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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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沮道:“说给你知道也无妨,我当年过了门中仙试炼后,意志消沉,一蹶不振。我本与息世镜并驾齐驱,互不相让,那段时日却被他抛在后头了。”
形骸叹道:“唉,这门中仙试炼害人不浅。不过我见过他那‘天狗食月’之法,却似及不上你这‘苍天无眼’了。”
孟沮愤愤道:“我后来得门中同一辈的师妹开解,解开心结,重又振作,又向那位师妹。。。。表明爱意,谁知那位师妹喜欢的却是息世镜。我气愤不过,于是勤修苦练,盼终能胜他一筹,赢得这位师妹的芳心。”
形骸不以为然,说道:“师兄,待你功力精进后,定能悟到这俗情凡恋,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旁人都斜眼瞪他,暗忖:“你娶了一位大美女为妻,却对旁人说风凉话?”
孟沮道:“不错,不错,你武功高了,地位有了,真情深爱也是水到渠成之事,其实无需强求。可我当时满脑子唯有胜过息世镜的念头,但想不到这王八蛋居然背地里害我。”谈及此事,怒发冲冠,众人一见,皆毛骨悚然。
形骸道:“息世镜做了何事?”
孟沮咬牙道:“那一夜,我习练这‘苍天无眼’功到了紧要关头,一旦练成之后,就可召唤这‘无眼’之妖,此妖之强,不在他那附体的‘大天狗’之下,谁知。。。。谁知却突然遇上他与我那位心上人。。。。。心上人深夜私会,做。。。。做那无耻勾当!”
形骸惊声问道:“他们莫非做那苟且之事?那岂不有违门规?”
孟沮破口大骂道:“门规自不能容,但他们只是搂搂抱抱,亲亲我我,说些不要脸的话。。。。他妈的,我这才知道那师妹之所以前来帮我,是受息世镜之托。这狗贼不知打什么主意,竟派这贱人使这美人计乱我心思!眼下他们得知我正在练功,又故意说情话来扰我!”
形骸暗忖:“息世镜未必知道你躲在一旁,那位师姐也未必存着加害之心。他这人虽然高傲自大,却并非暗地里害人之辈。”心中存疑,也就不置可否。
孟沮喝道:“我真气正行至龙虎交汇,风云交锋之际,内息霎时一乱,咒语念错,道符未能烧毁,情形乱作一团,错有错招,我竟将那‘无眼妖魔’召到了自己身上。我变作那妖魔,跳将出去,与息世镜交手,他敌不过我,转身就跑,尔后总掌门赶来,才止住我这妖法。”
形骸道:“那位师姐呢?”
孟沮垂头丧气,道:“她受了惊吓,不愿再与我、息世镜纠缠,据说后来也到了关法堂中,唉,只是她不愿见我。”
形骸又问道:“那师兄可。。。受了什么处罚?”
孟沮苦笑道:“这倒没有,咱们海法神道教号称‘兼容并蓄,海纳百川,以正胜正,以邪胜邪’,我练成这妖术,反受了总掌门嘉奖。”
形骸奇道:“嘉奖?这是何道理?”
孟沮道:“本来这苍天无眼是将无眼妖召到身边,我却被这无眼妖附体,算是另辟蹊径,新创一门道法。所以我才得以与裴若、息世镜并称三杰。”
形骸道:“我瞧过裴若师姐身手,可远及不上你,也未必敌得过息世镜。”
孟沮摇头道:“裴若所擅唤灵之术,委实非同小可,但不到迫不得已,她绝不会全力施展。况且她对我与息世镜皆有恩情,我俩甘愿位居其后。”
形骸心道:“那息世镜虽非善人,可也未必是恶人。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何不劝劝孟沮师兄?”于是笑道:“也算是错有错招,师兄能练成这新苍天无眼之术,可谓全拜息世镜所赐,他纵然欺骗师兄在先,总算并无恶果。”
孟沮怒道:“我如今暴躁易怒,神经兮兮,不全是拜那息世镜所赐?”见旁人指指点点,目光闪烁,大嚷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给我滚!”霎时使众人哄然而散。
形骸见他动怒,心下一惊,不敢再多说什么。孟沮左盯右瞪,警惕异常的走远了。
夜间海风吹来,众宾客中有凡俗怕冷,于是走入屋内,形骸从众而行,遇上那雷老爷,又是一通寒暄。雷老爷笑道:“行海老弟,恭喜贺喜!你年纪轻轻就抱得美人归,咱们声形岛上都夸赞你的好运气。”
形骸道:“鄙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但行正事,自得善缘。”他爱说大道理,本是劝人向善,可雷老爷家里老婆强横霸道,他吃尽苦头,登时会错了意,以为形骸是骂自己不做好事,未得善缘,不禁脸上变色。
但他城府深,也不敢得罪孟家,更何况刚得知一件天大喜事,心情正佳,旋即毫不介怀,哈哈笑道:“行海老弟,我之前已禀明殿下,她也已答应将缘会下嫁给我家那小子了,哈哈,咱们从此以后就是亲家,你该叫我一声伯父。”
形骸心头一震,虽料到此事终究会来,可不想竟如此之快。他想起缘会也对此事并无异议,本该为她欣喜,可缘会曾与他乘风破浪,历经艰辛,就仿佛他的亲人。他此时如要嫁女儿的父亲一般,得知女儿从此与自己疏远,成了别家闺女,不由得好生难受,脑中乱作一团。
雷老爷见形骸发愣,问道:“行海老弟,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形骸忙道:“并无心事,我是替缘会开心。她是我的小妹妹,能得此极佳归宿,我也替她庆幸。”
雷老爷如何看不出来形骸心中不快?他自也有些着恼,干笑道:“都说长兄如父,到时那场订婚宴,老弟可务必要来。”
形骸叹道:“是,是,我一定到,还请放心,照顾好缘会。”
雷老爷辞别了他,又去见其余富绅。
形骸颇为恍惚,在屋中乱转,他心底忽有声音劝道:“你看不出来么?此事极为凶险,将来必有极大的悲剧。”
形骸脸上变色,心道:“骸骨神?”
