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碑杨门-第4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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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辽军扑向城墙,浩浩荡荡的像是波涛汹涌的浪潮。
喊杀声瞬间掩盖了整个铜台关。
城下的辽军一拨又一拨的向城墙上冲击,城墙上的厢军将士们在杨七督促下奋勇杀敌。
双方的兵力开始急速的消耗。
每过一刻钟,都会有人冲到杨七身边禀报,又一百多厢军将士战死。
“敌人杀上来了!”
城门楼子前的辽军是最凶猛的。
他们凭借着人数的优势冲上了城头。
“城破了,快跑啊!”
有人大叫了一声,就有人跟随着开始逃跑。
城门楼子前一下空出了一大截,任由城下的辽军攀上城头。
眼见城头上的辽军越聚越多,杨七是又惊又气。
他提着盘龙棍,率领着扎马合勇士们赶到城门楼子前驰援。
一照面就和城门楼子前的辽军厮杀在了一起。
杨七如同一条钻入羊群的狼,手里的盘龙棍上下飞舞,所过之处碰到的辽军,都成了他棍下的亡魂。
然而,挡在杨七面前的辽军就像是杀不完。
杀死了一批,又有新的一批涌上来。
从战争一开始,耶律休哥就一直紧紧的盯着杨七的动向。
耶律休哥很清楚,单枪匹马的,很少会有人是杨七的对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数量庞大的人数,生生的磨死杨七。
这是在战场上对付猛将最常用的办法。
厮杀的越久,对杨七就越不利。
眼看着身上多了几处长刀的擦伤,杨七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抹了一把脸上沾染的敌人的鲜血,把整个脸都抹成了红色。
“嘭!”
一个金猴降妖,硬生生在城墙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杨七手里的盘龙棍,像是风车一样在他左右两侧旋转。
凡是挡在杨七面前的辽军,一个个被砸的像是放了气的气球一样,向城头上载下去。
“他要干什么?”
正在观战的耶律斜轸疑惑的问身旁的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他也想不清楚杨七在做什么。
明明杨七刚才站立的位置对他最有利,可是他居然放弃了对他最有利的位置,一路冲杀到了城门楼子正中,辽军最多的地方。
以杨七的性格,他这么做,肯定不是为了送死,那么就是别有图谋。
很有可能是能逆转战局的图谋。
事到如今,战局又那里是那么好逆转的?
耶律休哥嘴角勾起了一丝讥讽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在脸上还没挂稳当,就瞬间消失了。
只见耶律休哥大声的喝道:“快!快!快!快下令让城门楼子前的兵马都扯下来。”
然而,他的命令终究是晚了。
冲到城门楼子正中的杨七,一棍扫开了挡在他面前的辽军之后,举起了那沉重的盘龙棍,对着支撑着城门楼子的大柱子,狠狠的就是一下。
“嘭!”
一声闷响。
支撑城门楼子的大柱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了。
杨七几步奔走,冲到了另一根大柱子边上,又是一棍。
“轰隆!”
失去了柱子支撑的城门楼子,就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
城门楼子一瞬间倾斜。
然后在城门楼子前辽军的尖叫声中向城外倒去。
凡是在城门楼子倒塌的必经之路上的辽军,全都被城门楼子所掩盖。
它就像是一个柴火和泥混成的泥球,从一群蚂蚁身上碾过。
“嘭!”
城门楼子飞落下城墙,砸在了地上,扬起了一片数丈高的烟尘。
浓浓的烟尘散尽以后,所有人看到的是泥土、木头、血肉混合而成的一个小丘陵。
辽军们惊呆了。
城头上的厢军将士们也惊呆了。
这是何等力气,才能拥有的破坏力。
所有人看向杨七的目光里都充满了惊恐。
“再来啊!”
杨七披头散发的手持着盘龙棍,冲着辽军就是一声怒吼。
再加上他那被鲜血染满的脸颊,活生生的就是一个活修罗。
辽军在杨七的怒吼声中,吓的齐齐退了一步。
耶律休哥见状,眉头微微一皱,“将士们被杨延嗣这么一下,军心有些不稳。今日天色已晚,鸣金收兵,明日再战。
且容他们多活一晚,明日重整军心以后,继续战。”
辽军鸣金收兵的号角声响起,正在攻城的辽军们齐齐松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往后退去。
城头上的厢军将士们也齐齐的松了一口气,一瞬间就有不少人跌坐在了地上。
杨七接过了扎马合青木递过来的湿巾,擦拭了一把脸,长叹了一口气。
刚才还真是惊险。
若不是他关键时候看到了城门楼子,想到了用城门楼子去威胁辽军,恐怕这铜台关片刻之间就要易主了。
如今靠着城门楼子倒塌的震慑,不仅杀死了不少辽军,守住了铜台关,还震慑了辽军,逼迫了辽军退兵。
多争取了一晚上的时间。
“呼~”
奋力厮杀了许久,杨七也有些脱力。
杨七缓缓的坐在了地上歇息,城头上其他的厢军将士们也坐在地上休息。
赵德芳不知道何时上了城墙,正贼头贼脑的在城头上乱瞧,瞧见了杨七以后,赵德芳眼中闪过一道喜色,领着一个老宦官,匆匆的跑到杨七身前。
“虎侯,打赢了?”
