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红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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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钱庄之事?”
“朝廷一定约见了你商谈,到时候我跟着你一起去。”
“这——”墨九欲言又止,被毓亟宫主挥手打断了,“扬儿既然这样说了那必定是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毓亟宫主起身走到乔筱扬背后,伸手拂过她柔顺的发丝,在指间挽出个青丝结。对这一头墨黑顺滑的长发,他显出格外的偏爱。
温润的声音在乔筱扬的头顶响起,“听过河伯娶亲的故事吗?”
“你别告诉我那什么莲灯就是河神的聘礼……”
“嘘,听我说”,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一根手指阻回了所有的话。
“丰巳二年,蕖州大旱,处处横卧饿殍,众人祈愿,大巫承众望祭祀河神,耗尽阳寿只留下一句箴言:选出最是貌美德佳的芳龄少女献于河神方可降雨消灾。众人立即精心甄选符合要求的少女,百般挑选最后只剩下一对姐妹花,姐妹两人是同胞,生的一模一样而且性情都很温婉淑良,实在难以判断哪人的姿色更胜一筹,无奈之下,众人只好把两人都献给河神,一为妻一为妾。很快,两个少女乘着花船顺利抵达河底的河神殿,婚礼浩浩荡荡地进行,蕖州一片大庆,大地上逐渐孕育起一股龙气,突然地龙睁眼抬首冲破云霄,大雨三日,旱灾解除。两个少女也从此成为神姬,永生相伴河神,然而两人实在相像就连河神也难以取决何人为正室,最后只好定下约定,谁若先生下神之子谁便是正妻,可以得到由河神神力凝聚的莲灯,执掌一半的河流。”
“这是琉璃莲灯的寓意来源?”乔筱扬一头雾水。
毓亟宫主淡笑不语,只问:“扬儿知道那河神的名号是什么吗?”
“什么?”
“毓亟,他是毓亟上仙”,莫名的停顿,“同时也是贪恋人间不思仙庭的毓亟河神。”
第二十章 天杼老人
“那岂不是说你这个毓亟宫主就是那个留恋人间的河神?”
乔筱扬看不见那人笑得有些哀伤:“有时候,美好的传说下面掩藏着的是不堪的残破真相,说到底仙不还是人么……”
“你总是故弄玄虚。”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什么也不明白的乔筱扬不满地努努嘴,每次都要自己猜出谜底很费神思啊。
“因为扬儿实在太聪明了,万一我的哪一句话让扬儿知道了一些早就该被彻底掩埋的隐秘那该如何是好?”
“那你一开始就不该说!非得引起我的好奇心。”
玉足扑腾着水面,飞溅起的水花足以显示出其主的不满。
毓亟宫主蹙眉,某个小丫头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扬儿只要记着一件事便可:千万不要将琉璃莲灯转增给他人。”说话的人声音里透着无奈然而并无怒意,随着人蹲下,身上的白衫第一次垂到了地面,泡在温泉里的双足被轻轻取出,仔细擦干。
“你”,乔筱扬一惊,这人……
“我听闻有奇人以足断女子的姿色,若他见过扬儿的玉足定当奉为天下第一。”轻佻的语气简直与刚才判若两人。
“行,我可以不再追问琉璃莲灯的秘密但作为交换——”灵动的水眸隐隐透着光亮。
“扬儿只管说便是,凭我们的关系我还能不允吗?”
忍耐,要忍耐。乔筱扬深呼吸,不就是呈呈口舌之利嘛,谁让这个性情不定的宫主只有在这时候才最好说话呢。
“我要见那位能够窥探天机的高人。”
“扬儿是指天杼老人?”
乔筱扬急忙点头,对这个天杼老人,她可是比对毓亟宫主还好奇,世人如此崇敬他,他必定不可能是江湖上的神棍之流。
“也好,天杼老人确实能看出些什么。虽然他闭关不出但如果是扬儿,也许他会愿意出来一见。”
如果事前但凡能有一丁点提示,乔筱扬发誓自己绝对不会为了见这个所谓的高人而向某人“出卖色相”。
然而事实是现在就算反悔也已经晚了,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所谓能看破天机的高人根本不是什么童颜鹤发,仙风道骨,大大出乎人意料的,天杼老人竟然就是眼前这个极其邋遢的老汉!
乔筱扬一踏入这里就发现家徒四壁的草屋里什么也没有,只在最中央铺了张破破烂烂的草席,若只是这样,还能说是修身去欲、不重外物,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高人不是在席子打坐而是在大口吃肉?说好的闭关悟道呢?
乔筱扬咬牙切齿,该死的毓亟宫主绝对是故意误导自己的,就想看自己现在这幅吃惊的样子!
