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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寻骨-第9部分

小说: 寻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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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留步。”那道人一边走来,声如洪钟之下,这次顾延迟舟肯定了,他果真是在叫自己。
  眨眼间的功夫,道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一双眼若铜铃,看着顾延舟的同时寒光乍起。
  “公子。”那道人一脸的肃容,声音一如的冷清,极具长者威严。
  顾延舟愣了一下,左思右想,实在不记得曾经有见过这道人。
  “道长是在叫在下。”顾延舟作了个揖,有礼道:“道长有何贵干?”
  那道人不语,只一双厉眼将顾延舟打量了个上下。方才道:“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顾延舟微微看了他一眼,“在下顾延舟。”
  “那好,顾公子。”那老道语出惊人,“公子刚才可是在想,那白布盖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顾延舟心头一悚,不止是为这道人的一击即中。
  他有些防备的瞧了瞧道人,笑道:“道长何出此言?”
  那道人反不语,只深深的瞧着顾延舟,眸中精光仿能割人皮肉。
  声声混杂的大街,顾延舟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只觉这道人的气场实在可怕。
  俱是无言,顾延舟是惊疑,道人也是肃穆。只是他身后的小道士并不是十分沉的住气。
  那小道士看着也不过十七八岁,个头却蹿的老高。略略黝黑的皮面,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只在脑后扎了个道士髻。浓眉大眼,端的是一脸虎虎生威,极为的精神体面。
  “顾公子,你今日遇上我师傅,是因你好命。我师傅说的话你可要好好听着,绝对是有利无害。”
  他说的轻快,念着“师傅”二字,很是与有荣焉。
  他兀自喋喋不休,还想再说什么,被那老道一眼,立是闭口不言了。
  “顾公子,贫道问你一言。”他说着,口气渐渐凝重,“你近日可有遇到什么人,或是什么怪事?”
  顾延舟被他说愣了,辗转想了下,亦是明白了,只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不劳道长操心了。”顾延舟退后了两步,“我一路平安无阻,未遇着什么妖,也没招惹到什么魔。”
  应的随意,任谁都听不出其中的讽刺。
  老道自是听出来,他也不生气,端详着他的脸,沉道:“公子,万事皆要三思。”
  “道长这样看着我,可是想说,我印堂发黑,眉目间有妖气。”
  肃穆之意浓了起来,那小道气呼呼的念开了,“你这呆子,可晓得我师傅是谁。易天师的名号可听过没有!”
  “在下才疏学浅,当真是没有听过。”顾延舟最是厌恶这些江湖术士,言辞间也不再客气。说罢,转身就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非礼

  顾延舟越了那两名道士而去,忍不住频频摇头。看那老道仙风道骨,正气浩然的模样,却没想到原来竟是那江湖术士,街头行骗之流。
  幸好,顾延舟庆幸。虽然他素日里爱看那些神鬼狐怪的杂书,但不信神佛,否则真要被那道士给忽悠了去。
  想到这,他回头瞧了下,那二人竟还是原地不动的站着。目光汇接处,寒若冰霜。
  顾延舟有些腻烦,忿忿的偏了头,快步离去。
  什么易天师,真真是可笑,无非就是些下九流罢了。
  直到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小道士才在易天师的允许下出声,“师傅,您就这么让他走了?”
  易天师不语,耵凝着前处,不怒自威的脸看起来有些可怕。
  “愚昧。”他忽的怒声。不过片刻紧皱的眉头又再度散去,想来也是习惯了。
  他看的清楚,那顾延舟的眉目间分明弥漫着一股死气,黑沉沉的团在他脸上消散不去。且看那黑气的积聚程度,顾延舟定是与不详之物接触了许久。再迟下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但,易天师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看多了世人为色所迷,宁可自毁也甘愿沉浸温柔乡的惨剧。照刚才所见,不过又多了一个例子罢了。
  “人各有命。”易天师也不强求,“他若有觉悟,自会看透。”
  他暗暗喟叹,直到面前忽的现出一张脸来。
  “师傅。”小道士一脸的跃跃欲试,“师傅您说,缠了顾公子的那妖孽,会不会就是取骨的凶手。”
  易天师收敛了他的不苟言笑,似笑又似怒道:“真不枉为师教了你这么久。”
  似乎是句夸奖的话,叫那小道听了却颇是忐忑。立是摆了一副冲劲来,“师傅你等着,我这就去查看清楚。”
  端的是积极,几是跳将起来。小道抓了胸口的葫芦,猛的就要往前冲。
  不料,才刚跳出了半步,就被人一把拽住,耳朵上更是一阵痛。
  “师傅师傅,您老轻着点。”小道挣脱着,疼的直叫唤。
  “纪展元,为师可跟你说过什么!”易天师揪着他的不动如山,任纪展元干嚎着求饶。
  “徒儿没忘,师傅您瞧啊!”纪展元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护心镜已经带了。”又扬了扬手中的紫砂葫,“镇妖瓶也带了。”
  易天师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还有呢,还记得为师说过什么?”
