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当自强-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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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无精打采,酸菜强打起精神说道:“主子,其实那个祖很不错地。”
我点点头,眯着眼睛不愿意说话。
“笑笑说,昨天的那一箭,就是祖射得。”
“啊?”我猛地睁大眼睛,这么说那支暗夜中闪着亮光的银色箭羽,竟然是祖的。他那样低调的一个人,竟然难道是闷骚型的?
天色渐渐暗了,酸菜不断挥动鞭子催促毛驴,天黑之前进不了城镇,只能在车上过夜了,而我们昨晚都一夜未睡,是在需要好好的休息一次。
“小心点。”酸菜突然出声提醒我,“前面有人要打车,是个男人。”
我明白酸菜的意思,现在世道这么乱。又是个男人,说是搭车,谁知道是不是打劫呢。
一个男人立在路旁的枯草丛边,一身破衣服。补得花花绿绿的。身形高大单薄。
那个男人正冲着我们挥手,大声喊道:“车上地大姐赏口饭吃吧。”
然后躺到路中间。看那架势,除非我们从他身上压过去,不然别想着离开。
“混账!”酸菜低低骂了一声,
甩着鞭子,即使小毛驴卯足力气,也不可能带着辆破个大活人身上开过去,这是驴车,不是宝马。
小驴车正往前冲着,那个花花绿绿的男子哇哇大叫着起来,向着旁边的草丛里冲去,草丛里一阵叫声。
“快走!”我低声喊道。酸菜是有功夫,但是草丛里不知道埋伏了多少人,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草丛里的男子继续大叫,“大姐呀,不能见死不救呀,赏碗饭吃吧。”
我突然心中一动,那样花花绿绿的装扮,那样吊儿郎当的语气,我曾经认识这样的一个人。只是有可能会是他吗?那个我以为洛阳城破地时候已经死去的人?
我叹了口气,良心是让人不舒服的东西,但是我有良心。
“停下!”我终于下了决心,驴车正好停在草丛最密集的地方,也是叫声最多的地方。
“行了,都出来吧。”酸菜喊道。对于这样的事情,她从来不知道害怕。
草丛里的人没有动静,仿佛在发愣。
“不管多少人,都出来吧,姑……大爷我不怕。”酸菜一跃落到地上,溅起一层尘土,“打得过算你们倒霉,打不过算我倒霉,来个痛快的!”
草丛里又是沉默半响,最后先前那个呼救的声音道:“应该是我们倒霉。”
说完站了起来,同时站起来的还有一个小男孩,穿地倒是暖和结实,人也白白净净,不过七八岁的模样。
酸菜有些傻眼,这就是埋伏在草丛里的劫匪?这也太不够看了。刚刚她可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仔细打量那位男子,只见他虽然长发披散,但是眉目如画,脸上丝毫没有恼意,仍是一副嬉皮笑脸地样子,不是惠普又是谁呢?
“惠普!”我一声大喊。倒把他吓了一跳,“你你……”
“我什么我?”我笑嘻嘻地看着他,原来当年他从石勒的刀下活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他手指颤抖。
“堂堂惠普大师都能干起抢劫地勾当,我又怎么不能在这里?”
“唉。”惠普一手掩面,“这都被你看穿了,伪装的不行呀。”说完懊恼的扯扯头发。
酸菜目瞪口呆半响,终于试探着问:“惠大师?他是惠普大师?”
我怎么忘了,当初酸菜也是狂热崇拜过惠普的,在她的眼中,惠普不是人,是神仙。可是她的神仙不仅走下神坛,竟然还当起了劫匪,这个落差也太大了。
“洛阳白马寺里的惠普大师,如假包换。”惠普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
“您怎么?”酸菜的手指抖啊抖啊。
“老衲不过是自食其力。”惠普正色道:“世道艰难,民不聊生,贫僧三餐不继,只能换种方式求个温饱。”
酸菜露出不忍的神色,眼中泛起泪花,一代名满京城的得道高僧,竟然最后靠打劫为生,这实在是比我这个皇后改嫁更具有震撼性。
我打量惠普身上的补丁,虽是补丁,却都是上好的料子,艳丽的颜色,撇撇嘴道:“大师谦虚了,就您这身装扮,估计也值不少银子。”
卷三 两国为后 第二十七章 挑衅
