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碑杨门-第6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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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南北朝时期,四千多万汉家子,不是被杀死,就是被吃掉。
朕不希望这样的惨剧再次发生。
朕更不希望,有一日,敌人提着屠刀过来,百姓们跪在地上等着被杀。敌人们一边砍着他们脑袋,一边笑呵呵的互相比拼着谁杀的更多。”
“嘭!”
“他们敢!”
饶是寇准是个文人,听到这一席话,也是拍着桌子,吹胡子瞪眼的呐喊。
“闭嘴!”
杨七喝斥了寇准一句,寇准吓的缩了缩脖子。
对于寇准而言,他想不到那样的场面。
因为如今的燕国无比强大,威慑四方,周遭四邻只有被燕国打的份儿,没有打燕国的份儿。
可是对杨七而言,却不同。
因为他不是在跟寇准等人讲故事,他是在用一个又一个的史实在跟他们说话。
杨七拍着桌子,掷地有声的道:“朕不需要一个铁桶江山,这汉家江山,谁有本事谁坐。但是,朕要一个不屈的民族灵魂,一个永远敢于向一切从我们碗里抢肉吃的人伸出刀枪的胆色。”
寇准等人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杨七的话却像是有魔音,久久在他们耳边回荡。
一个不需要铁桶江山的皇帝。
古今中外,也见不到一个。
一个一心一意为民族着想的皇帝。
他们也没见过。
“咕嘟~”
寇准暗吞了一口口水,声音沙哑的道:“陛下……您这是要成圣人啊?”
“你闭嘴,你给朕滚出去!”
杨七冲着寇准咆哮。
好不容易带动起气氛,一下子被寇准破坏了一半。
寇准干巴巴一笑,准备离开。
向敏中神色古怪的看着杨七,低声道:“臣……臣也是这么想的……”
“臣也是……”
吕蒙正尴尬的补充了一句。
杨七瞪着眼珠子,破口大骂,“你们都给朕滚……”
三个人对视一眼,灰溜溜的逃出了御书房。
他们不懂,不懂杨七这么做的目的。
在他们看来,一个不需要铁桶江山,一心一意为百姓,为民族的帝王,除了想成圣外,没有其他解释。
普天之下,能懂杨七的,也只有他自己。
两脚羊、南蛮子、汉奴、鼠尾辫、黄皮猴子、东亚病夫……
每一个字眼,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刺痛着杨七的灵魂,每一个字都代表着一段屈辱的历史。
明明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一个民族,明明是世界上最朴实的一个民族,明明是世界上最坚韧的一个民族。
为何会沦落到被其他人欺负?
不应该是我们欺负别人吗?
杨七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圣人,也没想过当一个圣人。
他只想守着家里的一群亲人,无灾无病,简简单单的过货。
可是,就在他实现这个梦想的过程中,他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一国之巅,甚至有资格成为了世界的规则制定者。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为何不为这个民族做点什么呢?
长生不老这种逆天的事情,杨七不敢奢望。
他没办法顾忌到被他改变了的世界,千年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只希望,尽所有的可能,把一切的威胁都扼杀在摇篮里。
这个梦想有点大,甚至可以说是狂妄。
也许终其一生,都无法实现。
但是他没有放弃的打算。
任何事情,都需要有人去做。
没人去做,它永远也不会实现。
可是有人踏出了第一步,让人看清了前路,那么后来者就会自动的跟上。
“呼~”
杨七吐出了一口浊气,缓缓起身,望向了窗外湛蓝的天空。
没有人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他只能负重孤独的前行。
就在杨七抬头望向窗外的时候,同样有人望向窗外。
上京城外。
一行拼凑出的华贵的銮驾缓缓出了上京城。
銮驾正中华贵的马车上。
年幼的耶律嗣,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懵懂的开口道:“母后,为何朕觉得,这上京城外的天,比上京城里面的天更蓝?”
铁镜太后陪着耶律嗣看着天空,幽幽的道:“因为他够强,强到连天都要遵从他的意志。”
耶律嗣回过头,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懵懂道:“母后说的是燕国的皇帝叔叔吗?”
铁镜太后眼中闪过一道痛楚,她低声道:“皇儿,谁告诉你的?”
