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山的呼唤-第3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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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跟当初的红霞和香菱一样,喊破了喉咙,汇入了新的喊炕大军。
这一年,我娶了翠花。
这一年,仙台山的天还是蓝的,水还是绿的,禽流感刚刚过去不久,口蹄疫正在爆发。
这一年,互联网开始走进千家万户,出现了很多网络名词,二b,神马,浮云,给力,正在悄悄兴起,还没有元芳你怎么看。
这一年,凤姐正在闪亮登场,炒得正火,芙蓉姐姐退出了历史舞台,小月月也蠢蠢欲动。苍老师可能还是闺女,也可能不是闺女了,没人知道她第一个男人是谁,反正不是我。
城里出现了更多的临时工,拆迁队,他们全都穿上了制服。穿着衣服是执法人员,脱下衣服就是地痞流氓,这群人永远都是生儿子没丁儿,生闺女没眼儿的,媳妇儿都是没后门的。
这一年,人们照相已经不穿衣服了,娶媳妇丈母娘是要车要房子的,孩子的爹是谁,很多女人已经搞不清楚了。
城里的红灯区越来越多,暗病在各处悄悄流行,可随着医学的进步,所有的暗病都不再是病了。
这一年,传呼机已经不再流行,手机在城里人手一部,在乡下购买的人也越来越多。背投电视,大屏幕彩电走进了大山,vcd听说也要改成dvd,甚至evd。
桥底下,大路旁,卖光盘的越来越多,很多光盘里的人都不穿衣服,他们还会很多不为人知的动作。
这一年,那山,那狗,那人,都在悄悄发生着改变。
人生的尴尬也是我跟翠花成亲第一晚开始的,睡到后半夜,忽然,家里的街门响了、
啪啪啪:“爹,娘!开门啊……初八回来了,你们的儿子回来了。”
我跟翠花没听清,都懒得起,劳累一天,又折腾半夜,早就累散架了。
爹跟娘听到了门响,起来开门,执拗……房门打开,娘一眼瞅到外面的人,蹬蹬蹬后退两步,差点跌倒。
外面的人扑通冲二老跪了下去,哇地哭了:“爹!娘!儿子回来了,初八回来了,儿子不孝,回来孝顺您了……呜呜呜。”
娘不知道咋扑过去的,尖叫一声:“俺滴儿啊……你可回来了!啊呵呵呵……。”
爹跟娘瞅清楚了,外面的人正是我哥杨初八。
哥哥终于回来了,一身的疲惫一身的沧桑,身后扛着被窝卷儿,跟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爹跟娘将哥哥抱在怀里放声痛哭,失散了十年,找了他十年,怎么也按耐不住重逢的惊喜。
爹说:“初八,儿啊,你咋才回来?才回来啊……这些年你那儿去了,俺们都当你……死了!”
哥说:“爹,一言难尽,初八不孝顺,让爹娘受苦了,您打我一顿,打我一顿吧……。”
爹怎么舍得打哥?赶紧扯着他的手,将他扯进了屋子,一边扯一边喊:“初九!翠花!快出来,你哥!你哥回来了……。”
一句话不要紧,我从炕上跳了起来,赶紧找裤衩穿。汗衫往脖子上一套,顾不得扥下来,趿拉着鞋子就要冲出屋子。
翠花吓一跳,问:“咋了?被马蜂蛰了?”
我说:“哥!哥回来了!”
“啊?苍天,他还是回来了。”
没等翠花将衣服穿好,我推开门冲出屋子,直奔堂屋。
堂屋里,哥哥就那么站在中间,笑容可掬看着我,喊了一声:“初九!长高了,也长大了!”
再次瞅到哥哥,我百感交集,真的有很多话要说,思念,怨恨,渴盼,愤怒,一下子堵在了嗓子眼,竟然啥也说不出。
当然,最多的是愧疚,羞于见人的愧疚,好像欠下了哥哥一辈子的债。
我发现哥哥老了,瘦骨嶙峋,面色苍白,满脸的络腮胡子,头发也乱糟糟的。
他身后的行李卷还没来得及放下,脸上手上净是污垢,一定赶了很远的路,吃过很多的苦。
“哥——!”我喊了一声,却没有扑过去,双膝一软,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愧疚啊,难过啊,这混蛋偏偏在我跟翠花的新婚夜回来,抢了他老婆……咋交代啊?
我在迎接暴风骤雨的到来,希望哥哥痛扁我一顿。拳脚相加,抽两级耳光,摁地上爆捶才好呢,因为这样可以心里好受一点。
可哥哥却没有这么做,反而弯腰过来搀扶我,说:“初九,你这是干啥,干啥啊?快起来!”
我说:“哥!你咋才回来啊?嫂子她……。”
哥哥说:“初九,你快起,哥知道,啥都知道,你不用解释,娶了翠花对不对?”