  纪展元忍着被揪痛的耳朵,哀号道:“师傅,徒儿愚笨。您老人家好歹提示一下,让徒儿知道错在哪了。”
  易天师扬了手,猛地放开了他,双目圆瞪道:“这么粗心大意,还敢去捉妖。”
  想来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了,纪展元其实早已习惯。结合了无数次的经验,他上看下看,终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师傅,这!“
  说完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师傅,徒儿忘记画朱砂符了。”
  易天师一时之间只能吹胡子瞪眼,与刚才那副超凡入定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为师跟你说过多少次。”他举手给了纪展元一个爆栗,“你要记着,你将来是要继承为师衣钵的人,现在你瞧你这个样子,让为师怎么能放心……”
  易天师喋喋不休的,纪展元听的摇头晃脑,不时在易天师背后扮两个鬼脸。待天师转过身,立又恢复一副言听计从的乖巧样。
  “师傅。”纪展元一个跳将退的远远的,一脸的视死如归,“师傅您放心,徒儿这就去将那妖精捉来,绝对不丢您老人家的脸。”
  这次赶在易天师开口之前,已是三步做两步一溜烟的跑了。
  不过刚跑了半路,纪展元想起什么又顺着原路跑了回来。贼笑道:“师傅开恩,您老的朱砂符借我使使。”
  也不等他师傅同意,恶贼似的就自他包袱里抢了成叠的黄纸符咒,再次跑远了。
  易天师瞧着他的背影,似笑又是叹的摇了摇头。
  纪展云跟着张天师云游许久,一路所见都是野山绿水,难得今日终于来了市集,忍不住就流连了会。
  离了易天师,纪展元就似了脱缰野马,脚下乱序,东逛逛西瞅瞅。恨不得自背后再生出一双眼睛来,方能看遍集市上的所有新奇。
  他捻了一块糖糕在手,嘴里还塞着没吃完的小吃。狼吞虎咽,从东逛到西。
  快活不知时日过,纪展元撒了欢的玩到现在,早将收妖之事抛了脑后。
  待他回过神时,都已正午时。纪展云才猛得想起了自己的使命,以及在师傅面前夸下的海口。
  想起来该干正事了,可等环顾了四周,顿是傻眼了。
  他记得那顾公子离开的方向,他照葫芦的一路顺了去,可乍眼瞧去,只觉得每个人的背影都差不多,哪里还能分得出来。
  纪展元挠了挠脑袋,四处问着可有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公子路过。但一路问下来,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且他又不记得相貌特征,这么问下去,真如大海捞针。况且顾公子走了已久,还在不在此处更是难说。
  纪展元暗叫着完了,这下子可好,回去免不了又吃一顿爆栗。他摸了摸才刚散去痛意的耳朵,一张脸皱成苦瓜。
  遍寻不着,纪展元正是一筹莫展之时,冷不防的竟嗅到了一阵酒香。他心中一喜,抬头看,红底黑字,大大的酒字迎风招摇。
  纪展元打了个激灵,嗅着酒香味一路寻摸过去,满心满怀的窃喜。他最是知道,师傅最爱的就是这一口酒。虽然他把人跟丢了,不过等他带点好酒回去,再赔点笑脸,师傅定不会跟他计较的。
  满心盘算好,纪展元摸了摸口袋,快步去了。
  打巧着面前就有个人自了酒肆离开,纪展元眨了眨眼,倏地回过神来。这人好生面熟!
  可不就是那被妖孽缠身的顾公子!
  纪展元瞧了瞧,他独身一人,手上还拎了个酒坛子。原来是跟他存了一样的心思,都是打酒来了。
  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功夫,或是天无绝人之路。即是如此了。纪展元暗暗发笑,瞅准了机会跟了上去。
  纪展元虽学技不精,但奇在一双利眼。年纪尚小时就能看到他人所不能见,识得妖魔,见得小鬼。为此小时候没少担惊受怕。周围人只当他是疯子避之不及,连亲生父母都对他有两分忌讳。也只有易天师,一眼瞧出他的天赋,将他收在了座下,潜心习法,免了提心吊胆之苦。
  现下,他保持着一个不被发现的距离跟在顾延舟身后。即使是隔着人流阻碍,纪展远还是瞧的清他身上浓厚的死气。
  甚至,纪展元跟在他身后不住皱眉。看那缠绕在黑气中的丝丝血色,已经可以肯定,缠住他的妖孽定是刚刚才犯过血案。
  纪展元手心有些发抖,虽说他跟着易天师云游见了不少魑魅魍魉,但是像今天这样独身一人去会妖,还真是第一次。
  不知道怎么,纪展元脑中蹦出无数次师傅与那些妖怪恶斗的场面。易天师手持法器符咒,与那修行千年万年的老妖直杀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也只有师傅那等鼎鼎有名的天师才能与老妖斗法。若是换了自己这小身板……纪展元一抖,不敢往下想了。
  纪展元虽是易天师的大弟子,但他自己也清楚的很。论起道行来,他连师傅的一半都及不上。捉妖的时候跟在易天师背后还能找出几丝气势来。可一旦离了易天师庇护,根本预料不来会发生什么!
