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山的呼唤-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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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村同样没男人了,男人同样上山修路去了。
陶寡妇是女人,也是犁地赶牲口的好把式,一场大雪下来,她没了用武之地,所以只能在家里睡觉。
她是寡妇,日子孤苦,没事的时候有两个爱好。
一是在炕上睡觉。
二还是在炕上,自己跟自己玩。
野狼扑进桃花村的时候,陶寡妇在炕上做美梦,想野汉子。
她又想起了当初的那个猪贩子,正在睡梦里跟猪贩子荡漾。
不知不觉,她抱上了猪贩子,跟那猪贩子又啃又咬。
忽然觉得不对劲,猪贩子的牙咋恁长?嘴巴咋恁大?还有两只耳朵,咋恁尖呢?
于是,陶寡妇醒了,睁开眼,俩眼皮一张,吓得她就是一声尖叫。
原来怀里抱的不是猪贩子,而是一条狼。
狼不知道啥时候冲进她屋子的,也不知道啥时候钻她棉被里的。
这条狼悄悄潜伏进女人的屋子,看到陶寡妇膘肥体壮,肉多,觉得遇到了美餐。
本来是想攻击女人的,没想到被女人攻击了,抱上就亲。
狼牙没有挨到女人的脖子,就被女人按倒了。
还是一条大公狼,几乎被陶寡妇庞大的身躯压死。
大公狼受到侮辱,觉得没天理,发出一声哀嚎。
陶寡妇也发出一声哀嚎。
狼的动作还是慢了点,首先反应过来的是陶寡妇。
女人不知所措,可能是条件反射吧,当!抬手就给野狼一拳。
她本来就是女人里的猛张飞,也是女人里的武松,力大无穷。
狼脑袋再结实,也架不住女武松的铁拳。
就这样,大公狼被打飞了,从土炕上给揍到了地上,叽里咕噜打了两个滚。
没等狼爬起来,陶寡妇抄起一根笤帚疙瘩从炕上一扑而下,只穿一条花裤衩,两条腿白光光的,胸前还吊两个肉包子。
她嚎叫着,奔跑着,追逐着,冲狼脑袋叮叮当当猛揍,把狼打得满屋子乱转,不断地嚎叫,笤帚疙瘩也被打飞了。
这东西打上去不疼,但足以吓唬狼。
狼被笤帚疙瘩打蒙了,心说:曰你娘!哪儿来的女二杆子?不但亲老子,摸老子,还用笤帚疙瘩捶老子?
这女人彪悍地很,一时半会弄不住她,撒丫子扯呼。
于是,狼飞身而起,一下跳过窗户跑了,消失在外面的雪地上。
陶寡妇这才虚口气,过来关窗户。
往大街上一瞅,奶奶个孙,满街到处是狼影乱窜。更多的狼正在扑击村子里的家禽,家畜。
狼们疯了,刚进村子,就像铺天盖地的潮水,一下子扑向了鸡,鸭,鹅,猪,牛,羊。
立刻,院子里的鸡咕咕嘎嘎叫起来,鸭子也扑闪着翅膀四处逃窜。
狼们横扫一切,瞬间开始了一场大屠杀。
有的鸡没有跑出多远,就被狼扑过去,吭哧咬掉了脑袋。
鸭子刚刚忽闪几下翅膀,就被狼牙咬中了脖子。
有的狼飞过院墙,跳进猪圈的矮墙,直奔家猪。
丝丝拉拉,猪的肚子就被它们刨开了,肠子呼呼向外流,
然后几条狼一起叼上猪的肠子跟心肝脾胃,将猪的五脏拖出去老远,纷纷抢夺,呜呜咽咽吞咽。
家猪吃痛,打着滚开始惨叫,猪圈里鲜血淋漓,血水到处飞溅。
有的狼扑进羊圈,牛棚。有的飞跳而起,嗖地窜上骡马的后背,冲骡马的屁股肉多的地方,吭哧就一口。
骡马在圈里也就蹦跶起来,四处躲闪。
今年春寒,地刚刚犁了一半,一场桃花雪就下来了,所有的牲口都闲置在家。
这下好,全都成为了狼群的美餐。
女人这才明白过来,狼群进村子了。
于是她又扯起猛张飞的嗓子,差点喝断长板桥:“狼来了——!打狼啊——狼叼羊了——!”
陶寡妇的嗓门之高简直撼天动地,比高音喇叭还洪亮,吼出去七八里,把四条街的人都惊动了。
人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纷纷奔出屋子查看,这一瞅,一个个满面骇然。
铺天盖地,黑压压一片,根本不知道来了多少条狼。
这些狼已经开始扑咬她们的家畜家禽了。
所有的人都慌乱起来,都嚎叫起来,也都纷纷抄起武器,直奔狼群冲了过去,跟它们拼搏。
白鼻子狼王精地很,它这次主要攻击的目标,并不是村子里的家畜家禽,分明就是俺家。
冲进村子,它就把狼群分做了两队,一队佯攻,去骚扰村子。
其中最凶猛的一支主力,就是冲着那个不大的婴儿去的。
狼王在村子里踅摸好几天了,也在我家的四周转悠了好几天。
它听到了我儿子的哭声,也从空气稀薄的味道里闻到了婴儿身上仇人的气味。
它知道那是我杨初九的种,它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把这孩子一口咬死。
或者干脆将孩子叼上山,作为诱饵,把我也引上山,一雪当初的灭族之耻,杀妻之仇,夺子之恨!
