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卡-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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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纠结至极，他几乎已经想到魏长青的打算了，恐怕他离开这幢宅子之后，魏长青就会……
他当然明白魏长青是什么意思，魏长青显然也看得出来，石磊和他女儿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有这样一句话。
不管怎样，这位老人前半生做过太多的错事，可是后半生也尽量在弥补。只可惜，有些账，拖的再久也还是要清算的。
石磊定了定神，可却无论如何喊不出口，最终，他换了个方式，说：“岳父大人在上，小婿敬您一杯。”
魏长青微微诧异，但还是含笑跟石磊又喝了一口酒。
“吃点菜吧，听我老头子跟你絮叨絮叨。”
石磊拿起筷子，吃了口菜，味道居然真的不错。
魏长青也吃了两口菜，说：“年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双拳头。有人带着我讨饭吃，什么也不想，总得活下去啊。然后老大死了，我凭着一双拳头，打服了所有人，成了新的老大。但是我知道，红旗之下没有黑，所以，我从接手的第一天，就想着洗白。可是还得吃饭，而且，不止是我一个人吃饭，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呢。于是乎变本加厉，只为了尽快积累财富，好脱离那条路。”
说着，魏长青掏出一盒烟，点上一支，似乎知道石磊不抽烟，并没有让给他。
可是石磊看了看，却伸出手，从魏长青的手边拿过那盒烟，也给自己点上一支，却呛得连连咳嗽。
烟雾之中，魏长青又喝了口酒，继续说：“然后有钱了，就成立了一家公司，一开始，还是干点半黑半白的事情，但总算不用打打杀杀了。手下的兄弟不理解，想自立山头。可我怎么能让，于是乎，兄弟反目，还是靠拳头解决问题。问题解决了，又欠了几笔债。再然后，正当生意上了正轨，算是一夜暴富，成为了很多人眼里的暴发户。做地产，搞外贸，其实就特么是走私。游走灰色地带，资产总算是到了八位数。然后，冒出个暗夜之瞳，我特么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是他们帮了我一个忙，帮我拿了一块地，让我瞬间从八位数变成了九位数。服了，怎么可能不服，没有他们，我就算是倾尽所有也拿不下那块地。从此，二十年的纠葛。两千亿的身家啊，就算是躺那儿花，几辈子都特么花不完，可已经身不由己，被推着步步向前。原以为风平浪静了十几年，我也终于不再是他们眼中的暴发户，我读书，我写字，我信佛。所有文化人的事儿，我四十岁以后才开始学，到现在，也学得有模有样，还挂了不知道多少个狗屁协会的会员副会长什么的。马勒戈壁，有个吊用！”
在这一刻，魏长青终于揭开了他这二十年来韬光养晦的假面，而将他性子里那个粗人的一面，彻底展露在石磊的面前。
“艹特么的，老子都这样了，狗老天还是不放过我。其实我明白，没有虞家也还有赵钱孙李，总不会让我善终。从我拿着刀砍向那个比我高，比我壮的人的那一刻开始，善终这个词，就从我的字典里被抹去了。出来混，总特么的要还啊，这句吊台词还真特么是直抒胸臆。可佛祖不是也特么的说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么？老子放下了，他也不管我。麻痹！”
拿起碗，魏长青自顾自的喝了一大口，石磊犹豫一下，也陪了一口。
“多亏了你啊，才能保下星月和菩提。你看，我给她们取的名字，金刚，星月，菩提，老子想正果，他妈佛不给我！老子天天烧香，就特么像是喂了狗！你说要这些佛有什么吊用？”
石磊不语，眼前的老人已经狂狷。
“算了，骂娘无济于事。金刚性格跟我年轻时一样，敢打敢杀，十几岁就帮我办事了。我那会儿也顾不上，只能看着他走上跟我相仿的老路。马勒戈壁，魏家就不配有个读书人做儿子。星月好，星月从小就聪明，认了干爹之后，我更是半点灰色都不让她沾。看来是对了。我也不该让菩提沾的，否则你救菩提也可以少费点劲。为了菩提，没少花力气吧？”魏长青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血丝。
石磊摇摇头道：“还算好，始终是一步步走过去，困难肯定有，但也没有多了不得。”
“好好照顾星月，否则我在地底下也不安生。菩提性子里有阴冷的一面，不过她一个人折腾不出什么，狠劲儿还差点意思，比她哥差远了。金刚是十四五岁就敢把刀子捅进别人心口的人，属狼的。把菩提送出国的事儿，还得你多费心，这个无关政治，不行就让暗夜之瞳办，最好能换个身份，我始终有点儿不放心。星月跟着你，我倒不怕了，虞家这次倒下，江东这块地头上，有白家在你后边撑着，你就会长命百岁，星月也会。真特么的想不到，无意中一次试探，让你去白家，反倒成就了你，也成就了星月。这么看来，老天对我好像也不太薄，冥冥中也算是给我魏家安排了一条小路。”