那魔头又道:“狼与羊岂可共存?即使一时平和,却绝非长久之计,你难道料不到今后那血光之灾么?”
形骸不禁骇然:“这魔头,又想来乱我心思,唆使我作恶!”
果然听骸骨神道:“你需痛定思痛,狠下心肠,大闹一场,纵然流血伤人,也非阻止这场婚事不可。整件事都是错的,如若不然,必有惨剧。”
形骸咬紧牙关,隔断心念,那骸骨神长叹一声,再无声息。
形骸暗想:“这魔头好生可怖,我非想办法将他逐出我心中。可我四肢中仅有右臂是我自己的,又如何能摆脱了他?更何况他曾对我有极大恩德,我岂能忘恩负义?”
他回过神,见自己处在一雅室之内,墙上挂满字画,东南西北各有乐器,整齐陈列,乃是文人墨客之居,乐师艺伎之所。那字画似皆是极珍贵之物,以奇法保存,用框罩遮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五十三 但求佳人笑
形骸心道:“想不到祖仙姐姐竟有这等雅兴?”去看乐器,光洁如新,却又似颇为古旧,而那字画全出自一人手笔,所画者皆是孟轻呓,所写者也皆是与孟轻呓相处之事。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此人笔法细腻,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又蕴含深情,形骸观而沉迷,竟有些不舍离去。
一旁有人咳嗽,形骸见孟成康走入,形骸见这位关法堂掌门人,忙欲行礼,孟成康笑道:“小侄不必多礼,同为爱画之人,且静心赏画即可。”
形骸道:“前辈,不知此画为何人所作?”
孟成康道:“正是我孟家那位祖宗。”
形骸甚是惊讶,道:“是。。。轻呓祖宗的丈夫么?”
孟成康叹道:“正是,老祖宗死的早,与殿下成婚一年多便丧生,实是天妒英才,可惜至极。”
形骸道:“不知这位老祖宗姓名为何?难道也姓孟么?”
孟成康叹道:“殿下并未用夫姓立宗。此人姓伍,名斧,据传是一位风流浪子,声名糟糕,被众多女子状告,送入大牢,尔后圣上将殿下许配给他,两人才来这声形岛定居。”
形骸道:“那定是极久远的事了?”
孟成康道:“那已是四百多年前,海法神道教尚未创立。”
形骸看那字画,只觉笔触专情,似满脑子只是孟轻呓一人,隐约觉得这位伍斧并非风流倜傥、多情放荡之辈。蓦然间,他心生异样,凑近其中一幅孟轻呓画像,潜运冥火,见画像上白光绿影,正是冥火留下印记,常人绝不可见。
那绿影写道:“痴情自有痴情苦,行善当知行善孤,梦中佳人但轻呓,何惧一生陷沉浮?”
形骸心头大震:“这伍斧是。。。。是盗火徒?我孟家的祖宗是一位活尸?亡人蒙那冥火补遗录上说,活尸无可生育,那我孟家绝非起源于此人。伍斧对祖仙姐姐情深难忘,祖仙姐姐却另有爱人?”
可孟轻呓对这屋中事物皆爱惜至极,当是爱屋及乌之举,这又是何故?难道是自觉愧对此人,这才竭力弥补?
形骸注视那诗句,忽觉浓重情感涌入心中,占据魂魄,他感到悲苦与喜悦,又感到担忧与解脱,恍惚间,他听孟轻呓哭道:“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你再唱那首歌给我听,我。。。一直都很喜欢,却假装。。。。讨厌模样。”
孟成康笑声传来,将形骸唤醒,只听孟成康道:“侄儿,你年少热情,易受感动,观词句而落泪,想必是感同身受,触景伤情,若传到殿下耳中,殿下必然欢喜。”
形骸大窘,忙擦泪道:“让前辈见笑了。”
此时堂中无人,众人皆聚在‘养心殿’上,观孟轻呓与藏玫瑰下棋,这养心殿甚是奇异,通体乃是水晶铸成,形骸抬头一看,月主夜空,浑圆无暇。
他棋艺平平,却瞧出孟轻呓当可险胜玫瑰,终于,玫瑰叹了口气,道:“祖仙姐姐,我甘拜下风啦。”
孟轻呓笑道:“我是有备而来,胜得颇不光彩。”
玫瑰摇头道:“败了就是败了,姐姐棋艺远胜于我,我是心服口服。”
孟轻呓道:“你有几手设想太过奇妙,连我也险些招架不住。”
玫瑰苦笑道:“雕虫小技,又有何用?”
