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眼-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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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往事,江绿汀像是吞了一碗酸辣粉,难过的五脏六腑都在抽搐,却继续嘻嘻哈哈:“我当时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受了刺激,所以才一时冲动去追他,后来发现在一起不合适,就分手了。”
顾淼哼道:“你骗鬼呢。你和他分手,是不是因为兰洲?”
江绿汀摇了摇头,很果断地回答:“不是。”
顾淼气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你是不是怕我告诉傅明琮。”
“哪有什么真相假象,只不过是得到了,就觉得不过尔尔,所以就分开了。”
和她四年同窗,数年好友,顾淼打死也不信她是这样的渣女,但江绿汀死活不肯说,她也无可奈何,最终咬牙切齿地挂了电话。
江绿汀坐在沙发上,木呆呆很久没动。
如果不是那次在眉山出了意外,或许她永远都不会有勇气去追求傅明琮。
他一定很恨她。她主动招惹他,却又在追上他之后,甩了他。
这是她唯一的一场暗恋,唯一的一场倒追,没想到却以她的“始乱终弃”而收场。其实,最难过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却又失去,百转千回,终不过是遗憾一场。
回忆如一股失去控制的洪流,冲荡得脑汁一片混乱。江绿汀毫无心思码字,对着电脑整整两个小时,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敲不出来,索性关了电脑,扑到床上休息。
霍同同睡了一觉之后精神抖擞,要和江绿汀一起玩捉迷藏。后花园里是个玩捉迷藏的好地方,有花有树,还有太湖石。
霍同同跑到花园里找地方躲藏。
江绿汀站在海棠树下,背对着花园。按照约定,她查到五十个数的时候,再去找他。
下午的日光,失去了正午时分的炙热,树荫下,微风徐徐。
江绿汀查着数,目光漫无目的流转在霍宅楼顶的东南角时,微微一怔。
主宅只有两层,顶楼上种着花草,放有一架松木秋千,一楼的法桐顺着墙长起来,枝叶刚刚好覆盖了楼顶东南侧的区域,形成一片树荫。
霍易霆竟然就坐在那片树荫下。
日光从枝叶间漏下来,半明半暗地洒在他身上。冷色调的苍蓝色衬衣,显得身影清瘦而孤寂,仿佛再炙热的阳光,都烘不暖的一座雕像。
隔着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江绿汀很清楚地看见他手上没有书,没有杂志,没有文件,甚至没有一杯水。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他和自己一样,已经坐着发了两个小时的呆。
不同的是,她在回忆她的前男友,他可能在追忆他的前妻,相同的是,她的前男友恨她,而他的前妻,好像也恨他。
江绿汀的心软病开始发作,而且莫名其妙地还对他生出一丝同病相怜的感概。
她很想走到他跟前,劝劝他:霍老板,别难过了,失恋*失婚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天涯何处无芳草。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芳草,还有许多大树不是。
等她意识到自己又在大开脑洞的时候,已经查数查到七十六了,赶紧转身去找霍同同。
和同同小朋友捉迷藏,找到他的时间,需要不长不短刚刚好,太短了,人家没有成就感,太长了,小家伙又会失去耐心。
江绿汀其实已经看见了他撅着屁股躲在一块儿太湖石后。但假装没看见,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口中还念念有词:“哎呀,同同小朋友到底躲在哪儿呢?”
太湖石后传来憋着气的小小的一声闷笑。
江绿汀继续往前走,装模作样到处找。
路过草坪中□□出来的那一块儿空地时,她又不由自主多看了几眼,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捉迷藏的游戏一直玩到晚饭前,霍同同回房洗了澡换了衣服,和江绿汀一起来到餐厅。
霍易霆的表情看上去比平素更加的冷漠沉寂。本来高高兴兴的霍同同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江绿汀一想到中午他遭受的那一幕,顿时心里也有点发毛。高高在上的霍先生,被人泼了咖啡简直是奇耻大辱,而且还被她亲眼撞见。这要是在封建社会,她估计已经被灭口了吧。
通常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要找个途径发泄,一下午霍易霆都闷在楼顶上,一动不动,负面情绪没有发泄出去,只会积蓄更多。
果然,吃过晚饭他板着脸,以一副皇上御书房考察皇子功课的架势,问起霍同同:“老师今天教了弟子规吗?”
霍同同小心翼翼点头:“教了。”
“背给我听听。”
江绿汀暗叫不好,同同玩了一整天,上午教的恐怕此刻已经忘了。不出所料,霍同同磕磕巴巴没有背出来。
霍易霆冷冰冰道:“靠着墙,罚站半个小时。”
霍同同呜呜想哭。
江绿汀连忙打圆场:“霍先生,这都怪我,上午教过之后,下午没有温习。”
霍易霆的目光从同同身上挪过来,落到江绿汀脸上,说冷不冷,却让人紧张。江绿汀脑中涌起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他不会打算让她也一起罚站吧。
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他一言不发,起身上了楼。不多时,拿了那件领口被溅了咖啡的白色衬衣下来,递给江绿汀。
“江老师有办法洗掉咖啡渍是吗?那就拜托了。”
江绿汀奇怪:西装比衬衣贵好多倍,他一气之下毫不心疼地扔了,这白色衬衣怎么不舍得扔?
