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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娘子灵犀-第6部分

小说: 娘子灵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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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二十多日,来到吉县壶口。
  方仲秋不顾人困马乏,驾着马车来到瀑布下的水潭旁。
  此刻正是盛夏,瀑布汹涌奔流,从万丈悬崖高高跌落,挟风带雨雷霆万钧,溅起的水雾飘散在空中,若从水底冒出的蒸云一般。再看水底,悬流激荡,似要夺人魂魄。
  灵犀从马车上下来后紧盯着水底,两眼一瞬不瞬,脸上神情木然。
  玉容紧紧紧紧抓住方仲秋的手:“二哥,我们快些走吧,这里令人好生害怕。”
  方仲秋握住她的手看着灵犀,卓芸远远躲在后面,她不敢往前,她生怕因看到这惊天瀑布,露出兴奋之情,惹方仲秋不快。
  猛然一阵大风吹来,有无数水珠吹落在卓芸身上脸上,她不禁啊一声大叫。
  方仲秋和玉容回头看她,她吐了吐舌头嘟囔道:“好凉快。”
  再回头时,水潭边灵犀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方仲秋一把推开玉容,朝着潭水纵身跃下。
  卓芸疾奔过来,连声问怎么了,玉容小脸煞白,指着水潭半天说不出话来。
  卓芸拉她退后几步,环顾四周没有人迹,紧盯着潭水,心里只念阿弥陀佛。
  方仲秋从水潭里冒头的时候,道旁有几人骑马而来,卓芸忙大喊救命,玉容也跟着一起喊,几个人下马跑了过来,看到方仲秋托着灵犀在水里拼命往水边游来,怎奈水流湍急,带起的漩涡一次又一次将他们席卷而回。
  几个人中为首的一个倒吸一口气,说声好险,命人去马鞍上取一条绳子过来,越长越好。
  绳子取了过来,其中一个水性最好的,将绳子系在腰间跳进水中,其他几人紧紧拉住绳子另一头。
  下水之人水性极好,犹被水流席卷着难以靠近,几次伸手去拉方仲秋,都是擦身而过。
  岸上之人着急无奈,又有一人欲要下水时,身后有一个喊道:“借你们羊皮筏子一用。”
  羊皮筏子也用绳子系住扔下水潭,潭里的人忙抓紧了,往方仲秋身旁推,方仲秋此时已是力竭,拼命将灵犀搁了上去推向那人。
  那人水下富有经验,知道灵犀一时无碍,把着筏子过来查看方仲秋,就看他手一松,身子缓缓下沉。
  那人忙一把攥紧他的手臂,喊了声往上拉。
  羊皮筏子的主人大喊道:“不可,快将人仍在筏子上,你抱紧筏子,顺着水流往下游漂,待水流缓些,我们再拉你们上来。”
  一行人顺着河水往下疾奔,筏子却漂得更快,转瞬不见了踪影。
  方仲秋醒来的时候,眼前河水汤汤,身旁那人见他醒了过来嚷道:“小郎君可醒了,这会儿水流缓了,岸上的人没来呢,我实在是没力气了,你试试,可推得动筏子?”
  方仲秋茫然看着他:“这是哪儿?”
  那人尚未回答,方仲秋猛然坐了起来:“灵犀呢?灵犀怎么样了?”
  那人指指羊皮筏子:“是说这位小娘子吧?好好地躺在你身旁呢。放心,她没事,只是被水拍晕了,还在睡着。”
  方仲秋顺着他手指方向看了过去,灵犀在另一头仰面躺着,依然昏迷不醒。
  他跳到水中,将那个人挪了上去,咬牙推着羊皮筏子,推到浅水处,用力拉了上来,对着那人作揖道:“多谢这位大哥,救了我们二人性命。”
  那人摇摇头:“小郎君要谢,就谢我家主人,我只是听命行事。”
  方仲秋笑道:“请问贵主人是哪位?何方人士?救命之恩一定重谢。”
  那人一抱拳:“我家主人号称秦岭高士,侠肝义胆朋友遍天下,就是这吉县人……”
  方仲秋笑了:“原来是马丰马不群。”
  那人诧异道:“怎么?小郎君认识我家主人?”