耶律嗣歪着脑袋道:“上京城里的人都在说,朕想不知道也不行。他们都说,朕的那位燕国的皇帝叔叔,是天底下最强的人。朕之所以还能在皇位上坐着,就是因为身体里流淌着跟他相似的血液,只要他不点头,国内的那些鼹鼠们就只能蹦跶蹦跶,绝不敢觊觎朕的皇位。”
第0904章 强国的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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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镜太后一脸苦涩,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自己的儿子。全本小说网;HTTPS://щщщ。m;
昔日强横的大辽,如今却需要别人的余威震慑。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儿子说的话是正确的。
从儿子登基到今日,已经过去了几年。
辽国贵族对于年幼的儿子称帝,中年的丈夫在背后理政,一直诟病颇多。
甚至有人还暗中联络远在高丽、倭国的辽国遗族们,在辽国搅动风雨。
然而。
他们那些人,明明有一举将他们一家赶出皇宫的实力,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这么做。
因为他们都在惧怕一个人。
一个提到名字,都足以让辽国颤抖三分的人。
大燕皇帝陛下,杨延嗣。
而这一切,都缘于那个镇守在上京城外,号称智狐的独臂将军。
三年前。
一位昔日契丹八族的辽国贵族,仅仅是因为在边陲上,说了一句杨延嗣的坏话。
传到了那个独臂将军耳中。
他当即率领三万铁骑,突进辽国数百里,将那个辽国贵族的族人,屠戮一空。
辽国的防御,在他眼里,就像是纸糊的。
辽国的兵马,在他眼里,就像是土鸡瓦狗。
自此以后,辽国国内,再也没人敢说一句杨延嗣的坏话,甚至到了谈嗣色变的地步。
由此可见,那个独臂将军有多凶残。
他,以及他代表的国家,明明有一鼓而下辽国的实力,但他们却并没有扫平辽国。
在辽国所有人眼里。
耶律嗣能够平平安安的坐在皇位上,就是因为那个人的余威,那个人的施舍。
“母后,燕国的皇帝叔叔,是一个怎样的人?”
耶律嗣攀着马车的窗户,静静的看着铁镜太后发问。
这个问题他问了不下百次。
他的父亲,如今的辽国摄政王,总是绝口不提此事。
他的母亲,总是一脸为难的避过他的问题。
而辽国群臣,辽国百姓,给他的答案只有一个。
“凶残!很凶残!腰围八尺、身高八尺、虎头环眼、杀人如麻、嗜血成性……”
总之,凡是能在辽国国内代表凶残和强大的词语,都被他们用在了杨延嗣身上。
或许他们觉得,只有把杨延嗣描述的越强大,就越能代表他们败在杨延嗣手里不那么窝囊。
铁镜太后今日出奇的并没有拒绝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思虑了良久,才幽幽的道:“他是一个很有才华,也是很重感情的人……”
“重感情?”
耶律嗣狐疑的看着他母后。
他翻阅着小脑袋瓜子里所有有关重感情的词语,貌似没有任何一个能被套在杨延嗣身上。
铁镜太后却没多做解释。
她只记得,当年还是一个少年郎的人,明明已经成为了一国之尊,却为了自己的兄长,不惜万里奔赴辽国,以身犯险,只为迎自己的兄长回家。
即便是在知道了自己的兄长不愿意返家的时候,他也为自己的兄长,留下了一大批足以让他后半辈子躺在金山银山上过日子的财富。
他做到了一个弟弟该做的一切。
可惜他的兄长,却没有做到一个哥哥该做的一切。
当初落叶、赵廸二人在上京城寺庙里说过的那句话,至今还在她耳边回荡。
“陛下不欠你什么,反而是你欠陛下的……”
铁镜太后痛惜的呢喃道:“当初若不是遇到了我,也许你会是一个强横帝国的霸道王爷……”
“什么?”
耶律嗣眨巴着呆萌的眼睛问。
铁镜太后尴尬的打哈哈道:“没什么……”
辽国皇帝的銮驾,行出了上京城不到一里。
突然间,马蹄轰鸣声响起。
一道强横的钢铁洪流,由远及近的冲了过来。
几个呼吸间。
钢铁丛林就将辽国皇帝的銮驾团团围住。
辽国皇帝的銮驾被惊的有些散乱。
马背上那些披甲执刃的军卒们,看着辽国皇帝的銮驾,没有一点儿敬意,反而一片冰冷。
为首的营正掀开了面甲,强横的冲到了銮驾正中的马车边上。
“辽人,一刻钟之内,退回去,不然就地格杀。”
他的口气冰冷而生硬,似乎在驱赶侵入到了菜地里的野狗,强横又霸道。
守卫在辽国皇帝銮驾旁边的辽兵,只能吞咽着唾沫,一句话也不敢说,更不敢上前去保卫他们的陛下。
耶律嗣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刚要说话,就被营正一个凶狠的眼睛给瞪了回去。
铁镜太后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叹息道:“这位将军,本宫乃是辽国太后,这位是我大辽皇帝陛下。此行是前往燕京城,朝见大燕皇帝陛下。”
营正一愣,皱眉道:“可有朝廷开具的入关文书?”