霍易霆又道:“洗完了,晾到顶楼上。”
给他洗衬衣这种事,实在不属于她的工作范围,可是,霍易霆一向气场强大又是她老板,她又多了一句嘴说自己能处理好,于是只好乖乖把衬衣接下来。
衬衣洗干净之后,她从二楼的楼梯走上去。
楼顶上没有灯,静悄悄的,借助后花园的灯光,影影绰绰可以看见上面的摆设。
四周靠墙种了一圈的花花草草,支着一架实木秋千。东侧一角的梧桐树荫下有一张实木圆桌和几把藤椅。南边支着几排高而长的晾衣杆,霍易霆有洁癖,家里的床单被罩换洗的极勤,所以几乎每天上面都挂着床单被罩和衣物。
挂上衬衣之后,江绿汀随意地在楼顶上转了转,秋千很大,坐上三个人都没问题。她坐在上面晃了几下,然后走到东墙边的梧桐树树荫下。
夜风细细,吹到头间,像是温柔的手。
霍易霆下午就坐在这里,发了两个小时的呆。
她坐在藤椅上,目光无意识地四处流转,落到她居住的车库小楼时,忽地一愣。
这个位置,刚好对着她的房间,如果她屋内亮着灯,没拉窗帘,那么,从这里看她的房间,简直看的清清楚楚。
江绿汀差点没从藤椅上跳起来,脑子嗡嗡乱的像是飞进了苍蝇。
最近天气开始热,她洗过澡,就套着件吊带小睡衣在屋内码字,为了凉快舒服,里面没穿内衣。
霍易霆会不会晚上到顶楼来,看见过她的样子?
这个念头一起,她马上一巴掌拍死。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人家霍先生日理万机,没事大晚上跑到顶楼来看星星,看月亮,看。。。。。。。她?
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胸,就算没穿内衣,好像也没什么。。。。。。哈。
如此一想,顿觉安慰许多。
下了楼,刚好遇见霍易霆从后花园走过来。
“霍先生,衬衣我帮你洗干净了,晾到了楼顶。”
霍易霆手插在裤袋里,脚步不停,嗯了一声,便从她身边走过去。
他饭后喜欢去花园散散步,楼顶上黑漆漆的他肯定不去会。江绿汀为确保无疑,壮着胆子还试探了一下,“霍先生,我刚才发现顶楼上还挺舒服的哈,你晚上可以上去坐坐。”
霍易霆低头看她一眼:“喂蚊子?”
☆、第8章
江绿汀:“。。。。。。”
好吧,她彻底放心了。当晚她格外的注意,码字时,虽然穿着睡裙,但没敢那么豪放的真空上阵。
除却工资,码字的稿费是她的第二大收入。虽然在曙星的工作责任重大,比较累心,有些家长又蛮不讲理,难以应付,但学校每年两个假期,几乎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用来码字,这一点一直是她不舍得辞职的最大原因。
码字的意义,对她来说,不光是金钱上的收入,还是一种精神支撑,当现实世界举步维艰的时候,她至少可以在笔下的桃源忘记忧愁,寄托梦想。
写到十二点,她关了电脑准备睡觉,一抬头,看见主宅的一扇窗户还亮着灯。
夜色清寂,万籁无声。
霍家主宅沉睡在晚风中,唯有那一盏灯光,固执而孤冷的亮着。
江绿汀很难想象霍易霆这样的男人,周末会安分守已形单影只地闷在家里,而不去约会。再仔细一想,好像很多次周末,他都没有出去。这和她想象中的有钱男人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大相径庭。
就算他不好相与,冷漠刻薄,但以他这样的身家相貌,想要找个貌若天仙的女友,那也不过是易如反掌。
奇怪,有钱有貌的霍先生,为何如此清心寡欲?
莫非是。。。。。。修仙?
脑子因为码字的缘故,特别活跃。
各种离奇念头层出不穷。
莫非,他那方面出了问题?
这么一想,好似什么都解释通了一样。他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地离了婚,为什么离婚后单身两年没有新女友,为什么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为什么整日板着脸郁郁寡欢。。。。。。。
又或者,他那方面没问题,但是喜欢的是男人?!
