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那些事儿-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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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一般是中午送过来的,瑾萱过了中午便回房了,自然看不见。那日太太和一帮太太打麻将,瑾萱忍不住多看了几圈。见下人送来报纸,急匆匆往父亲的书房里去。
瑾萱离开桌子,唤了一声。
那下人说,“小姐,老爷吩咐以后将报纸直接送到书房去!”
瑾萱心想大概是父亲那日见自己神色不对,怕自己伤心,所以才这样做的。
她也没再问,便说,“你给我吧,我给父亲送去!”下人便将报纸递给瑾萱,瑾萱心里一直惦记着澜系和粤系开战的情况,随手翻了翻。
瑾萱一看报纸,脸色吓得惨白。报纸上说澜系败仗,陶大帅的儿子中了流弹,至今生死未卜。
瑾萱感觉身体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顿在那里,抓着报纸的那只手在不断颤抖着。静思的事,早已抛在了脑后。
“小姐,小姐?”小婉端茶进来,见瑾萱脸色不对,便唤了几声,瑾萱浑身一颤,径直往里面跑去。
跑到父亲卧房面前,瑾萱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父亲,是我,瑾萱!”
“什么事啊?”戴仁德正在睡午觉,梦中被瑾萱吵醒,随便搭着一件外衣就出来,见她那副神情,手里拿着报纸,便急切地问,“你做什么?”
瑾萱说,“父亲,我要北上,我要去平昌!”戴仁德一下子愣住,知道她已经了解情况了,但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去。那是人家的事情,跟瑾萱没有关系。
“不行!你去做什么!”
“父亲!”瑾萱只是喊了一声,眼泪便流了下来,“那七公子对我有恩,现在他生死未卜,我不能这样无情,我要去见她!”
戴仁德心疼女儿,说,“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你不能去。生死有命,七公子好人好命,不会有事的!”
“父亲,就当是女儿求你,让女儿去吧!”瑾萱一想到铭章现在的处境,她的心就已经不在这里了。
那日他那样义无反顾去救她,只身犯险,何尝想过自己的安危。
瑾萱一颗心悬着,恨不得自己现在就在平昌,恨不得马上就见着他,哪怕就只是最后一眼。
见她认真了,戴仁德心里有了一丝不悦,他那样好心劝慰,却劝不动她,只得严厉地说,“不行,你不能去!”
瑾萱见父亲不肯答应,她跪了下来,她跪地太急,膝盖磕着地上的石板,一种刺骨的疼痛钻了进来,她也不顾,只是说,“父亲,女儿只求你一次,让女儿去吧!”
戴仁德从未见瑾萱这个样子,可是一旦让她去,后果便可知道,他之前的担忧还是出现了。他只能狠下心,说,“你回去,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许你出门!”
“父亲!”瑾萱知道父亲是极疼她的,他说这样的话,无非是担心自己,只要自己好言恳求,他一定会答应的,瑾萱不肯放弃,依旧跪在那里,“父亲,只要他没事,瑾萱立刻就回来!”
见院子里起了吵闹,下人们便凑了过来,见小姐跪在地上,都吓了一跳,远远地躲着。大家都知道老爷是最疼小姐的,现在突然闹成这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21
21、生死未卜 。。。
戴仁德知道瑾萱执拗,既然说不动,那他也只得狠心了。
他要让她死心,不能让她一错再错,他高声唤“小婉,小婉!”,唤了好几声,小婉才怯生生地出现。
她见瑾萱被老爷训斥,早就吓坏了,赶紧跑去告诉太太了。听到戴仁德说,“把小姐带回房去,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说完,甩袖离开。
太太辞了众人赶了过来,见戴仁德愤愤走了出来,急切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要这样对孩子!”
戴仁德不答,只是一味地抽烟,太太着急,便要去看瑾萱,谁知他说,“现在谁都不许去瞧她!”
这一句话把太太惹急了,哭着说,“老爷,你这是中了邪了?平常你比我还疼着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让戴仁德这样大动肝火,十几年来也不曾见他这样,何况还是对瑾萱。
只见戴仁德喉咙动了动,声音沙哑地说道,“是啊,我是中了邪了!”