娘娘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就是瞒不过您。”惠普也“老此番作为,不过是提醒那些过往客商,出钱消灾而已,也算是弘扬佛法了,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惠普双手合十,低眉诵道,只是他一头长发,又是诡异的衣衫,看起来十分别扭。
一番表演之后,我们来到惠普和那个小男孩临时居住的地方,虽然是个山洞,但是收拾的十分干净。
“大师当年怎么劫后余生的?”简单的吃过东西,我忍不住问道。
“唉……”惠普叹息一声,“当日石勒进城,白马寺中一干僧人,只余下我一个。”说完低手诵念一阵。
就在我和酸菜唏嘘不已的时候,惠普笑嘻嘻的一句话又将我们惹恼:“要不是娘娘貌美无敌,老衲就留不下这条命了。”
“当日石勒正要杀我,有人传来消息,说是娘娘您到了城外,石勒匆忙离去,我才留下这条命。”惠普摸摸脑袋,后怕不已的样子,“后来无处安身,又遇到了安平。”
惠普指指那个小男孩,他已经靠在一角沉沉睡去。睡梦中小手仍紧紧握着,惠普体贴的为他盖上被子,继续说道:“他是个孤儿,又不爱说话,我想来想去,还是抢劫最合适。”
酸菜在一边哭得唏哩哗啦,惠普是她少女时代的最后一个偶像,是得道高僧,竟然沦为剪径强盗,酸菜哭不是因为失望,而是因为担心,他们一大一小,不会武功,抢劫也是很危险的。更何况。惠普的腿微微有些瘸,一旦失败,逃跑的时候还没个普通人跑得快呢。
当日洛阳城破的时候,石勒急着出城,纵马跃过,而那一跃,正好是从惠普腿上踏过,折断腿骨。惠普当时昏迷,后来虽然侥幸逃生。骨头却没有接好,以至于落下了残疾,但是并不是很严重,惠普走路又喜欢一晃一晃的,所以一开始我都没有发现。
惠普地主意很不错,乱世里的人就如同惊弓之鸟,宁愿破财消灾,尤其是那些有钱人,因为钱多更重视性命,而惠普又善于设计。将安平隐在暗处,慌乱中人们以为不知有多少人,自然要么留下钱财,要么拼命逃跑,只是白马寺的高僧沿路抢劫,听着总是让人心酸。
“就没人发现吗?”酸菜哭了一阵,红着双眼哽咽着问道。
“那些人逃命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一探究竟?”
惠普理理头发。“你们是第一个,要不说娘娘天生凤命,与众不同呢。”
“我只是认识你。”我淡淡一笑。
“唉,是啊,”惠普怅惘一叹,“当日老衲也是名满天下,现在识者几人呢?”
言语之中也有寂寥之意。
沉沉睡去,第二日醒来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了。
惠普执意要带着安平跟我们离开,我虽然解释了路途遥远,惠普只是不松口。那个安平是个孩子,自然听惠普的,酸菜早就站在了惠普一边,瞪大双眼看着我。
好像只要我不同意立刻同我翻脸。
这样情况下。我只能同意,只是一辆小车拉不下四个人。酸菜自动步行,将位置让给惠普,我和安平也轮着下来走走,也算是锻炼身体了。
幸好惠普积攒了不少钱财,我们收拾了一下,准备前面再换上两匹好马,也能加快速度。
来到建康的时候,正是元宵节,寒冬刚刚离去,这里已是一派春天的繁华胜景。清清的江水平缓的流过,两岸柳枝招展,妩媚多情,这里曾是东吴孙氏地建康城,这里是司马睿的新都,这里在后世还将被成为金陵,南京,称呼变了,朝代变了,而此城不变。
江上几艘画船行过,装饰华丽,刚刚下午,就已经挂上了各色灯笼,旖旎地歌声悠扬的琴声飘荡在长江两岸。这里是国都南京,这里也是孕育后世秦淮诸艳的南京,仍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南京城。
城中繁华依旧,站在这里,好像又回到了当日的洛阳街头,遍地牛车,香风阵阵,弱不禁风的美男子,出入都有人搀扶,柔弱的似乎禁不住人们的高声喊叫。
这正是黄昏十分,我站在建康城中,茫然四顾,这样懒散带着点奢华气息的城市,这样充斥着高谈阔论而毫无实际意义的城市,这样满眼病弱美男地城市,却不是洛阳,再也不会有人和我手牵手在城中漫步。
城中最大的酒楼,清仙楼,临着长江而建,江水碧波尽入眼中,元宵节晚上来此临江赏月的人数不胜数,惠普却订到了二楼雅间,说是要和我们共度元宵节。
我和酸菜,惠普带着安平走近大厅,见到的就是一副热闹
场景,大厅中间,一个梳着双环髻,身上春衫薄的少一支清丽小调,少女长相秀丽,不算极好,但是青春逼人,更有一股清冷之意,让人不敢亵玩。
许多衣饰华丽非凡的年轻公子围着女孩,一曲终了,缠头无数。仍然是一样的纸醉金迷,一样地醉生梦死,一样的商女不知亡国恨,我暗自皱眉,司马睿的东晋就是这样的吗?
