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金手指-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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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患,二则想在淡水河上修一座桥,使得南北两岸可以连通,不必乘船便能往来。
而且如今淡水南岸也已开垦出来,南岸的土人部族,尽数入了归化局,年轻一些的土人,如今都能满口子汉人官话,衣着打扮,也与宋人别无二致。他们中相当一部分,甚至搬出了寨子,住在淡水城中,每日在基建队或者作坊中干活,特别是土人女子,嫁与移民者甚众。为着两家习俗,还起过不少争执,不过方有财应付这类事情拿手,利诱威吓,打马虎和稀泥,总之能将大事拖小小事化了。就为这个,杨妙真倒觉得他确实有些用处,当这个管家还算能干。
“你来得正好,前些时日那个蒲开宗又来了趟,说是有些海贼对咱们淡水不怀好意。”见到李一挝,方有财劈头盖脑地命令道:“如今咱们流求四处尽是要害,淡水为根本,宜兰为粮仓,基隆为矿场,布袋为盐场。处处都得让可靠人手守着,故此捉襟见肘,你若不来,咱们淡水……”
他正说话间,忽然听得一声音懒洋洋地道:“这淡水不还是有我么?”
说话的是李云睿,方有财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僵:“你管地事情极多了,这炮台之事……”
“一挝未来,炮台自然也归我管,一挝来了,炮台虽交给一挝,可码头治安,依旧由我来管。”李云睿摊了摊手:“方管家,你只管修桥铺路便可,这些事情,你管不来的。”
李一挝摸着自己的光头,微微一笑,方有财与李云睿不对路,他早就看出来。事实上,义学少年与方有财关系都不怎么好,因为方有财颇有些倚老卖老的缘故,而且众人背后议论之时都觉得,方有财私心稍重,做事时目光又显短了,故此还不如欧八马的父亲欧老根。只是欧老根表面上憨得象块铁砧,实际上却也极是狡猾,万事不出头,遇事做乌龟,故此才让方有财上了位。
他心中还有一个疑惑,淡水情形若真象方有财说的那般严重,为何杨妙真、李邺还有闲心去宜兰与基隆。事实上,宜兰有陈任,基隆有赵子曰,这二人都是极可靠的,根本无须杨妙真与李邺前去坐镇。
果然,在方有财讪讪离开之后,李云睿摇了摇头,对李一挝道:“过之,这老方有些老糊涂了,休要理他。”
“为何?”李一挝敛住笑容,神情有些肃然,经过耽罗岛之役,他思忖事情,却已是粗中有细:“他身为大管家,若是违了家规,四娘子自可惩戒,为何由他老糊涂?”
“此事说来也不全怪他,咱们流求开港,各处人心都有些浮动,巴巴地望着回陆上呢。”李云睿苦笑着又摇头:“布袋盐场尽是护卫队,拘束得紧,可基隆、宜兰,已经有些人不愿干活,想来淡水,乘宋国商船回陆地。开港之说,咱们当时商议得有些匆忙,故此留有后患,四娘子与汉藩,不得不去基隆、宜兰,便是为此之事。”
“却是养不熟的狼!”李一挝闻得此言,勃然大怒,赵与莒辛苦保守秘密,若是被这些坏了大计,他们这些义学少年便是万事也难辞其纠。李一挝又看了一眼方有财地背影,低声道:“莫非方管家……”
“老方觉着,富贵不还乡有如锦衣夜行,故此是想回绍兴炫耀去,倒不是真格儿想起什么事,这些日子他替我们平息了不少这般争执,只是他人老话多,有时又抹不下脸皮,故此我信不大过他。”李云睿道:“如今码头附近,一律由护卫队管理,日夜都有人值守,任何流求住户,不得我令,不许登上码头。”
李一挝连连点头,这是应有之意,若大一个岛,要想面面俱到都守好来,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这码头港口为关键之所在,只须看守紧了,便不会有人逃离流求。
李云睿叹了口气,拉着李一挝的手,走在前往淡水城地道路上,两人未乘马车,就只是步行:“前些时日,审言传了大官人密信来,要咱们暂且忍耐,想必是大官人料到会如此……这些人,全然忘了当初来流求时是何般模样,才有些吃食家私,便眼巴巴想去陆上受苦,真不明白他们……”
他口中说真不明白他们,眼神里却有几分怅然,这些想要回陆地的,多是前些年授田得产地老移民,也就是红袄军与两淮移民,他们有了些财产,便想回乡寻找亲人,最好能叶落归根。李云睿对此是极同情的,象他这般,就算是想去寻找亲人也找不着了。