她托腮沉思,脑洞越开越大,最后推论出来的结论是:一切皆有可能。
翌日早上,霍易霆竟然当真让江绿汀带着霍同同去河边跑步。
她只当只是句玩笑,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而且霍易霆规定霍同同要跑到第三座桥。
江绿汀平素也很少锻炼,基本上都是坐在码字,体质不是很好,跑到第一座桥的时候就气喘吁吁,被霍易霆说中了,她果然和同同水平相当。
同同跑到第二座桥的时候,就开始瘪着嘴,跑到第三座的时候,一边跑一边嘤嘤哭。
江绿汀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两腿发软。好想打110报警霍易霆虐童,外加虐待员工。
一大一小,气喘吁吁跑完全程,霍同同的眼睫毛都哭湿了。
江绿汀又心疼又气恼。
同同虽然只是她的学生,但两年朝夕相处,她对他的感情已经远非老师和学生这么简单,内心深处,她早已把他当成自己的小侄子来疼爱。同同没有妈妈,霍易霆应给予更多的关爱和温柔,但是恰恰相反,严苛的让人无语。
可是,江绿汀看不顺眼也没办法。霍易霆是同同的亲生父亲,她没什么立场去和他议论。否则他轻飘飘四个字,便将她堵得无话可说:关你何事。
早饭,霍同同吃的狼吞虎咽。
刘阿姨居然还赞霍先生有办法,包治厌食症。
江绿汀忍不住说:“刘阿姨,我不反对跑步,可是居然让他跑那么远,我都很累啊,何况是他这么小的孩子。这根本不是锻炼,简直是体罚。他真是太过分了。”
刘阿姨显然是霍易霆铁粉,马上替他说话:“霍先生很爱儿子的,你不知道,同同刚生下来的时候,他多高兴。那楼顶上的秋千,是他专门给同同做的。”
江绿汀皱皱鼻子,不信。
刘阿姨小声道:“若说狠心,他妈才是真狠心。离婚的时候,霍先生给了她一大笔钱,她拿着钱就出国了,两年来对同同不管不问。霍先生虽然严苛,但真的很爱同同。”
江绿汀气哼哼说:“就算他很爱同同,也应该用个最合适的方式表达出来。爱又不是古董文物,要埋得越深越好。”
刘阿姨对她挤挤眼睛。
“爱应该能让对方感受到,觉得温暖幸福,他这种爱,简直太痛苦了。”江绿汀还未说完,就看见霍易霆冷着脸走进来。
刘阿姨一副“你看我已经提醒你了”的表情。
江绿汀窘的脸色通红,做好准备被霍易霆一顿冷嘲热讽。谁知他眸光扫了她一眼,破天荒的竟然什么也没说,转身又出去了。
江绿汀捂着心口松口气:“吓我一跳。”
刘阿姨笑道:“霍先生为人很好,只不过面冷心热。”
江绿汀不敢苟同,但也不再和刘阿姨理论,反正她老人家是霍先生的铁粉。
周末,江绿汀特别希望霍易霆能出去应酬交际,这样她和霍同同都可以自由轻松一些。可是他居然又去河边钓鱼。午饭时,她亲耳听见他接了几个电话,貌似是约他去打高尔夫还是去郊游的邀请,都被他推辞掉了。
江绿汀无比失望,闷头喝汤。因为他喜欢钓鱼,每周都可以喝到鲜美的野生鱼汤,算是周末来霍家最大的收获。
吃过饭,刘阿姨照顾霍同同午休,江绿汀正要回去码字,手机接到一个陌生来电,接通之后,竟然是沈卓。
昨日她并没有告诉他手机号,必定是顾淼主动告诉了他,这红娘还真是热心。
“你好,沈先生。”
“今天天气很好,不知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爬山。”
电话里,沈卓的声音清朗明快,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可惜,江绿汀没打算和他发展下去,自然是婉言谢绝,说自己没有时间。
“我听顾淼说,你周末也要带同同。我刚才已经给霍先生打了电话,替你请了两个小时的假,我现在在霍家对面的马路上。”
江绿汀一听到他亲自向霍易霆请假,心都要跳出来。
再一听他人已经到了门口,直接就愣住了。事已至此,只好答应出门。
下楼的时候,她心里便在想,霍易霆接到沈卓的电话,估计脸黑的都可以磨出墨汁写春联了。
沈卓也真是奇怪,其实她昨天已经算是委婉的拒绝他了,没想到他今天居然还先斩后奏地来约她。
她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能叫他一见钟情,被逼婚逼到饥不择食的份上了吗?
江绿汀走出霍家大门,一眼看见路边的跑车,和跑车旁站着的沈卓。
他斜倚在车旁,戴着一副墨镜,看见她出来,便扬起手轻挥了一下。
江绿汀看着他脸上的墨镜和手腕上的佛珠,心念一动。突然间就想起了眉山悟觉寺里,那个曾经救过她的那个人。
沈卓看见她,也略略怔了怔。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脚下踩着一双帆布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