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得早,不如爱的刚刚好-舞女-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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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都吃了。没办法,我从小学舞蹈,吸收慢,新陈代谢快。”
“瞎说八道。”何许在我的病历卡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堆:“再去做个甲状腺激素检测吧。我看你啊,还是情绪不稳。这马上就要三个月了,该不会是还没想好要不要吧?”
☆、051 谁的孩子!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坦白说,我只是觉得,弄不清孩子的父亲的确是有点郁闷。哪怕让我知道是个长什么样的也行啊?
“迷奸啊?”何许一拍大腿。
我皱了皱眉:“算……也算是吧。”
“什么嫖品啊!”何许嗤之以鼻:“哥出去玩的时候,都是能给多的不给少的。虽然我作为你的医生不该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但是这种下三滥没营养的爹——咳咳。”
我抚了抚肚子,苦笑摇摇头。
“对了,我前几天去桃姐那……”不是有意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我只是不想让自己一直留在话题里被动悲催。
“别提了。”何许顿了顿,埋头在其他病历卡里。
“阿珍真的把钱都还给你了?然后……桃姐说她走了,可能是去了别的场,也可能是离开了T城。”我咬着唇说:“我打了她无数电话,最后她只回了我一个短信。说让我不要找她,她会活得很好。但我真的没办法不担心。”
“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给是我的事,她不要是她的事。仁至义尽了。”何许嗤笑一声,故作姿态地耸耸肩。但他最后落笔的锋芒啪嚓一声,直挺挺地断了笔尖!
“你……没事吧?”我问。
“这世上还有那么多女人等着哥去临幸,难不成会对一个坐台小三念念不忘?我又不是邵丘扬,为了一个陶艺琳砸进去十多年时间,连个毛线都没摸着哈哈哈。”
“你说什么……他和陶……”
“是啊。你当初身怀鬼胎地骗他初夜,他可是把自己初夜都交给你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赚大了?”何许不正经起来实在太衣冠禽兽了,简直让我不忍直视。
“不过也难说,谁知道那小子第一次来夜如澜的时候有没有吃过小鱼小虾的。”
何许把化验单开给我,让我拿着下楼去缴费。
“你不是说邵先生上次是第一回去夜店么?”我随口一问:“他以前都在国外吧,什么时候去过夜如澜?”
“没多久,就一个来月前吧。那次他跟Jenny大吵了一架,转机回国。在酒店砸的乱七八糟,喝得五迷三道。”何许漫不经心地说:“我说这世上颜好条顺会跳舞的女人多了,何必一棵树上吊得跟傻逼似的?他说要跟我去见识见识,但我那天值班没空理他,就拿一朋友的会员卡给他定了个钟。
嘿,后来问他,他跟断片儿了似的啥也不说。你们那有姐妹有人知道么?”
晴天霹雳响在脑内,我抖索着嘴唇:“你是说,邵丘扬在你带他来夜如澜之前,自己也去过一次?去……去买醉?去消遣,还是去看……艳舞?”
我捏着手里的化验单,石化一样站在原地好久好久。
直到何许按号喊了下一位,我才被形形色色的女患者挤出了走廊,像一片失了方向的叶子,飘在汪洋之上。
打开关机半天的手机,邵丘扬的电话竟像魔咒一样跟着进来了——
“关机干什么,你人在哪?”
“我……我在……”
“今晚六点,我去找你。”他一如既往地强硬,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我……不……”我神情恍惚,舌头僵硬:“不是,你还是来找我吧。”
“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过来吧。我正好也……想跟你说些事。”
挂了电话,我慢慢放大那一段段,既讽刺又恐惧的回忆——
☆、052 你没有承诺,我如何跟随?
刚进家门的时候,齐楚打了电话给我。他说帮我找了搬家公司,今天晚些时候就上门。
随口说了一声哦,我恍恍惚惚地打包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行装。
一件件衣服分类叠出来,最终找到了压在旧衣袋里遗忘的一件舞台装。
银色的齐胸外套,亮闪闪的诱惑流苏。靠近肩背的地方,有些褐色的血迹一直都忘了要洗去。
我清晰地记得那天在夜如澜的包房里,那位神秘客人受伤的手腕鲜血淋淋。
如潮汹涌的委屈掏空了我故作强大的内心,我真的想不明白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他究竟为何要这般对我?