赵德芳惊喜的问道。
杨七瘪了瘪嘴,“打赢?兵力悬殊这么大,怎么可能打赢?勉强震慑住了辽军的军心,争取了一晚上休息的时间,明日天亮以后,恐怕还要再战。
到那个时候,恐怕这铜台关就守不住了。”
赵德芳眉头一拧,凑到了杨七身边,低声道:“虎侯的兵马何时到?”
“明日应该能到。”
“那就好……”
赵德芳眉心舒展,松了一口气,冲着杨七惊喜道:“虎侯,知道本王为何来找你吗?”
第0731章 陈琳?陈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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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醒了?”
杨七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赵德芳一脸愕然的道:“你怎么知道的?”
杨七伸了个懒腰,翻了个白眼,道:“事到如今,除了事关陛下外,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你亲自犯险,跑到这混乱的城头上来找我?”
赵德芳干巴巴一笑,压低了声音道:“皇叔确实醒了,只是身体依旧虚弱,需要卧床静养。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
杨七眯起眼,“然后呢?”
赵德芳凑的更近了一些,几乎贴着杨七的耳朵,低声道:“辽人没能炸死他,咱们借刀杀人的办法没起效,本王决定亲自动手。”
杨七眉头一挑,声音沉重的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弑君可是重罪。稍有不慎,你就会万劫不复。”
赵德芳紧咬着牙关,讥笑道:“弑君是重罪?当年赵光义暗害我父皇的时候,为何没人站出来说这句话。我父皇有意把皇位传给本王,提前已经把诏书拟好。可是他呢?烧毁了我父皇要给我的诏书,自己无诏登基。
满朝文武,竟然无一人出声反对。
今日本王就杀了他,替我父皇报仇,本王倒是要看看,谁会站出来反对。
而且本王若是不杀他,回到了汴京城以后,他一定会想办法除掉本王。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本王先下手为强。”
杨七闻言,拧紧了眉头,沉默不语。
赵德芳脸色一变,急道:“虎侯,咱们可是谈好了条件的,事到如今,你不会要反悔吧?”
杨七长叹了一声,道:“人我会借给你,明日我的人马到了以后,我也会帮你稳定好局势,剩下的事情,我不管。弑君的事情我也不参与。”
弑君这件事,真的让杨七觉得很恶心。
旁人杀了皇帝,那叫弑君,是逆臣,乱臣贼子,人人得儿诛之。
皇家人自己杀来杀去,那叫夺位。
弑君这不仅不会遭到唾骂,反而还会一跃登上风云之顶,成为真正的天下主宰。
所以弑杀赵光义这种事,赵德芳做起来,远比杨七自己亲自动手要划算。
赵光义一死,不论谁当皇帝,杨七都会像逃脱了樊笼的鸟儿,天高任其飞翔。
赵德芳上位,明显对杨七极其有利。
作为临时的盟友,赵德芳在上位之处,不仅不能对付杨七,还得想方设法的拉拢杨七。
毕竟,能成为赵德芳助力的,也只有杨七。
再加上如今大宋遭此惨败,想要恢复生气,没有个几十年,恐怕不行。
几年的时间,杨七已经独得了西北四府、南国,两块地盘。
几十年以后,大宋即便是恢复了过来,又能奈杨七何?