家里一向安静,今晚就静得可怕了。瑾萱在自己的房间里,桌上摆放着饭菜,可她一口也吃不下。
小婉推门进来,见桌上还是规规矩矩的,心疼地说,“小姐,不管怎么着,也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小姐,你就吃一口!”说着,鼻子一阵酸。
瑾萱抬头看了小婉一眼,抓着她的手说,“小婉,你偷偷放我出去,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小婉只是伤心地摇摇头,“小姐,老爷的吩咐小婉不敢忤逆,再说了,现在院外都有人看着,你如何能逃得掉。”小婉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份能力。
瑾萱突然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是瑾瑜。她唤了一声哥,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傻妹妹!”瑾瑜坐下,见饭菜没动,说,“你多少也吃点罢!”
见小婉站在那里,对小婉说,“小婉,你到厨房去做剁椒鱼头,小姐就爱吃那个!”
小婉看着瑾瑜,他两手空空,想少爷也不会闹出别的事情来,便下去了。
“傻妹妹,你好歹也吃点罢,不然你哪里有力气走!”
听到瑾瑜的话,瑾萱猛然抬头,吃惊地看着他,瑾瑜继续说,“快点吃,等一下小婉回来了就不好办了!”
瑾萱听话地点点头,开始狼吞虎咽,她也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只知道该吃,吃下去就好了。
不断往嘴巴里塞东西,一口气缓不过来,呛得她差点把刚才吃下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瑾瑜拍拍她的肩膀,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这个样子,怎么叫人放心!”
瑾萱抬头,两眼泪汪汪,哑声地喊了一声“哥”。
瑾瑜笑了笑,“我得找个人陪你过去,可是事情来得急,让我上哪里找!你这个傻妹妹,什么事也不商量一下!”瑾萱摇摇头,“哥,我自己可以,我可以照顾自己!”
瑾瑜叹了一声,“现在也只能这个样子了!”
他猛烈地咳了一声,门外一个人走了进来,将东西交给瑾瑜又出去了。
瑾瑜将一个包袱塞到瑾萱手上,说,“都给你备着了,你去换一声衣裳,戴上帽子,扮成他的模样!”
瑾萱走进里间开始换衣服,听到瑾瑜在外面说,“这一路,你都得是男儿装,可不能让人认出来。家里的事情有我呢,你不要担心,好生顾着自己。”
瑾萱听到这话,眼泪又簌簌地往下流淌,在里间一边换衣服,一边擦掉眼泪。听到他在外面又吩咐着,时间太急,他也只能长话短说,“到了那里,一定要捎个信回家报平安!可这一路,万一~”
瑾瑜说不出口,只是道,“好生顾着自己!”
他们从偏门出来,路上也没有人拦着,绕过小道,便到了后门。
瑾瑜早有准备,掏出钥匙一转,门就被打开了。瑾萱拿着包袱,刚刚急急忙忙,也没顾着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外面却早已停着一辆车,瑾瑜说,“他会送你去,路上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告诉他!”
瑾萱走了两步,回头叫了一声“哥哥”,扑在他的怀里大哭起来。
“傻妹妹,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了还是错了,你千万要好好的!赶紧去吧!”
瑾萱上了车,眼巴巴还望着瑾瑜,瑾瑜的人渐渐变得模糊了,后来戴公馆也变得模糊了,再后来一切全部模糊了。
她心里着急,也没想过路上会有什么艰难,只要能见铭章一面,再难她也会挺过去。
她无力地倒在车内,想着父亲发现自己不见时大怒的样子,母亲担心的情形,心里悲到极点。
但心里又惦记着铭章,他在生死边缘挣扎着,她便顾不了那么多了,什么都不顾了。
夜渐渐深了,瑾萱倦了。空中满月,如一张苍白无比的脸,深深地烙了下来。
那样纯粹的清辉,让人觉得有一丝寒意。深夜的风还是有些冷,前面开车的人是谁她不清楚,只知道是哥哥找来的人,她也没有过多去在意。
她觉得全身无力,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路颠颠簸簸,瑾萱半睡半醒,整个人迷迷糊糊,身子骨快被车子颠散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来,眼底涩涩的,抬眼向四周,周围还是一片黑暗,车子一直往前行驶着。
听着耳边树叶沙沙作响,她望向车窗,外面是无尽的夜色,银灰色的光镀在叶面,镀在树干,镀着整个大地,感觉像染上一层阴冷,沉沉没有一丝生机。
车子开了许久,视野又渐渐变得黑暗。月亮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隐没了,车子像是陷进一个巨大无比的黑暗漩涡之中,挣扎不开。
瑾萱心里仍旧是压抑,惦记着铭章现在的情况,不知道这一段路还要走多久。
到处都隐没在灰蒙蒙的雾海里,三江汇合处的城头,让人有一直迷惘的感觉。
