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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部分

天神荒芜-第210部分

小说: 天神荒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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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是不愿回答?”

    “邪王,已经过去了三千年,你又何必执着呢?三千年前,你就应该知道,有些坚持只是让你走向绝境,为何给了你选择的机会,你还想执迷不悟,一错再错?”

    明大师淡淡的声音惹得凌渼儿奶奶怒气冲天,身影疾驰的围着大殿飞快旋转。

    “呼呼呼……”

    “呼呼呼……”

    “明大师,你在这二郎神佛像前这么些年,是心甘情愿为他收集香火吗?”邪王愤恨的声音从各个角落传来,震得大殿门窗发出“嗡嗡”声。

    “非也!”明大师淡定回道。

    “哈哈哈!”

    张文秀虚影不知何时坐回二郎神佛像的肩头,笑道:“既然你不是为他收集香火,为何还要像当初欺瞒我一般的期满众生?”

    明大师从容的站了起来,将佛珠挂在脖子上,右手摸着胸前最下端的一颗珠子。

    他望着邪王的黑影摇了摇头,道:“邪王,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信仰,这样才能坚定向前。我没有期满众生,同样也没有欺瞒你。芸芸众生都在轮回之中,你我都不例外!”

    “哈哈哈……明大师,你还在胡言乱语!轮回之道?你还敢打诳语!你和我本就不在轮回之中。”

    “明大师,我想了三千年,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你以不同的身份游走在尘世,就是为了知道她,最终究竟是何结局。”张文秀的话语仿佛道破天机,让明大师摸着念珠的手指,本能的微颤。

    “我想了数千年,终于知道为何在三千年前你会出现,蛊惑我毁灭蜀国。”张文秀那若隐若现的眉头往上一挑,话语尖锐道:“其实你在乎的不是我能不能毁了蜀国,更不是帮我得到蜀冥,而是想要我结束蜀冥的天下霸业。”

    “这,又如何?蜀冥的天下霸业,不就是蜀国吗?”明大师的双目炯炯有神,仿佛能够看穿世间的任何真谛。

    “明大师,其实你的目的并不是如此,这只是表相。你在乎的是通灵圣女是不是要沦落为人间之王的女人!而你,绝不想要她成为人王的女人。”

    “你,根本不想她为一个凡人,心动!”张文秀一边说着,一边往下方飘来,站在了明大师的对面。

    而明大师却步步后退,眼睛渐渐的眯在一起。

    他狡辩一笑,道:“邪王,当年你爱上了蜀冥,是你得不到他才魔性大发,想要屠杀整个蜀国,毁了天下生灵。为何三千年后,你要黑白颠倒?你还在为你犯下的错找着借口。阿弥陀佛,邪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早早醒悟吧。”

    张文秀猛然间伸出狰狞的大手,掐住了明大师的脖子,不断摇晃。

    “你骗我!”

    “明大师你还在骗我。”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明大师长叹口气,脖子上猛然间冒出一圈金光,将张文秀震飞数丈。

    “邪王,你要回邪域也无妨,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幽冥界就在这龙门山下,你不如去看看冥王为她而建的地下宫殿,再好好想想:该不该放下心中执念。”

    “哦,只是可惜了,冥王已不在幽冥界之中。”

    明大师望着邪王失落的、甚至近乎于疯狂的模样,继续道:“冥王一直都跟在她的身边打转儿,三千年来都不曾改变。而我当年建议你轮回,本是给了你一次靠近他的机会。如果你把握住了,就将同冥王永生永世在一起。可是,你放弃了,主动的放弃了唯一的一次机会。”

    张文秀嚣张的气焰渐渐熄灭,就连那飘渺的身影也更加的虚无。

    “要是你有耐心,不出四年,就可以见到他。可是啊,你却选择了此时离开。从此之后,你跟他只能是咫尺天涯,永生永世再无可能!”明大师脸色凝重,眼中流露出刹那而过的遗憾。

    “不,他没有在她身边。我看着她长大,从来没有感受到冥王的气息出现过啊。”张文秀的声音低沉得连她自己都快要听不到了。她不知道明大师说的“四年之后的结局”,究竟是不是真的会发生。

    也许,自己真的错了。

    如果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而错过了同他的未来,这份痛,她怎么承受得起?

    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明大师故意刺激我,再一次想诱骗我进入另一盘局。

    想到此,她冷道:“对了,明大师,你当年给她取的名字,究竟是何目的?”

