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园深深夏迟暮-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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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淡始长,何况叶微凉大小是个名人。
拿了行李随着人群走出机场大厅,迟暮不禁有些激动,更有些茫然。
这趟回来她并没有通知任何人,算是一次突击行动。
很明显,金陵机场在她出国期间经过了一场大修,增加了不少基础设施,已经和她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了,她有些不辨方向,正在迟疑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summer!
她转身,看到一个身穿藏蓝色休闲西装的高个子男人朝她走过来,脸上带着一种令人舒适的温和笑容,迟暮眼里顿时满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忙不迭迎上前去,“ProfessorSimon!”
“终于决定回来了?”男人凝视着她眼里的星光璀璨,“现在已在国内,叫我钱闻道好了,或者直接叫闻道。”
迟暮浓眉一扬,“那你应该先叫我迟暮的。”
“对,迟暮,是我错在先了,”钱闻道笑着伸手很自然地接过她的暗红色拉杆箱,“我来吧,有没有人过来接你?”
迟暮也不谦让,顺势就松开了箱子,“没有啊,我想着要给我姑姑一个惊喜的,你呢?我看你并没什么行李……”
“我是刚从北京飞回来的,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背影像你。”
迟暮大乐,“哦?我竟然能让教授大人如此印象深刻?”
她一旦快活起来很有种顾盼神飞的灵动感,惹得周围的行人不住地朝她脸上瞧,钱闻道拖着箱子朝前走去,“咱们至多也就两个月没见吧?是不是?回来你有什么打算?”
迟暮忙跟上前,笑问:“你现在还在南大吗?”
“是啊。”钱闻道着意看了她一眼,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显得特别的温润儒雅,叫人心里顿生安全和暖意。他是南大最年轻的物理学教授,去年起在剑桥三一学院做了一年的访问学者,两个月前归国。剑桥的华人并不多,一来二去,就和迟暮认识了。
☆、物理学教授(2)
“以后还要请教授大人多多关照。”
“怎么讲?”钱闻道边走边侧脸含笑看她,大概是为跟上他的步伐,迟暮走路很有点目中无人的气势,长发纷飞,小小的身躯给他的感觉竟似一匹难以驯服的烈马,看得人目眩神摇。
迟暮笑,“明天我要去南大教工处报道,到时候教授大人可以屈尊陪我走一趟吗?我需要有人壮胆。”
“这么说我们以后是同事了?”钱闻道的眼里掠过一抹难以言说的惊喜,刚要再说什么,突然意识到前面有个高大的黑影子挡住了路,他忙不迭收住脚步,略微不满地抬眼,一看来人顿时一怔,“是你?”
“钱教授,看来咱们俩还真是有缘,前天刚在酒会上见过,今天就又遇到了,”左家勋笑着,客气地朝钱闻道伸出手,眼睛朝迟暮的脸上恣意横扫过去,“钱教授是来接机的?”
钱闻道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握他的,也不解释,只是笑笑,“左总这是要出远门?”
“不,”左家勋的眼神仍旧停驻在迟暮的脸上,“我是……刚下机。”
钱闻道哦了一声,扭头看到迟暮望着左家勋的那种类似迷惘的神情,心里突然涌起一种类似不太舒适的感受,勉强开口道:“迟暮,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金陵有名的左氏集团的……”
迟暮已经从眩晕震荡中回过神来,礼貌而得体地笑笑道:“我知道的,左氏集团的左总,钱教授,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当初我去剑桥读书是源于一位好心人的资助吗?那个好心人就是左总。”
“原来如此!”钱闻道如释重负,伸手主动握住了左家勋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左总真是热心肠!你不知道迟暮在剑桥有多优秀!”
左家勋闲闲地一笑,“江湖盛传钱教授清高自负,我看是谬误,这不,夸起人来竟比被人夸还要激动三分。”
钱闻道大笑。
迟暮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连耳朵都有些热辣辣的,真想当场解释自己和钱闻道不过是偶遇,可是……为什么要解释呢?有这必要吗?金陵还真是小,怎么刚一回就遇上他了?没有任何预警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就……大概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在这个叫左家勋的男人面前,夏迟暮永远只有窝囊狼狈的份儿,无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世上最悲哀的事情,大概莫过于有很多人喜欢你,但是你最在意的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将你放在心上。
幸亏左家勋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问道:“你们有车过来接吗?”