  纪展元仔细想了想,其实他根本不了解那妖孽的底细,万一对方是个大妖魔,又杀人不眨眼……纪展元突然觉得脚下有点虚。他停了停,学着易天师那样掐指算了算自己的年龄,面色沉重的决定道,他实在年轻,不能折在此地,更不误了师傅的衣钵。当务之急,还是先去买酒比较好。
  正愉快的做了决定,还想不动声色的离去。可定目处,看那顾延舟也停了下来。
  该不会是发现自己了,纪展元一慌,忙向了斜刺里的一角扎去。
  顾延舟停了停,惊喜于此刻的相遇。
  “你大病初愈,怎也出来了?”顾延舟还拎着酒坛子,笑问着林梨。
  林梨撑了把伞遮头,神情亦是恹恹的,她凝过周围,“屋子里太闷了,我喜欢有山有水的地方。”
  顾延舟旋首,可不是,此处算是游园。一面环山,一面绕水,虽远远比不得西湖的广阔柔美,也自有一番风味。
  许是春风醉人,林梨微微阖目,“你果真是打酒去了。”
  顾延舟颔首,眼中倾出的光芒似乎璀璨了池水,“本是想为你去请大夫的,不过。”他笑道:“不过半路遇了桩荒唐事,我说与你听听。”
  接着,顾延舟才把遇到老道之事细细说来,略讽道:“可恨那老道,看着品格清高,仙风道气。原来骨子里才真是欺世盗名之徒。”
  回过神,却看林梨低着头,抿唇不语,显得有些无助。
  她低头无言,这可急坏了仅在一池之隔的纪展元。林梨身上有多少黑气,他看的最是清楚。只道这妖物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人间游荡。
  只是,她为何一直低着头。叫他想看也看不清楚。
  纪展元挪了挪身子,被树叶蹭的痒痒的。他左探右看,又怕惹了大动静,就跟虫子似的挪动着。
  怕死是一回事,但是人类的好奇心也是无穷的。
  他左右盯着,日头又大。灿灿光辉透过树冠拂纱一样笼罩着,纪展元闷久了,只觉得躁热。
  他盯着前头那二人,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聊什么。只能警戒的捏紧符纸。
  蓦地,纪展元心口一紧,他看着那妖精转过身,似乎想朝对面走来。
  山涧澜依,绿意盎然,池面悠扬。得一美畅游其中,堪称绝色。
  纪展元微瞪了眼,有一瞬的迷离。随即猛的摇了摇头保持清醒。保不齐,这就是她使的妖法。
  不过这坚持只持续了几秒,纪展元还是忍不住赞叹道:这妖精长的还真是好看。
  自他跟着易天师以来,所见的妖物无一不是鬼面夜叉,难看之极。也有过姿色丽人的,像狐妖蛇精这些。但妖精始终是妖精,再怎么幻化人行也遮不了一股的邪魅。
  可看这个人,若不是因为她身上的死气,纪展元真会怀疑自己看走了眼。眉若颦,眸似秋,白纱袅袅,出水芙蓉。
  如此清丽脱俗,怎会是妖。
  纪展元十几年的生涯中,除了姿态各异的妖怪外,哪里见识过这等美。凝着就开始入了定,身体不由的往前倾,丢了魂似的。
  接着他就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待得了意识,已是乱叫着一头栽进了池中。
  这声大响,直把池边的人都吓了一跳。林梨也是一惊,望向了水面的扑腾。
  幸得池水不深,纪展元扑腾了几下就游到池边。满身狼狈的往上前,口中猛吐水。
  受了这落水之苦,纪展元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怪他学艺不精,道行不行,竟这么简单的被妖物所迷。刚才,定是祖师爷在惩罚他。
  “祖师爷爷,您可千万别托梦给师傅。徒孙这就把那妖孽给收了。”
  纪展元喃喃给自己打气,也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终于正大光明的去看依然气定神闲的林梨,狠狠心,猛喝了一声。
  “你这小妖,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纪展元屏足了气吼道,同时快步冲了上去,一身的池水滴答直落。看起来实在滑稽的很。
  他这次全心全意的想捉个妖扬眉吐气,不料跑的太厉害,被池水浸的烂透的朱砂符纸一股脑的从怀里掉了出来。纪展元一脚踏中就如稀泥,打滑的直往前扑,猛滑了两丈远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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