我点点头:“嗯。”
他说:“娶就娶了呗,反正我俩没结婚证,没结婚证就不是夫妻。不算数的。当初哥离开,也是为了成全你俩……哥是回来给你俩道喜的。”
“哥,我对不起你,你打死我算了……。”
“初九,别这么说,哥知道你跟翠花都是好样儿的,开荒地,种白菜,建工厂,领着全村人致富,让仙台山所有人脱了贫。
报纸上哥瞅到过你,电视上哥瞅到过你,收音广播里也是你的事迹,现在的你已经家喻户晓,哥哥以你为荣,以翠花为荣,你俩都是我的好弟弟,好妹妹……。”
“哥啊……!”真不知道说啥,抱上他的腿我就哭了,声泪俱下。
想不到哥哥这么豁达,被翠花说对了,他当初离开,就是为了我俩。
我跟红霞结婚的时候,他就想回来,可惜那时候他无法面对翠花。
因为他知道翠花喜欢的是我,回家以后,那种关系将会无比尴尬。
翠花没有娘家,没有去处,他回来,翠花将没有立锥之地,走不是,留也不是。
为了给翠花留下充足的生存空间,他只能在外面忍辱偷生,一天天熬活。
红霞死了,我又娶了香菱,香菱离开,我跟翠花终于成亲,他是在电视上瞅到我跟翠花的宏大婚礼,这才决定回家的。
哥哥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我这个弟弟,为了翠花,他是个伟大的哥哥,我杨初九一奶同胞的亲哥。
也只有亲哥,才会考虑事情这么周全,才会这么付出。
我真不知道咋着感谢他,只能抱着他哭。
“哥呀,这些年你那儿去了?我跟爹娘一直在找你,打听你。”
哥哥放下行李,接过来娘倒的茶水,变得眉飞色舞,说:“哥这些年到过很多地方,去过很多大城市,一直在帮人打工熬活,增长了不少见识。
村子里的事儿我都知道,知道红霞不在了,知道香菱离开了,也知道你跟翠花一路的艰辛。
在报纸电视上瞅到你的身影,我逢人就说,这是我亲弟弟,好厉害,我是他亲哥,我为弟弟骄傲,可那些人还不信,初九,你真的好棒……看到你这么有出息,哥真的好开心……。”
我说:“哥,你咋不早点回来,跟别人熬啥活,咱家又不少你一口吃的?”
哥却低下头,说:“我回来……翠花咋办?现在回来不正合适吗?看到你俩终成眷属,哥开心,为你俩高兴……谢谢你跟翠花帮我照顾爹娘这么久,哥祝福你俩。”
我瞅到哥的眼睛里满是泪花,他的确很开心,因为我是他一生的希望。
小学一年级开始,他就背着我上学,一直背了六年。
初中以后,每次返校,回家,都是哥哥接我,送我,风雨无阻。怕我掉进山崖,怕我磕着碰着。
十二年的学费,是他用汗水换来的,而我能为他做的,就是撕扯了那张大学录取通知书,帮着他省下婚礼的费用。
这种默契的兄弟情深,在仙台山屡见不鲜。那时候穷,孩子都上学……上不起啊。
翠花早来了,就在门外面,抽抽搐搐,扭扭搭搭,想进来,又不敢进来。
因为她害怕见到我哥,不知道该说啥。
她又想起跟我哥新婚夜,被他剥下衣服的情景,脸蛋红了。
哥放下水杯,冲翠花大度一笑,招招手:“翠花,过来,来呀,杵门外面干啥?当电线杆子啊?别害羞……。”
翠花终于一步跨过门槛,不知道咋称呼,嘴巴噘半天才喊出一声:“初八,哥……。”那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差不多。
哥说:“以后把初八俩字去掉,只叫我哥就行了,手伸出来……。”
翠花不知道哥哥要干啥,只好伸出手,还以为哥要打她。
哪知道哥转身拿起行李,从里面拉出一个油布包包,轻轻放在了翠花的手里,
“哥……这是啥?”我问。
哥说:“钱,你俩成亲,哥也没啥送的,这些年打工存了十万块,算是给你俩的贺礼,也算你俩帮我照顾爹娘的报答。”
果然,那油布包里是钱,一张张都是火红的票子,一捆又一捆。
翠花的手在颤抖,说:“哥,你知道的,俺跟初九不缺钱,这可是你十年的汗水啊,这些钱应该你拿着,将来娶个比俺更好的媳妇。”
哥哥的笑声更加爽朗,说:“我有初九这样出息的弟弟,大企业家,以后还怕没大姑娘肯嫁?说不定她们哇哇往咱家扑嘞,收下吧,不然哥要生气了。”
“哥……。”我跟翠花再也控制不住,一起扑进他的怀里,哭了个稀里哗啦。
第442章 哥哥的婚事
我哥回来了,这个消息在仙台山再次不胫而走,立刻引起了轰动。全本小说网,HTTPS://。m;
很多人觉得,杨初八回来,一定会跟杨初九大打出手,兄弟反目成仇。
因为翠花当初是杨初八的媳妇,现在被杨初九明媒正娶回家,初八能干?还不把兄弟的脑瓜子拧下来当球踹?