喝酒，絮叨，魏长青一直说到所有菜都冷了，碗里的酒，也终于喝完了。
“你还得赶去帝都，该跟那个老东西摊牌了。其实他还算不错，有人情味在。否则，他应该帮着虞家落井下石才对。就这样吧，你走吧。”魏长青往椅背上依靠，闭上眼睛，挥动着右手。
石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得说道：“魏爷您……”
“走吧走吧。哦，家里有死士，只有菩提能激活他们。见不到菩提，他们就是路人而已。一个月内，你必须把菩提送出去，我安排他们去做事了，一个月内菩提联系不上他们。”魏长青再度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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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真正的解脱（为最后的泰坦十六盟贺）
石磊没再多问任何，只是站起身朝着魏长青鞠了个躬，然后满怀心事的离开。
非要说疑问，石磊其实还是有的，比如说既然魏长青不希望魏菩提能激活那些死士，为什么不干脆解散他们。这些死士是魏长青自己训练出来的，如果他宣布解散，魏菩提显然无法再找回这批人。
但是石磊依旧没问，他隐隐感到，或许，魏爷还是想留个后手。也许是希望魏菩提终有一天能用得上这些死士，具体干些什么已经无需再说了，也许，魏长青是希望魏菩提多一点保障，毕竟死士的存在对任何人都是一种威胁。又也许，魏长青只是想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留下一点属于那个曾经的魏爷的符号吧。
开车直奔高铁站，石磊站在月台上，给虞半之打了个电话。
“虞大哥，魏爷走了。”石磊轻轻的，对着话筒说了这句话。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虞半之的呼吸声从未有过的重。
高铁进站，带着桎梏的风，石磊的双脚甚至都有些晃动。
高铁停稳的时候，虞半之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说：“一代枭雄。”
或许，这就是魏爷这一生最好的注脚，就连亲手将其送上断头台的人，都如此评价他。
石磊想了想，在高铁开门的同时，对虞半之说：“虞大哥，抱歉。也请原谅药克己。”
虞半之愣了愣，刚想问些什么，却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是挂断电话的嘟声。
看着眼前那杯热茶袅袅升起的热气，虞半之站起身来，在虞氏沉香馆里来回踱步。
石磊这一句抱歉，以及请他原谅药克己，以虞半之的聪明当然立刻就醒悟到其中的意思。但是，他和药二以及其他人一样，想不到石磊究竟要如何劝服药克己在背叛虞家之后，不去担心虞家的报复。难道，他仇恨虞家已经仇恨到不管不顾的阶段了么？可若是如此，他这十多二十年来的隐忍又算什么？
而石磊猜测的也不错，虞半之一直都知道药克己心怀异志，至少是怀疑，而这个怀疑的份量，可以在百分制里打八十分。所以，药克己的背叛其实并不能让虞半之惊讶，只是虞半之想不明白一向克己的药克己，怎么变得这么冲动。
虞半之想不明白，暂时也没有任何风声，他只能关了沉香馆，驱车回家。
回家之后，见到虞家的老太爷，虞半之只说了一句话：“爷爷，如果这次功败垂成，您打算如何？”
虞老太爷诧异的看着自己的长房长孙，也是唯一的孙子，道：“不是布置的很好么？周密详尽，即便宋家还没有给出最后的答复，也并不影响大局，只是少了一点点的助力而已。至于魏星月，既然你看中的那个孩子要保他，上头那位多少也有眷下之意，放过就放过吧。”
听到虞老太爷的话，虞半之的眼前仿佛被闪电劈开了一道缺口，刚才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豁然开朗。
宋家！一个既可以助攻，也可以无视的存在，要出来客串主持了么？
看着自己的爷爷，虞半之沉声说：“如果宋家不但不助攻，反倒带走了药克己……”
虞老太爷猛然放下手里的茶杯，混沌的双眼瞪得老大，一股不祥的预兆在虞老太爷的心中升起。
“快，叫你父亲回来，然后，联系宋家。”
虞半之点点头，拿出了手机，却并没有打给他的父亲虞一民，而是直接拨到了宋书记的手机上。
接电话的依旧是宋书记的秘书，也是邻省的头号大秘。
“庞秘，我要跟宋书记通话。”虞半之的声音依旧古井不波。
“是虞先生啊，宋书记正在开会，您有什么事儿，我转告他可好？”
虞半之又道：“宋书记的会什么时候能结束？”
“哎哟，这可不好说，这不是省里要开两会了么？宋书记这段时间太忙，连休息和吃饭都顾不上了。”
