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碑杨门-第5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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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下去!令一万游骑军,三千铁骑军留守三山口。其余人马,速速随我赶往好水川。”
“……”
杨五脸色铁青的怒吼着。
亲兵微愣。
杨五愤怒的咆哮,“还不快去!”
亲兵惊醒,不敢迟疑,赶忙去传令。
铁骑军、游骑军的将士们还没有返回营地,就再次集结在了一起。
杨五跨马到了军前,怒喊道:“全军丢下辎重,丢下一应的重物,包括重甲,一人双马,即刻出发,赶往好水川。”
杨五的将令让将士们有点摸不着头脑。
从三山口赶往好水川,快马加鞭也得三日。
没有辎重,将士们出征如何过活?
而且丢下了重甲,对铁骑军而言,就像是丢了一条命。
然而,纵然将士们心里疑问重重,他们还是贯彻的执行了杨五的军令。
等到准备妥当以后。
心急如焚的杨五直接领着手下的兵马,一窝蜂的抄近路,冲向了好水川。
“吧嗒吧哒哒……”
快马疾驰。
杨五一路冲出去了五十多里。
他的亲兵才气喘吁吁的率领着其他的将士们追上杨五的身影。
亲兵到了杨五身边,气喘吁吁的问杨五,“将军,到底怎么了?莫非好水川有变?”
杨五一边奋力的抽打着胯下的战马,心急如焚的喊道:“不是有变,而是我们中了耶律斜轸的奸计。他在三山口外布下的龙门阵,根本就是一个幌子。
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应该就是好水川。
三山口的龙门阵只是为了吸引我们的目光,拖住我们的脚步。
他真正的杀手锏是好水川。
那些随同他一起消失的辽军必然赶往了好水川。”
听到这话,亲兵大惊失色,失声叫道:“好水川只有一些伤残的老卒在守卫,他们能顶得住辽军精锐的攻伐吗?”
杨五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当日召集复兴老卒,赶往好水川驰援。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并没有指望他们打硬仗。
最多也只是应付一下一些小股的辽人兵马。
所以好水川除了那些老卒外,并没有其他兵力。
最重要的是。
杨七几乎把所有的火药全部都堆到了港城、东晟府三山口、古北口、榆关四线。
而好水川的老卒们手里并没有太多火药。
仅仅只有一些铁骑军离开之前留下的一丁点的火药。
单凭哪一点火药,不可能顶得住辽军精锐的攻击。
杨五一边催打着胯下的马,一边咬牙道:“希望他们能挺住,挺到我们赶到……”
第0819章 挖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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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水川。/全本小说网/https://。/
凌冽的西北风呼啸的刮过。
即便是夏日,依然觉得有些刺骨。
好水川要塞刚好处在谷口的位置上,所以更加寒冷。
霍红叶陪着王行出要塞巡逻,一行人走累了,找了一个向阳的地方,坐下休息。
王行打了个哈欠,想要抽一口。
一想到自己在巡逻,又生生的忍住了。
霍红叶从身后的背囊里取了一个水壶递给了王行。
王行闷了一口,愕然道:“居然还是温的……”
霍红叶咧嘴一笑,略显骄傲的道:“我们用的水壶都是特制的,比你们用的要重,因为是双层的,保温效果更好。”
王行吧嗒了一下嘴,又闷了一口水,感慨道:“你们的待遇就是好,咱们巡逻了快三个时辰了,我们水壶里的水,早就变得冰凉,你水壶里的水还是温热的。”
霍红叶认真的说道:“陛下曾经说过,冷水喝着固然凉爽,可是对身体无益。我们这些常年在外面跑的,就更应该注意。陛下体谅我们,所以才让匠人们特制了这种水壶。”
王行缓缓点头,“陛下还是那么睿智……老夫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喝凉水,特别是刚从井里出来的那种冰凉冰凉的水。
可是到老了,再喝那冰水,牙花子都能被冻僵……”
霍红叶一愣,哭笑不得道:“您老要是喜欢,这水壶就送给您了。”
王行闻言,瞪眼道:“老夫岂是贪你水壶之人?你送的,老夫才不要。老夫相信,总有一天,陛下会给我们所有的将士,配上一样的水壶。”
霍红叶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个十三四岁大的娃娃,有些好奇的盯着水壶,低声道:“王爷爷,能给我瞧瞧不?”