铁镜太后迟疑了一下,摇摇头。
营正目光一冷,当即就要举手,下达杀人的命令。
铁镜太后见过太多,也听过太多燕军的跋扈,她看到了营正准备杀人,吓了一跳,赶忙道:“本宫虽然没有入关的文书,但是本宫有大燕太后手令一道。”
说话间,她赶忙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封手令,递给营正。
营正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燕国律法中有明文规定,后宫的一应旨意,不得出宫。
也就是说,后宫的懿旨、手令等物,出了宫就没有效用。
他们不必遵从。
不过,常年在燕辽边境上的他,也知道燕辽皇室之间的那些辛密。
太后破例出具了一封手令,其用意他大概也猜得到。
随了太后的意思,还是依照国法行事,让营正有些为难。
他沉吟了许久,目光在耶律嗣那紧巴巴的小脸上盘桓了许久。
他想到了自家的崽儿,也想到了自家老母看到自家崽儿的那一份喜悦。
一时间。
他有了决定。
当即,他冷声吩咐道:“尔等且在这里等着,我要回去请示我家将军。”
说话间,他拿走了那一封太后开具的手令。
营正留下了副营正守着辽国皇帝的銮驾,他带着手令匆匆而去。
一路奔出去了数里地。
一片连绵的大营出现在了营正眼前。
在大营外,是更大的一片田地。
田地里的庄稼绿油油的,卸下了盔甲的汉子们,挑着担子,担着水桶,在浇地。
营正策马到了一块良田旁。
良田里,一个独臂的汉子,挑着担子,在一勺一勺的给良田里的瓜苗浇水。
营正跳下马背,单膝跪地,“启禀将军,卑职奉命执勤,拿下了一行辽人,他们自称是辽国太后、皇帝,拿着一封太后开具的手令,说要入关。”
独臂汉子放下了手里的勺子,直起腰,踱步出了瓜田。
他这一副模样,要是让辽国的贵族看到了,恐怕会惊掉下巴。
在辽国国内,威名仅此大燕皇帝杨延嗣的智狐殇倾子,居然像个老农一样,亲自下地种瓜。
燕国人知道了,顾忌也会惊掉下巴。
毕竟,以殇倾子的爵位,纵然是没有实邑,也能过上大爷般的生活。
殇倾子用肩头上的汗巾,沾了沾略显黝黑的脸颊上的喊水,他并没有拿那一封手令,而是斜眼看向营正。
“燕国律法,后令不得出宫,你可还记得?”
营正似乎早就料到了有此一问,他苦着脸,低声道:“记得……”
殇倾子下意识眯起眼,身上老农的气势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威严。
“知道你还犯?”
“卑职也是……”
“我不需要借口,军中也没有借口。你心里的想法我大概能猜到,但是我需要提醒你。你首先是一个军人,其次才是一个人。
当年,我随陛下征战的时候,陛下说过一句话,我一直记在心里。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营正暗自垂下脑袋,黯然道:“卑职记住了。”
殇倾子缓缓点头,“回头去打柴人那儿报到,打够了十斤柴,再归原职。”
营正脸上闪过一道苦涩。
打柴人应该算是燕国边陲最苦的一群人。
他们的责任就是不断出击,不断去打柴,每天都在生死线上奔跑。
最重要的是,殇倾子口中的柴,可不仅仅是简单的柴火,而是十斤黄金。
今时不同往日。
燕国北部边境的四邻,在燕国压迫下,已经快穷的要当裤子了。
劫掠十斤黄金,比杀十个人还难。
然而,殇倾子的命令,他却不敢违背。
“喏~”
营正躬身一礼。
殇倾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他取过了营正手里的手令,翻开一看,略微有些愣。
手令上只有一句话。
‘殇倾子,你给通融通融……’
一国太后,以这种口气跟一个戍边将军说话,这大概在历史上其他朝代,都找不到。
但是殇倾子却并不认为这分手令上的口气有什么不对。