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坏-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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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顿饭局是江野发起的，人逢喜事也想这么闹一闹。公司开业至今，可能这是最大的一笔买卖。公司账户上史无前例地有了几十万，江野有点理解暴发户的心态了。不怪人家小人得志，这人穷疯了，突然有这么一大笔钱，是有点找不着北的感觉。喝吧喝吧，酒不够了再开，就喝茅台！
　　但这是一帮和以前报社的同事或者经常约稿的文学青年完全不同的人。他不明白作为国家机关的公务人员怎么会有这么多时间去打牌，他也不明白作为上市公司的老总为什么总是这么低三下四的。听他们谈话你一天也听不到一句严肃的事情，全是些鸡毛蒜皮婆婆妈妈的唠叨。在报社那个圈子待久了你会觉得酸，可在这个圈子待久了你会觉得俗。他想象不到现在的人为什么总这么实际，谈吐中可以没有任何一句关于形而上的东西。他们可以整夜整夜地打麻将斗地主，却整年整年不看一本书。空白，全是空白，首先是心灵上的空白，然后是思想上的空白，再到语言上的空白。江野非常怀恋刚进报社时的那种学术氛围。他会仔细地阅读所有作者的投稿，然后找那些他觉得有意思的人交流，有一种丰富的精神生活。只可惜他总是追求完美追求深刻，时间久了没出成果就有些心灰意冷。可和现在的酒肉生活比起来，却仍然有意思得多。不行，江野觉得他不能老和他们耗在一起耽搁自己的青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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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坏　第二十六章（2）
口袋里一有了钱，前面想做电视栏目的想法就又在他脑子里盘旋。他的文学梦始终只是在他心里蛰伏，却从来没有真正离去过。这也不光是他的理想，同时也是他现实的生存之路。他一直希望做自己喜欢的事，然后为此拼尽全力，不论成败，都有一个无悔的过程。是时候了，账上的那几十万让他觉得兵强马壮，同时也雄心万丈。喝完这顿酒，他就要闭关修炼了。
　　他高举酒杯说来吧，我亲爱的兄弟姐妹们，来，干杯，干了。
　　两瓶茅台喝完了他征求大家的意见还喝不喝？
　　拉拉说不喝了我们去唱歌吧。
　　他装作没听见。
　　拉拉又拉着他的手大声说我们去唱歌吧。
　　他见唐总也装着没听见，知道是挨不过去了。哼，肯定是刚才答应了给可可买表在心里心疼银子。
　　“行，唱歌就唱歌！”江野狂喊。心想这死丫头倒真是不会替他省钱，谁叫这顿饭是自己发起的呐？就当闭关前的狂放吧。白日放歌都要需纵酒，那夜晚放歌更要喝死个人才对！
　　“风箫箫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来，坐！”江野把周海按在自己的大班椅上，敬上烟并亲自点上。
　　“神叨叨的你有毛病呀。”周海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一脸茫然。
　　“不是，周总，我是有重要工作向你汇报。”江野一本正经地说。
　　“好啊，你说吧。”周海也一本正经地听。
　　江野就说思前想后，趁账上有笔自公司开业以来最多的钱，我决定正式启动电视栏目这个项目了。
　　周海说你能不能不这样折腾？刚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就不能轻松几天吗？
　　江野说不能，有梦的日子才配过不是吗？
　　周海眨巴着眼睛说既然尝到了户外广告的甜头，还不如用这笔钱继续去搞路牌。
　　江野说放心吧兄弟，节目办好了相当于你10倍的广告牌。再说，这次有点瞎猫碰着死老鼠的意思，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
　　周海说做电视辛苦呀，丹丹台里一个老兄也是自己做了个节目，一年时间不到，头发都掉光了。我们开玩笑说他都成了台里的标志性建筑。
　　江野说那你没问他钱包里的钱是不是多了呢？掉头发没关系嘛，我头发多，再说还有你的呐。
　　周海见他是认真的，就说好吧，看哪天能不能通过我老丈人，约个电视台级别高点的人出来谈。
　　江野说真的？那就拜托你了。
　　这也不光是个梦想的问题。前面被林雪闪了腰，他就是要较这个劲！
