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山的呼唤-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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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去……卖血了?冤家,咋那么糟践自己?”翠花的眼睛湿了,抬手在我额头上点了一下。
“你的辫子,我舍不得卖……”
“一条破辫子,有啥舍不得的?初九你咋恁傻?”
她抬起手,看样子想抱我一下,但却停在了半空中,手指头再次点了我额头一下。
从她出嫁那天起,用指头点我额头,成为了生活里最熟悉的一幕。
我是天生的贱骨头,也喜欢被她点,因为嫂子纤细的手指头点在额头上,很舒服。
“这么说我昏迷两天了?”
“是。”
“糟糕!”我打了个冷战,赶紧穿鞋,一边穿一边说:“坏事了,坏事了。”
“咋了?”
“那柴油机是咱们租来的,一天的租赁费三块呢。两天六块没有了。不行,我得赶紧跑地里,把柴油机安装起来,这样就不用你挑水浇地了。”
衣服穿好,扣子来不及系上,就冲出了屋子。
翠花在后面说:“初九,你的烧还没好利索呢,身子那么弱……。”
我说:“顾不得了,挣钱要紧。”
套上毛驴车,大街上扯嗓子一喊,把邻居二毛跟狗蛋喊了过来。
三个人一起用力,将柴油机跟抽水机抬上了驴车,鞭子一甩,毛驴撒开蹄子,将抽水机拉到了村南的池塘边。
抽水机是午饭的时候安装到位的,突突一响,一条水龙喷薄而出。涛涛的河水顺着地垄沟流进了地里。
这东西水量还不小呢,我满意地笑了。爹抽着烟锅子,脸上的皱纹也绽开了。
“初九,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说:“县农技站啊,租赁来的。”
“哪得花不少钱吧?”爹就是担心钱,怕这东西贵。
“爹,你放心,不贵,我租了二十天,才四十多块。”
“啊?四十?那也不是小数目。”
我说:“爹,现在都啥时候了,谁还挑水浇地?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决不让你挑水浇地。”
“地用机器浇了,那我干啥?”
“坐着享清福呗。”
爹问:“我有那个命?”
“当然,从今天起,我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还要改变全家人的命运,您就等着享清福吧”
抽水机一开,前天播种的半亩花生,不到一个小时就浇完了,然后开始浇麦田。
两亩麦田也是下午不到浇完的。半个月的活儿,不到一天全部完成。
山里人没见过抽水机,一个个新鲜地不行,纷纷过来查看,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家的地头来了一大帮人。
年轻人纷纷感叹,中年人也叼着烟锅子唏嘘不止:“这东西,浇地就是快,初九,让我用用呗,我出钱。”
一个人询问,剩下的人蜂拥而至,纷纷过来询问。
这个时候,我当然要表现出大度。抬手一挥道:“好,一个一个来,大家别慌,排好号,一亩地两块钱。”
两块钱,对庄稼人来说,不算小数目。可那不过是一个壮劳力一天的工资。
挑水浇地,一亩地至少需要一个礼拜,剩下的几天还能赚点外快,省时又省力。
很快,群众排好了号,一直到日落西山,柴油机仍旧在轰鸣。
十九岁那年,我迈出了创业的第一步,是从一台抽水机开始的。
那台抽水机为我立下了悍马的功劳。再后来,翠花承包了村子里五十亩地,一直用这台抽水机浇灌。
而老孟也把抽水机便宜卖给了我。直到三年以后,村子里架上电线,有了潜水泵。抽水机才光荣退休。
而它,也跟翠花的辫子一样,成为了我的珍藏,,一直保存到现在。
第二天跟第三天,抽水机继续工作,整整浇了四十亩地,到手八十块。
除去十二块租赁费,三十块油钱,纯盈利不到五十块。
爹跟娘发现我能挣钱了,心理乐开了花,屁颠屁颠美得不行。翠花也带着手巾,将饭菜送到田间地头。
嫂子拿出手巾帮我擦汗,一边擦一边问:“初九,累不累?”
我说:“不累,主要是看机器。”
“那机器坏了咋办?”
我说:“修呗。”
“你……会修柴油机?”