赵德芳不懂杨七的心思,他只需要肯定杨七还愿意支持他,还愿意借给他人,就足够了。
得到了杨七的首肯,三百个扎马合勇士,跟随着赵德芳,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城头上。
夜晚缓缓临近。
在不经意间,夜幕就笼罩了整个大地。
今夜阴云密布,天空万里,见不到一丝的光亮。
星辰和明月似乎被一张遮天大手所掩盖。
大地上伸手不见五指。
铜台关外,灯火通明,篝火熊熊燃烧,连成了一片,照亮了半边天。
铜台关上,同样灯火通明,篝火排成了一条长龙。
厢军的将士们聚成一团,围绕着扎马合勇士,从他们嘴里打听着西北四府的趣事。
偶尔旁敲侧击的问一问杨七的旧事。
扎马合勇士们也不厌其烦的重复着杨七在西北的每一场英雄事迹。
听的厢军将士们非常振奋,偶尔还会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叫好声。
杨七一个人孤身站在城头上,盘龙棍插进了城墙,背负着双手,背对着辽军,面向城内。
相比于关城上和关城外,关城内就显得很压抑。
关城内的许多建筑都被辽军的投石机给摧毁了。
守卫关城的厢军将士们也在城头上,所以关城内的灯火很稀少,三三两两的在一片黑暗中摇曳着,似乎随时都能被一阵风给吹灭。
而最大的一处灯火,就是赵光义安榻所在。
房内。
火炕上。
赵光义侧躺在火炕上,脸色苍白,精神萎靡的在发呆。
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失魂落魄的潦倒汉子,而非是一个掌控着庞大帝国的帝王。
龙撵没了,龙椅也没了,甚至连身上的龙袍都被毁掉了一半。
赵光义只能屈尊的握在土坯砌成的火炕上,身边连一个伺候的宫女都没有,更别说歌姬了。
陈琳端着一碗汤药进入到了房内,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赵光义身前,轻声道:“陛下,该喝药了……”
一碗黑糊糊的汤药送到了赵光义眼前,上面还冒着几缕的热气。
陈琳拿起勺子,轻盛出碗里的汤药,吹了两下,送到了赵光义的唇边。
赵光义神色安然的就要张嘴,等到勺子到了嘴边,他突然一愣,开口了,“怎么不见试药的宦官?”
陈琳一愣,赶忙陪着笑脸道:“是奴婢疏忽了。”
说完这话,也不等赵光义反应过来,他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勺子,就自饮了两勺子。
然后坐在一边静静的等着。
一刻钟后,赵光义见陈琳没有多少反应,就点了点头,说道:“喂朕喝药吧……”
陈琳这才小心翼翼的喂赵光义喝药。
药喝下去了半碗,苦的赵光义直皱眉头。
陈琳立马夹起来一块霜糖递给了赵光义。
赵光义喊着霜糖,满意的点点头,舒服的重新躺下。
半晌之后,赵光义觉得嘴里还是有些发苦,所以他决定再含一块霜糖。
“陈琳!陈琳!”
喊了两声,见没有人答应。
赵光义皱起了眉头,睁开眼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皇侄……”
赵光义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猛然坐起身,看着站在他炕边上,笑眯眯看着他的赵德芳。
赵光义顿时脸色一冷,低吼道:“未经传召,谁允许你进来的?还有陈琳你这个狗才,别忘了谁才是你主子。”
赵光义之所以这么含,那是因为赵德芳站在炕边上,而陈琳就躬身站在赵德芳身后。
赵德芳闻言,咧嘴一笑,轻声道:“皇叔,我想要进入这里,还需要传召吗?”
赵光义怒喝道:“大胆!朕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未经传召,就出现在朕的龙床边上,形同谋反,这是死罪。”
赵德芳不仅不怕,反而讥笑道:“那当年皇叔你未经传召,就出现在我父皇的龙床边上,又该如何说呢?”
赵光义一愣,心头一下子就慌了。
并不是因为赵德芳戳穿了他登基的谎言,而是因为,直到这一刻,他才反应过来,赵德芳突然出现在这里所为何事。
“德芳,你想干什么?”
赵光义强压下心头的慌乱,表情生硬的笑问。
赵德芳缓缓走进到赵光义身前,低声道:“皇叔,我不想干嘛。只是有一件事,在我心里盘桓了许久,我一直因为得不到答案而发愁。如今刚好跟皇叔你这个当事人问一问。”
赵光义往后移动了几下,干笑道:“皇侄想知道什么?”
赵德芳一瞬间双眼中凶光暴射而出,紧盯着赵光义,低吼道:“当年我父皇……究竟是怎么死的?”
赵光义表情生硬的道:“皇兄当年身患恶疾,暴毙而亡。此事朝野上下,人尽皆知。”
“我呸!”
赵德芳啐了一口,多年的怨气终于涌上了胸膛,他义愤填膺的道:“我父皇当年身染恶疾,这我知晓。父皇驾崩当日,我还曾亲自陪着他用膳。
我清楚的记得,御医在父皇用膳过后,为父皇诊治,说父皇虽然身患恶疾,但是只要稍加调养,就会痊愈。
可是当晚就传出了父皇暴毙的消息,然后就是你深夜进宫。
次日就无诏登上了九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