王行瞪了小家伙一眼,假装很生气的训斥道:“你这狗娃子,见啥都好奇。总有一天,这好奇心会害死你的。”
虽然在训斥狗娃子,可王行还是将手里的水壶递给了小家伙。
狗娃子撸起了宽大的袖子,小心翼翼的接过了水壶,爱不释手的拿着把玩。
突然。
“嗖~”
一声箭鸣。
锋利的箭矢洞穿了狗娃子手里的水壶,飞进了狗娃子的咽喉。
狗娃子脸上带着笑意,喉头喷着血,栽倒在了地上。
“狗娃子?!!”
王行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就往狗娃子身边扑。
霍红叶眼疾手快的一把拽起了王行,冲着剩下的几个人喊了一声。
“辽人来袭!快跑!”
“狗娃子!”
霍红叶拖着王行往要塞里面跑。
王行瞪着眼睛,老泪纵横的抬着枯手想要抓住狗娃子。
霍红叶知道王行心中悲痛。
可是他却不能放下王行。
敌人的箭矢一眨眼,就射死了狗娃子。
说明敌人已经扑倒了近前。
下一刻,很有可能连王行也会被意一箭洞穿。
霍红叶拖着王行一边往后跑,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支响哨,奋力的吹响。
要塞上站岗的老卒们听到哨响,就向霍红叶一行所在的位置望了过来。
站得高,看得远。
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在霍红叶、王行一行人身后,一支百人队伍的辽军斥候,在快速的挺进。
“立马派人去接应霍头领,剩下的兄弟们驾着床弩还击,给我射死这群狗娘养的。再去人到营中,召集所有的兄弟们,全部上要塞城墙。”
刘偏将怒吼出了这一番话。
然后目光深沉的看着城外接近的辽军斥候。
“辽人来了!”
“噗噗噗~”
一道道箭矢从要塞城墙上落下。
往前挺进的辽军斥候遭到了狙击。
他们快速的找到了隐蔽的地方,然后通过箭矢还击。
在斥候队伍中,有辽人的神射手,不断的通过箭矢,在收割那些巡逻的士兵们的性命。
霍红叶也不可幸免的挨了一箭。
霍红叶拖着王行到了要塞门口的时候,早已在门口接应的人,迅速的将大门打开了一道裂缝,然后迎了霍红叶和王行进门。
等到二人进去以后。
大门立马被关紧。
进了要塞。
霍红叶如释重负的放开了王行的手臂。
王行却宛如疯魔一样扑向了大门。
“你们怎么就把门关上了呢?那些娃娃们还在外面。”
“快去就他们,他们还是个娃娃!”
“……”
王行哭嚎着往外冲。
两个守门的老卒拦下了他。
他们同样双眼泛红。
其中一个守门的老卒声音沙哑而低沉的道:“刚才在城墙上,我们看得一清二楚。除了你们二人以外,其他的人,全部被辽军神射手射杀了。”
“天杀的,他们还是孩子……”
王行惨叫着。
“为什么死的不是老夫,而是他们那群孩子。老夫的命不值几个钱,狗娃子更是家里的独苗。如今他死了,老夫回去以后,如何向我那个老弟弟交代……如何交代……”
霍红叶眼含泪花,声音沉重的对王行道:“王叔……这就是战争……”
“呜呜呜……”
王行瘫坐在地上,哭的像是一个月子里的娃一样悲惨。
其余人却不能像王行这么哭下去。
紧闭了要塞大门以后。
守门的老卒迅速的用沙袋、青石,封死了要塞门口。
辽人的斥候,一出现,就是上百人。
这说明,此番前来攻打好水川的,并不是什么小股部队,很有可能是辽人的一支强军。
等到霍红叶安置好了哭晕的王行以后,就匆匆的随同其他的老卒们登上了城墙。
上了城头以后。
望着城外的情景,霍红叶倒吸了一口冷气。
要塞外,黑压压一片辽军,缓缓向要塞逼近。
“这得有多少辽人?”
有人暗吞着唾沫发问。
站在城墙最中间的刘偏将,独臂握着刀把,阴沉沉的低声道:“约莫五万……而且都是辽军的精锐……看旗号,应该是耶律斜轸部的兵马……”
顿了顿,刘偏将沉声道:“耶律斜轸是不属于耶律休哥的辽国名将,只是因为常年在跟女真、高丽等地作战,所以名声不显。但是他麾下的将士,皆是百战老卒,实力不可小逊。”
瞧一瞧城墙上的老弱病残,再看看外面四肢健全、孔武有力的辽军将士。
霍红叶心里生出了不妙的感觉。
别看好水川要塞里人多。
可是战斗力远远没有办法跟外面的辽军相比。
这场仗一旦打起来。
恐怕会很惨烈。
霍红叶靠近了刘偏将,皱眉问道:“敌人势大,我们应该坚守求援。”
刘偏将郑重的点头,“求援的信使我已经派出去了……只是……燕国如今四处都在征战,能赶得及过来驰援我们的兵马,恐怕不多……
距离我们最近的兵马,就是三山口的铁骑军和游骑军……
只是他们现在被辽人的大阵拖着,就算他们抛弃了三山口,回来驰援,恐怕也得到三天以后。”
刘偏将缓缓捏起了拳头,郑重道:“所以……这三天,我们得靠自己……”
“咕嘟……能打得过吗?”
