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园深深夏迟暮-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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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总玩味地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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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匆匆回到座位。
左家勋见她面色颇不寻常,忙问道:“怎么回事?”
迟暮强笑,“刚才脚下一滑,差点摔一跤。”
“还是小时候的脾性,做事毛毛躁躁的,下次要小心点,听到没有?”左家勋的手指在她鼻尖上轻轻一点,这个亲密的小动作最近他做起来自然得很,但看在林安琪眼里简直就是一种示威或者是一种受刑,正咬唇不知所措时看到赵总过来来,忙说道:“赵大哥,菜都齐了,就等你了。”
赵总坐下,看桌上菜的时候用余光扫了迟暮一眼,笑道:“安琪今天点的菜不错啊,看上去挺有名堂的。”
☆、情深意动(5)
林安琪笑道:“我让他们家厨子拿的最新菜式,至于到底怎么个新法,还得喊人过来问问。”
站在一侧的服务员刚想开口,却被赵总给制止住了,“等一下。”
左家勋笑道:“看样子赵总对这桌菜有一定的见解。”
赵总扫了眼众人,一脸的气定神闲,“不如我们在开吃之前做个小游戏,我提示一下,这是一个仿古菜谱,谁要是猜出了这桌菜的出处,就算谁赢,你们说好不好?”
林安琪有些意外,“这桌?赵大哥你是说这桌吗?不是一样一样的叫出菜名来?”
“是这桌,只要说出处就算赢了,”赵总嘴角眼神都带着笑意,显然是成竹在胸的。
左家勋笑着摇头,“我对这些一向就没研究,认输、主动认输。”
“友情提醒,输的人可是要被罚的哦,”赵总望向对面的迟暮,她正好也望着他,莹澈的眼神带着没有温度的犀利,仿佛洞悉一切一般,他不禁一愣,“夏小姐是不认可这个游戏吗?”
“怎么会呢?我接受,”迟暮微微一笑,“不过,赢的人可以向赵总您要个奖励吗?”
那灿若春花的笑容让赵总觉得包间里突然亮了许多,不禁点头道:“可以,只要我给得出。”
“放心,您一定给得出的,”迟暮顿了下说道:“看情形赵总您是知道这道菜的,家勋哥已经弃权认输,现在就剩下我跟林小姐了,林小姐,您先请吧。”
林安琪含笑,缓缓道:“这样似乎不太公平吧?万一我说对了,你跟着我说,那岂不是……”
迟暮马上道:“如果林小姐说对了,我不会再开口,算我输。”
左家勋面带笑容,若有所思地望着迟暮。
“哦?那我倒要好好琢磨一下了,”林安琪面色平静,心里却是极恼火的,这个丫头说话未免也太嚣张了吧?她就笃定她懂?仗着有张漂亮脸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出入过几次大场合。
当下林安琪定定神,认真地看向桌上的菜肴:螃蟹、腊鸭、各式瓜果、乳酪……
林安琪想了会儿,最后期盼地望着赵总,“难道……出自《随园食单》?”
这是一个相对安全的答案,就算不是出自袁才子的食单中也不算丢人,至少,她还知道有《随园食单》这本书。
赵总不可置否地笑笑,看向迟暮,“夏小姐的答案呢?”
“应该是出自张岱的《陶庵梦忆》中的菜谱,”注意到了赵总神色一顿,迟暮心中突然一阵激动,离开剑桥后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这样热血沸腾的感觉了,还说什么以后安静的教书育人,骗人的,她现在发现自己其实骨子里更喜欢的还是这种危机重重让人心跳加速的场面,好有挑战性!自然她更喜欢的是最后挑战成功的那种快/感!
迟暮像是回到了中学的课堂上,索性起身朗读起来:“河蟹至十月与稻粱俱肥,掀其壳,膏腻堆积,如玉脂珀屑,团结不散,甘腴虽八珍不及。”她用手指了指桌上的菜品,继续朗诵道:“从以肥腊鸭,牛乳酪,醉蚶如琥珀,以鸭汁煮白菜如玉版,果以谢橘、以风栗、以风菱。饮以玉壶冰,蔬以兵坑笋,饭以新余杭白,漱以兰雪茶……”
左家勋笑看着她,眼底是不加掩饰的爱意和欣赏。
他的暮暮一定不知道,她侃侃而谈的样子是怎样的光彩照人。
迟暮的声音本就温润动听,这些文言念起来更兼一股文采风流,赵总不禁轻击其掌,连声道:“好!好!”
