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园深深夏迟暮-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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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教授?”夏樱扭头见是他,眼中不觉露出欣喜,忙打开门,“进来进来,是不是茶水冷了?我来给你倒了重新泡!”
钱闻道也不坚持,将茶杯递给她,“谢谢夏老师,”他扫了眼四周:擦得崭亮的方砖地,三面的玻璃橱柜,里面排列得整齐的坛坛罐罐杯杯碟碟,一致闪着暗雅的微光,台面上的杯碟看起来是一套,钱闻道拿起一只看了看,笑道:“这套餐具跟我家的那套竟是一模一样。”
夏樱将茶水倒了,杯子放在水龙头下冲洗,“是吗?这套还是以前我哥也就是暮暮的爸爸带我去英国游玩时买的,当时一眼就看中了,用了这些年,竟一点都没坏。”
钱闻道轻轻放下手中的碟子,“巧了,我家那套也是我妈在英国买的,对了夏老师,我看客厅沙发上的靠垫很别致,是不是您自己做的?因为那个蓝色纯麻布现在很少见,看上去既古朴又清丽,夏天的时候我妈为了找这个蓝调,还特意拜托了她云南的朋友买了几米布,自己做了汉服长袍,还做了件汉服小上衣和半截裙子。”
夏樱不禁张大眼睛,“你妈也会自己做衣服?”
钱闻道笑,“是啊,这是她多年的爱好了,除了做学问之外,我妈和夏老师之间有不少共同的爱好呢,现在细细一看,您竟连长相都跟我妈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眼睛,都是大大的,眼尾有些上翘,善良中透着一股坚毅,怪不得我一进门就觉得您很亲切。”
“你这孩子!看着挺沉稳没想到也会哄人开心,”夏樱笑起来,打开橱柜从一只外形古朴的青花瓷茶罐里取出些茶叶搁进水杯里,闲闲道:“这怎么好比呢?你妈是教授,大知识分子,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师罢了。”
“您别不信,我说的绝对是真话,哪天我介绍您跟我妈认识认识,您就明白了,或者,我可以让她以后跟您联系联系,你们之间肯定有很多共同语言的,真的,夏老师您手机号是多少?”
“我的手机号?”夏樱一愣,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还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妈难得遇到知音,她见到你肯定会高兴的。”
夏樱说出了自己的号码,钱闻道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下,当手机夏樱的手机发出一声的时候,他及时摁掉了,说道:“回去我就把您的情况告诉我妈。”
夏樱笑笑,“不急不急,以后我跟你妈肯定会有见面的机会的,来,你先拿着茶杯,千万别烫了手。”
“谢谢夏老师,”钱闻道接过茶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露陶醉之色,“这茶可真香!”
“这是特意给你泡的!一般人可喝不着!”夏樱眨眨眼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闻道,以后别叫我夏老师了,跟暮暮一样,叫我姑姑。”
“是,姑姑。”
“去吧,去和暮暮他们聊聊!”
目送着钱闻道离去的背影,夏樱不禁笑了。这孩子,真是越看越满意。
教授在一般人心中已非常人,何况是物理学教授,这类人在一般人印象中就是科学狂人,根本不懂得待人接物。本来她还担心这个钱教授会不会比正常人少了些趣味,和人沟通的能力比较差之类,没想到他竟是如此心思机敏更兼知情识趣,以后迟暮如果耍个小情小性的他一定能够轻松化解了。
钱闻道进厨房的期间,周臻中告诉迟暮说他的手机昨晚被摔坏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因此才会显示关机的状态。
“摔坏了?”
“是我自己摔的,因为我昨晚回去发给你的信息都被……”他看了迟暮一眼,涨红了脸,低声道:“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送你的那手机,现在在左家勋手里,他看了我发给你的信息,直接用你手机回了电话给我……”
“什么?他有什么权利拿我的手机?”迟暮几乎要叫起来,“怪不得我早上找来找去都找不到!”
“一定是他昨晚在车里……乘机拿走的,”周臻中咬牙,眼中闪出愤怒的光,“枉我把他当个神供了这么多年,想不到他竟这么卑鄙!”
卑鄙?不知怎的,这个词用在左家勋身上迟暮竟觉得相当的刺耳,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得了疟疾一般,怕人发现异常又怕冷似的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对于左家勋所做的一切,她是想发怒,也表现得很怒,可是她的不幸就在这里——她从来就不曾真正地对他发怒过。
本应该生气的一件事,一瞬间却在她内心里演化成了这样:原来他是在乎我的,他为了我已经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他都是因为我……这个念头一出来,她又赶紧将它掐了,不,不要再朝自己脸上贴金了!那些年贴的金太多,都快成一尊菩萨了也没见他怎样,他哪里是因为她才不介意别人,他是那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压根不考虑别人心情的人,夏迟暮,你必须要明白这一点!别!再!像!个!傻!瓜!了!