“景文,你心软了。”李一挝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一二零、路语基隆论短长
更新时间:2009…4…14 9:35:04 本章字数:4674
高丽人修路极快,自淡水到基隆的这一段,已经修了出来。不过这与这段路较好开辟有关,象基隆至宜兰,因为要绕山的缘故,速度就明显慢了。
有了这条路,自淡水去基隆要方便许多,他们先乘船至锡口河港,再从锡口河港乘马车前往基隆,也只是一日不到的时间。
路不能只建不养,故此在锡口、基隆,都组建了隶属于流求基建队的护路队,由自护卫队中因为伤病、年纪而退下的青壮担任,他们都成了家,便将家安在此处。附近土人与他们关系极融洽,在护卫队里做过的,纪律性与觉悟大多都可靠,他们同时也要负责传递并不紧急的消息。
杨妙真没有乘马车,而是骑着马,周围青草的芬芳味儿,还有映入眼中的满山葱绿,让她心情极好,她恨不得变身为一匹马儿,在这青草之间漫游。她虽不是什么文人,但喜爱这乡野气息的心思,与那些忘情于山水的文人并无二致。
赵子曰神情有些严肃,他在基隆这么多年,越发的沉默寡言了。杨妙真斜斜看了他一眼,也不知自家是该感激他,还是应该恼怒。若不是赵子曰当初的擅自作主,只怕自己与阿莒便不会有今日吧。“四娘子,基隆情形与宜兰有所不同,四娘子其实更应该去宜兰。”
感觉到杨妙真在看自己,赵子曰说道。
基隆的情形比起宜兰要好些,因为基隆主要为矿场和冶炼,流求制造局的部分作坊也被移至此处,象是铁场、纸坊、玻璃场。事关金矿安危,故此赵子曰把基隆经营得铁桶一般,虽然开港之事也使得基隆人心有些不稳,与宜兰比却要好得多。
对于在矿场作坊干活的移民。虽说也有授田,但因为在田地里辛苦做活一年。收入却比不上在矿场作坊里做上三个月的缘故,得到授田的移民,在流求公署利用工农产品价格剪刀差的隐性剥夺下,又不得不将所得授田租给流求农庄,自己却继续在矿场作坊里干活。农庄包租这些移民的授田,名义上田产仍然是属于田主,但如何耕种、种植何种作物。则由流求公署统一安排。农庄所用劳力,来自于新移民与部分年纪较大、在矿场作坊里干不成活的老移民,对新移民自然还是实行三年落籍授田制,对老移民则按工给酬,使得他们也能有所收入。每年收获之后,农庄再将所收粮食、油料。扣除三十税一、农庄所得与支付报酬地部分,再分还给田主。初等学堂的少年给田主们算过帐,若说他们自家种这五十亩地。一年辛苦到头收入为十,那么按照这制度,他们几乎不干活便能从农庄得到其中五,又能从矿场作坊中得到三十。收入相当于此前地三点五倍,而且每日只是劳作十个小时。
最初推行这一制度时,得到授田的移民多有怀疑者,但流求公署出面做保,白纸黑字写得分明之后,他们将信将疑地干了一年,果然如此前所言。这收入的前后差异,让这些移民意识到一点。便是无田不稳无工不富。若想在流求过得体面一些。只守着自家百十亩地是不成的,必须进工场作坊。
这些人被拴在矿场作坊之中。他们便是想回陆上去,也不过是想回去看看故土祖坟,未必是想移居回去。
宜兰则不然,宜兰耕地极多,因为秋爽的缘故,土人对移民的态度有了改观,加上公署归化局又大力推进同化之策,教那些土人如何耕种田亩、蓄养牲畜,为他们制造更大些的渔船与更好地渔网,还以免费衣食诱引土人将家中孩童少年诱至城中,进入归化学堂。归化学堂的学正是由义学五期的担任,所有教师则都来自淡水初等学堂一期。因为这个缘故,宜兰土人诸部,有小半如今已经过上与移民相似的生活,其余部族也在迅速同化之中。
在高出几个等级的文明面前,土人的那点可怜地文明,几乎没有招架之力,只是在服饰、仪式之上,还保有着他们的一些习俗。
故此,宜兰田庄迅速扩大,数十个田庄,其中约有五分之一的土地授给了取得户籍与田籍地移民。他们离着淡水较远,宜兰本地又没有什么矿场作坊,主要依靠田地过日子,收入虽然不多,却也足够使用,他们对于归乡最为迫切。
而且,他们多是红袄军旧部,听说如今留在京东东路的红袄军也浑得不错,李全更得了个“大将军”官衔,他们便有些想回故土看看,见见旧日袍泽。
所以赵子曰才会说杨妙真去宜兰安抚这些红袄军旧部更适合些。
杨妙真摇了摇头:“俺舅父去了宜兰,义军旧部虽说叫嚷得凶,但俺料想他们不会如何闹将起来,倒是基隆,不是俺信不过你,俺知道你是官人手下最深沉之人,只是你威有余而德不足,未必能压制得住。晋卿,你觉得呢?”