　　丹丹的爸爸果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帮他们联系了台里一个什么中心的副主任，专门负责节目制作这一块，说是他以前的老部下。这天晚上约好了请他吃饭。
　　副主任就住在新区那边，所以晚饭订在君临酒店。吃完饭江野本来的意思是就在酒店的夜总会去唱歌，但副主任说这没什么意思，你们知不知道伊人大厦下面有个商务会所，那儿的小姐非常漂亮。
　　江野说真的吗？心想还是这些人的东西多，就嚷着说那要去见识见识。
　　副主任说我的车就放在这儿，坐你们的车过去。
　　江野对石坪桥这一带并不熟，副主任夜里也是老眼昏花。江野在立交桥上转了几圈，都看见了一堆房子中间伊人大厦楼顶的霓虹灯广告，却就是找不着路过去。最后他们只好随便把车停在一个人行道上，过马路上梯坎才到了那里。
　　又从几步楼梯下去，江野看见了什么会所的灯箱广告。他悄悄问门口的迎宾小姐，说你们这儿的小姐是不是特漂亮？小姐说我们这儿什么都有，先生几位？里边请吧。
　　这是一个不算高档的地方，大厅、走廊装修得还可以，大理石地面镶着透明的玻璃砖，人走在上面有种生怕玻璃会突然破裂的恐怖感。墙上挂着晦淫晦盗的油画，一看就知道是个*场所。但包房显得陈旧。
　　江野、周海请副主任坐正中，问他喝什么酒？
　　副主任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说吃饭时已喝多了，就不喝了吧。
　　江野说那怎么行，人家还不把我们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土老财呀，以为我们纯粹是来看小姐的。
　　周海也说就是，从来都是酒助兴。
　　副主任说好吧，那就喝瓶百龄坛。
　　江野没有听说过这种酒。包房公主说是一种女士酒，加了矿泉水喝起来甜丝丝的。
　　江野说女士酒就女士酒吧，反正我们今天是来和女士搞联欢的，喝点女士酒也表示对女士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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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坏　第二十六章（3）
妈咪等的就是这句话，手一挥，一排穿着大红旗袍的姑娘鱼贯而入。
　　妈咪重点介绍出场率高的几个：这个是学生妹妹，清纯得很。这个是今天才来的，歌唱得好。你看这个多丰满，酒也喝得。还有这个，长得像不像张柏芝？
　　副主任说咦，怎么看不清楚？
　　江野发现是灯光不对头，小姐们背着电视是逆光，而他们是顺光。就开玩笑地对妈咪说是我们挑小姐还是小姐挑我们？再不，我也跟你混吧，隔壁有没有富婆？
　　小姐们笑成一团，有人也趁机调整角度好让客人挑选。
　　张主任说就那个丰满的吧。周海说我要“张柏芝”，江野要了学生妹。她们一下围过来，热情得像久别重逢的恋人。
　　包房公主把酒开过来。乳白色、稠糊糊的。江野尝一口，感觉就像在奶可可里面加了点酒。
　　小姐们很主动，说喝酒吧，划拳还是摇骰盅？江野怀疑她们酒水有提成，担心整高兴了这么淡的酒恐怕一人一瓶也不够。
　　江野就说慢点，我们猜拳吧，我们输了喝酒，你们输了*服，一次一件。他想的是这样能阻止她们少喝点酒。只可惜她们穿的都是旗袍，加上内衣胸罩三拳就搞完了。
　　副主任说好啊，这个主意好。他和丰满女先来。
　　可是小姐们却不同意，说她们这里是正经场合，只陪客人唱歌和喝酒，没有其他服务。副主任听后感觉有点不爽。
　　江野一看这个情况，就说等等！他又想起一招，那就猜*和胸罩的颜色，也是一次猜一样。这样又可以减少两次她们喝酒的机会。
　　这个提议那些小姐们还是能勉强接受。“张柏芝”自告奋勇站出来，周海猜她*是红色的，副主任说是黑色的。“张柏芝”兴奋地掀开旗袍说哈哈，喝酒，一人一杯，本姑娘是肤色的！
　　对副主任来说这是娱乐，对江野来说这是工作。他时刻想着控制成本，希望以最小的投入来换最大的产出。这种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丑，为了打消客户的一本正经，他常常要抛砖引玉，做出比他们更好色、更贪杯的样子，以此活跃气氛，敞开他们的心扉。只有到了这一步，才能谈回扣，定价格。
　　副主任已经敞开了心扉，因为丰满女已经有点微醉了。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江野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但见副主任乖乖地又被灌了一杯酒。