    尽管她想故作强势来掩饰内心的沮丧,可是那空洞的眼眶中却凝聚出了两滴黑色的泪珠。

    “目的?”明大师脸色疑惑,一本正经解释道:“邪王,你明明知道’秦渼儿’这名字,正适合华盖之命。只有如此,她才能平安活过二十二岁啊。不然,光是那通灵阴体,就会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他顿了几秒,整个大堂立刻静得可怕。

    “我,是在帮她啊!”明大师的声音像万年钟声,恒古悠长,在这个空旷的大殿中久久回响。

    “帮她?水滋阴,你却偏偏’好心’的给了她如此恩情。真是恩重于山啊……哈哈哈,只有她父母才会这般痴傻,相信了你这个淫僧的鬼话!”张文秀眼眶中溢出的黑色泪滴越来越多,如同黑珍珠一般挂在了狰狞的腮畔,摇摇欲坠。

    “邪王,你还是没有悟透哈。终有一天,你将明白,今生你能为人,是多么的荣幸……”明大师突然闭上了口,眼神空洞的望着祭案上的一盏莲花灯。

    这盏灯跟信众们点的那些玻璃莲花灯完全不同,它的下面是金色的莲托,中央莲心的位置凹陷,填充着粉色的蜡油。蜡油正中,有着一点火光摇曳生姿,让周围物品的影子变换着不同的方位,细细看去,便会发现:这点火光在以让人不易发觉的速度,自转着。

    张文秀已经气急败坏,根本没有看到明大师瞳孔中倒映的烛火,使得整个瞳孔仿若阴阳图,她提高了声线,冷道:“荣幸?你放屁!此生为人,是本王的耻……”(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四百二十三章 梦中之梦

    (全本小说网,。)

    张文秀话还没说完,空中就传来了意味深长的话语:“天机不可泄露,终有一日,你会明白!”

    她失神的望着空空落落的地面,那里,哪里还有明大师的身影呢。

    过了一刻钟,她化作一道黑色的阴风,从空门飘了出去。

    ……

    风声萧萧,整个南岳村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黑色的苍穹如同一个锅盖,将广褒的土地盖了起来。零星的树丫在黑暗的夜晚就像战士,守护着这个闭塞的村落。

    因这里交通落后,尽管已经是1996年,村中能舍得用电的人家,也少得可怜。

    亥时(晚上9点过),整个村庄就漆黑一片,唯秦家院子透出了几点昏暗的亮光来。

    “呜呜呜……”

    悲泣声在秦家楼房里响起,张文秀老人的尸体前跪了十来个身穿孝衣的后辈。

    而楼梯上,王清秀等平辈之人都眼含泪花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往下走。

    只见她用皮肤泛黄的干瘪老手,吃力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可是那眸子却因为白内障而混沌不清,眼白布满了血丝。“她怎么就想不通呢?好强了一世,孤傲了一世,偏偏要选择自杀离开,我想不通啊。”

    王兰摇了摇头,捋了捋银色的长发,蹒跚的挪动着因为风湿而变形的o型腿。“哎,不好说,不好说……”

    “人活着啊,没有意思。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在于自己是否能够安自己的心。她啊,一定觉得此生足矣。”

    “大哥啊,我们都老了,活了这么几十年,看得太多,经历得太多,对于生离死别本该无动于衷。可是,这心里还是难免不舍……”王兰没有回头,撑着木扶手慢慢的消失在转角处。

    “不放下又如何,放下又如何,我们还是要走向生命的尽头!”秦德云那布满深沟的老脸古井不波,可是眸子中却露出了不舍之情——毕竟躺在那里的尸体,是陪伴他几十年的妻子。

    ……

    秦渼儿跪在父辈们的身后,而孙子辈里,因秦丹年幼,已经入睡,此时只剩秦渼儿一个女孩。

    她表兄余剑也从粮食学院请假赶回来,披麻戴孝跪立在秦勇身旁。今儿他穿着一棕色的钩花背心,怪是好看。

    因他和秦勇比秦渼儿年长一些,此时悲痛欲绝。

    子时一到(11点),周围的邻居都散了,唯剩张文秀的后人跪在灵前守孝。

    跪了一个时辰(2个小时),秦渼儿腰酸背痛,大腿发麻。她拉了拉蒲秀身后的孝帕布,楚楚可怜的央求道:“我想睡了!”

