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园深深夏迟暮-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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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有些懂了,就算他有再多的钱,就算他的王国再大,他还是要将别人仅有的那么一点点纳入他的版图。
商人嗜财本性。
财多不咬手!或许他左家的钱财就是这么堆起来的!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自动开了,一辆银色大奔从外面驶进来,前灯扫过,迟暮忙将身子偏到一边让道,大奔司机突然探头喊道:“夏小姐!原来你在这里!”
☆、相逢何必曾相识(9)
家茵的司机!
迟暮莫名松了口气,“老王!是找我吗?”
“是啊,左小姐让我送你,可我一出来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人,这不,沿途都开了一小圈了,准备回头再看看,果然你还在!”老王边说边下车,走过来很恭敬地叫了声左太太。
迟暮咬着唇,脸上是憋不住的开心和激动。家茵那家伙总喜欢这样出其不意,一定是怕她拒绝,所以没明说直接就派了司机。夏迟暮有这样的朋友,夫复何求!
左太太有些不情愿似的看了她一眼,“既是送你的,那就赶紧回去吧,对了老王,你把夏小姐送到附近的医院去,她脚受伤了。”
“好,”老王上车将车身掉了个头。
迟暮一拐一拐坐到后座,朝左太太挥挥手,自觉笑靥如花,“伯母再见,替我谢谢家茵!”
左太太点点头,脸上并无一丝欢容。
银色大奔快速驶离左家院门。
老王体贴地说:“夏小姐,我直接送你去华康医院吧,那里可以挂个急症,价钱也不贵。”
迟暮点头说了声好。
价钱也不贵……看样子她的落魄连司机都一清二楚,本来嘛,当初在左家门前哭泣打滚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的,老王对她一定印象很深。
这辆银色大奔是家茵的专用坐骑,左家统共三口人,却有三辆车,三个司机……当然了,你不能因为别人有就觉得应该给你用,那是不对的,生活优渥的人极少会有普通人的困扰,反而难以想得周全,因此,家茵这个人尤其难得。
老王边开车边拍拍方向盘自顾自说:“可惜啊,这么好的车我开不了几天了,左总说等左小姐去了英国这车就转让了。”
“是吗?那你以后做什么?”
“左总给了我一笔创业基金,”老王笑呵呵的,“我以前曾提过想做点杂货生意,想不到左总竟上了心,门面都给我找好了,还帮我联络了一批客户。”
“真够大方的。”
老王笑,“是啊,左总对我们底下的员工都很好的。”
迟暮笑笑不再说话,道理是很浅显的:她不是他的员工,从未给他创造过任何效益,因此,待遇不会超过一个开车的司机。
车到华康门口停下,迟暮下了车,老王关切地问道:“要不要我陪你进去?”
迟暮摇头,“谢谢,我自己能行,你快走吧,万一回去还有客人要送,这里是闹市区,到时候我打的回去。”
老王点点头将车开走了。
跨进医院大门的一瞬间,迟暮下意识摸了下口袋,心中念头一闪暗地哀叫一声,她原是带了三百块在身上的,只是,塞在那条换下的裙子兜里了,这下好了,没钱不但看不了医生,连回家都不能!
她想了想,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有气无力道:“臻中吗?我在华康医院……别问了,你过来一趟,顺便带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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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何必曾相识(10)
老王将车开走后,左太太继续在院里转悠,不久,停在院内的一辆车突然发动起来,她顿了一下,快步走过去。
左家勋探出头来,“妈?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左太太认真地凝望着儿子,“你这是要出去送人吗?已经被老王送走了!”
“谁啊?”左家勋一脸的糊涂。
“还能有谁?!”左太太的声音有些尖刻,想到刚才那丫头临走前笑得那样灿烂她就来气,“别人不知道,我自己的儿子我会不知道?你们兄妹还真是心有灵犀!你妹妹也就算了,打小就这烂泥德性,遇到什么野猫野狗的都要领回家,你呢?你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是准备出去谈生意!”
“妈,到底说什么呢你!”左家勋皱眉,忍耐地解释,“林安琪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她今天采访的那个人想见我。”
“林安琪?”左太太的语气缓和了,面上仍带狐疑之色,“什么人重要到让你这么晚还要赶着去见他?”