就在这时,只见藏青、藏红两人走出人群,齐声道:“我藏家可绝不仅仅如此!”
玫瑰吃了一惊,喝道:“你们胡说什么?殿下面前,岂可无礼?还不快退下?”
两人又同时道:“遵命!”倏然间身子前冲,扑向孟轻呓,身上风流气转,来势凶猛,但脸色仍冷淡麻木。
众人惊呼道:“刺客!”
玫瑰大骇,正要出手,孟轻呓拾起三粒黑棋,随手一扔,嗤嗤三声,将那两个肥壮刺客打飞了出去,同时点中玫瑰穴道。
形骸急道:“师妹!”抢向玫瑰,但孟轻呓身边护卫见状,以为形骸也是藏家同党,立即挡住他去路。
孟轻呓站起身来,冷冷道:“藏玫瑰,我孟家可半点没亏待你,你为何要加害本宫?”
玫瑰气得发抖,道:“这二人与我无关,我。。。。我。。。。”她人聪明异常,可这件事太过突然,远出乎她预料之外,她来时满心喜悦甜蜜,此时却陷入绝境,加上年纪小,一时间竟惊慌失措,只觉悲苦。
一位孟家中年汉子喝道:“刺杀公主,乃是死罪!将这丫头给我押下去!”
形骸身形一晃,已到玫瑰身边,将她搂住,喊道:“祖仙姐姐,我与玫瑰全不知情!”话音未落,胸口也中了两粒黑棋,穴道封闭,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孟轻呓叹道:“行海,我自然信得过你,可你意乱情迷之下,不知不觉已成了旁人手中棋子,任人摆布了。”
形骸道:“此事太过可疑,玫瑰绝不会。。。。如此行事,她这么做等若葬送自己性命,若当真知情,她绝不会那么傻。”
孟轻呓眉目恼怒,又见那藏青、藏红两人被护卫拳打脚踢,浑身是血。她道:“留他们二人性命,给我严刑拷打,撬开他们的嘴来。”
众护卫道:“是!”
蓦然间,藏青、藏红身上伤口撕裂,皮肤绽开,霎时整个人从头到脚竖着分段,竟如书册般翻起,分了十七八页,脏器镶嵌在内,如书中的图画一般,体内鲜血如潮,源源不绝流出。
众人见此异状,无不惊恐,孟轻呓更是脸色惨白,娇躯发颤,缓缓朝后退开。
只听砰地一声,那两人粉身碎骨,骨肉如弹,砸得身边人伤势惨痛,纷纷惨叫起来。从血液之中站起许多血淋淋的影子,那影子九尺高矮,身高体壮,毛色发青,面目狰狞,满头水蛭般的头发,手中握着一柄大砍刀,撞开众人,直奔孟轻呓。
形骸潜运放浪形骸功,自解穴道,又在玫瑰身上一拍,将她释放,道:“师妹快走!”随后拦在孟轻呓前头。
一青毛怪转眼杀至,形骸持问道剑,一招“俯冲”,将此怪斩成两截,再一招“雷震九原掌”,三道雷电劈出,将另三怪烧得外焦里嫩。但这青毛怪气势凶恶,暴躁狂怒,似不知疼痛畏惧,数目又多,兵刃又狠,转眼间已杀伤多人。
这屋中有不少孟家道术士,出手招来元灵,加上法术,一人可对付三、四头青毛怪,但形势仍危险异常。孟轻呓愣愣站着,将嘴唇咬出血来,竟不出手杀敌。
孟成康喊道:“祖宗,快用这鸿钧逝水的除灵阵!”
孟轻呓一晃,已然清醒,手臂转动,念了咒语,但听轰隆一声,这幽羽居剧烈晃动,沙尘如瀑落下,孟轻呓骇然道:“有人。。。。捣鬼,破了除灵阵!他们。。。。。另有同党!”
形骸将雷震九原功用于棕熊拳法、飞鹰剑法、雨燕身法,一时间势不可挡,所过之处,青毛怪翻身就倒。众青毛怪瞧他厉害,忽然围杀他,形骸不得不分心躲闪、出力阻挡,不久暂被围困,难以突破。而那些青毛怪仍不停从藏青、藏红血泊中跑出。
形骸瞧得着急:“以祖仙姐姐本事,即使不用那什么‘除灵阵’,要杀光这些青毛怪也易如反掌,她为何吓成这幅模样?”
众青毛怪见人就杀,愈发猖狂,孟成康又喊道:“需得将这两人的血蒸干了!”连使飞火流星,却频频被青毛怪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