妖异的红,触目的惊心。
顾延舟每日都似痴傻的乐着,他数不清挂了多少的红,贴了多少的喜。他每日念着数着,喜色直染了眉梢。
可惜事与愿违,不知怎么,顾文蕙一日唤了他去,摆了一本黄历,面有凝色。只告诉他,最近几日都没什么好日子,只能等到下个月,有个极好的黄道吉日,必得在那日成亲,才能喜上加喜。
顾延舟是不愿再等的,可自他回来,家姐是少有的疾言厉色,他权衡了下,也只好答应。
反正定了婚期,那就是迟早的事了。
顾延舟力求将婚事安排的尽善尽美,林梨长日无事,这里讲究的又是妇道人家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于是一得空就去顾延舟的书房,重复他往日里做的事,画画或者是练字,全是与笔墨有关。
又过了约有五日,白日头逐渐短了,草木枯荣,厚衣也一件件加了身。林梨本是没什么感觉,只是听顾延舟提了句,她也开始将自己裹的严实,看着很是怕冷。
又是个打发时光的日子,顾延舟也不知到哪去了,林梨依旧呆在他的书房里,捧了书细细看着。蝇头小字密集的排在一处,从前看这些只觉得泛困,现在却是越看越精神了。
廊间微动,有脚步声徐徐响起。林梨斜了书卷,就见门口现了抹倩影,只是一脚跨了门槛又停着不动,颇是踌躇。
“姐姐。”林梨谨点着规矩起了身,向前走了几步,“你怎么来了?”
顾文蕙忙道:“你别动,坐着就行了。”说着已经快步上去,将手中的托盘往桌上一放,“我瞧着汤已经好了,就给你送来了。”
碧青色的木漆托盘里摆了大小三个碟子,分别盛放着颜色不一的糕饼团子。另外还有一只瓷碗,盛着黄褐色的汤汁。那颜色浓郁,总是让林梨想起她在家喝过的苦药。
说是为了给她补身体,这几日每到午后顾文蕙都会做了补汤送来。配着糕点碟子,看卖相着实不错。
汤汁还往外徐徐冒着热气,顾文蕙拿了调羹置上,催促道:“快些趁热喝了。”
林梨受了,接过碗慢慢翻搅那浓汤,却没喝的意思。
“总让姐姐做好了送来,实在是过意不去。”
顾文蕙笑的清淡,“还端着这虚礼做什么,你我就快是一家人了。”
她言语亲厚,身体却隔的远远的,又催道:“先把汤喝了吧,好好把身体补好,我瞧着你的脸色还是苍白的。”
林梨“哦”了一声,手中握着的瓷白调羹一下下敲在碗上,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