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兵,暗吞了一口口水,迟疑的插话。
“哈哈哈……小家伙你怕了?辽人算什么东西?一群土鸡瓦狗而已。想当年,陛下单骑出复兴关,在辽人军阵中杀进杀出,犹如进无人之境。
所以说,辽人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回头辽人攻城,你就躲在老子身后看着,看看老子是如何杀的辽人屁滚尿流。”
有老卒见到小兵们有些胆怯,当即乐呵呵的说起了宽慰话。
小兵们听了老卒的宽慰话,显得很振奋。
“对!杀的他们屁滚尿流。”
“俺要把辽人脑袋一个个砍下来,串成串,绑在腰间,回去给街坊邻居都看看,看谁还敢叫我二孬……”
“……”
小兵们振奋的吹着牛。
仿佛辽人就是蚂蚱,能够轻易的踩死。
老卒们并没有拆穿那个说宽慰话的老卒的谎言,他们甚至脸上还带着笑意,似乎是在赞同他说的话。
只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老卒们脸上的笑容很僵硬。
很显然,他们知道,这一场战斗,并不乐观。
黑压压的辽军们扑到了要塞外的时候,城墙上的老卒们早就严阵以待。
不用谁刻意的去吩咐,这些老卒们会很自觉的按照自己兵种的不同,守在了自己应该守的位置上。
除此之外。
在他们身后,还带着那些初上战场的小兵们。
辽军到了城下以后,并没有急着攻城,而是派遣出了一个信使,赶到了两军阵前。
信使背着小旗,在要塞外转了一圈。
然后冷峻的对城头上的老卒喊道:“我家将军有令,降者可尽数为奴。不降的话,破城以后,必然屠城,鸡犬不留……”
“嗖~”
城外的辽军信使话还没有说完。
城头上的床弓就响了。
锋利的弩枪暴射而出,洞穿了辽军信使,将他连人带马扎在了地上。
“呸!”
射出弩枪的老卒啐了一口,对身边一脸愕然的小兵得瑟道:“看到了没,一弩一个。辽人来多少,杀多少。”
小兵嘴角抽搐的低声道:“葛叔……先生教我们读书的时候,曾经讲过,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老卒闻言,脸上笑容一僵,黑着脸干巴巴的问小兵,“你听到刚才那个辽人说的什么吗?”
小兵重重的点头。
老卒又问,“那你知不知道,陛下曾经说过一句话?”
小兵懵懂的看向老卒。
老卒撇撇嘴,傲气的道:“陛下说过,我汉家男儿,宁可站着死,也绝不能跪着生。跪惯了,骨头就软了,再想爬起来,可就难了。”
说完这话,老卒还向四州的其他老卒喊道:“你们有愿意跪着求生的没?有的话,现在就下去,去跪着找辽人,叫人家一声爷爷,看人家让不让你们活命。”
“呸!从来都只有敌人喊咱们爷爷的份,哪有让咱们喊孙子叫爷爷的道理?那岂不是乱了辈分?”
“自从陛下扶起了俺,俺这双膝盖,就没软过。”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陛下都不让我们跪,他们算什么东西。”
“说那么多有啥用,拿起刀,就是砍。谁怂谁孙子。”
“……”
老卒们七嘴八舌的谩骂。
引的那个被唤作葛叔的老卒哈哈大笑。
他冲着身后的小兵挤眉弄眼的道:“瞧见了没?这就是咱们汉家男儿,燕国的汉家男儿。天底下独一份,谁也不跪。
所以,辽人说那话,不是在劝降,而是在挑衅。
该死!”
远处的刘偏将隔着老远就听到了老卒的话,他黑着脸翻了个白眼,却并没有怪罪老卒擅作主张,射杀信使。
在刘偏将看来。
他们这些老家伙们再次踏上战场,就是来拼命来了。
命还没拼,哪有认怂的道理?
至于拼过命,再认怂,那真无所谓。
反正脑袋都已经掉了,谁还在乎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