我们四人进了雅间,立刻有干练的小二进来,先是利落的跟我们行礼,接着介绍店中的招牌菜,惠普主动揽过点菜的活,以肉菜为主,必不可少的是惠普最好的狮子头。
那小二虽然态度恭谨,但眼中偶尔闪过一丝不屑地光芒。
惠普一个外乡人能在此处订到雅间,自然是金钱的功劳。在小二的眼里,惠普肯定是个土包子,不懂得欣赏大厅的歌舞,还喜食荤菜。他们虽然赚钱,却还瞧不起钱,真是店大欺客,让人生气。
“小二,大厅里怎么那么热闹呀?”既然已经花了大价钱,当然要物有所值才行。
那个小二露出讨好地表情,还带着点骄傲:“那是建康城里最红地姑娘,整个金陵城里,只有我们能请的动。”
酸菜撇撇嘴,“那倒不一定,难道皇上请她她也不去?还是说难道你们比皇上还大?”
此话一出,那小二脸色一变,求救地将目光转向我。
惠普正在临窗看风景,安平只是埋头吃着那些开胃的小点心,我冲小二一笑,走到窗边和惠普一起指点江上,暮色中,数艘画船飘荡。
小二摸不准我们的来头,又不敢贸然接话,强笑着说道:“这位公子,看您说的,皇上哪会召见临波姑娘。”
“既然皇上都看不上眼的人,来到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骄傲的。”酸菜似笑非笑,紧紧的盯着小二。
冷汗自小二的头上淌下,酸菜还不满足,“说得好听点,不过是个歌女,不入流的人,也敢登这大雅之堂?还不快将她哄下,免得污了我们公子的耳朵!”
酸菜说这番话的时候,正是临波开始唱曲的时候,大厅里一片静悄悄的,而酸菜又运足了力气,直将临波的婉转歌声压了下去。
临波愤然变色,止住了歌声,直直的看着我们的房间。
酸菜似乎仍嫌不够,“我们公子可是尊贵人,看不得这样的下贱之人,更看不惯下贱之人故作清高,那些围着的人更是有眼无珠,猪狗不如。”
惠普仍是一副怡然自得看风景的样子,对于周遭的变故,似乎根本不曾注意到异常。
虽然不知道惠普想做什么,但我何妨添上把火,于是我也大声道:“真是好笑,放着家中出身高贵的娇妻不管,非得来捧这看似清高实则卑贱的歌女,真是有眼无珠的一群衣冠禽兽!”
此话一出,大厅里顿时乱了,那些贵公子何曾受过这些,但又顾忌着身份,不能像莽夫走卒一样冲上来打我们,那些奴仆在主人的示意下冲了上来,也不敢贸然出手,毕竟我们能够大庭广众之下敢说出这些言论,说不定大有来头呢。
正在这时,一个笑嘻嘻的中年男子出来了,圆圆的脸上一团和气,穿着团花锦袍,先是安抚了楼下众人,又直奔我们的房间。
当他推门进来的时候,惠普的视线终于从窗外的明月上收回,冲着来人一笑。
那人呆楞半响,突然手指发颤:“你……你是……”
惠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别经年,施主的家业倒是越发的大了,要不是看到门上隐蔽的标志,我还不敢进来呢。”
那人冲着惠普倒头变拜,起身时脸上已是两行清泪。
惠普安闲的坐下,“你的生意好的招人嫉妒呀。”
那人低声道:“幸好不是从前了。”看看惠普的打扮,斟酌着又道:“不知恩公来此,玉林未曾备下酒宴,为恩公接风洗尘。”
“我到此处,倒真是有件事情。”惠普打量了一下我们,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那人十分机灵的接口:“明白,恩公请随我来。”
临出门的时候一瞪那个愣住的小二:“好好照顾几位贵客。”
别说小二愣住,我和酸菜也都愣住了,前不久惠普还是一位劫匪,现在立马成了一位巨富人物的恩公,这也太能扯了吧?
卷三 两国为后 第二十八章 迷惑
菜陆续送上来,安平沉默而努力的吃着,我和酸菜酒后,惠普还没有回来。
“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终于忍不住,我开口问酸菜,这些事情的起源似乎就是酸菜挑剔卖唱女。
酸菜两手一摊,无辜的道:“我也不知道,惠大师说让我制造混乱,越乱越好,我只不过几句话,就做到了。”
话语之间,还带着一丝自得。
我翻个白眼,换句话说,酸菜也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糊里糊涂的给惠普当了枪使。
惠普当晚和那人说了些什么,是否见了别人,这些我都不知道,我们所知道的是当晚我们离开的时候,专门有一艘豪华游船送我们,船上还有三匹好马和许多金银。
惠普当然不会说出他晚上的奇遇,当我转弯抹角打听那位酒店老板情况的时候,惠普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他姓金。”
金?我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不是个大姓,洛阳城里也不曾听说过哪家姓金。
离开的时候,我曾经特意看过清仙楼的大门,上面是有些刻花,还有些稻穗一样的装饰,对于一个酒楼来说,这没有什么特别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