“你看着我是想与我一道吃肉吗?”邋邋遢遢的老人在扔掉肉骨头的间隙抬头看了乔筱扬一眼。
“大师,我们似乎几日前才刚见过吧。”乔筱扬无奈地提醒,不客气地在席子上寻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
不错,天杼老人就是乞巧节上那个状若疯癫的老人,也许知道老人是玥鉴的饰品大师的人不在少数,但知道他也是天杼老人的人就对不会超过只手之数。
“哦?”闻言天杼老人感兴趣地盯着眼前人看,“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我记得,记得。给,拿着吃吧。”顺手把另一块肉骨头扔给了乔筱扬。
“记得就好,那大师应该也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吧?”
“什么话?”老人警惕地看着乔筱扬,这丫头可精着呢。
“大师曾说过,只见有缘人,但若有缘一见必定解他三个疑惑。”
“我,我说过?”
乔筱扬坚定地点头。
“小丫头,这个吧,你觉得我像是什么能够窥探天机的高人吗?”
乔筱扬继续坚定地点头。
“你这女娃娃怎么这么不开窍,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那什么窥看天机之类的,明显是骗人的嘛,不然我哪有肉吃?”
“那请问大师身下坐的是何物?”
“江湖道具,江湖道具。”天杼老人赔笑着把足以掀起新一轮江湖风波的天杼阵法秘籍往屁股底下塞塞。
“那这个也是江湖道具吧?”乔筱扬在骨头堆里状似不经意地翻找,寻出十六块黑玉卦暜,“很精致,不如送给我拿去玩吧?”
“使不得,使不得”天杼老人一脸肉痛地夺过来,“老头我一大把年纪就指着这两样糊口饭吃了,你个小丫头竟然还惦记。我就是个跑江湖的,小丫头要是真想算个因缘啊什么的,去街上随便找个算命摊子也是一样的嘛,那还是小成本更便宜呢。”
看着天杼老人一副死不松口的样子,乔筱扬伸手敲敲身下的席子,做出要抽出其中一根编草的样子,“筱扬真是孤陋寡闻,原来现在任意一个江湖术士都能随随便便布下这么高深的八卦阵了。”
“你,你你”,天杼老人一脸惊吓,紧张地趴在席子上死死护住,“小丫头你要问什么赶紧问,为了能把这八卦阵编织出来老头子我可是足足花费了十五年,哎,哎,小姑奶奶,我认输,我认输,你可千万别把那根经线抽出来。”
乔筱扬虽然还没有达到大师那样能够融会贯通八卦阵的水平,但好歹和阵法奇才乔云谨学了那么久,要找出其中最重要的经线还是不成问题的。
哼,见到乔筱扬终于松开手天杼老人一声冷哼,端坐好,“三个疑惑,你问吧。”
“琉璃莲灯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寓意?”
她只答应不再追问毓亟宫主但她可没保证自己不会向其他人寻求答案。
“就这?”天杼老人气得脸色涨红,“小丫头你折腾我这么久就为了问这么个随便抓个宫人来都知道的问题?”
乔筱扬淡定点头,“嗯,确实太简单,所以你随便把当年的事也告诉我吧。”
天杼老人第一次想要扇自己一耳光,让你多嘴!
“那河神的传说你应该听宫主给你讲了吧。”
“嗯。”
“那与其说是河神的传说还不如说是前任毓亟宫主当年的事迹。据毓亟宫的记载,前任宫主身怀降雨之术,蕖州大旱,前任宫主不忍黎民受苦所以施法降雨,解除大旱,自此被世人传为河神。”
“那神姬也是真实存在了?”
“自然。那就是两位宫主夫人,前任宫主不爱权势金钱却极爱美人,他没收下百姓们给的钱但却收下了自愿跟随宫主游历的两位夫人。”
“后来呢?”
“后来,前任宫主游历结束回到了毓亟宫,他打算同时与两位夫人成婚,但是正妻之位只有一个难以取舍,只好暂先都为妾室,但是前任宫主早就约定两人谁先生下下任宫主谁就能从妾位升为妻位。而那琉璃莲灯就是个身份的证明,持有者即为毓亟宫的主母。就算一时不是,将来也终究会是。”边说天杼老人边郑重地看着乔筱扬,神情复杂。
第二十一章 夜访
毓亟宫主母的身份证明?乔筱扬惊得差点把舌头吞下去,古代女子的婚嫁全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决定就已经够随意了,她倒好,直接收了个莲灯就把自己的下半生作为回礼送出去了。
不过不管内心再不平静,她的面上倒是风轻云淡的。
“听闻天杼老人能够一眼断吉凶,就请大师给我断断吧。”
天杼老人一脸“你终于问到靠谱的了”,取过黑玉卦暜全神贯注地推演起来,每次算卦都是窥看天机稍有不慎也许就从此魂难归窍,就算是天杼老人也不敢轻视。
片刻后,天杼老人睁开了眼,但眼露犹豫,欲言又止,担忧地把黑玉卦暜的卦象看了一遍又一遍。
“但说无妨,就算是大祸临头,能够被算出来的凶兆必定也是死中有活,天无绝人之路。”
乔筱扬也一直注视着那些卦象,尽管不懂但她总能从其上感觉到一股不安之意。
“确实为凶兆,但小丫头你若真的如此洒脱或许也称不上是祸。还有最后一问。”天杼老人明显不愿多说,乔筱扬也不追问。
“最后一问,大师为什么要把那个戒指赠与我?”