“迟暮,你不知道左家勋昨晚……”周臻中想再说什么,发现钱闻道从厨房里出来,忙闭上了嘴巴,掩饰似的拿起茶几上的那张卡片,随手打开,卡片里面随即传出悠扬的音乐声。
“挺好玩的,”他也没细看就将卡片搁下。迟暮没有说话,钱闻道也只是笑笑,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任周臻中想破脑袋,大概也想不出这个孩子气的玩意儿竟是钱闻道亲手做出来的。
闲谈中,周臻中这才知道这个钱闻道曾经在剑桥做过一年访问学者,他和迟暮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至此,他看钱闻道的眼光又有了种不寻常,开口问道:“钱教授知道金陵的左家吗?”
钱闻道笑,“你是说左氏集团吗?昨天我还跟他们的老板左总见过面。”
“是吗?”周臻中坐直了身子,“你对左家勋这个人怎么看?”
钱闻道看了迟暮一眼,“不是很熟悉,不过人应该是挺有能力挺有本事的,否则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以后我可能跟左氏还有合作的机会,手头的项目需要财团支持。”
周臻中轻哼了一声,“有钱人没几个是好的,钱教授你要小心了,否则被人设计进去了都不知道。”
“多谢提醒,”钱闻道饮了一口茶,笑得很含蓄。
迟暮只觉得周臻中今天话特多,但又不便跟他说什么,所以也只是一笑,由着他发泄。
周臻中是那种分不清微笑层次的人,大概还以为迟暮是赞同他,于是继续说道:“左氏这几年发展突飞猛进,听说新楼不久将启用,而旧楼则用于拍卖,报上说拍卖所得经费将用于慈善,所谓慈善,谁知道他们的善款最后落到了什么地方?这种高调的假仁假义的炒作现在还见得少吗?钱教授你说是不是?”
钱闻道说:“这个我不清楚,我这个人只关心跟自己有关的事情。”
“左家勋……”周臻中还想说什么,迟暮已经将电视打开,并将音量调大了,他顿时也明白了些什么,表情有些难堪,懊恼道:“算了!不提他好了!”
迟暮见他如此,突然觉得自己很有些凉薄,就因为他在说左家勋的不是,她就觉得他啁啾鼓噪甚至还有些厌烦,这,太不公平。
她是记得他的好的,记得在她的青春岁月里这个傻傻的男孩为她所做的一切,感激在那些黑暗的岁月里有他陪伴,她真的不愿意看到他难堪,更不愿意那个给他难堪的人是自己,于是她将电视关掉,自己打圆场,“也没什么好看的节目,臻中,不如你讲讲你今天在浦发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铃声突然响了,她楞了一下,没有及时去接,潜意识里觉得是那个人打过来的,他说出来那样的话,做出了那样的事,还拿走了她的手机,难道连个解释都没有吗?
“铃铃铃……”电话继续响着,声浪分外的刺耳。
“暮暮!怎么不接电话?”厨房门一下开了,夏樱疑惑地探出头来。
“就接!就接!”迟暮忙应声,还没起身,话筒已经被钱闻道送到了面前,“不管是什么内容,接一下吧,总是要面对的。”
她微微张口……这个男人,竟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话筒搁到耳边才知道是丁薇打来了,迟暮顿时松了口气,“已经联系过了,他没事,说是手机坏了。”
她没有告诉丁薇周臻中就在身边,也不知道昨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看这样子周臻中根本就不想接她电话,何必要弄得不好收场呢。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丁薇说:“你怎么样?我下班后就去看你。”
“我挺好的,不用麻烦了,晚上你不用过来,真的。”
迟暮真心不愿意见到她。
丁薇似乎也敏锐地感受到了她的抗拒,“那……好吧,过两天我休息了再去看你。”
“好的,”迟暮放下话筒,对周臻中说:“是丁薇。”
周臻中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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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夏樱高兴得近乎坐立不安,不住地劝钱闻道吃菜,令迟暮侧目不已,大概自己也觉得过分,为了弥补,夏樱之后也将同样的待遇给了周臻中,周臻中倒不介意夏樱的举止,他眼中只是夏迟暮,就连吃饭的时候也不忘记朝她看,迟暮有些抗拒他那种眼光,后来干脆狠狠朝他瞪了一眼,他吓了一跳,这才收回眼神低头吃饭。
饭毕后钱闻道就告辞而去,周臻中倒也没有多做纠缠,不久也离开了,因为他知道,迟暮的姑姑一向有午休的习惯。
两人走后,迟暮终于松了口气,走进卧室躺到了床上。
这一个上午,她不但腰酸背痛,心情也是起起落落,简直像是过了一年。
夏樱等不及收拾厨房就喜滋滋地走进侄女的房间,“暮暮,你觉得这人怎么样?”