钱闻道摇头,“正准备打车回去。”
“不如就坐我的车吧,顺道。”左家勋俯身欲从钱闻道手中接过拉杆箱,“让我来吧,难得有一次为教授服务的机会。”
钱闻道压住左家勋的手,神情慎重,“坐车可以,这个就不敢劳驾左总了,”他边说边看了迟暮一眼,“迟暮,你觉得呢?”
还能怎么说?点头是迟暮此时唯一能做的事情。
左家勋也不坚持。
就这样,两个男人在前面并肩走着,迟暮隔着他们一段距离,无声地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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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学教授(3)
左家勋的大奔后备箱打开时,钱闻道微微楞了一下,提起拉杆箱小心地将它放进去,抬眼时发现左家勋已经打开副驾驶门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钱教授坐前面吧,视野开阔。”
钱闻道合上后盖,走过去侧身朝车内看了一眼,笑了笑,弯腰进了车,左家勋替他关上车门,自己转身坐进驾驶室。
迟暮默默打开后车门,探身进去,随手拿起座位旁边放着的一只旧旧的灰色方形靠垫拥进怀里,那种满满簇拥的感觉让她的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过了这么些年,左家勋开的似乎还是从前那辆车,作为一名富豪也讲,也真算是节俭了。
这是她第二次坐他的车,第一次……才十八岁,父亲还在身边。
和记忆中一模一样,车里依旧有种类似橙花的味道,清冽、干净,她自小就喜欢这种味道。
此时,左家勋雕塑一般就坐在她前面,连他脑后的头发丝她都看得一清二楚,所谓咫尺之间,大概说的就是这种距离吧?老天毕竟待她不薄,回国第一时辰就让她遇上了他,而且,还给了她可以肆无忌惮打量他的机会,反正也不担心会被任何人发现。
他的毛发有些重,脖子上的肌肤似乎比他的脸更白,压在外套里的白衬衫领露出一块,笔直得像刀锋一般,真想伸手试一试,到底会不会划破手指……像终于舔尝到朝思暮想的糖块的一丝甜味的小孩一般,迟暮咬唇无声地笑了笑,压根没想到自己此时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落进了别人的眼里。
大奔在机场车道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转身便滑进大道上的车流。
“左总这趟出的并非远门吧?否则也该是由司机开车接送的。”钱闻道开口道。毕竟是教授,观察比一般人要细致敏锐得多。
左家勋嗯了一声,又快速扫了后视镜一眼,“钱教授呢?”
“我是刚从北京开会回来。”
左家勋发出哦的一声,下意识动了动身子,车内的气氛似乎陡然间松弛了一些,“相请不如偶遇,我看时间快近中午,不如我请两位吃顿饭,顺便再和钱教授谈谈关于你那个项目进一步的构想。”
“左总不愧是商界快手,佩服,但这项目实在是急不得,毕竟理论还没有经过实践,至于今天的午饭,我更是抱歉,校长前天就就约了我,下次我一定补请赎罪,等会儿你直接在南大门口放下我就行了。”钱闻道说着转过身,望着自从遇到左家勋就变成闷葫芦似的迟暮,笑道:“迟暮,我看你今天有必要请左总一顿,感谢他这几年来的照顾。”
迟暮点头说了声是,声音细得像个乖巧的小女孩。
“明天你什么时候去南大?我等你。”
迟暮一愣,脑子滞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想了想说:“上午九点左右吧。”
“行,到时候我在门卫处等你,可以吗?”
“好。”
钱闻道转身坐直了身子。
之后谁都没再说话。
迟暮的眼神一直看着窗外。
半小时后,钱闻道在南大门口下了车,朝左家勋说了声谢谢,探身笑着对迟暮摆手,“记住了,明天见!”