  方仲秋笑:“何止认识,他乃是我的结拜义兄,这次来瀑布边就是得了我的信。”
  那人忙爬起来待要行礼,方仲秋忙拦住了:“这位大哥虽说是听命于义兄,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何用行礼,请问大哥尊姓大名。”
  那人忙作揖道:“小人马四。”
  方仲秋摇头:“本来的性命呢?”
  那人唉了一声:“既为贱奴,何来的姓名,本名何超。”
  方仲秋磕下头去:“何大哥受我一拜。”
  何超慌忙阻拦,方仲秋执意下拜:“何大哥乃我的救命恩人,待会儿见了义兄,定为何大哥脱了奴籍,以报大恩之万一。”
  何超叹气感慨道:“我是个孤儿,本是西南蜀郡人,从小在都江堰三江交汇之处长大,练得一身好水性。本来打鱼为生,有一蜀锦店掌柜总来买鱼,看我从不缺斤短两,竭力游说我去他店里做账房。他手把手教我写字和算盘,十六岁时我已独挡一面,又过两年,掌柜一日夜里悄悄跟我说,自己膝下无儿无女,准备将来身故后将这家店给我,条件是我为他和老妻养老送终。
  他老妻的娘家侄子不愿意,竟下毒害死掌柜夫妇嫁祸于我,我被官兵一路追杀,在江底下呆了三日三夜,实在不行了冒头出来,被抓住打入死牢,官兵在江边围堵我的时候,主人正好路过,他打通关节将我救了出来,要我跟着他,我答应了,条件是杀死霸占掌柜财产的凶手,第二日,主人就将凶手手脚绑了扔在我面前,让我手刃仇人,我报了仇,从那以后死心塌地跟着主人。”
  方仲秋笑道:“不用说,老掌柜的财产也归了义兄。”
  何超没说话,方仲秋问道:“敢问何兄,打渔,做账房,跟着义兄做侠士,何兄最愿意做哪一个?”
  何超笑笑:“自然是做账房,老掌柜用心栽培,我自然万般上心,不再像以前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看着整整齐齐的账目,心中自有一种惬意,旁人无从体会。”
  方仲秋点头:“那敢情好,我和义兄是过命的交情,若我请求,他必愿意,我就跟义兄说……”
  话未说完,河岸边几人打马而来,跑在最前面的一边催马一边高喊:“仲秋,仲秋老弟。”
  方仲秋站起身来,几个人到了面前跳下马来,一个虬髯赤脸的大汉一把抱住方仲秋:“哎呀,老弟啊,险些再见不着了。”
  说着话看一眼筏子上躺着的灵犀:“祸水……”
  方仲秋笑笑:“拖大哥的福,小弟还能活着。”
  马丰哈哈大笑:“多亏了马四,马四,回去重重有赏。”
  何超说声不敢,马丰放开方仲秋,指指身后一位瘦削的男子:“也多亏这位李兄,李富贵,他扔了羊皮筏子,还指点我们顺水而下,要不我们这会儿还在水潭边打转。”
  方仲秋恭敬作揖:“谢过李兄。”
  李富贵点点头,大步走到羊皮筏子旁用力一掀,灵犀滚落在地,他面无表情背起筏子转身就走,方仲秋追了几步,马丰道:“算了,性情中人,惜言如金,说是这壶口的捞尸人,我让他跟着我享真富贵,他不予理睬,也问了你说的那位姓叶的小郎君,他说没有见过。”