“北京来的,说是背景不小。”
“哦,那你是得去一趟,”左太太点点头,主动让开了身子,“开车慢点。”
“知道了,你也进大厅去看看吧,别让家茵不高兴,毕竟里面还有不少你的同辈。”
“这不要你提醒,我自有分寸。”
左家是名门之后,她沈其芳的娘家也不是庸碌之后,哥哥沈其楠现在是国泰投资的董事长兼总经理,祖父则是上世纪初著名的实业家,这样家族教出来的女子,做事自有纲常。
北京来的,林安琪……没什么好纠葛的,进去问问林安琪的妈就知道真相了。左太太尽管内心并不接受林家这样最近一二十年才起身的暴发户家庭,但是如今本市能有几个女子真正系出名门呢?先处处看吧。林安琪看着还算不错,不说家底厚不厚,至少是稳重大方,一看便知是从小见过世面的。
左太太进了大厅,一众贵妇太太们马上围上来问长问短,左太太紧紧披肩淡然地朝每个人微笑,最后出场的人往往赢得最大关注,这是经验。
左家茵此时拿着手机和一帮年轻人说笑着,见到母亲,忙突出重围迎上来,将手机递给母亲,“妈,你看,这是我们刚拍的照片,大哥也在呢!”
左太太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又还给女儿,伸手整整她脖子上的项链,声音尽显慈爱,“晚上玩得开心吗?”
“开心,”家茵挽住母亲的手臂,侧过脑袋朝她娇笑,“现在最开心,因为妈妈来了。”
左太太作势瞪她一眼,“就知道哄我,刚才拍照片时怎么没想到我?”
“想到啦想到啦!”左家茵举起手机,乖巧地将脑袋歪靠在母亲肩膀上,“来,咱们现在来张合影!”
左太太赶紧正色敛容。
咔嚓连拍了几张,左太太不放心地拿过手机看了看,将其中她认为不好的两张给删除了,只余一张,上面的她和女儿两人都笑得很开心。
“家茵,给我和你妈拍张合影吧,”林太太说着掏出自己有着亮闪闪贴膜的超大号手机。
“还是不要吧,又不是明星,”左太太淡然地制止住了她,“我不太喜欢拍照片的。”
“哦……这样的。”林太太讪讪的,面团脸泛红发僵。
左太太优雅一笑,“对了林太太,我刚听家勋说,你家安琪今天是有采访?”
林太太顿时兴奋起来,两眼放出精光,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呢!
(谢谢明月有光和大雨小雨小小雨的支持~)
☆、她和她的亲人(1)
华康医院面向普通市民,经营理念比较灵活,再加上此时还不算太晚,大厅里不时还有病人或家属走过,长椅上也三三两两坐了人,有的在窃窃私语,看情形未必全是病人或家属,有可能是过来蹭空调纳凉的附近老百姓。
夏迟暮一拐一拐进了医院,在远离人群的长椅一角坐下来,弯腰脱了鞋,将那只伤脚放到椅子上,双手根本不敢去触碰,此时脚踝已经肿得跟馒头一般了。
她也不去管它,手撑着脑袋低头闭目养神,晚上发生的一切风暴般逐一从脑海中掠过,现在几乎人人都以为她嘴尖皮厚能挨,谁了解她事后反刍时的痛楚?
大概是因她表现得有些奇怪,有好事者走到她身边看了看,又走开,她没有抬头,这些人跟她无关。她知道,周臻中要是来了,根本不需要她招呼,他会自己找到她的,她知道的,哪怕深陷人海中,他也能一眼把她认出来。
果然,一刻钟后,一个身穿白t恤蓝牛仔裤的年轻男子从门外冲进来,进门后刹住了脚步四顾了一下大厅,然后立即奔赴到她身边,“迟暮!”
迟暮抬起头,望着眼前人急切关注的目光,像是看到了亲人,她朝他咧嘴一笑,陡然间眼圈红了,声音都哽住了,“臻中……”
“我在,我在呢!”周臻中伸手一把将她的脑袋揽进怀中,不用说,她一定是受了委屈,那个左家茵,自己得意也就够了,偏要喊她过去受刺激!
迟暮微微挣扎,口中发出痛楚的一声低吟。
“怎么了?”周臻中忙松开她,眼睛触到她搁在椅子上的那只馒头般的脚,差点没叫起来,“怎么回事?”
“不小心扭的,只是看着可怕罢了,待会儿请医生正一下应该就没问题了,”迟暮的情绪已经恢复正常,拉住他的胳膊支撑着站起身,见他望着她有些呆怔,忍不住捶了他一下,“喂!你不会没带钱吧?”