初九不被他哥打死才怪。
很多人等着看好戏,等着哥哥跟我翻脸。
可事与愿违,让他们失望了,俺哥俩的关系好得很。
兄弟的和睦也是孝顺的一种,哥俩不打架,爹娘才心宽。
从此以后,家里热闹起来,餐桌上也热闹起来,少了香菱,却多了我哥,饭菜还是一样的香甜。
哥哥暂时住在家,住的是翠花从前的屋子,睡得也是翠花从前的土炕。房子这边是我跟翠花的新房,那边是哥哥的卧室。
翠花从那边被我抱这边以后,她从前的屋子就空了,正好哥哥来住。
翠花贤惠地很,把我哥当做了她亲哥,不但帮着哥做饭,洗衣服,有时候还叠炕。
开始的几天还好,后来哥就受不了啦,说:“翠花,你别老往我屋子里跑。”
翠花噗嗤一笑,问:“咋了?”
哥说:“这样不好哩,外人知道要说闲话的,初九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这样对他名誉不好。”
翠花却说:“怕啥?你是俺亲哥,谁家妹子不帮着亲哥洗衣服做饭?身正不怕影子斜。”
哥说:“那也要避讳,我绝不能让初九的名誉受到一点伤害。”
再后来,哥就变得勤谨了很多,每次早上起来,都把炕叠得整整齐齐,脏衣服也赶紧洗了,不让翠花沾手。
衣服跟炕的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又接踵而来,每天哥哥起床,休息都不好,眼睛总是红红的,一脸疲惫,好像没睡踏实。
有天早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跟他走个迎面,我问:“哥,你咋了?眼睛恁红?没睡好?有心事?”
哥的脸腾地红了,说:“初九啊,按说,哥不该多嘴,可不说又不行,以后晚上你跟翠花……能不能小点声?大呼小叫,还以为咱家半夜杀猪嘞……你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
喔……明白了,晚上跟翠花鼓捣的时候声音太大,打扰哥的休息了。
要知道,他可是单身,没媳妇,这对他来说是煎熬,也特别残忍。
我的脸也红了,赶紧说:“不好意思,关键是翠花,不让她叫……她非叫。”
哥说:“以后注意点,影响仙台山的安定团结啊,都这么喊,别人咋睡?”
“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注意。”
于是,这天晚上我跟翠花在一块,声音就小了很多。
将媳妇抱怀里的时候,翠花又想喊,刚刚喊出一句:“啊!”我赶紧堵住她的嘴。
翠花使劲掰开我的手问:“你干啥啊?”
我说:“不许喊,哥都说了,这样影响他休息,咱俩叫唤,他受不了的,咱是饱汉子,他是饿汉子。”
翠花噗嗤一笑:“可不叫出来……不舒服嘞。”
我说:“那就忍着,反正不能叫。”
于是,翠花就不叫了,脸蛋憋得通红,这种忍着不叫的感觉,让女人很难受,也很粗暴。
她就手脚并用,在我的身上连抓带挠,连啃带咬,小钢牙不断撕扯,弄我后背上,脸腮上净是牙印,还有爪子印儿。
第二天早上起来,哥哥发现了我腮上的牙印,他就叹口气,直接卷起棉被,搬工厂去住了。
我挺不好意思的,跑工厂门卫室里问:“哥,你咋了?咋不回家住?”
哥说:“算了,就住这儿吧,挺好,省的影响你俩。”
我说:“不影响的,还是住家里舒服。”
哥说:“别介,哥不想你遭罪……。”
哥哥的忍让把我弄得感激涕零,不亏是俺亲哥!
住进工厂,别管我跟翠花咋叫唤,他也听不到了,就算声音传到工厂,他用被窝蒙上脑袋,耳朵塞上棉花,也就解决问题了。
再接下来,哥哥就白天回家吃饭,晚上到工厂给我看大门,很少在家待了,把空间完全留给我跟翠花。
爹跟娘倒没说啥,前前后后我娶了三个媳妇,两口子天天呐喊,爹跟娘早就习惯了,麻痹了,充耳不闻,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
晚上回到家,我又问翠花:“是不是住咱隔壁的人,全都受不了?难道我俩的动静真有那么大?”
翠花白我一眼,嗔怒道:“你说嘞?从前你跟红霞,香菱鼓捣的时候,俺就住那边,每天吵得不行,蒙上脑袋,耳朵填棉花也不管用。俺就是这样熬过来的,一直熬了十年……。”
哎……看来是我粗心了,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只不过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