狼这东西最记仇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适合仙台山的野狼群。
它们是有仇必报,而且立刻就报,你给我一刀,我抬手就是一剑。
从去年十月攻击小学校到现在,经过四个月的休生养息,它们重整残部,第二拨攻击又开始了。
第一组狼队的任务是制造混乱,把村子里的山民都引出去。
而第二组,是围点打援,主要攻击的是我家。
已经有十多条狼暗暗潜伏了过来,将我们家围堵得密不透风。
当时,我爹正在屋子里叼着烟锅子搓草绳,编簸箕。
我那老娘正在织布机上织布。
香菱手里摇着铃铛,正在跟孩子嬉闹。
忽然听到隔壁孙桂兰的呼喊,爹跟娘就颤抖了一下。
爹停住了手里的活计,瞬间抄起旁边一条大杠子,推开门冲了出去。
我娘也跟双枪老太婆那样,从织布机上下来,抄起两根捶布的棒槌,脚步虎虎生风,跟着爹向外跑。
香菱抱着孩子也跟了出来,问:“娘?咋了啊?”
娘吓一跳,赶紧说:“香菱!别出来!快进屋,关上屋门,保护天翼!”
香菱吓得喔一声,赶紧冲进屋子,咣当上了房门,将天翼死死抱在怀里,哆嗦得像是惊涛骇浪里一片起伏的树叶。
第206章 父子连心
今天,香菱没有到学校去。(全本小说网,https://。)
自从这个叫天翼的小崽子来到我们家,香菱就很少到学校去上课了,她的课暂时有小丽带。
因为香菱喜欢孩子胜于一切,顶在头上怕吓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老想着跟孩子建立感情,担心将来这小王八蛋长大不孝顺,非要亲手把他裹大不可。
家里的那条狼崽辛巴也不在家,同样在学校,带着狗群守护那些孩子们。
这一下可遭了,十多条狼无所忌惮。
爹跟娘冲出去的时候,这些狼隐蔽得很好,没有惊动两位老人家。
等爹和娘抄起武器跑邻居家帮着他们打狼,抢夺家禽的当口,它们跳过拦马墙扑向了屋子。
狼王在前,其它狼在后,迅速堵住了房门跟窗户。
但跳进屋子的只有白鼻子狼王,狼王的脚步根本没停,进去院子就瞅准了窗户,动作非常灵巧,只一闪,身影就飞窜而入。
俺娘平时织布是不开窗子的,可今天窗户却没关,因为担心孩子中煤气。
山里人冬季都在屋子里生煤火,可以取暖,也可以做饭。
本来天气转暖,煤火都熄了,可突如其来一场大雪,大家不得不把煤火又生了起来。
特别是有孩子的山民,担心孩子受冻。
织布机一侧的窗户,是为了让空气流通。这下好,成为了狼王进出最直接的通道。
香菱关上房门,抱着孩子哆嗦,也没有注意那个通风口。
她做梦也想不到,狼王会从窗户上跳进来,直接就窜上了织布机。
站在织布机的布匹上,它踩着半截刚织出来的布,还有密密麻麻待织的经线,冲香菱恶狠狠瞪了一眼。
“啊!救命!救命啊!”香菱都要吓死了,把孩子死死纳在胸前,拼命纳紧,一个劲地向后缩。
“嗷呜!”白鼻子狼王吼叫一声,眼睛血红,尾巴平平翘起。
谁说狼不会摇尾巴?狼的尾巴同样可以随意摆动。
特别是它们攻击猎物的时候,尾巴都会平平翘起,跟身体成为一条直线。
这是进攻的信号,受到惊吓的时候,它们的尾巴同样会夹起来。
狼王四条蹄子一纵,是从织布机上铺天盖地压下去的。半空中簸箕一样的嘴巴就张开,显出四颗血粼粼尖利的狼牙。
只一瞬,它的身体就到了,牙齿在孩子的衣服上合拢。
身体落地,足足百十多斤的重量,连拖带拽,打算把孩子从香菱的手里夺过去。
香菱毕竟是女人,哪里经得住狼王的拖拽,就那么被它拖倒了。
可女人依然不肯撒手,抱着娃娃跟狼抢夺。
“啊!孩子,我的孩子!滚开,滚开!”