    蒲秀回过头,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刚叫你睡,你不睡。现在就得再坚持一会儿,过了丑时再睡。”

    秦渼儿满腹委屈,心道:人都死了,跪给谁看呢?如果婆婆爱着我们,就一定会疼惜自己的子孙后辈,不舍得我们这样熬夜守灵啊。

    她左侧的大表哥余剑怯生生的伸出右手小指,碰在了秦渼儿的左手上。

    秦渼儿埋着头,翻着白眼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那哭肿的眸子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愫,仿佛是在鼓励自己坚持守孝,又仿佛流露出一种轻视,更甚至有着一种疼惜。

    秦渼儿嘟着嘴,鼻翼一酸,眼眶中立刻涌出了泪水。

    这,不是因为张文秀离世而流出的眼泪,而是委屈的眼泪。

    右侧的大哥秦勇没有说话,而是歪过头一直看着她。他那婴儿肥的白皙脸蛋上眸子清明,就算布满泪水,也难掩其星耀之光。

    睡意席卷,秦渼儿耷拉着脑袋,歪歪扭扭的跪在地上,方才的害怕和胆怯已经全部被睡意赶走。

    渐渐的,她眼前模糊,连听觉器官也关闭了……

    世界,一片混沌。

    ……

    一道阳光射了进来,秦渼儿懒洋洋的睁开眸子,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这架她喜欢的小床,是父亲和四伯从绵阳拉回来的。

    她听着清脆的鸟叫,透过窗棂上的油纸,依稀看到核桃树上青嫩的青苔。

    今天,是星期一,该去上学啊。

    她如此一想,一咕噜翻了起来,在床尾找着自己的衣裙。可是,什么也没有。

    她下意识的低头看自己的身上,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孝衣。

    啊,婆婆死了,婆婆死了。

    顿时,她眼泪来袭,因一夜睡眠而忘记的一切再一次回来。甚至,连昨日下午见过的婆婆的面容也再一次刻画进她的脑海深处。

    她忙穿上家婆王清秀给自己做的布鞋,怯生生的下楼走到后门,只见后院院坝已经搭起了蓬。她并未多管,飞奔对面楼梯,左拐来到张文秀的房门前。只见屋门框上,贴着白色的对联:

    门联:永记慈恩

    对联:慈母一朝辞故里,白云千载荡清风。

    秦渼儿低着头,慢慢扫视脚下的地面,偷偷往里面看。这一时间,用了一分多钟——因为她不敢看,害怕看到婆婆的尸体就在门板上。

    可是,当她看向那里时,却惊呆了:里面什么也没有,就连床都不翼而飞。

    整个房间空空如也。

    她什么也没想,提着裙摆和宽大的孝衣,健步如飞的往楼下冲。

    当她穿梭在楼下所有的正屋偏房中时,却都没有看到任何的家具家私,更何谈人影。

    她慌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慌了。

    大娘他们人呢?家里摆放的家具呢?究竟怎么了?为何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两栋楼里了?

    “爸爸,妈妈……”

    “大娘,大爹……quot

    quot陈孃,三伯……quot

    quot米孃,四伯……quot

    quot刘孃,五伯……quot

    她的眼泪奔泻,仿佛这种害怕从未有过。

    从小到大,就算父辈不在家,可婆婆张文秀都穿梭在两栋楼房中,让喜欢阅读和专研的秦渼儿倍感放心。

    可是婆婆一过世,却突然发生了人去楼空的事儿。

    她拼命的叫着,但没人能听到她的叫声。

    是的,她自己都没听到自己的呼喊声来。

    她掐住了自己的喉咙,拼命的揉着,想要让自己的呼喊发出声来,可是没用。

    我在做梦吗?

    突然她使劲的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哦,好疼!

    我没有做梦,我会疼。

    可是,为何一夕之间家徒四壁,人去楼空?

    ……

    彷徨无措,绝望悲观。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她这个不到十岁的小丫头又如何承受得起呢?

    她只觉头昏脑涨,天旋地转,眼前渐渐黑暗……

    “魅儿,魅儿……”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在这无尽深渊中,秦渼儿听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声音传来。

    是在叫我吗?

    渼儿?

    应该是在叫我。

    她绝望的心扉猛然间为之一振,极度想要牢牢拽住这根飘来的救命稻草。

    可是,她却无法睁开眼睛,去看清那来者究竟是何人。

    “魅儿,魅儿……”

    这陌生的声音再度响起,却并未向她移来,偏偏若即若离的存在于她能听到的地方,久久回荡,缥缈迷幻。

    他是谁?

    他为什么一直呼唤着我的名字?

    他又是从何处,知晓了我的名字呢?

    她专注心神,细细分辨,想要从那声线和嗓音的破绽中听出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

    可是,那声音却再也没有响起。

    于是秦渼儿又被自己的黑暗意识笼罩,独剩悲凉。

    此时,她能看到自己那希望的心扉再度跌入大海,心若寒冰,对未来不知为何,仿佛失去了任何期盼,就那样安静的“享受”着“意外”带给自己的别样“惊喜”!

    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贴在了她的脸颊,她为之一怔,可转瞬,她那失去生机的心扉猛然间开始复苏。

    她在心中兴奋狂叫:这,这是妈妈的手。嗯,这是妈妈的手。

    对于这只手,她再熟悉不过。

    绝对不会判断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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