　　江野真担心空调的温度够不够。
　　几拳下来，这些小姐们都有点醉意了。
　　今天这顿饭应该说不冤枉。副主任就是副主任，他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关于节目本身你们不要管那么多，到时请个专业的导演，脚本、演员、拍摄、后期制作全都搞定了。你们既然是投资人，就要关注在资金的运作上。你们的任务是会宣传，能打动广告客户就行了。对于客户来说，人家要的就是被关注度。
　　江野觉得这真是金玉良言，他有一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感觉。制片人是干什么的？简单说就是圈钱的。比起艺术细胞来，他更需要商业头脑。
　　来，副主任，我敬你！江野带着绝对的真诚一饮而尽。
　　副主任也干了杯，说如果节目好，他一定会帮忙。至于和台里合作的费用嘛，到时都可以谈，该降一降的降一降，该缓一缓的缓一缓，这也不是死的。好的节目，电视台甚至要花大价钱才购得来，总不能让那么多频道显雪花吧？你们这种模式相当于和台里合办节目，对于预期收益嘛，可以高一点，当然也可以低一点。
　　江野说太好了，主任，你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再敬你一杯！心想下次见面的时候，应该带上厚厚的信封好好感谢人家一下。
　　江野看一瓶酒快喝完了，再坐下去还得破费。他刚才已经悄悄打听好了行情，上面开房是500。就对副主任说，走，上去吧？回去晚了老婆要骂。
　　副主任笑着说你还怕老婆？行，早点干完活好收工。
　　江野送副台长上楼后，下到大厅，看见周海居然也在沙发上坐着。
　　“哟，真的守身如玉呀？”江野开他玩笑。
　　周海讪讪然笑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说说就算了。
　　江野心想如果真要评什么好男人的话，他应该算一个。
　　周海很惊奇地问他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是守财奴，还不是为了给公司节省费用。”江野趁机给自己戴高帽。
　　周海递支烟过来，他们一道闲待着。
　　外面不断还有人进来，看样子都是些成功人士。有的已经喝得走路都东倒西歪，想必和他们一样是来付账的。刚才陪江野那个学生妹又出场去了，她排在一队小姐中间，路过时还大大方方笑着和江野挥手打招呼。
　　周海有些不耐烦地说这个限不限时间呀？
　　副主任的车还停在君临酒店，不然他们真想一走了之。
　　江野说放心吧。
　　周海说再不我们先出去吃个宵夜吧？一晚上都是喝的酒，肚子空饱空饱的。
　　江野早就饿了。但想到万一人家下来没见着人就不好了，说等等吧，一晚上都很高兴，别天亮了出点事。
　　周海说下次见面，可能就得谈点实质性的东西了。你有没有把握呀？我一直还是有些担心。
　　江野说担心什么？
　　周海说电视行业是一架高速运转的机器，到时候一个礼拜两期节目，我们搞不搞得过来？
　　江野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我现在担心的倒不是这个问题，我担心的是我们的业务员不太懂这行。他觉得副主任说得有道理，只要栏目能引起客户的关注就行。这就要求业务人员要会吹，有了广告收入他的栏目才能办下去。而以他的鉴赏能力，叫那帮专业的写手整点煽情的本子并没有什么问题。必要时，他还可以亲自动手。当不了大作家，整个编剧也算过把瘾。
　　拉拉打电话过来压着嗓子问江野在哪里？她说我来查账，看你偷“睡”没有。
　　江野说没有呀，我一直都是照“张”纳“睡”的——就是按你张拉拉的要求睡觉的意思。他说我和朋友正在吃宵夜，不信要不要我把电话拿给别人？
　　拉拉说乖，我相信你，吃完宵夜早点回去休息。
　　江野说好啊，乖，早点睡吧。
　　若是以前小颖来过问他的行踪他会烦，现在拉拉查他的岗他却有种亲热的感觉。说明这个女人真的有点在乎他了，让他有一种心灵上的归属感。尤其是她压低嗓子悄悄说话的神情，想必一定是在家里找机会偷偷打的。
　　副主任从电梯里出来，见他们都在大厅等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们都下来了？
　　江野说没关系，人生得意须尽欢，莫待无花空折枝嘛。
　　副主任说对头。
　　江野看周海结完账过来，搂着副主任边走边说去吃个宵夜。
　　副主任说好啊，下次咱们再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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