迟暮点点头,“明天见。”
目送着钱闻道消失进南大校园,车内的氛围陡然变得紧张微妙起来,迟暮紧紧抓住手中的靠垫,无声呼出一口气,“左总,如果你愿意,我想请你吃顿饭。”
“我不愿意,”左家勋回答得相当干脆,头都没回。
☆、人情世故(1)
迟暮讪讪地哦了一声,“那,麻烦你直接送我回……不是,就让我在这下车吧,我可以打车的。”她边说边放下怀中的靠垫。
方向盘在左家勋手中打了个转,大奔呼地一声快速驶离了南大。
迟暮咬咬唇,既然他没有将她放下的打算,那就……占便宜到底吧,在他面前唱反调绝没有好下场,那些年她积攒的经验数这条最为印象深刻了。
窗外随处可见拔地而起的高楼,这几年金陵的变化真大,看上去俨然有国际大都市风范,但这并不能令迟暮欣喜,她喜欢看到一些熟悉的老地方,是因为年龄渐大的缘故吧?都说岁数大的人才容易怀旧。
“明天你应该直接打他手机的,万一到时候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岂不要人白等?这点人情世故你现在也应该懂了。”
左家勋的突然出声让后面正看风景的迟暮一愣,下意识说了声是。
“是?就知道说是,我真怀疑你的剑桥文凭是怎么拿到手的。”
又来了。
迟暮彻底回到现实。
这么难得的相处机遇,他还是忘不了要教育她,大概是因为从前她给予他的印象太蠢太笨的缘故吧,于是闷闷解释了一句,“我并没有钱教授的手机号,他也没告诉我,就算我明天真有事耽搁了,他一个大教授有的是脑子,又不是抱柱的尾生!”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是有些气恼的,她不容许别人侮辱自己的智商!压根也想不到前面开车的那个人已经唇角上扬,微微露出笑意来,“看来这几年你在英国确实读了一些书,还能知道尾生。”
迟暮不禁对着他的后脑勺瞪了一眼。心说我从前就知道尾生好不好?是你不知道罢了!
左家勋许久都没听到她的回应,似乎是为了挽回僵局,叹口气道:“家茵今天估计会不好过。”
迟暮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竟然不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今天回国,你想她能好得起来吗?”
这人!
百年一遇的幽默,尽管并不好笑,倒也难得。
迟暮松了口气,“家茵不会介意的,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你一向就很能给人以惊喜。”
哦?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是讥讽还是?在外修炼了四年,到底还是跟不上他的思路,迟暮不得不放弃探究,试着换一个话题,“我听周臻中说左氏有意聘他进管理层做商业顾问。”
“左氏欢迎一切有才干的人加盟。”
左家勋扔下简单的几个字就闭了嘴,类似电视里的新闻发言人,干巴巴的,没有任何实质内容,迟暮不免尴尬,脸有些发烫,感觉自己委实有些可笑,而且是可笑到了令自己难受的地步,原本在剑桥也算是意气风发的一个人,怎的在他面前竟连寒暄都不会?一张口就谈周臻中,难保人家不以为她是想要求他关照男朋友,实在是……愚蠢。
☆、人情世故(2)
然而这样的感觉只是一瞬而逝,她很快就释然并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眼前这个人,就跟在冰箱中搁了四年一般,如今拿出来还是和从前一般的模样和德性,她其实一早就有心理准备,已经从当初的失望难过变成了能够接受现实。
“启蒙之所,智识之源。”这句拉丁语是剑桥校训,理性的思辨向来是剑桥风尚,经过四年,她已经被剑桥重新格式化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一言不合就冲动任性的小女孩了。
迟暮伸手重新将靠垫揽进怀里。
一路无话。
车在虎踞路的一排旧楼前停了下来。
左家勋下了车。
迟暮赶紧也跟着下了车,快步走到车后,“左总,麻烦你打开一下后备箱,我要拿一下箱子。”
反正这里离家也不远了,就算走回去也没关系。
左家勋看着她微微皱眉,“要我说你什么好呢?这四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吗?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现在回去是要成心要折腾你姑姑?还是先吃了饭再说吧。”
声音倒是温和的。
迟暮这才发现车竟停在了一家熟悉的餐厅的旁边,心里顿时一阵欢喜,“左总说得对,正好我请你,可以了却一桩心思。”
“心思?”左家勋似笑非笑,走上前,低头凝视着她的脸,声音有些暗哑,“这么说,请我吃饭竟成你的心思了?”
迟暮的心陡然漏了一拍,眼神直盯着餐馆玻璃门上贴着的几个广告字,强自镇定笑道:“不是……可能我的中文表达能力有些退化。”
“先进去吧。”还好左家勋没再为难她,说话间侧过了身子,迟暮明白他的意思,忙先一步跨进了这家名叫“天府人家”的小小川味馆。
餐厅进门便见一只弧形的吧台,一个五十多的秃顶男人嘴里叼着烟正埋头按着计算器,二十几张卡座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已有十来个客人在用餐,有很明显的剁椒香气荡漾在空气中,迟暮享受地深吸了一口气,左家勋则下意识伸手按了下鼻尖。
迟暮径自走到吧台前,笑嘻嘻道:“刘叔,在忙啊?”
男人嗯了一声抬起头来,盯着迟暮看了几秒,一下子拔出香烟直接掐灭在吧台上的烟灰缸里,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