与他们同回基隆的还有耶律楚材,听得杨妙真不给赵子曰留面子,直截了当地说他威有余而德不足,耶律楚材脸上浮出苦笑。这位虽无名份,但众人皆知实际的主母,真是言如其人心直口快。
“在下觉得,红袄军、两淮流民,都深荷岛主厚恩,便是想回陆上,也不会如此急切。最可虑者还是矿场作坊中自北地来者,他们中前几批上岛,也有了四五年,早已得了流求户籍。特别是与在下同时来地那几批大金官吏,在大金时乃是人上之人,在此不得意……”耶律楚材始终保持着自己书生本色,在杨妙真面前不是自称小人,而是自称在下。他这些年来与陈子诚主管流求银行经济,将这小地方弄得井井有条,金元券能够畅行无阻,出力颇多。他自家并不知晓若是留在胡人之中,必得铁木真看重。只晓得自己在金国不过是一微末小吏,根本不能独当一面。可到了流求,却既能学着此前闻所未闻的新知识,又可以逞平生之志致民富庶,故此他对流求的忠诚,绝不在最初的移民之下。只是提到旧日那些同僚,他多少有些苦恼,那些人为形势所迫不得不进了工场作坊。虽说也有些有真才实学的,被提入流求各处中层,但绝大多数仍在工场作坊中。他们满腹牢骚,倒是难免,心怀不满意欲求去,也是最自然不过的。
这些人虽说并无什么武力。但他们读书识字,又善于鼓动,若给他们串联起来。反倒是大麻烦。而且宜兰不过是农业区,便是有些许人员意欲闹事,没有武器他们也闹不起来,可是基隆则不同。铁场可以制造武器,金矿有足够储金,一旦起事,以铁场制造的武器武装反叛者,以金矿出产的黄金收买摇摆者,以任意回乡和瓜分岛上财产鼓动起移民贪意,一个不慎,那便是倾覆基业地危局。
听得耶律楚材地说法。赵子曰目光闪了闪。抿着嘴不再说话了。他原本便是反对开港地,怕地便是开港之后事情难以控制。
还离得老远。杨妙真便嗅得空气中一股淡淡得臭味,耶律楚材咳嗽了两声,又打了个大喷嚏。
“每次来此,总觉得味儿不对。”耶律楚材喃喃地道。
“呆得久了,便习惯了。”赵子曰淡淡地说道。
杨妙真看了二人一眼,心头微微叹了声,赵子曰似乎不大喜欢耶律楚材这人。方有财、赵子曰、耶律楚材,他们三个人关系倒是挺有趣的,相互之间,谁都瞧谁不大顺眼。
杨妙真却不知道,这也是三人间有意为之,这三人中赵子曰、耶律楚材都是极聪明的,而方有财别的地方不成,在这方面却有种本能,他们三人若是关系极和睦,那义学少年们手中权柄便要削去大半了。三人都明白,义学少年如今血气方刚,做起事来比他们都要激进,若是因此与义学少年起了冲突,倒不如他们之间有矛盾,让义学少年来居中调停。“味道着实不好闻。”杨妙真说了一句,抬头向基隆东南角望去,那里有几个高大的水泥砌起的烟囱,那便是铁场,欧老根儿整日在此。
“此地铁矿里含硫多,故此有这种味道。”赵子曰笑着手指前方高大地围墙:“这围墙比淡水城墙还高,四娘子,若是你领人来攻,能否攻得破?”
这是基隆金矿的围墙,圈起的范围不大,但却是矿脉要害之所在,加上附近总有护卫队巡视,故此不虞有人偷矿。听赵子曰如此说,杨妙真笑道:“若是俺,便让李过之为先锋,必用大爆仗,炸开你这城墙再说。”
“咦……”
闻得此言,赵子曰皱起了眉头,他指这围墙给杨妙真看,也有些是对耶律楚材判断的反对意味在里头,在他看来,有如此坚固的围墙在,应当能慑服心有不轨者。可杨妙真一言道破天机,有了火花,再牢固的坚城都变得不可靠起来,若是真有人叛乱,这里煤矿又存了一些火药,他们以火药炸开围墙一拥而上,只凭护卫队,只怕是拦不住他们。
杨妙真看了看他,然后笑道:“子曰,俺是粗人,许多精细事情俺是不懂地,不过打仗么,二十个你加起来也不如俺。”
赵子曰沉默不语,众人经过铁场门口,又过了机械场门口,正要再往前行时,忽然听得一声巨响,接着是轰然的人声。
杨妙真一把绰住梨花枪,纵马向前,在他们身后,二十余名护卫队员齐齐围了上来,将赵子曰与耶律楚材护住。耶律楚材脸色大变,看了赵子曰一眼,赵子曰同样是惊魂未定,一副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模样。
“机械场中出事了?”杨妙真问道。
片刻之后,只见数人自机械场中奔了出来,脸上神情俱是极慌张地,有人身上甚至还有血迹。见得他们一行,特别是看着护卫队员打扮的,他们都是大喜:“快来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