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缭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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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跪着求李医生把药给他的。”舅舅突然开口，然后厨房安静了。“他说，既然治不好，为什么还要拼命的熬着。他只想享受最后的一段时光。他不怕痛，只是怕身边的人看着他痛。”
“他跪着求李医生把药给他。”妗子突然呆住了，机械的重复着，脑子里不断翻腾着。
乐殊没有力气似的沿着墙壁滑下，砰地一声坐在了地上，“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我只想你活着，却做了多余的事。’乐殊颓然。
“你们俩煮饺子，我先扶你妗子出去了。”舅舅半背着妗子，笑了笑，也不等两人说什么就扶着任然发怔的妗子出去了。
“又是和那个时候相似的理由。”乐殊突然开口，然后笑了。
乐安一愣。
“忘了吗？那次你去砖厂打工，每次都是累到半死，吃饭的时候，手一直在抖，我叫你别去了，你说了什么？”
“我说，累点、痛点，然后慢慢习惯，才能享受生活。”
“是啊，享受生活。”乐殊似乎陷入了回忆，眼神朦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和那次一样的回答，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
“其实。。。。。。”乐安似乎犹豫了下，“哥，我的事，你不用担心的，我的结局早就是注定的。那样的一天，我等了二十多年了。人都是要死的，只是早或者晚而已，那一天终究要来的，谁也逃不掉。而且，死掉终究比活着简单很多。”
“道理上是对的。”乐殊淡淡开口，“只是，再多的道理，也抵不过一个舍不得。。。。。。”
乐安闭眼、沉默。
“你不是也舍不得吗？”乐殊继续说，渐渐激动起来，“舍不得晨曦、舍不得依洁、舍不得妗子、舍不得舅舅、舍不得小虎、舍不得我。。。。。。”
“是，我很舍不得，舍不得每一个人，很感激你们一直喜欢着我，很想和你们一直在一起。”乐安却依旧淡淡的，平静的说着，似乎一点波澜都没有，“可是，再怎么舍不得，终究还是摆弄不了最后的结局。我舍不得她们两个，所以离开，弄得我喜欢的两个女生掉泪不止。我不知道是对是错，但我还是把她们拉在了自己身边，即使明明知道她们最后一定会哭。你呢，最初的时候，只是想让你不再挨饿，最后却一直的粘着你，自私的要你陪我这么久。而我呢，眼睛一闭，很快就可以什么不管、不用烦恼、不用伤心，吧什么都留给你们。你看，我总是最狡猾的那个。”
乐安笑着，“这些年，我总是束缚着你，之后的日子，我希望你可以到处走走、到处看看。快快乐乐帮我体验我还没有体验过的人生。这是我生日的第一个愿望哦。不准拒绝的那种。”
乐殊不说，盯着乐安，许久之后，抬起右手，三根手指紧紧靠着掌心，只剩食指和中指微微蜷曲着。
乐安笑眯了眼，吧鼻子凑到了乐殊微微颤抖着的右手边。
乐殊莞尔，轻轻笑着，食指和中指轻轻夹着乐安的鼻子，“你还真是很狡猾。”
“那是当然。你是知道的，我可是很懒的。有人帮我去做想做的事，当然是最好的了。”
“好。”乐安轻轻说，一如从前的温柔、宠溺。夹着乐安鼻子的手却轻轻地、不停地抖着。
乐安眼睛酸酸的，闭着眼，朝着乐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能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蒽。”乐安点头。
“能陪着你，是让我最开心的事。”。
“蒽。”
“能让哥哥哥哥的叫着，是让我最有成就感的事。”
“蒽。”乐安点头。
“能看到你的笑容，是我最幸福的事。”
“蒽。”
“所以。。。。。。所以。。。。。。我这个哥哥还算称职吧。”
“蒽。”乐安点头，掉着眼泪，“因为你是哥哥，我很幸福。。。。。。”
“如果有来生，我们还会一起长大的吧。”
“会的。”乐安依旧掉着眼泪、带着笑容，“那时候，我要做哥哥。可以照顾你。”
乐殊不说话，只是宠溺的揉着乐安的头发，即使是下辈子，我也想照顾你。
“饺子来咯。”饺子还没端上来，乐安的吼声倒是传过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几人立马闹腾了起来，一扫之前静坐时的阴郁。