“哦,带了带了!当然带了!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接到电话时我吓了一跳,还匆匆忙忙跟宿舍的几个同学借了一点。”周臻中小心地将她按坐下来,“你先歇着,我去挂个号,然后带你去找医生。”
确实如夏迟暮所说,医生就那么比划着咔嚓了一下,她的脚踝就好了,只是,那一刹间的痛楚几乎令她昏死过去,手指甲几乎把旁边的周臻中的胳膊给掐肿了。
因脚踝处还红肿着,医生给她开了些活血散瘀的药,并吩咐之后的二十四小时内要用冰敷消肿,之后再用热敷使扭伤周围的淤血消散,她一一应下来。
出医务室的时候,迟暮伸臂长长地舒了口气,空空的肚皮也跟着发出咕咚一声,她忙按住腹部说:“周臻中,为了感谢你千里奔赴的救命之恩,我决定现在请你去美食街搓一顿,当然了,只能是我请客你付钱,怎样?”
“好是好,不过现在不行,”周臻中指指她的脚,“你早点回去,好好按照医生说的做,万一有后遗症就不好了。”
迟暮突然有些气恼他的呆钝,望着他促狭地笑,“记住是你自己拒绝我的,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以后可别怪我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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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她的亲人(2)
“以后我请你就是了,”周臻中笑着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到了迟暮所在小区楼下,周臻中又坚持送她到了三楼,进门跟她姑姑叮嘱了几句才离开了。
“这男孩人不错啊,”夏樱关上门转身打量侄女,笑得意味深长,“暮暮,我记得你今天出门时穿的可不是这身。”
“天!你不会以为是周臻中送我的吧?”迟暮耸耸肩一屁股坐落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咕咚喝了一大口,“姑姑,还有没有吃的?给我弄一点,快饿死了!”
“你等下,”夏樱拧了两块湿毛巾放到冰箱里,然后从餐桌上端了只碟子放到茶几上,自己在侄女身边坐下来。
迟暮一手拿起里面的玉米棒咬了一口,一手食指随手在碟子上一弹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质感不错,又换了风格?”
“那套收起来了,这套叫丁香小路,你觉得怎样?”夏樱热切地望着侄女,她是一个随性的女人,不甚讲究,一个人在这几十平米的局促小房子里一住多年,最大的嗜好就是喜欢收集一些漂亮的杯杯碟碟。橱柜里甚至还有一套英国皇家道尔顿的骨瓷作品,这是她的哥哥也就是迟暮的父亲以前从英国带回的,上面印着Potted的字样,是1939年以前的古董级珍品,因为之后的道尔顿商标统一改成了一头狮子,延续至今。
迟暮连啃了几口玉米,“相当不错,花了不少银子吧?”
“你小财迷!现在跟你谈什么你都能扯到钱,这能花几个钱?”夏樱的眼神突然有些黯淡,“暮暮,就算我再是节省,将来也没有什么财产能留给你,横竖一样的。”
“我知道啊,”迟暮迅速转移话题,“姑姑,你怎么也不问我这套行头哪儿来的?还有为什么我去参加宴会却饿成了这样?”
夏樱笑着将沾在侄女嘴角的一颗玉米粒拿掉,“我在等你告诉我呢。”
在屋内暖黄灯光的映照下,四十五岁的夏樱眼角的鱼尾纹远没有白天那么明显,中长发随意地披散着,自做的烟青色汉服松垮垮地罩在她清瘦的身子上,自有一种淡然悠远,年轻时想必更是动人,可惜竟终身未嫁,迟暮放下玉米棒,欣赏地望着她,“姑姑,我要能有你一半的风度和气韵就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中想的是,要是今晚能一直忍着,她的脚踝就不必挨这一遭了。
“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子,要都像我这样,世界就是死的了。”夏樱笑着问:“要不要再喝点大麦粥?厨房里我给你留着。”
迟暮点头,正想说话,手机突然响了,看显示是左家茵的,她笑笑将手机放到耳边,“大寿星吗?”
“这边还没结束呢,正准备跳舞。”家茵的声音有些兴奋。
“好啊,你生日,一定要玩得开心点。”
“迟暮,”左家茵顿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我真希望你现在也在这里,事实上你根本就不是那种人,为什么非要有意做出那副尖酸刻薄样来?”
“这形象其实不错啊,最低限度哪次我真的发作了别人也不会过于震惊,你说是不是?”
“你这真是……算了算了,不谈这个了!你走之后我们还拍了照片,等会儿我发几张到你手机上。”
“好啊,你跳舞去吧,玩得开心点。”
“我会的,你也要开心。”
通话结束后,迟暮的手机上接连收到了几张照片,其中有一张是合影,左家勋竟也在,身边莺莺燕燕的围了一堆,像是宝二爷身处大观园,四周的几个男的全被他给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