林安琪突然轻笑道:“这都什么呀,之乎者也一大堆的,听得我头昏脑涨,赵大哥,我简直怀疑刚才你们两个先后进洗手间事先沟通好了的。”
迟暮坐下,笑笑道:“林小姐要是不信,不妨自己再背诵一遍就是了,看看是不是刚才那会儿工夫就能沟通出什么来。”
林安琪顿时有些讪讪的,“我可没妹妹你的好记忆。”
左家勋似笑非笑,“迟暮,什么时候学了这一套套的?听得人一愣一愣的,我都不知道你有这能耐。”
“因为你的房东密探没有跟我一起去读书啊,所以你不会知道,”迟暮笑,“我的导师虽然没来过中国,却是个东方迷,经常让我给他讲中国古代的一些吃喝玩乐什么的给他听,他尤其喜欢吃,经常去唐人街找吃的,一般的菜式忽悠不了他,然后我就在网上找了些仿古的菜谱……没办法,要讨好导师呗,否则他怎么会愿意给我开小灶呢?”
林安琪继续表示不信,“就算你导师会说中文,你念的这些之乎者也他能听得懂?”
迟暮淡淡道:“当然听不懂了,我是用英文翻译给他听的,至于我为什么会背下这些,很简单,因为无聊呗,还因为想到将来可能会刻意的露一手给大家看,显摆显摆,这不,今天还真的露了一手。其实我还会背很多古文的,不信大家可以……”
“好了,”左家勋笑道:“这丫头的记忆力特别好,智商测试几次都在160以上,只是她从前太贪玩不爱学习。”
赵总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缓缓点头,“左总你好眼光啊,没白等这么多年。”
左家勋一笑,突然伸手在迟暮头发上揉了揉,这个动作充满了钟爱和宠溺。
迟暮似乎没有顾及到他,眼睛里星光闪闪,“赵总您刚才的话还算吗?
“一言九鼎,”赵总点头,仿佛心底最深处的黑暗也给她眼里的星光照亮了照清了,笑道:“放心,只要我能给的,都会给你。”
“好,我先记得就是了。”迟暮心中松了口气。
事实上她一开始就不信这个赵总真会拿自己怎样,但她不敢说自己的第六感就一定准确,直到此时,她才放了心。
放心的同时她笑着看向左家勋,突然发现他盯着自己的目光异常的幽暗深沉,她心中顿时有些不太妙的感觉,忙敛神笑道:“输的人受罚,这个也还算话吗?”
“算话,算话,”赵总笑道:“安琪负责请客,至于左总吗,以后负责伺候好夏小姐就是了。”
“谢谢赵总,”迟暮这下算是彻底放了心,说道:“可以吃了吧?我都有些饿了。”
“让你在家里先喝点银耳羹过来,你偏不听,”左家勋边抱怨边起身给她舀了半碗汤,动作很是娴熟自然,当真是履行职责开始伺候起小姐来了。
林安琪的嘴角不自禁地抽了抽。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左家勋对一个人这么殷勤过。
“谢谢家勋哥,”迟暮乖巧得近乎讨好地冲左家勋一笑,这在左家勋看来无疑是可爱的,在赵总看来又是另一个精灵形象,和刚才侃侃而谈的样子完全不同,在林安琪看来则觉得夏迟暮这丫头望着男人的眼神都带着钩子,这些男人都被她哄得团团转。
林安琪今天之所以把赵总约过来,目的就是想让他见见夏迟暮,赵总的脾性她是知道的,左家勋的脾气她也清楚,到时候……嘿嘿!有得好戏瞧的!
谁知道莫名其妙的竟是这结果!
奇哉怪哉,吃人的狼今天竟然不吃人了,不但不吃人,还藏起尾巴充起了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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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琪感觉自己从未这么讨厌一个人过,心中的厌恶是一层接着一层,但是她极力保持着平静,甚至赵总复杂的眼神投向她的时候,她也只是冲他笑笑,表情倒很淡定,她知道,千万不能露出丝毫的破绽来,就像一件看上去完好无损的毛线衣,一旦抽出一根小小的线头扯开来,整件毛衣就会稀里哗啦地在瞬间完蛋。
深秋天凉,包间里空调开得足足的,吃饭时大家都将外套脱了下来。
迟暮的黑色外套脱下后,露出的是一件V领的淡粉色毛衫,搭配着领口的真丝衬衫领和泼墨的青丝,越发衬托得唇红齿白。
林安琪的劣势一下子就表现出来了。
她今天穿错衣服了。
她原本是想哄得赵总欢喜才刻意穿了这身夹棉旗袍来的,本想用古典风韵来击倒夏迟暮的青春气息,没想到却被她击倒在简单轻巧之下。
暖烘烘的包间,她没法脱下她的旗袍,吃得浑身不自在,实在是懊恼透了。
又不好将空调关了,两位男士都只穿了一件衬衫呢。
(陶庵梦忆的菜谱已被我多次运用,向老读者说抱歉哈。有读者问这小说还要写多久,具体我说不好,我是准备下个月将其结局的,希望可以如愿……)
☆、情深意动(6)
离开“晓庐”时已近十点。
自然还是兵分两路。
林安琪负责送醉意微醺的赵总去他下榻的酒店。
一路上她都是沉默无语,全然不似来时的款款温言样。
赵总望着身边似乎正一心专注于开车的古典女郎。
一个开车的穿旗袍的女郎,古典与现代的糅合中有种怪异的美丽——不得不说,她的侧脸很美,比正面更要美,是一种精雕细琢的美,尤其是鼻梁,是那种东方人少见的挺拔,或许是整过,或许没有,这些当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不开心,眼神飘忽没有温度。
赵总叹息一声,“安琪,你是不是对我今天晚上的表现很失望?”