  方仲秋看看灵犀叹了口气,马丰拍拍他肩膀:“自从接到兄弟你的信,我派出好几拨弟兄,日夜搜寻,一直往下游二百里,没有。”
  方仲秋道:“多谢大哥了,如此也是好事,既没尸首,说不定人还活着。”
  马丰说声也是,冷不防身后有一辆马车飞速驶来,众人慌忙躲避,马车又前行数丈方停下来,先跳下一个小人,朝地上躺着的灵犀跑过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
  卓芸紧随其后,奔到灵犀身旁探一探鼻息,松一口气,突然蛾眉倒竖,照着灵犀的脸,左右开弓就是几个耳光。
  众人都愣住了,方仲秋跑了过来,对上灵犀缓缓睁开的双眼,叹了口气。
  卓芸骂道:“这算什么?知道你心里痛苦难受,我们几个人千里迢迢陪着你,指望你祭拜过哥哥见过肖赞,就能好起来。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你呢?你是跳下去一了百了,我们呢?以后让我们想起你来心里就难受就痛苦,还有仲秋,险些为你搭上性命。你,真是气死我了……”
  卓芸骂着就举起手来,方仲秋过来捉住她手臂:“算了。”
  卓芸回头手臂一滑,趁势将手塞到方仲秋掌心里,冲他甜甜一笑:“二哥,我们可是头一次拉手。”
  方仲秋忙松开手,旁边马丰已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娘子,真有趣。”
  卓芸瞪他一眼,只惹得他更大声笑起来。
  这是玉容扶灵犀站了起来,灵犀披头散发,脸上身上又是泥又是土,狼狈不堪,马丰笑着看看卓芸又看看灵犀,冲方仲秋摇摇头:“我说老弟,你这眼光可真是……”
  方仲秋摆摆手,对卓芸道:“烦劳芸表妹陪灵犀先回客栈,我和马兄喝酒去。”
  玉容嚷道:“二哥,灵犀姐姐都这样了,你还去喝酒。”
  方仲秋没说话,头也不回上马,马丰一声唿哨,一行人打马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客栈

  三人上了马车,玉容嘟囔道:“二哥可真是的。”
  卓芸骂道:“二哥怎么了?为了她险些搭进命去,这会儿还得陪着她不成?灵犀,你倒是说说,你这么一跳,对得起谁?在家里卧床月余,让玉容一个小小孩儿伺候着你,好不容易来了壶口,又寻死觅活的,我们上辈子欠了你的?”
  灵犀的眼泪滴落下来,卓芸骂道:“还有脸哭。”
  玉容跺脚道:“芸姐姐,别说了。”
  卓芸道:“我偏说。”
  灵犀看着卓芸:“我错了。”
  卓芸脸扭向车窗外,后脑勺对着灵犀,冷冷说道:“别跟我说,跟仲秋认错去。”
  灵犀拉拉她手臂:“卓芸不生气了,仲秋他是不是为了救我,跳了下去……”
  卓芸蹭一下扭过头来,脸几乎贴在灵犀脸上,大声喊道:“我看他不是为了救你跳了下去,而是跟着你跳了下去,气死我了。”
  玉容啃着一块干饼问道:“那有什么不一样?”