没多久，就摆好了六碟饺子。
“这个是素三鲜。。。。。。这个是韭菜虾仁。。。。。。这个是猪肉香菇。。。。。。。”乐安指着桌上的饺子说，最后指了下放在依依面前的那碟饺子，对着依依眨眨眼，“这个是芹菜鲜肉，小虎特意说你喜欢吃，然后弄的哦。”
依依一愣，“好。”
“开吃咯。”乐安直接坐在了地上，拿起筷子就直奔猪肉大葱的那碟，“最喜欢这个馅了。”
依依悄悄问坐在旁边的小虎，“你什么悄悄弄的馅，我都不知道。”
“是我弄的才怪。”小虎憨笑。“乐安哥问我你喜欢吃什么，然后找乐殊哥弄的馅。”
“你乐安哥倒真的很细腻呀。”
“那是。”小虎挑挑眉，“我乐安哥一直都是很温柔细腻的。他说第一次见你，总要让你吃的舒服点。”
“谢谢。”依依低声，“还有。。。。。。对不起。”
“不要跟乐安哥说这个哦，这两句、乐安哥不怎么喜欢听到自己人对他说的。照乐安哥的说法，谢谢多半是客气，对不起多半是因为伤害，所以他两个都不喜欢。好啦，快点吃哦，按照惯例，吃完就是欣赏钢琴了。”
“小安，你是寿星公，今晚你先开始吧。”晚餐过后，几人坐在沙发上，舅舅说了句让晨曦和依洁摸不着头脑的话。
“好。”乐安点头，坐在了钢琴旁边。随意的按着几个音符。
‘原来是弹钢琴呀。’糊涂的两人明白了过来。
“准备弹什么呢？”妗子问。
“没想到哦，毕竟我会的也不多。”乐安抬头想了想，给了这样的答案。看了下坐在沙发的几人，突然眼睛一亮，“想到了。”
乐安转身，又轻轻揉了揉手指，“这首曲子是在我大一的时候学的，那时候有个笨妞经常弹给我听的。”
“你才笨呢。”依洁小声嘟囔。夜的钢琴曲，那时候他经常要她弹的一首。
“0 12351。。。。。。”
看得出乐安弹的很认真，但在依洁的感觉里依然很凌乱，不够有张力、力度也不是很好，只是，该怎么说呢，没有了精致，却多了几分乐安的惫懒、轻柔。依洁不觉得别扭。
“啪啪啪。。。。。。”弹完之后，乐安妗子第一个鼓了掌，然后叫嚷着要乐安去她旁边坐。乐安冲晨曦和依洁眨眨眼，然后就屁颠屁颠的走了过去，甜甜的叫一声妗子。妗子明显很开心，笑的眯了眼，拉着乐安坐在她身边。
“现在谁弹呢？”舅舅问。
“我想听哥哥弹黄花瘦。”乐安立马开口。
“好。”乐殊依旧气质卓然、温润如玉。
和乐安凌乱而略带慵懒的演奏不同，乐殊的演奏干净而富有张力。琴声和人一样具有魅力。
“唉，可惜了，蛮好的资质，就是不肯好好学下去。”一曲揍吧，妗子惋惜的说，看了看旁边一脸笑容的乐安，抬起食指在他额头轻轻按了下，“都让你给带坏了。”
“。。。。。。”乐安似乎欲哭无泪，摆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又是我？”
偷偷看了眼乐殊，“要带坏也是我哥带坏我啊。我那么单纯。”
“脸皮真厚。”旁边的乐安低声嘟囔，却被乐安听到了。一脸单纯的看着依洁，说了一句，“是啊，我只是单纯的脸皮厚呀。你真了解我。”
众人为之倾倒。
☆、old memory
也许，一个人一生总也不能如愿的从一而终；也许，一个人一生会爱上很多的人。等你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再回首，曾一起经历的一切会不会依旧让自己觉得眷恋。但不管怎样，在一起时的伤痛，该是人生中一种财富，让我们学会更好的去把握和珍惜你爱的人。
不管是面对生死，还是生命中任何的磨难，相爱的手、总希望永远也不要放开。杰克对露丝说，“你一定会脱险，你要活下去，生很多的孩子，看着他们长大，你会安享晚年，安息在温暖的床上，而不是在今晚冰凉的海水里。赢到船票、坐上这艘船、和你相遇，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事。”
如杰克所言，露丝长命百岁、子孙满堂，最后躺在温暖的床上安然而逝，那个英俊的金发少年正对她笑着，一如当年，明媚、真诚。。。。。。等待了太久的梦，终于再被勾勒。。。。。。
只是，逝去的人、还有依旧存在的人，那个更痛呢？
……《old memory》
当晚，很多人都一展才艺。小虎弹奏了一首《三个人的时光》，让依依大为惊奇，连问为什么以前没听他说过会弹钢琴。小虎则憨笑着说，弹的不怎么好，所以没有说过。
当然，最让人赞叹的是依洁和乐殊的四手联弹，华丽版的《卡农》。乐安提议，并找来了谱子，然后躺在钢琴底下听。
弹完之后，大家良久无语，半响之后才掌声四起，大呼享受。
最后，舅舅拿出了蛋糕，众人一起吹了蜡烛，让乐安许愿。