这个时候香菱啥也不怕了,她同样变成了一条母狼,眼睛红了,四肢踢腾,跟狼搏斗。
孩子比她的命重要,宁可自己死,也不想天翼被抢走。
可狼王的力气太大了,四条蹄子向后,屁股一撅,接连把香菱拉出去老远。
撕拉!小天翼的衣服被撕裂了,终于被野狼衔在了嘴巴里。香菱的手里只剩下半截袖子还有一个铃铛。
狼王的动作快得让人难以相信,将孩子叼在嘴巴里转身就跑,跳上织布机,又从那个窗户扇里飞窜了出去。
等香菱爬起来的时候,狼王已经叼着孩子飞过拦马墙,带着十几条狼跑远了。
女人傻了,也疯了,披头散发,嚎叫着抄起一个脸盘,拉开门栓就追了出去。
大街上早就乱了套,哪儿都是人群,哪儿都是狼影,哪儿都是家禽家畜的尸体,滴滴答答的鲜血把地上的白雪染得一片殷红。
香菱啥也顾不上,一眼瞅准了狼王跟孩子,撒丫子就追。
狼王叼着孩子在前面的跑,后面的几条狼被香菱追上了,女人就用脸盆砸。
当当当!脸盆敲在其中一条狼的脑袋,把这条狼砸得眼冒金星。
狼急了,转过脑袋跟香菱争夺脸盆,牙齿将脸盆咬得咯吱咯吱响。
可香菱浑然不顾,一个劲地向着狼王跟孩子靠拢。
两条狼缠住香菱,给狼王逃走争取了时间。
就这样,狼王叼着小天翼飞身上去了仙台山。
香菱还是哭喊着,嚎叫着往前冲。
还好茂源叔跟有义叔赶到得及时,才把两条狼赶跑了。
“香菱!别冲动,别冲动啊!”
香菱的声音竭嘶底里:“我的孩子!孩子啊!茂源叔,天翼……被狼王拖走了?”
“啊?”茂源叔一听,晃了晃,咣当向后晕倒,不省人事,老人家昏死了过去。
当时,我都不知道茂源叔昏倒的原因,我杨初九抱来的一个孩子,跟你有个毛关系?你晕个毛啊?
有义叔过来搀扶茂源叔,香菱却丢掉脸盆,披头散发直奔山道上去了。
媳妇是过来找我的,儿子没了,必须想办法。
她衣衫不整,一口气冲过五里地的山路,来到了工地上。
当时,我跟孟哥,赵二,狗蛋它们忙得正欢,冒着大雪打炮眼。
一个炮眼打好,填上炸药,刚要爆破,香菱哭哭啼啼一脑袋扎进了我的怀里。
“初九!快!救救咱们的儿子,天翼,天翼……。”
“别着急,慢慢说,天翼咋了,咋了啊?”
香菱气喘吁吁:“天翼被狼拖走了,狼进村子了!”
“卧槽!”我也有点蒙,想不到白鼻子狼王这么大的胆子,竟然白天就领着群狼进村子。
这还了得?分明是不把山里人放在眼里,生可忍孰不可忍,于是我大手一挥:“别忙活了!全都抄家伙,跟我回去打狼!”
就这样,一群气势汹汹的山民手持武器从山道上风风火火赶了回来。
可赶回来以后,不要说狼,狼毛也没有见到一根。
这群狼来的速度快,跑的速度也快。
在村子里扫荡一番,咬死不少家畜家禽,好像一阵龙卷风,肆孽一阵就那么消失了。
村子里狼藉不堪,到处是鸡鸭鹅的尸体,还有无奈叹息的人群。
大家不知道这些狼的来意是什么,怎么一眨眼的时间就不见了呢?这种事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们没有伤人,好像就是冲着一个无辜的孩子来的。
香菱哭得寻死觅活,泪流满面问:“初九,咋办,咋办啊?”
我心里说:好在不是亲儿子,没就没了呗,也没花一分钱,大不了再买一个。
于是赶紧劝香菱:“别哭,别哭,孩子掉狼群里就没好事,他多半……保不住了。咱们俩还年轻,可以再抱养一个。”
“你说啥?”茂源叔一听就急了,老眼一翻,冲我走了过来:“杨初九!你干的好事儿!”
“啪!”一个耳刮子就抽了过来。
老人家的力气不小,双手长满了老茧,这一耳刮子,抽我满眼冒金星。
我不知道他为啥打我,怎么比我爹还着急?
“茂源叔,你打我干啥啊?我知道这孩子是你帮我抱来的,可又不是我咬死的,是狼啊。有本事你去抽狼,抽我……没道理啊!”
茂源叔胡子一翘,又将巴掌抡了起来:“我打死你个不争气的小畜生!都是你干的好事!如果不是当初你在仙人台一把大火,杀死那么多狼!它会冲你儿子下口?
报应!报应啊!红霞,我的闺女啊!爹对不起你啊……啊呵呵呵。”
我吓得赶紧跑,来回躲闪,茂源叔老胳膊老腿,没撵上。
他竟然蹲地上哭了。
茂源婶子也扑了过来,一边哭一边嚎,一边在我身上捶打:“杨初九!你个畜生啊,糊涂蛋!你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