我回忆我们初次相遇的那个夜晚,他无所谓的口吻,嘲讽的态度,以及话里有话的戏弄,尤其是看到床单落红的一瞬间——他明明就知道是我。
所以他一次次在我身上打上廉价的标签,极尽一切利用。他拿我泄欲,也吐倾诉,但从不吻我。
也难怪他会把我看得比伎女更下贱——因为伎女至少应该有阿珍那样的骨气。爱恨分明,自力更生,坦坦荡荡……
忍不住泪流满面,我分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而难受。
是因为无辜被强暴而意外怀孕的迷惘,还是弄巧成拙后被那个男人看扁了的绝望。
六点过一刻的时候,邵丘扬来了。
看到我满地收拾的衣服,停驻惊讶了几分:“你要搬走?”
“恩……”我把头埋得更低了。
他的目光顿了顿,落在我膝盖下压着的,那一角银色的外套上。
“我要你留在齐楚身边探探他的动机,可没打算让你住到他家里去。”
我心里乱的很,不想理会他的嘲讽也不想与他争执。
我说今天我与齐楚对过话,他愿意把青樊湾的开发权交给你,是因为他更喜欢你的经营范围及理念,并不像是有什么阴谋。
“呵,他是不是还说,如果地球上连一滴干净的水,一口干净的空气都没有,赚那么多钱有什么意义?”
我木然点头:“差不多这个意思吧,其实我觉得……也很有道理。”
“这是电影台词。”邵丘扬冷笑。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我这个家了。可以起身轻车熟路地倒水,也不再嫌弃我花花朵朵的俗气茶杯。
“总之,齐楚这个人太不简单,我无法相信这样的说法。”
“你既然不愿意相信,那我问了又有什么用!”我情不自禁地激动了起来:“邵丘扬,其实你一点都不觉得问题在你自己身上么?邵家大夫人视你为眼中钉,她要你拿青樊湾,你先入为主地认定多半是陷阱。齐楚无条件帮你,你自然也以为他有别的目的。你把人人都想得那么坏。从来不愿相信他们也许真的是……
是无辜的。而你,也从不愿给别人解释的机会。
欺瞒,诈骗,算计,这些都是你评价动机里的日常态。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真的快乐!”
我承认我失态了,但事出何因我心里有数。我倔强地想,只有在面对我的控诉时,他根本就没资格那么坦荡!
“杜七月你吃错药了啊?”他被我骂傻了,沉默了半天才反问一句。
我抹了下忍不住沁出的泪水,转过身去深吸几口气:“我只是累了,不想再为你做什么了。”
“这就累了?累就对了,舒服是给死人留着的。”邵丘扬冷冷道挑了下眉:“当然,靠躺在下面不动来赚钱,相对会比较轻松。也难怪越来越多的女人,选择做你这行。”
“邵丘扬!”我大吼一声:“你之所以这么轻贱我,不就是因为我补了一张膜么!在你看来,这种事能做一次就能做第二次,对么?所以如果我告诉你,当天在包房被你蒙着眼夺走的——真的是我的初夜!你信不信?你究竟信不信!”
我抓着他的衣襟,像他无数次把我惯在墙上那样,凌虐拷问这他的良知。
我想告诉他,我是个清白的姑娘,你他妈的才是无耻的强奸犯。
我跻身鱼龙混杂的生意场,保持着最后的骄傲格格不入地做周旋,是你把什么都毁了!
“我信。”他看着我的眼睛,眸中不起波澜:“所以我白出了二十万买假货,不也是嚼碎了当饭吃,没主张退货么?
这与你身为一名夜场坐台小姐的立场,好像一点不冲突?你卖我买,多退少补。没占你一分钱的便宜。”
我渐渐松开了手,咬着发白的唇退后两步。
我很想用力抽自己一个耳光,深深打醒这不堪重负的矫情自尊。
我卖过身,只一次就够了。因为有些东西之所以被称为清白,便意味着脏了就永远洗不白。
叮咚一声门铃响。
“杜七月小姐么?我们是有佳搬家公司,一位齐先生约的时间叫我们来——”
一叠钞票甩出去,邵丘扬倚在沙发上冷眼睥睨:“出去。”
“先生,这——”
“没看到我在么?就是排钟也有个先来后到吧!”
可怜的搬家工人面面相觑,最后只能先退了出去。
我麻木地听着那一字一句刺耳声声的话,不声不响地收拾东西。
早已理好一遍遍的衣物堆叠成一座小冰山,就像我日渐消融的自尊心。我仰起头。
扬起脸,我释然地微笑:“从小我爸就教育我,规规矩矩做人。踏踏实实办事。不沾人家的手短,不蹚人家的浑水。我就是出来卖,赚的也是血汗钱。
今天,陶艺琳找我谈过了。她说你是她的人,让我识趣一点不要玩火。
邵丘扬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你在她心里算什么?现在,我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你成功了,用一个下三滥的伎女成功地吸引了女神的注意。这次,也算是下了血本了吧。所以,咱们可以不要再纠缠下去了么?”