  卓芸恶狠狠说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叶灵犀,你想死可以,不能带累了仲秋。”
  灵犀肩膀缩了一下,声音很低:“我确实只是想来祭拜,可看到那滚滚黄河水,想起哥哥的书信,不知怎么,就……”
  卓芸哼了一声:“那肖赞呢?你说只是要见一面说个明白,可就你这糊涂性子,会不会见到他拿出刀来,到时候又连累我们。”
  灵犀滴下泪来。
  卓芸叹口气:“我知道你伤心,相依为命的哥哥不明不白死了,能不伤心吗?可活着的人还得活着啊。再伤心也得活着,而且你还有亲人朋友啊,玉容对你,比亲姐姐还亲,我也愿意和你做朋友,若是肖赞没有变心,你跟他成亲后就是外命妇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灵犀不语,卓芸道:“听说你哥哥的事后,我也气愤不过,回去问过爹爹,爹爹说就算能告到开封府,也是治门官之罪,护军大人一根汗毛我们都动不着。”
  卓芸其实也问过魏护军其人,她的父亲一听就摇头:“既被他家看上了,估计是躲不掉了,一个刚登科的官人,家中无有根基,就算其志再坚,最后也得低头,除非这人豁得出去,不要命了也不要前程了。”
  这些话卓芸自不能说,怕又惹灵犀伤心,她心中也盼望着那肖赞能豁得出去,宁死一拼,这样仲秋可就不用惦记灵犀了。
  到了吉县城门外,何超已牵马候着,弯腰对她们三人道:“马爷已经订好客栈,三位小娘子请跟我来。”
  客栈叫做悦来客栈,阔大而气派,三人进了上房,卓芸一声欢呼,命店小二准备热水,她要沐浴,玉容道:“还是灵犀姐姐先吧。”
  卓芸翻翻白眼:“好吧,她先就她先。”
  夜里方仲秋回来,灵犀站在门口,看到他喊一声仲秋。
  方仲秋一日与马丰开怀畅饮,此时醉意正浓,斜着眼睛瞄几眼灵犀,对何超笑道:“这万花楼的姑娘,我都看不入眼,这个还不错,有几分象灵犀。”
  灵犀满腔的话堵在胸间,瞧着他轻佻的样子,惊得半天没说话,这人,竟有这样的一副面孔。
  方仲秋又笑道:“虽象,却不是她,可惜了。”
  何超朝灵犀使个眼色,示意她先回去,灵犀转身正要进门,门里冲出一个人来,双手叉腰喊道:“好你个方仲秋,竟然去万花楼喝酒,你这般无耻,和那些下流男子一样,我真是瞎了眼。”
  何超看看灵犀又看看卓芸,心里嘀咕仲秋与这二位姑娘,也不知是怎样的关系。
  方仲秋冲她摆摆手:“多管闲事。”
  卓芸气得跟在灵犀身后进了房中,啪一声关上房门,将方仲秋隔在门外。
  方仲秋摇头笑道:“这两位姑娘脾气大,我也没准备怎么着,就夸了一句而已。”
  何超笑道:“仲秋醉了,这不是万花楼,是悦来客栈,刚刚那两位小娘子,是和仲秋一路赴上京的。”
  方仲秋笑:“管她谁呢,睡一觉再说。”
  进了屋刚躺下,有人进来了,笑对何超说道:“我看他喝多了,就这样睡,醒来会头疼,这是醒酒汤,让他喝了再睡。”
  何超点点头,接过来递给方仲秋,方仲秋挥挥手:“不喝不喝,哄我呢,我知道是药,苦着呢。”
  灵犀想起小时候骗着方仲秋喝药,不由一笑。
  那次方仲秋中了风寒,叶先生请来郎中开方抓药,药熬好了,他死活不喝,牙关紧咬撬都撬不开,叶先生又急又气,灵犀过去端起药碗作势喝了一口,咂摸着嘴说:“呀,好甜啊,这次的药跟以往不同,是不是郎中放了冰糖?”
  方仲秋接过去仰脖就喝,灵犀趁势捏住他鼻子,帮忙灌了进去。
  事后方仲秋埋怨灵犀:“我一直信你,没想到,你也骗我。”
  灵犀呵呵笑道:“不骗你,病能好吗?不过,你也真傻,骗你一次上当,怎么每次骗每次都信。”
  方仲秋也笑:“我就喜欢你哄着我,你只要哄我,苦药也成甜的了。”
  小时候的记忆就这样不期而来,灵犀看着方仲秋,原来我们曾那样亲密,后来他走了,他走后,我曾在大树后哭泣,肖赞陪着我,他是那样的温和坚定,若化雨的春风,不知何时起,就淡忘了仲秋。
  爹去世后,也是肖赞,每日陪伴着她,早起过来打扫庭院,家里做了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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