虞半之明白了，这是宋书记在让他的秘书挡驾。
“好的，谢谢庞秘，我知道了。”
“真的不用我传个话？”
“不必了，谢谢。”虞半之挂上了电话，对虞老太爷说：“挡驾，看来还没到摊牌的时候，但是，快了。”
虞老太爷怒容满面，一掌拍在手旁的茶几上，杯子被震得倒了下去，满桌都是茶水。
“爷爷，您别动怒，小心身体。”虞半之也只能如此相劝，但是想了想，他又说：“其实，未必不是好事。我们家和宋家多有相似之处。宋家单传，我们家我又无心从政。即便上去了，便宜的也只是那些外戚。难道，真要让外戚当局？爷爷，我的态度您是知道的，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赞同。搞掉魏家势在必行，这口肉，我们不吃也有别人吃。但是我爸那边……唉……”
“你这叫什么话……”原本还想多训斥虞半之几句，但是虞老太爷空张了半天的嘴，却说不出下边的话，痴痴怔怔的，身体有些松懈，躺在了椅背上。
“爷爷……”虞半之有些担心。
虞老太爷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极其疲倦的又一次挥挥手，这是让虞半之出去，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虞半之只得退出了虞老太爷的房间，在走廊里站了会儿，确定虞老太爷没事，虞半之这才离开。
走到三楼的露台上，虞半之看着前方的操场，一队士兵正在列操。
电话终究还是打给了虞一民，虞半之说：“魏长青走了，药克己也走了，宋家会保他。”虞半之能想象的到自己的父亲会如何滑落手中的电话，又如何跌坐在椅子上，但是，他只能用这种最不带感情色彩的话来陈述已经发生以及即将发生的事实。
虞半之默默的掐了电话，然后，将手机放在手边的石台之上，默默的看着那队列操的士兵，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小子，你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这牢不可破的局，居然会被你给破了。其实，我也该谢谢你，你让我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在高速奔驰的列车上，石磊也接到了药二的电话。
药二说：“看来不用那五年之约了，我爸让我一直跟着你。”
“始终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思。”
“随便吧，我爸说我只能当过墙梯。”
“自比张良不好吧？”
“你都把我说成孔明先生了，我比一比张良为何不行？”
石磊哈哈一笑。
药二又道：“何时回吴东？”
“等这件事彻底水落石出吧。”顿了顿，石磊又道：“对了，我一会儿给你转七十万，你帮我送到于行健的玛莎拉蒂4s店去。”
“喂，我可是张良，我可是诸葛孔明，你让我当跑腿？”药二不满。
“好歹七十万呢，我给谁也不放心。”
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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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落幕
不知不觉，这个月过去半个月了，石磊这一百万还几乎没怎么花。
除了吃饭还有来往帝都的开销，石磊忙的几乎都忘记了还有每月的额度要花。
刚才突然想起来，才意识到自己还欠着于行健的购车款，一共一百五十万，这个月先还个一半左右吧。
这些天奔跑匆忙，石磊趁着在高铁上的时间，好好的算了算，乱七八糟也就花了三四万块钱，原来有钱人的钱都是这么省下来的，他们忙到根本没有时间花钱。
给药二打去七十万之后，石磊这个月的额度还剩下二十六七万。半个月时间，应该没什么难度。
下了高铁之后，石磊看到车站里有个花店，便买了一包九十九朵的玫瑰，也顾不上别人的眼光，出门找到自己叫的网约车，回到了酒店。
对于魏长青的事，魏星月还一无所知，石磊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敲了敲门，魏星月一打开门，看到的是一大捧红艳艳的玫瑰，吓了一大跳。
顺着玫瑰往地上看，看到了石磊的那双鞋，不由得嗔道：“还学会浪漫了，居然知道给本小姐送花了！”可话刚出口，魏星月就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算不上什么大小姐了，神情顿时又黯然了下来。
石磊已经进来了，看到魏星月黯然的神色，心里更加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关于她父亲的事。
默默的接过了那捧鲜花，魏星月总算勉强给了石磊一个微笑，小声说：“这还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