“怎么会呢?赵大哥你想哪儿去了?”林安琪的眼睛直视着前方,“我谁都不怨,是我自己从前太愚笨了,非要撞上南墙才知道痛。”
“你还年轻,左家勋这个人是不错,但你要知道,其实这个世界没有最好的男人,只有更适合你的男人。”
林安琪笑了笑,突然扭头看了他一眼,“赵大哥,你会是那个适合的男人吗?”
赵总一愣,苦笑摇头道:“安琪,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欣赏你的,但是……你也知道我身份的,我绝对不会离开你嫂子。”
林安琪转动手中的方向盘,口气很轻,“我并没有要求你离开谁,只是想问你是不是那个合适的男人。”
赵总望着她的侧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安琪,你一向都不是那种做事冲动的小女孩,也不缺什么,实在没有必要和一个不关心你的人赌气,我是真心的希望你好。”
“呵!”林安琪嗤笑一声,“要是我一个月前这样问你,你肯定不会是这个答案,是不是?”
赵总大方地点头承认,“是,一个月前你要是这么跟我说,我会欣喜若狂,我会以为你是真的想通了……但是现在,我知道你在气头上,但我劝你最好还是打消这个念头,你们彼此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还是别干了,时间会改变一切的。”
林安琪隐隐冷笑,“赵大哥,你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菩萨心肠过,就因为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人吗?”
“怎么可能?你也太小看我了,”赵总叹了一口气,“你应该知道左家勋并不是好惹的,而且我们之间合作得一向都很愉快,我也不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影响了大局,实话实说,我家老爷子现在有更上一层楼的意愿,这个时候我要是做下点什么,老爷子知道了会震怒的,后果不堪设想。”
“当初你就应该选择跟我们林氏合作。”
“可当初是你建议我和左氏合作的。”
“哦,对,我差点忘了,哈哈!为他人作嫁衣裳,我可真是大方!”
赵总咳嗽一声,“安琪,其实就算你不建议,在金陵要选合作对象,左氏也是首当其冲的。”
“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生气了?”
“没有,你不是说时间会改变一切的吗?”林安琪顿了一下,“时间真的已经改变了一切。”
赵总似乎没有听清楚她话音里的讥意,“其实时间并不会帮人解决什么问题,它只是把原来怎么也想不通的问题变得不重要了。”
林安琪沉默了一会儿,在车距离下榻酒店还有一站路的时候,她开口道:“赵大哥,刚才我太失礼了,其实你今天为了我还是费了心力的,我明白的,当我看到夏迟暮从洗手间出来时的脸色就知道了,尽管她极力表现得很自然,我还是看出了破绽,我知道一定是你跟她说了些什么。”
“哦?”
“我要是知道了,左家勋一定也知道了,而且你在酒桌上和她说话的那种语气和态度,以左家勋的个性……这一招好!我想他们此刻大概在严刑逼供中吧,哈哈!有趣有趣!”林安琪几乎要笑出泪来。
“聪明的女人,能够逗你一笑也算值了,”赵总笑道:“不能替你做点实事,但给他们的生活洒点胡椒粉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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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琪料得不错。
她绝对是个聪明人。
确实有小小的涟漪在左家勋心中散开了。
车离开“晓庐”不出百米,左家勋就开始了他的逼供:“你跟赵总以前是不是见过?”
迟暮摇头,“没有啊,人家是什么人,我就一穷学生。”
“真的?在洗手间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想哪儿去了?”迟暮笑道:“你觉得会有人跑到洗手间谈事吗?多煞风景。”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一定对你说了什么。”
迟暮假意沉下脸来,“家勋哥,你要是不信何必还问我,就直接打电话问那个赵总好了,第一次跟你出来就这结果,那以后岂不是没完没了?”
左家勋见状忙说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好,这样吧暮暮,不如我们现在去新楼顶层好不好?这个时候站在楼顶看金陵城,会很有感觉的。”
迟暮摇头,“已经太晚了,我得回去看姑姑。”
“就一会儿,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