“第一个愿望，我已经许过了。”乐安笑着说，众人问是什么，乐安却只是笑着，摇头不语。
“第二个愿望。”乐安闭眼，双手合什，“我喜欢舅舅和妗子一辈子快快乐乐，携手白头。”
众人沉默。
“第三个愿望，我希望小虎和依依是彼此的幸福。可以一直相互陪伴着。”
“第四个愿望。”乐安顿了下，睁眼看了看晨曦和依洁，露出个笑容，“我希望晨曦和依洁，能一辈子开开心心，不要有烦恼、忧愁。”
“第五个愿望。”乐安松开合着的手，双手尾指交叉，用无名指勾着尾指，再把大拇指按在无名指上，食指和中指并拢，然后两手中指挨着，口对着中指和无名指空出的地方轻轻吹口气，轻轻道，“愿一切都好。”
“咦。”依依看着乐安的手势，轻咦出声。
“怎么了？”小虎问。
“这个好像是网上说的那个许愿手势。第一次亲眼看到，所以有点惊奇。”依依解释。
“哥，你不是也信这个吧？”小虎笑问。
“信则有、不信则无。无所谓信不信吧。当初看到，觉得挺好玩的，就试试。不灵也没什么。如果灵的话，那我就赚大了。”
“还真是。。。。。。还真是。。。。。。”小虎似乎找不到词来形容，半响才拧巴出一句，“还真是狡猾。”
“我本来就是狡猾的人，你不知道吗？”乐安又摆出一副天真的模样，睁大着双眼看着小虎。
小虎语绝。众人大笑。
晚上舅舅留宿，乐安却冲着舅舅撒娇，表示想回去睡觉，舅舅又拗不过他，就随他去了。
回去的路上，晨曦又问第一个愿望是祝愿乐殊什么，乐安问女孩怎么知道第一个愿望是给乐殊的？女孩表示不难，因为剩下的四个愿望里面没有提到乐殊，那第一个肯定就是乐殊咯。
乐安歪着头，小白似的说，“有道理哦。。。。。。可是，我就是不想告诉你什么内容。”乐安冲晨曦吐舌头，挑衅似的哼哼两声，就一溜烟似的跑掉了。
“乐安。。。。。。。”
他想要的，就是这个吧。乐殊突然想。只要他开心，真的是什么都无所谓了，即使这一刻是最后。。。。。。
“现在该说你乐安哥哥的故事了。”坐在秋千椅，依依靠着小虎问。
“蒽”。小虎眼神朦胧，似乎早陷进了回忆里。
在依依以为小虎还要回忆很久的时候，小虎突然开口，“乐安哥最喜欢这里的两个地方，一个是钢琴底下的毯子，他总喜欢躺在那里让乐殊哥弹琴给他听，然后慢慢睡着。还有一个，就是我们现在坐着的地方。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偶尔在这里枕着乐殊哥或者我妈妈膝上睡觉。”
“从我懂事时候开始，乐安哥似乎都是一个样子，对谁都和和气气的，懂事、乖巧。。。。。。我妈妈、我爸爸、乐殊哥。。。。。。大家都很疼他。甚至，我妈妈疼他胜过疼我。那时候很不服气。直到那次我背他回家，我才开始喜欢这个哥哥。比我还矮小，但却堵在了我前面。那晚是我第一次见他对着我妈和乐殊哥大声说话，也是唯一一次。”
“他很疼你。”依依低语。
“蒽。”小虎点头，“他总是很疼我。”
“知道吗？乐安哥从小就开始打工了。大家虽然说着支持，其实我知道，他们都是不愿意的。怕他累到。可又拗不过他。那时候，总觉得乐安哥好霸气，想到什么就会做什么，却不会被人训。”
“他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叫‘晴天’的奶茶店，我去过几次。乐安哥嘴甜甜的，被很多人喜欢，老板娘也对他很好很好。乐安哥第一次领到工资当天就花光了，买了很多东西，给我、给乐殊哥、给我妈、给我爸，一个都没落下，却偏偏没有买给自己。我妈问‘怎么没有买给你呀？’他才拍拍自己的头，笑嘻嘻的说忘记了。”
“那份工作，乐安哥只干了三个月就辞掉了，说是想体验更多的东西，但偶尔会去那家店义务帮忙。而那三个月，乐安哥发工资的那天，我们总会收到礼物，依旧是只有他没有，依旧是一句简单的忘记了。”
“辞掉工作之后，家里人要他休息一段时间，他笑嘻嘻的答应了。转身却跑去了糕点房做免费学徒，说是要学做蛋糕给我们吃。过了不久，他就做了蛋糕给我们吃，大家都说好吃，他甜甜的笑了，第二天就没再去那家糕点房了。就这样乐安哥总是一家一家的换着打工、有的有工资、有的没工资。但他无所谓，开开心心的做着。”
“他过得一定很充实吧。”依依感叹。
“是啊，他觉得学了很多东西、觉得过得很充实。照他的话说，这个叫体味人生百态。他就这样不断的体味着，一直到他高中才停了下来，只是偶尔才去做做。”
“乐安哥开始看书，学画画、乐器、跳舞。。。。。。很多很多。但总是学会一点儿就不再学了。说是只是体验，所以不需要精通。乐安哥真的很聪明，学的比乐殊哥都快，小时候，乐安哥和乐殊哥都在殊安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