我说:“懂一点,上高中的时候,研究过柴油机的工作原理,零件农技站有卖,再说新机器,也不容易坏。”
翠花的脸上泛起两团红润:“初九,你真有本事,能文能武。谁要是嫁给你啊,一辈子享福。”
我不知道女人在想啥,昏迷的那两天,也不知道她在帮我暖身子。
没有她,那两天我可能就报销了。这件事是后来娘亲口告诉我的。
第14章 老娘要上吊
那一晚,娘半夜出来上厕所,恍恍惚惚瞅到翠花解下衣服,光了身子,进了我的棉被。全本小说网;HTTPS://щWW。.COm;
当时,老太太吓一跳,差点坐地上。
这也是她后来迫切让我娶媳妇的原因。
也许娘跟爹觉得,赶紧给我找个媳妇,娶回家,怀里有了别的女人,翠花就不会对我产生幻想了,哥哥回来也好有个交代。
毕竟叔嫂之间瓜田李下,难免会遭人非议。这种不伦之恋,在山村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浇地不是啥轻松活儿,虽说不用挑水,可特别熬得慌。
因为山村的地大多是梯田,这一方浇完,必须要将柴油机跟抽水泵移动到下一方地。
户主改地笼沟,我必须陪着,二十四小时连轴转,防止机器抛锚。
还好这台柴油机质量不错,叮叮咣咣响了两天,一点毛病没有。
第三天的傍晚,赵二那小子屁颠屁颠靠了过来,当时我正在睡觉,没注意。
他跟贼一样,先是跑抽水机跟前看了看,赞叹不已。然后过来晃荡我。
“初九,醒醒,你醒醒?”
眼镜睁开,一看是赵二,那气就不打一处来,怒道:“干啥?”
赵二眉开眼笑,跟吃了蜜蜂屎一样,掏出一根烟,递给了我:“兄弟,抽烟,抽烟。”
我怒道:“你有事儿说,有屁放!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一百块不是给你了吗?”
“没错,钱给了,可我这次不是为了钱?”
“那是为了啥?”
赵二的脸上显出了恭维之色,说道:“兄弟啊,你着老天几个月没下雨,地再不浇,就旱死了,我这儿有二亩地,你帮忙用抽水机给浇浇呗。”
我一肚子气,早看他不顺眼了,怒道:“不管!你找别人吧,也不敢,免得你老婆再摸我,老子还要包赔钱。”
赵二尴尬地说:“你还记得这茬呢?那次就是个误会,我也没打算要你钱,不然的话,明天我就把钱还给前进叔?”
那天我爹去送钱,赵二毫不客气收下了,手里攥着钱还一边说他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赌那口气,给我一个教训。
教训你娘个脚!砸了俺家的锅,捣了俺家的灶,还把老子暴摧一顿,这件事就这么完了?
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这次不要说拿钱,就是你老婆孙桂兰把衣服解光,站我面前一丝不挂,老子保证不雄起。
我说:“对不起,真的不敢,你再讹我咋办?”
“兄弟,你就这么记仇?”
“废话!要不我打你一顿试试?”
“所谓千贯置家,万贯置邻,咱可是好邻居啊。”
我说:“老子没你这样的邻居。”
赵二也是血气方刚,既然话说到这种份上,他呼哧站了起来,怒道:“行,杨初九,以后有啥事儿,你可别求我。”
我说:“放心,绝对不求你,老子讨饭,以后也绕开你家门口。行了吧?”
“中,你小子有种,咱们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那个怕你不成?”
赵二特别气愤,甩甩袖子走了。
哥们瞟也没有瞟他一眼,懒得鸟他。
正在哪儿生气呢,我爹来了,叼着烟锅子说:“初九,你回家吃饭,我来帮你看机器。”
“爹,你吃过饭了?”
“恩,吃过了。”
“那你回家休息吧,我不饿。”
爹忽然生气了,眼睛一瞪:“让你回,你就回,几天几夜不睡觉,铁人也熬不住。让你回家还有别的事儿。”
我问:“啥事儿?”
“回家你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家里有啥事儿,既然爹让回家,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两天的确累,腰酸腿疼,是该好好休息一晚了。
赶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娘跟翠花做好了饭,狼吞虎噎吃完,就往炕上躺。
翠花却把我拽了起来,笑着说:“初九啊,你别睡,一会儿家里有人要来。”
我累得不行,衣服也懒得脱,不耐烦地问:“谁要来?你跟你娘在不就行了?”
翠花噗嗤一笑:“爹没告诉你,今晚……你要相亲?”
“你说啥?”一个翻滚从炕上爬了起来:“谁要相亲?”
翠花脸上的笑很不自然:“你呗,娘找了媒人,要跟你说亲了。”
浑身机灵灵打个冷战,脑子里嗡地一声,老半天没有明白过来。“相亲,跟谁相亲?”