“谁啊?”
夏樱在床头坐下,“钱闻道啊,就那个教授!”
“姑姑你真敢想,”迟暮拿被子一下子捂住脑袋,“我跟他不熟的!”
“我在跟你谈正经的!”夏樱用力拉下被子,里面露出迟暮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不熟?别把姑姑当傻子,无缘无故的姓钱的会上门?说真的暮暮,你要是能跟他在一起,以后什么麻烦都没有了,”夏樱边说边将迟暮脸上的散发移开,轻轻拍拍她的脸颊,满意地笑,“毕竟没白长这张脸。”
迟暮心烦意乱,“难道我是靠脸靠男人吃饭的?”
“知道知道,我们暮暮的本事大着呢,”夏樱就跟哄小孩子似的,“但是一个女人无能多么能干,身边总得有个男人才好,别将来跟姑姑似的,我还不算什么,身边总归还有个侄女,到时候你有谁呢?”
“这些能不能以后再说?我今天都累死了。”迟暮的脑袋再次钻进被窝里。
“那你是答应给人机会了?”
迟暮不再说话,像是睡着了。
夏樱笑笑,替她掖掖被子,起身离开卧室,并将门轻轻掩上。
迟暮真的睡着了,三个小时后才悠悠醒来,竟也无梦。
起身时发现窗外竟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她叫了声姑姑,无人应答,于是披了外套去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后看到客厅茶几上放了张纸条,拿起来看,是姑姑的留言:暮暮,我去学校了,本来我已请假两天,但下午有个家长会,我大概在六点之前到家。
迟暮扔下纸条坐到沙发上,拿了只靠枕报进怀中。雨继续下着,此刻屋里静悄悄的,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她的头脑经过几个小时的睡眠已经从混沌变得清晰,脑细胞特别的活跃,她从英国上飞机的一刻开始反刍自己这两天所经历的一切。
一个人静坐了大概有十分钟,她拿起话筒,无声地呼出一口气,拨通一直深埋在脑海中的一个号码,“左总吗?我是夏迟暮。”
“我知道,”那边的左家勋轻笑一声,“迟暮,我终于等到你电话了。”
不知是电话声音失真还是他的语气变了,她有些不信这人就是他,“你等我电话?”
☆、我的心意你该明白(1)
左家勋说:“是啊,家茵上午都跟你说了吧?我的心意想必你也该明白了。”
迟暮不假思索地接口,语气激烈,“我不明白左总的心意,而且你的心意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想问问左总,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的手机你凭什么要拿走?你以为你是谁啊?”
话筒那边的左家勋被呛得先是楞了一下,然后闷闷道:“没经过你的同意我就拿走了手机,确实是我不对,我只是不想你身上有别的男人的东西,你放心,手机我会替你还了,也怪我设想不周到,新手机我很快会派人送到你家,以后你缺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
“凭什么啊?我可受不起!”迟暮发出一声嗤笑,讥讽道:“更难得的是,左总竟也有不对的时候!”
“迟暮,”左家勋喘息了一声,声音变得很低,似乎有些隐忍的不耐,“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行不行?你的内心明明不是这样想的。”
“我的内心……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你不能适应我也没办法!对了左总,如果你认为你曾经给予我帮助因此现在就可以为所欲为可以左右我的一切那你就错了!你的钱我明天就可以还给你,我卖了我妈的首饰也要还给你!如果不够,我就算去借高利贷也要还给你!”
发泄式的话出口后换来的是巨大的沉默,迟暮用力咬着唇,几乎以为话筒那头的人已经离开了。
良久,她感觉脸上痒痒的,伸手去揉,却发现原来脸上全是泪,她刚想搁下话筒,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左家勋低沉的声音,“迟暮,我知道你现在有些不理智,我会当你刚才什么都没说过。”
迟暮双手死死捏着话筒,耳边听着左家勋继续说道:“你以为你难过我就好受吗?事实上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你,你对各种场合都适应得很好,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性的小女孩了。”
“是吗?那真要多谢你关注了,我真的非常荣幸,”迟暮的声音怪怪的,自己听着都觉得陌生。
“不要说这种气话,”左家勋不紧不慢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只要我们用心等待,是不是?你看看,现在这个结局不是很好吗?接下来我会让整个金陵都知道你是我左家勋的女人,让从前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