“那又怎么了”天杼老人叉腰,“老头看你顺眼不行吗?”
“不信。”乔筱扬摇头,“我的凶吉大师早就算过了吧?”
“你啊——做人难得糊涂啊——”天杼老人叹息着摇摇头,卧倒在席子上背过身去,“孩子记着,时刻带着那枚戒指,别离身也别示人。”
“谢谢大师”乔筱扬站起来行礼,诚心诚意地道谢。
天杼老人挥挥袖子,浑不在意,“老头确实看你这女娃子顺眼,所以你也不用谢我了。最后奉劝你一句:若有一天好好的杯子装着茶水,碎了,那就把茶水倒了就是,别执迷不悔。”
乔筱扬轻笑,“如果筱扬真的能够像大师这样洒脱又怎么还会在红尘里呢?”
利落地转身离去,一直到她最后离开毓亟宫,她都没有再来找过天杼老人。而据传言天杼老人之后的二十年里都一直卧在这席子上,直至坐化都没有离开过一步。
自从知道琉璃莲灯的寓意,再“见到”毓亟宫主,乔筱扬不免有些尴尬和不自然。
数次避而不见之后,毓亟宫主怎么可能毫无所觉,这毓亟宫恐怕就算是一只虫子的生死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山不来就我我便就山,毓亟宫主了然一笑,在屋顶踏瓦赏月,直接夜访香闺。
这才有了以下这一幕——
三更半夜,乔筱扬正熟睡着却突然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触感流连不去,她浑身一激灵从梦中惊醒,在床上一跃而起,黑夜中一个熟悉的黑影坦然地坐在床边。
“毓亟宫主有什么重要事项需要 深 夜 拜 访 ?”最后四个字绝对是咬牙切齿。
“来看看扬儿睡得是否安好啊。”
“你如果不来我绝对会安睡到天明。”
“这样啊,可是我都已经一整天没见到扬儿了,我会睡不好的。”
“那你不能白日里来找我吗?”
“可是那样又要遮上扬儿的眼睛了啊。”某人一脸理所当然。 所以选在深夜扰人睡眠就是因为夜黑不能视物可以省了遮眼的功夫?乔筱扬深深郁卒。
然而另一边某人却很是熟稔地在房里逛了一圈,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扬儿太宠着这屋里的人了。明日我会吩咐冷婆婆再送些龙涎香来。”
“原来婆婆姓冷。”慢悠悠地穿上外衫,随意把满头长发束成英姿飒爽的马尾。
“扬儿这样装扮真是别有风味,像是,嗯,侠女的感觉。”明明是谪仙一样的风姿却偏偏要学浪子那样勾起一缕青丝放在鼻下轻嗅,“扬儿身上有股特别的味道,比龙涎香更好闻的多。”
“那宫主以后直接把我放在屋里汗蒸取香好了,正好还能剩下珍贵的龙涎香。”尽管此刻她就是副被调戏的小女子样,但端的是无比镇定。
“呵呵”,依旧是低笑,“好呀,这提议不错,以后扬儿就是我的香囊了。不过就算如此,扬儿也该好好管教下自己屋里的人了,有些东西不是有些人有资格肖想的。”
毓亟宫里从前只有宫主一人使用龙涎香,而现在又多了某个“正受盛宠”的人。只是有人一想到自己连碰也不敢碰的视若神明一般的宫主竟然允许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丫头身上带着和自己一样的香味,她就剜心般地难受,恨不得……乔筱扬从未察觉,有一双阴狠的眼睛已经注视自己已久。
不知想到了什么,毓亟宫主清冷的眼里闪过无情的冷芒,或许就是因为他从未在她面前掩饰过的冷心冷情,乔筱扬才会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这人从来就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尽管他有着像是难以融入这个凡世的仙人一样的寂寞……
“再不走就天亮了。”乔筱扬托着下巴指指看向窗外提醒道。
“扬儿真是与我心有灵犀一点通。”说话人没一点不好意思,但眼神却回暖了不少,似乎有人总是能够如此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的情感变化,明明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是没有凡人情感的无心人。
“宫主过奖了,您那九曲十八弯的心思绝非凡人可以揣度。”乔筱扬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所以说扬儿绝非凡女子,我们真是天作之和的一对神仙眷侣。”
毓亟宫主笑着把人揽进怀里,在乔筱扬挣扎的期间,一个狐狸面具已经好好地戴在了她的脸上。
毓亟宫主抵着怀里人的下巴微微转动,左右看了看,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