我发现翠花的眼角红红的,女人的声音像个拍了半死的蚊子:“娘说,要把赵二哥的妹子香菱说给你做媳妇,今天晚上……相亲。”
扑通,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半天没缓过来。
这个消息像个重磅炸弹,在我的脑海里轰然炸响。来得太突然了,遂不及防。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里潮起,我的声音有点竭嘶底里:“不行!谁让你们给我相亲了?我不娶媳妇!”
翠花说:“那可由不得你!爹跟娘说了算,想做个孝顺儿子,你就乖乖换衣服,一会儿跟香菱见面。还有,媒人也来,千万不能失礼。”
我愕然了,怒气冲冲从屋子里冲出来,找娘去辩理。
娘正在厨房刷碗筷,锅碗瓢盆碰撞,弄得稀里哗啦响。
“娘!谁让你们给我相亲的?我不娶媳妇!”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第一次跟母亲吹胡子瞪眼。
娘没有生气,心平气和说:“初九啊,你今年十九了,是该找个媳妇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我说了,不娶媳妇,我的婚姻自己做主。”
娘说:“那你想咋着?上天啊?今天这件事,你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要不然,你爹就打断你的腿!”
“娘,为啥啊?你跟爹为啥要给我找媳妇?我还小的很。”
娘说:“不为啥,就是想抱孙子。”
“不行!再给我个理由!”
“没有理由,一句话,今晚这亲,你是相,还是不相?”
我怒道:“坚决不!你们这是包办婚姻,我要去告你们!”
“你说啥?老娘把你养这么大?你要去告我?行,我不活了,上吊去……。”
娘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搬一个马扎,来到了院子里的枣树底下。
我家院子里有颗枣树,在不高的地方就分了叉,用来上吊正合适。
娘先把马扎放好,然后从院墙上摘下一条绳子。
那绳子乌黄乌黄的,夏秋两季用来捆庄家使的。
早些年,很多人日子没法过,或者两口子拌嘴生气,都用这种绳子上吊。
娘站在马扎上,绳子一甩,就搭在了树杈上,然后挽个活扣,套在了脖子上。
她用挑战的目光看着我:“最后问你一句,到底相亲不相亲?”
我以为老娘是在吓唬我,继续嘴硬:“坚决不!娘,你别逼我。”
娘说:“行!那咱娘儿俩下辈子见……。”
说声说完,老太太两腿一蹬,脚下的马扎倒了,她的身体就悬挂在了半空中。
又一个炸雷在我的头顶上劈响,这下真的傻了眼。
“哎呀!娘,你这是咋了?咋了啊?嫂子快来,娘上吊了!上吊了……。”
赶紧扑过去,一下抱住了娘的双腿。
翠花也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眼前的情景吓得她手足无措:“娘啊,到底啥事儿啊?初九,摘绳子,快呀!摘绳子。”
哪里还顾得上摘绳子,我一手抱着娘的腿,另只手摸向了墙上悬挂的镰刀。
一镰刀下去,绳子应声而断,娘的身体砸在了翠花的身上。
老太太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差点没背过气去。喉咙上还有一道绳子的勒痕。
我又是掐人中,又是按太阳穴,娘老半天才能说话。
第一句话就问:“初九,你今晚到底相亲不相亲?不答应,不单单我,你爹也会上吊。”
我哇地一声哭了:“娘啊,你俩为啥要逼儿子啊?我到底咋了?哪儿做错了?”
娘说:“你没有错,娘就是想早点抱孙子,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翠花的手滑落在了地上,眼泪也流了出来:“初九,你倒是答应啊!别让娘生气!”
我牙齿一咬说:“好,我答应,答应你,立刻相亲,行了吧?”
我不得不妥协了,跟爹娘的生命比起来,我的婚姻根本不算什么。
天知道他们为啥要把我逼向绝路?天知道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几个月以后,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昏迷的那天晚上,娘发现了翠花的秘密……嫂子进了我的棉被。
同时,村子里的谣言也纷纷四起。我跟翠花的那点事不几天的时间,传遍了梨花村的角角落落。
风言风语灌满了爹娘的耳朵,而我跟翠花却还蒙在鼓里。
流传的版本有好几种。
第一种,有人说我跟翠花在学校就恋爱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俊姑娘爱上了傻小子,傻小子愣是不知道。
翠花当初之所以答应嫁给我哥,不是真的喜欢他,而是为了我这个小叔子。
因为只有嫁给杨初八,才能靠近杨初九。
第二种版本,有人说我跟翠花早就发生了关系,因为哥哥杨初八没有娶媳妇,所以弟弟不能抢先。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