瑾萱一想到“生死未卜”这四个字,心里就着急,里面像一团火在慢慢烧着,渐渐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出了城,道路十分崎岖,瑾萱晚上胡乱吃着那些东西,现在在胃里翻滚着难受,一个劲想吐。
她强忍着,捂着胸口拼命往下推,想把那些东西都赶回去。
她不愿让车停下来,她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里了,哪怕是一分钟,她能早见着铭章也是好的。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冲动,会这样疯狂。自从陶铭章出现,活生生将她的生活给搅乱了。
他一次次疯狂的举动,都让她措手不及。他没有留给她任何思考的余地,一下子将她整颗心都夺了去。
她现在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清楚,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见着他,只要见到他就好了。
她默默地哭了出来,抿着唇极力地想掩盖住哭声。
但这样哭却无法完全发泄心中的苦闷,到了最后,她也不管了,任由自己哭。她趴在车窗边,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淌,两只眼睛早已红肿。
司机回头看了她一眼,两道眉紧紧地锁着,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对着窗外愣了几个小时,胃不像刚才那样难受,大概是累到极致,她靠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座位上的白色绣花缎罩子,洁白得如同刚刚洗过一般,却已经被揪得皱皱的,上面的纹路轻轻地挠着瑾萱的手心。
天一丝丝地亮了起来,她却越来越累了。
瑾萱回神,想着司机开车开了那么久,便说,“大哥,这么久你也累了,找个地方歇歇吧!”
司机并不回头,瑾萱猛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说,“只要戴小姐不累,泽之就不累!”
瑾萱心里顿时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犹豫地问,“你是许长官?”
许泽之一边开车一边回答,“戴小姐还是那样客气,泽之是七公子的部下,戴小姐大可直呼名字。”
瑾萱没听进他的话,只是急切地问,“铭章怎么样了?现在怎么样了?”
许泽之一回头,瑾萱就见他黑黑的眼袋,一夜未睡的结果,他又将脸转了回去,说道,“戴小姐不要着急,我也是昨夜才接到回程的消息,具体情况泽之也不清楚!”
作为军人,他自然表现得坚定坦然,但瑾萱听得他暗哑的声音,知他心里不好受,却还想着说些话来安慰自己,鼻子一酸,便不再说话,只怕一开口,眼泪又出来。
铭章虽然是他的长官,但是俩人从小一起长大,患难与共,这份感情无人可及,泽之没想到他一离开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心里暗暗怪自己。
听他又说道,“不知道戴小姐还记得吗?那日回了官邸,陶大帅已经离开了。七公子本是极不愿去的,后来一回去便匆匆上了火车。泽之从小跟惯了七公子,但这下七公子却不让泽之跟了,泽之只好留在这里,打点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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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远上平昌 。。。
听到许泽之的话,瑾萱眼泪忍不住还是落了下来,如果不是自己那么无情,狠狠掴了他一巴掌,铭章也不会如此绝望,也不会有现在的事情。
他可以为了她不顾一切,但她却连爱他的勇气也没有。她后悔了,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戴小姐不要伤心,七公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他这样安慰,反倒让瑾萱越加心酸,许泽之说,“昨晚收到大帅的电报,大帅并无过多的表述,只是让泽之火速回平昌。七公子出事早已经传开了,与七公子远隔千万里,泽之一心想回去,但公子有令令泽之不敢违抗,只能在十里戴苦苦等待结果。幸好大帅的急电到了,泽之这才可以动身。”
“许长官!”
瑾萱痛苦地叫了一声,许泽之哀伤地笑了笑,“我刚要动身,戴公子刚好进了官邸,我在想,这一切应该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所以老天定不会叫七公子离开戴小姐的。”
他这样劝慰自己,瑾萱虽心里难过,却强迫自己收了眼泪。这一路,有许泽之陪伴,她心里便多了一份慰藉。
澜系和粤系第一场仗下来,铭章中弹是事实。
澜系主将便将计就计,添油加醋,让报纸写开去,七公子中了流弹的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报纸上写陶大帅因此卧床不起,无心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