扶好行李箱,我揉了揉跪麻木的膝盖。不足他肩膀的身高,却没能让我的目光再胆怯。
邵丘扬点烟,我又给掐了:“这是我家,要吸烟就出去。”
“假如我说,我突然更想知道我在你心里算什么。杜七月。你怎么回答?”没了烟的邵丘扬反而解放了一只手,顺势就用来挑起我的下颌。
三两步就将我按在身后的墙壁上。
发霉的气息冰冷着脊柱,我平静地呼吸,平静地微笑:“嫖客。又没品又没良的嫖客。”
“呵,那还真是般配。专配你这样又矫情又自尊的伎女。”
说完,他捉着我的脸颊就吻了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吻我,以至于让我忘了是不是应该闭上眼睛。
这是我的初吻。
十六岁的花季,十七岁的雨季,二十岁成人礼,我与石东纯洁得仅限牵手。
讽刺的是,我竟会以一个伎女的身份把初吻初夜和初孕,都给了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泪水划过脸颊,沁进嘴角咸咸的。
邵丘扬放开我,凝视我,突然将我横抱起来扔上咯吱作响的简陋小床!
他把我压在枕头上,再吻过来。
我自是大叫大喊,挣扎着拒绝。
我说不行,我不要,我不想。
他停下来,俯仰着视线深深的,悉数咽下我的嘤咛。最后摊开摸索我衣扣的手,只吻了一会儿就放开了我。
“我不要你,邵丘扬。”我与他并排躺在狭小的床铺上:“《怨湖》的第四节,白天鹅蒙上双眼跳起最后一支死亡之舞。就像那条黑色的缎带,一模一样。
而你,即便是在醉到意识全无的状态下,最想要的也不过是那个求而不得的女人吧?
抱歉,我不做替身。我很快会搬走,邵丘扬,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见面?”
这句话,我好像不是第一次对他说了。
“你不是替身,你跟她一点都不一样。”他翻身起来,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去穿外套。
出门前他对我说:“想搬去哪里住是你的自由,但你逃不掉。”
他……这什么鬼意思啊?
“邵丘扬,你放过我行不行!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谢谢。我家八辈祖宗让我传话,会保佑你。”
咣当一声摔上门,他离开了。
敞开的窗子里飘进晚上燥燥的风,我摸了摸脸颊早已干涸的泪。
我突然在想一个明明想好了要问,但却一时没能问出口的话——
他买我的那天晚上,是不是专门来夜如澜找我的呢?
他本来是想要对我说什么?道歉?还是负责?抑或是做个绅士而大方的嫖客,补个差价?!
这种吞黄连的感觉,真难受呢。
我缓了半天,蹭到窗口。楼下的邵丘扬正在开车门,一手貌似还在打电话。
我没听清他在跟谁说话,但好像是在吩咐谁谁帮他查什么事情。
他许是下意识地往上看,目光在一瞬与我对接。
按下手机,他冲我问:“哦对了,你今天下午说,也有事跟我谈,是什么?”
“没什么。”我摇头,转身回去。
坐在床头抱着膝盖,我犹豫了一场新闻联播的时间。最终拨通了何许的电话。
“何医生,我想预约个时间。这孩子,我……不想要了。喂?”
电话那端并没有何许的答应,反而是一片乱嗡嗡的嘈杂——
“喂?何医生?”
就听那边似乎有人在吼:“赶紧挂了挂了。给我继续打!”
我顿觉凉意遍体,刚想再说点什么,耳畔已然传来了忙音。
等我再拨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关机了!
我本能地觉得事情怕是不好,想也没想就打了邵丘扬的电话。
“还有事?”邵丘扬正在开车。
我声音颤抖,语无伦次:“不是我,是……。是……我跟你说,何许,何先生他可能出事了!”
一刻钟以后,邵丘扬折回来接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该怎么说,就把这段时间阿珍离开后,何许曾试图出钱包台。包括上一次在夜如澜偶遇阿珍的事都说了。
“邵丘扬,你说何许可不可能真的对阿珍动了心,到现在都不肯放弃。这会儿得罪了什么人?”
“去夜场的都是图乐子的,没几个人有胆子惹何家小少爷。除非,是些不懂事的地头蛇。”邵丘扬想了想,拉着我上了车。
“你能开么?我打几个电话。”
我点点头,说我虽然没车,但有本儿。
当危机和状况突发横生,好像所有的爱恨情仇都不那么重要了。
“先往夜如澜去。”上车以后,我听到邵丘扬似乎在给何许的几个朋友打电话:“阿宾是我,你们知道阿许去哪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